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複雜
「什麼！我怎麼會像那種裝腔作勢的生物！」瑪吉像被猜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起來。
「確實很像。認識你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你會這麼多辭彙呢，瑪吉。」
菲比走到瑪吉身邊，嘲諷了一通后不再理他，轉頭對白蓉說：「白蓉女士，你的契約草稿我已經看過，請允許我花些時間給瑪吉解釋一下。」
白蓉說好。
瑪吉也連忙說：「你可以在這房子周圍隨便轉轉，我派人保護你。」
說著他指派了剛剛那個矮人領隊，跟著白蓉一起出去了。
現在鐵匠鋪里剩下的全是瑪吉的心腹，菲比沒有迴避其他人，直接說：
「總的來說，白蓉女士想要跟我們進行武器裝備上的合作，她出技術，咱們出人力和原材料。所得的武器可以公開販賣也可以自己人裝備。若是販賣，分成五五開。」
她用最簡單的語言概括了一下契約的內容。
「這可以啊。就這麼簡單的生意？我還當是什麼呢，這也值寫好幾頁紙，直接跟我說不就得了。」
瑪吉被眾人嘲笑像精靈，現在也不端著了，直接大大咧咧地說。
菲比說：「我這只是挑重點概括了一下大意，還有好多內容沒說呢。」
「如果白蓉那邊鍛造出來了武器歸誰？如果用她自己的礦石還好，如果用我們的礦石，那利潤怎麼分成？如果我們這邊鍛造出的武器用的白蓉是礦石，礦石的錢怎麼算，是從利潤裡面扣掉，還是在鍛造之前就給？如果有新鍛造師加入，是不是享受和老員工一樣的待遇？以後又抽到了鐵匠鋪，還在不在這個契約的生效範圍內？我們這邊研究出了新技術要不要告訴白蓉？還有……」
菲比一口氣說了好多，瑪吉聽得眼睛都直了，他說：「乖乖，還真有這麼多條條框框。不過你說得對，事先不規定好確實會出問題。看來這個白蓉是真心和我們合作的。她在契約里怎麼寫的？」
菲比說：「白蓉的意思是，關於原料的問題，如果一方用了對方的礦石，如果鍛造出的武器用來販賣，那就從利潤里扣，具體數值是白色的如果佔總原石的百分比八十以上則要讓利……」
「停停停！」眼看菲比一大串數字就要報出，瑪吉頭疼地做了個停的手勢，「這些數字啊金錢什麼的我實在是不懂，你看著合適就行，不用告訴我具體數值了，咱們就說定性的，定性的……」
瑪吉搔著頭皮，給了菲比一個討好的笑，換回來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
「好吧，定性的就是，如果礦石用了對方的，產出的武器若是自用就要提前付款，若是賣掉就要讓利。」
菲比簡潔地一句話概括。
瑪吉樂了：「這就對了，那些數字啊錢的，我就不是這塊料。還是你聰明，具體數值到底合不合適，就交給你了。」
菲比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說：
「第二點，若是咱們這邊有了新技術，是不屬於這份契約的範圍內的。這份契約只管她提供技術，咱們生產。到時候白蓉要是想學習新技術，要簽訂新契約。」
「新舊契約可以一起生效？」瑪吉問。
「是的。」菲比說。
她等了一下，看瑪吉沒有問題了，就開始說下一個事項：
「白蓉契約里還提到了新成員的問題。她的意思是，對於後面可能的新加入的成員和鐵匠鋪，只要學習了她提供的技術，都要加入到這個契約中，並且遵守和老成員相同的契約。」
瑪吉一聽笑容就沒了，他皺起眉頭說：「這樣說來，我們豈不是成了她的私人專供？凡是學了她的技術的人，都被綁定了這個契約，這不相當於賣身了。」
說到這裡，他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成不成，雖然她技術很好，但我們也並不是非她不可。咱們自己研究頂多慢了點，但還是可以達到他那個高度的。」
……雖然達到白蓉現在的高度，普通鍛造師需要花一年或者更長，但是總比失去自由強。
不過，想到白蓉還可能有獨門的鍛造技術，如果拒絕了可能就再學不到了，瑪吉的眼睛還是暗了下來。
菲比說：「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白蓉契約里說，她所有的技術有六個月的保密期。」
「保密期？」
瑪吉問。
「對，保密期從她教授某一技術，到咱們可以公開這門技術的獨佔期是六個月。」
「也就是說，在六個月內，咱們的鐵匠鋪可以用她的技術打造任何武器，也可以售賣，但技術不能外泄。六個月後，這項技術就可以公開，教給想學的任何人了。」
菲比說。
瑪吉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六個月的保密期，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既有利於他們的獨家武器在市場上搶佔份額，又有利於他們後續成員的發展，六個月這個時間限度剛剛好。
不過……瑪吉剛想笑著同意，又想起來一個問題，問菲比：「你怎麼知道末世能持續六個月，萬一五個月就結束了呢？」
「……」
