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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將帥(一)

  「姐,姐你快起來,你不要死啊,嗚嗚嗚……」


  寧熹光正睡得香沉,突然聽到一道稚嫩尖銳的幼兒哭泣聲。那哭聲悲痛極了,小孩兒聲嘶力竭的,簡直快把嗓子扯破了。


  這誰叫我姐呢?


  寧熹光心裡一邊腹誹,一邊努力睜開雙眼。


  可眼睛像是黏了膠水,她用了睜了兩睜都沒睜開。


  此時才感覺一陣頭重腳輕,與此同時,還頭暈噁心,那感覺直衝腦門,她一個忍不住,直接張口就吐了。


  「姐,姐,快來人看看我姐,我姐醒了,我姐醒了……」


  小孩兒哭著喊著跑遠了,絲毫沒管他姐此時吐的滿床滿身都是,也不擔心她姐之後會不會繼續嘔吐,會不會嗆著了窒息過去。


  寧熹光吐了一口心裡好受多了,雖然還是頭暈目眩,身上也又酸又痛的沒點力氣,但好歹努力一下終於艱難的把雙眼睜開了。


  入目是一間破落的茅草房,屋子狹小陰冷,透著一股子潮氣。


  仔細瞧,牆壁是泥土牆,應該蓋了有些年頭了,上邊的土塊都剝落下來,斑斑駁駁的,讓一面牆看著舊的不成樣子。


  頭頂的茅草也耷拉下來,還破了好幾個洞。外邊應該天氣挺好,明媚的陽光透過破洞落下來,讓屋裡明亮幾分。


  就這個屋頂,不下雨還好,但凡下雨下雪還不是屋裡不比外邊下的小?


  看到這裡,寧熹光心都沉了。


  她知道,自己這是又換到新地盤了。可新地盤也太窮太破了,說句良心話,寧熹光活了幾輩子了,沒住過這麼破爛的房子。


  此時再看身上穿的和蓋得,上身穿的是一件補丁摞補丁的黑色褂子。這褂子應該是撿的別人剩下的,穿在她單薄的身子上,寬寬大大的,活像是小孩兒穿了大人衣裳。


  再看被子,身上被子也破破舊舊的,關鍵單薄的很,蓋在身上卻很有分量,輕輕一動,就能感覺到被子裡邊這一塊兒那一塊兒的硬疙瘩。


  不用說,這就是一條破棉被,裡邊絮著的棉花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了,都成硬疙瘩了。


  其他的寧熹光實在無心看了,只看到入眼的這些東西,舊的舊,破的破,就可知這家的境況當真不是一般的艱難。


  然而都落到這境界了,再想別的什麼也晚了,且安心著慢慢把日子過起來吧。


  只是不知道,如今元帥大人去那裡了,現在是不是還好著。


  寧熹光想到她在上個世界的最後一幕。


  那時她和元帥大人追著那條蠍子響尾蛇跑。


  那隻獸興許是感覺到致命的危機,亦或是看到了破界而去的美好前景,朝著前方拚命狂奔。


  他化作原形速度當真飛快,好在她和元帥大人終於在這蠍子要破界而去時,及時斬殺了他。


  然而,不知是不是破界珠作祟,亦或是元帥大人精神力全發動靜太大,使得界膜產生了一絲破裂,也就是那一絲破裂,他們兩個都被吸了進去。


  儘管她已經儘力扯著元帥大人往後撤了,可還是沒有倖免落到一個新世界。


  可落到新世界去還不算,她怎麼又換了一具新身體?!

  這簡直是神操作,她有點理解不了!

  算了,這些事情遠遠超過了她的認知,暫時也說不清楚,且不去追究了。


  如今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這個身體的身份如何,家裡還有什麼成員,她的過往生平等等,她得趕緊找找原主的記憶。


  寧熹光才想去翻找原主的記憶,就又感覺一陣眩暈感猛地襲來。憑她的經驗,這是腦震蕩了。


  寧熹光不敢大意,趕緊用意識打開空間扣。


  好在這次沒什麼幺蛾子,空間扣被順利打開了。


  寧熹光渾身酸軟疼痛,連動動手指都困難,更別提自己給自己喂葯了。好在還有精神力,她用精神力控制著,找出一粒強身健體丸和一粒固本丹一道扔進嘴裡,藥效很快發作,寧熹光瞬間感覺眩暈感離去,身上也陡然有了力氣。


  寧熹光掙扎著想坐起來,她可沒忘記,自己方才還吐了呢。


  頸側和身下的床單上都是穢物,連身上的衣服上都濺上不少,儘管吐出來的都是酸水,也讓她難受的要死。


  可還沒來得及動作,寧熹光就聽到外邊傳來幾道奔跑的腳步聲,「大姐」「大姐」的喊聲也隨即傳到耳邊。


  腳步聲越來越近,寧熹光抬眼往門口看去,就見一個穿著同樣破爛,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率先跑了進來,一下撲倒床邊哭了。


  緊隨她身後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子,面黃肌瘦的跟個外星人差不多。


  這小子看見蘇醒的寧熹光,眼眶瞬間紅了,眼裡也含了淚,他卻是沒有哭出來,只使勁忍著淚意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問寧熹光,「大姐你頭還疼不疼?大姐你感覺怎麼樣了?」


