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除夕夜
第69章 除夕夜
趙元卓第二日下午便走了。
喬寧將他送到了城門口。
他走後,果然蘇州下了小雪。
喬寧伸手接住了一片。
冰涼涼的落在了手中,很是醒神。
一個小孩兒突然撞去了她的懷中,“唉喲”的一聲。
喬寧趕緊將人扶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小孩兒卻將一樣東西塞到了她的懷中,嬉笑著跑了。
喬寧默不作聲的將東西往懷裏麵又塞了塞,離開了城門口。
她尋了一個巷子,將懷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封信,這個字跡她認識,是越明的。
喬寧有些緊張的趕緊將信抖開。
信中寫到他已經快要掌握整個石礦了,到時候他在悄無聲息地在南城起兵,一夜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掌握了南城,等著喬寧最後的舉動,南城也就是她們的養兵地段了。
隻是鬆鶴鐵騎的事情還是需要喬寧去鬆鶴山才行。
隻能看她有沒有辦法離開離開喬懷堇一段日子,而那些隱入塵世的武將老臣,他也會想辦法尋回來。
喬寧快速地讀完信將其撕毀。
又覺得不放心,打算帶回去了尋一個時間燒了。
蘇州的除夕和新年不像京城那樣早,從臘月初便開始了。
整個大街上,現在才開始張燈結彩,終於布滿了新年的味兒。
她並不覺得高興,也沒有被這樣的氣氛感染。
去年的這一天裏,她的一切都沒了。
在一聲聲地爆竹聲裏,周征沒了,在新年裏,周歲死了。
對她來說,這是她人生中最難過的幾日。
喬寧走到王府的時候,意外的,王府都掛了燈籠。
喬寧微微驚訝,喬懷堇可不像這樣喜歡熱鬧的人。
鈺兒手裏提著燈籠,興高采烈的出來尋她。
“晉王殿下說,今晚整個院子一起剪花紙,放孔明燈,放爆竹。”
她到底也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自然喜歡熱鬧。
喬寧不知道喬懷堇這人怎麽良心發現了。
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了晚上,果然一個院子的都聚在一起,落了一天的小雪,整個蘇州也變得銀裝素裹了。
而這裏懸疑裏麵,又有許多生麵孔。
幾張桌上擺放了紅紙,剪刀。
那人像是很來興致,坐在屋簷下,看著在院子裏一堆兒的人。
這裏麵都是喬懷堇的親衛,一個個兒殺人如麻,拿起剪刀剪東西,卻笨拙的很。
連周亥都加入了。
她們剪啥不像啥,倒是喬寧和鈺兒手巧。
這時候一個身著紅衣的姑娘拿著剪刀湊近喬寧,喬寧從未見過。
她在喬寧耳邊不停地說,“你剪的不錯,教教我。”
喬寧心不在焉地教著。
那人笨,倒是沒學會。
她看了眼上麵坐著的人,別人剪紙,他看書。
這不有毛病嗎?
蘇州城內,煙花聲終於響了。
喬懷堇覺得時候差不多了,說,“不用再剪了,將東西都呈上來吧。”
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你笑我我笑你,丟了平日裏麵冷漠的樣子。
喬懷堇在一堆廢品裏麵,發現了幾個好看的。
他拿了起來,是一隻兔子和老虎的連型窗花。
“這是誰的?”他問。
喬寧一直都不怎麽上心,也沒抬頭看。
紅衣女子舉手,“殿下,是這個姑娘的!她好生厲害!”
喬寧這才回神,抬頭道,“我的。”
“拿去貼了吧。”
喬寧哦了一聲,走上去拿過了窗花,抹了一點免得你漿在上麵,然後將其糊在外麵的門上。
糊完她退到了喬懷堇身側。
那人聲音不大,目光也一直看著下麵那些人。
“初寧,好好過這個除夕吧,誰知道後麵你們還有沒有下一個。”
“是,我知道了殿下。”
這時候又有人搬來了許多食材,用具。
大家都去圍著涮鍋,很像是一個沒有任何鬥爭的富貴人家的和睦之景。
喬寧漸漸地被這種氛圍感染了。
原來他們不殺人的時候,也和普通人一樣。
喬懷堇喝了酒,臉上紅了,他坐在那裏卸了三殿下,晉王,的身份,和周亥他們在那裏談笑。
原來喬懷堇不陰鷙的時候,是這個模樣。
紅衣女子這時候手裏拿著一瓶酒,突然攬住了喬寧的肩膀。
“你一直看殿下做什麽?吃你自己的呀,殿下這時候不會管我們的啦。”
她說完又灌了一口酒,雷群吃得火熱,看著李三娘在那裏攬著喬寧的肩膀,大聲道,“姑娘!你可別被她迷惑了!李三娘這人好女色!”
李三娘一壺酒扔了過去,雷群跳開了。
惹得大家大笑,一向克製的蔣添也是笑著搖頭。
喬懷堇隻是看了一眼,隨後又跟周亥聊了起來。
李三娘剜了雷群一眼,繼續說,“姑娘,別聽那憨貨亂說,我的確男女通吃,但是跟姑娘交好可沒有別的心思,以後晉王殿下得了天下,你以後最想做什麽?”
喬寧騙她,說,“跟在殿下身邊。”
“那倒是不錯,但是姑娘,你可別喜歡上殿下,到時候傷心的,也隻有你自己。”
她覺得可笑。所有人都覺得她會愛上喬懷堇似的。
“那你呢?”
“我,我要殿下賞賜我很多錢,我要拿這些錢去闖蕩更遠的地方,去看美人兒。”
喬寧真的很好奇。喬懷堇到底是怎收攏了這些人。
突然一直在跟周亥聊天的人說話了。
“敬,江山。”
所有人跟著舉杯。
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在哪裏,所以才那麽自在,因為不知道未來在哪裏所以無謂嗎?喬寧想。
夜半的時候人才堪堪散去,她和鈺兒不敢多喝,將一眾人扶回了屋中,不知道的,隻能胡亂安置了。
喬寧伺候著喬懷堇洗漱,那人躺在床上,渾身酒氣。
他看著床頂,放空了一樣。
“初寧。”
“在。”
“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她擰著帕子,“周禾,已經說過了。”
“不對,你不叫這個名字。”
“那殿下又覺得我該叫什麽名字?”
喬寧微微彎身,替他擦拭著臉龐。
喬懷堇的眸子就一直看著她的下顎線,她沒有任何的慌亂。
良久,他才說,“是了,你隻是一個愚笨的丫頭罷了。”
“對了,殿下,我隻是一個愚笨的丫頭。”
喬寧從他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裏都在抖,強裝著鎮定,將水盆端了出去,倒了水回屋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