菲比被瑪吉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噎住了。
「怎麼樣，你沒想到吧？」瑪吉得意，「多虧了我，不然這麼大的漏洞如果出錯了怎麼辦，快加上這條。」
「……老大，拜託你腦子轉轉彎！」
菲比終於從震驚中恢復，抓狂了。
「如果末世結束了，那這勞什子的契約自然不存在了，到那時候還能有這武器鋪？！還能有這些莫名其妙的礦石？！契約中的對象都沒了，契約自然也就失效了。這些都在系統里寫得明明白白。算我求你，瑪吉，你能好好閱讀一下系統提示里的契約注意事項嗎！」
「呃，呃，你消消氣，接著說，我保證再也不插話了……」
瑪吉看著火冒三丈的菲比，瞪了幾眼好奇回過頭看他們的矮人，一個勁兒的保證。
好在菲比跟瑪吉也是老朋友了，對他的性格也算了解，很快消了氣，說：「算了，我接著跟你說其他事項吧……」
「好的好的。」瑪吉點頭如搗蒜。
不是他慫，而是在整個矮人族中，就菲比對文字的理解能力最強。以前和精靈打交道的時候，多虧了菲比在，他們才沒從精靈的文字遊戲里吃虧。
菲比這樣的稀缺人才，脾氣怪一點也是可以忍受的。
瑪吉在心中讚歎自己的寬宏大量，有意無意地忽略了是自己的蠢問題才引得菲比抓狂。
不一會兒，菲比就解釋完了。瑪吉連連點頭，說：「我覺得這個契約還是很有誠意的，這是一筆對雙方都有利的生意。」
菲比也點頭說：「我也覺得那個白蓉是真心想要合作的，不然憑她的本事，幹什麼不行？我們在她面前唯一的優勢就是人數，她應該也是看中了我們的人工，才想要跟我們合作的。」
「莫非她缺人手？不會吧，憑她的名氣，隨隨便便在區域頻道上招呼一聲，就是一呼百應啊。」瑪吉也開始猜測。
「這樣招來的人良莠不齊，也許不符合她的標準吧。」菲比回答，然後搖搖頭說，「別瞎猜了，既然我們這邊已經決定簽約，還是趕緊把白蓉叫進來，別讓人家等太久。」
瑪吉說好，然後發了私聊，讓矮人領隊帶著白蓉回來。
矮人領隊速度很快，在收到瑪吉的私聊幾分鐘后就帶著白蓉回來了。
「白蓉女士，抱歉讓你久等了！」白蓉一進門，瑪吉就熱情地招呼起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矮人領隊，突然發現對方面色不對，於是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麼了，這個臉色？」
矮人領隊的表情很複雜，他看向白蓉，又是尊敬又是糾結：「這位大鍛造師，她、她還兼職藥劑師……」
「啊！」「咦……」
瑪吉和菲比一聽這話，同時發出了輕微的感嘆，臉色也古怪起來。
藥劑師，只指通過萃取各種植物中的精華，製造藥劑的職業。
這些藥劑的功能五花八門，普通點的有補血的、止血的、補魔的，高級點的有暫時提高力量、速度等各種身體屬性的。
還有各種學徒製造出來的失敗藥劑，這些藥劑連製作者本人都不知道有什麼作用，通常會搭著前兩種藥劑捆綁出售，或者以極低廉的價格賣出。
瑪吉還記得有個可憐的傢伙喝下了一瓶未知效果的、通體綠色的粘稠藥劑，結果連著放了一年的屁。不過他還算是幸運的，最不幸的結果可能是死亡，或者生不如死。
不過未知藥劑出售畢竟還在少數，而且只能在黑市買到。一般的學徒，即使製作了效果未知的藥劑，也會先在動物身上做試驗，不會直接賣給人。
因為藥劑有補血補魔、提高屬性的特點，所以藥劑師還是很受歡迎的。尤其是在矮人中，藥劑師極為稀少，基本上矮人藥劑師就像國寶一樣，享受各種特權待遇。
然而，讓矮人領隊、瑪吉、菲比露出複雜神色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們見過的藥劑師少，而是因為——他們的老對頭，精靈族的主要職業，正是藥劑師！
和幾乎全民鍛造師的矮人相似，精靈族因為天生親近自然，幾乎全族都是藥劑師。現在矮人領隊說白蓉也兼職藥劑師，讓他們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他們的老鄰居。
「咳！」瑪吉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魯克，你是怎麼知道的。」
魯克就是那矮人領隊。
魯克看了一眼白蓉，見她沒有什麼不悅的神情，才說：「白鍛造師一出去之後，沒有走遠，而是就在門口的草啊花啊樹之前站立，嘴裡還小聲說著什麼。我好奇上去問了，她才說她是在刷生活經驗值。」
「我聽她這樣說，覺得很厲害的樣子，就照著念了一遍她給我的一個植物信息，系統就提示我開啟了生活職業藥劑師……」
魯克說著欲哭無淚，他可不想當什麼藥劑師，他是個戰士啊！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問清楚的。
瑪吉和菲比聽了之後臉色更複雜了。不過這次不是對藥劑師這個職業，而是對白蓉本人。
她是怎麼知道的？她怎麼能兼職這麼多職業，鍛造技術還那麼好？
一時間相似的問題在在兩個矮人腦海中旋轉著。
白蓉看場面有些冷，也有些奇怪。前世並沒有發現矮人對藥劑師有什麼特殊情緒啊？
不過為了緩和氣氛，她還是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