第111章 這人真他娘的沒有心
第111章 這人真他娘的沒有心
莊曉帶著喬寧往茶樓去。
茶樓就挨著蘇州河邊上，再被大肆破壞了的蘇州來說，算得上好的了。
喬寧剛一她進去，便能感受到，那聚集在莊曉身上的同情。
她也隻是微笑示意，隻是喬寧能夠看出她其中的強撐。
一個驕傲的大小姐，怎麽會接受周遭的同情？
可是到了現在，她不得不接受，她甚至還要靠著這些同情活下去。
是茶樓老板親自將莊曉帶了上去。
雅間裏兩人對麵而坐。
上一次喝這個人的茶，還是剛來這裏的時候。
現在再回首，一切都已不再是當時的模樣了。
當時心高氣傲的小姐已經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喬寧心下諸多感歎。
她親自給喬寧倒了茶水，“姑娘喝吧。放心，我沒有放東西進去。”
喬寧端了茶杯，抿了一口。
“你們找到了莊夢了嗎？”她的聲音平緩。
“找到了，不過已經死了。在喬臨的封地上。”
又是一陣沉默。
喬寧先問了，“府中可都還好？”
莊夢笑了一聲，“阿娘時常念叨爹爹，身體也大不如前了。”她看向窗外，像是有些放空了自己，“寧姑娘，我聽說，爹爹被人梟首之時，你就在城樓上，他走的時候，痛苦嗎？”
喬寧沉默不語。
“他是知道自己會死的，是嗎？”
喬寧點頭，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點愧疚之意，若是以前的莊曉，她是萬萬不會的，可是現在，偏是莊明耀死後。
“抱歉，莊小姐。”
莊曉釋然一笑，“爹爹深愛著這座城，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此時的莊曉，像是成為了莊明耀這樣深明大義的人。
其實兩人喝茶的大多數時間也真的隻是在喝茶，並沒有在多說什麽。
大約到了晌午，喬寧才起身請辭。
莊曉也跟著，“我同姑娘一道吧，剛好還要跟晉王殿下道謝。”
喬寧頷首，兩個女子這才出了茶樓。
這時的蘇州有些微風，在這六月裏麵也不算太熱。
蘇州的重建工作還在繼續，到處都有些紛雜。
“寧姑娘。”
“嗯？”
兩個女子並肩而行，行在蘇州河邊。
“我在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我這一輩子，做了那些錯事，才會如此？”
喬寧側目看著她，莊曉仰頭看著天，蒼白的臉，凹陷的眼，枯草的發。
喬寧並沒有說，隻是這樣看著她。
“我總覺得，這是一場噩夢罷了，一切等到我醒了，就能回去了，可是莊府的白，阿爹空蕩蕩的院子，莊夢雜亂的院子，總是在告訴我，都是真的。”
“莊小姐。”
莊曉也偏頭看著她，與她四目相對，這時候尖銳的東西抵在她的後腰。
“莊小姐，你做什麽？”
喬寧心中一緊。
莊夢的眼中氤氳，“我太想我的阿爹了。”
她的手箍住了喬寧的脖子，“若不是你們來了蘇州，我家又怎麽會家破人亡，若不是你們來了，又怎麽會這樣？”
起先大家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兩個女人的矛盾直到莊曉高聲道，“將晉王給我叫來，將晉王給我叫來！”
大家這才看到，這下還真的是慌亂了，人們紛紛圍了過去，勸說了起來，有人也急忙去了晉王府。
要知道，這兩個人，一個是和他們同進退的人，一個是和他們同進退最後為了救那些孩子被斬首的莊明耀的女兒。
“你找晉王做什麽？”
莊曉並沒有回答她。
或許是太過於生疏了，力道不穩，喬寧的脖子上已經有了一些紅線。
喬懷堇一聽聞，便來了。
大家急忙給喬懷堇讓了道，他身邊跟了周亥他們幾個。
“莊小姐，你這是做什麽？”
莊曉此刻的淚如斷了線，“你娶我，晉王你娶我！”
她的話讓在場的人錯愕不已，“莊小姐，這種事你就好好的去提親嘛，你這是幹什麽，快把刀放了。”有人勸慰道。
“就是就是，莊小姐別衝動了。”
喬寧也有些驚訝，這人居然劫持自己是為了嫁給喬懷堇。
那真是劫持錯人了。
若是劫持二公主倒還有可能。
但是她現在多說一句話，怕都是再刺激她。
“我阿爹死了，我妹妹也死了，我也毀了，如果你們沒來，我們家也不會這樣，你們皇子之間的權利鬥爭關我們什麽事！！”她哭個不停，“阿娘口中雖然不說，但是我知道……我知道她也怪我，我隻能活在這些同情裏麵，可是同情裏麵又有對我的……嫌棄，我試問，現在還有誰敢娶我？”
果不其然，大家都開始畏畏縮縮的你看我我看你。
是啊，怎麽會有人會娶一個吸食過曼陀羅的女人呢。
“我不會娶你的，莊小姐，快些將人放了吧。”喬懷堇的聲音有些冷了，這就在代表，他沒有多少耐心了。
“莊小姐，你押錯人了，放了我吧。”
若是再不放，喬懷堇可誰的死活都不會管了。
“曉兒，曉兒你這是做什麽啊！你還嫌事情不夠多嗎！”莊夫人聞訊而來，看著這場景，更是哭天搶地。
“阿娘，我沒有家了，莊府不是我的家了……”
“哪裏又不是你的家了？哪裏又不是了？祠堂裏麵的族譜上寫著你莊曉的名字，曉兒，到阿娘這裏來。”莊夫人一邊哭一邊說。
莊曉此時已經帶著喬寧站在了河畔最邊上。
“晉王，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娶我是不娶？”
她的哭腔之中帶著決絕。
“晉王殿下……你就答應了她吧。”莊夫人痛哭，一切的起因又像是因為喜歡二字。
喬懷堇依舊說，“不娶。”
喬寧看著那人，當真是哄人的話都不願意說一句。
她的命又算什麽？
莊曉的眼眶通紅，“寧姑娘，我其實，真的是恨透了你的。”
喬寧卻沒有在聽莊曉說什麽，她的目光坦然的看著那裏的喬懷堇。
他也在看著她。
真是又要讓她失望了。
這人真他娘的沒有心。
喬寧心中這樣想著。
噗通的一聲，喬寧被莊曉帶著跳下了蘇州河。
又是噗通一聲，有人也跟著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