  寧熹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傢伙艱難的邁過門檻跑了進來,「等,等我。二姐你們竟然都不等我。」


  這聲音很熟悉,無疑就是方才在她床邊哭的小娃娃了。


  一、二、三、三個蘿蔔頭都叫她大姐,那這家該是有四個孩子了。


  很好,很強大。


  這家都這麼窮了,還接連生了四個孩子,這家大人是有多想不開啊。


  寧熹光初到異地,沒有到原主記憶,並不敢貿然問話。


  可她不說,耐不住幾個孩子嘰里呱啦就把這個家的景況給交代了。


  爬在她床邊的小姑娘哭的稀里嘩啦的,一隻手緊緊攥著她的手,哭的直打嗝。


  「大姐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他們都說你從那麼高的山上摔下來,腦袋上的血止都止不住,肯定是活不了了。」


  「我怕啊,我怕死了!爹半年前才被野獸啃了,娘兩個月前也投河死了,只剩下我們姐妹四個相依為命,大姐你要是再有個好歹,我和兩個弟弟可怎麼活啊。」


  年僅七、八歲模樣的大弟弟,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可小傢伙硬氣,背過身立馬把眼淚擦乾淨,扭頭就笑著和寧熹光說,「大姐你以後別再上山去了。我長大了,以後家裡的事兒我來做,我去找吃的,再苦再難我也一定把姐姐養好,再不讓大姐冒那麼大的風險上山了。」


  最小的弟弟也哭著爬上床,用短短的胳膊抱住寧熹光,「小幺聽話,小幺不餓,小幺以後不吃東西了,大姐不要死。」


  ……


  這姐弟幾個又哭訴一番,讓寧熹光很快弄清楚目前的處境。


  第一,這具身體的爹死了,是上山尋找食物的時候往裡走的深了,被從深山中跑出來的飢餓狼群咬死的。找到人的時候,屍體都被啃乾淨了,要不是那身被撕扯的破爛的衣物,還有那柄豁了口的斧頭,且沒人分得清這到底是不是他們爹呢。


  第二,這個家的娘也投河自盡了。


  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寧熹光怒從心頭起,簡直恨得吐血,不知道天下怎麼有這樣狠心的娘,扔下幾個孩子自己解脫了。


  可隨後聽了幾個小的哭訴,才明白,他們娘早年生孩子傷了身子,整天卧床不起,整年醫藥不斷。這個家本來就不富裕,又因為這麼一個病人的拖累,更窮了。


  當娘的為了不繼續拖著破爛的身子,繼續拖累幾個孩子,狠心的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跳河了。


  因為她這一死,只剩下幾個孤苦伶仃的孩子,村裡人即便再怎麼冷血無情,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幾個孩子被活活餓死。


  所以,都給安排了放羊、除草的輕鬆活計,每天掙幾個公分,到年底分幾口袋糧食,也不至於被餓死。


  三,她貌似來到六十年代的華國了。


  即便不是原本的華國,有可能是平行世界,可一聽乾旱、公分,寧熹光就忍不住心頭一顫,打心眼裡發憷。


  最後一點,這具身體是三天前去山上找吃的時,從山上摔下來的。要不是恰好有同伴同行,及時將她救了回來,說不得也早就被山裡的野獸吃了。


  而至於她冒死也得進山的因由,那就太簡單了,只因為這個家實在窮的揭不開鍋了。


  就這,為給摔破頭遲遲不醒的她看病,小姐弟三個把家裡最後幾捧糧食,都給了村裡會點醫術的王叔。


  好在王叔心善,也是可憐這幾個沒爹沒娘的孩子,硬是沒要,最後還跑了一趟過來,找了一把草藥搗碎了糊在寧熹光頭上了。


  當然,王叔也說了,兩天之內若是醒過來還有救,若是醒不過來,那就徹底不行了。


  如今已經是她摔下山後的第三天。也就是昨天,王叔和不少村裡的長輩都過來瞧了,當時她面色青白、出氣多進氣少,一副死人相,都說她熬不過去了,讓今天就準備後事。


  小姐弟三個自然不信,堅持守著大姐,深信她能醒過來。因而,在村長今早好心的拿了自家的草席子,讓將寧熹光草草裹了埋了時,姐弟三個都不同意。


  原本他們也想三人都守著寧熹光,可想到村裡已經對他們格外寬容了,不僅提前賒了半口袋粗糧給他們應急,還給他們安排了輕鬆的活計,他們若是一再請假不去上工,就太說不過去了。


  姐弟三個商商量量,就留下最小的小幺看著長姐,剩下兩個一個去放羊,一個去地里除草。


  他們雖然去上工了,可一顆心仍舊記掛著家裡的姐姐,就擔心小幺突然跑過來通知什麼壞消息。


  剛才聽見村裡的大嫂子們喊他們快別做活了,回家裡,小幺來找他們了,他們一顆心都涼了。


  好在,小幺很快告訴他們說大姐醒了!!

  一夕之間從天上到地下,他們笑著笑著就又哭了。


  寧熹光心思電轉間,就將眼前的處境弄明白了。


  越是清楚明白,對眼前三個孩子越是憐惜。


  趴在她床頭的小姑娘才十二、三歲呢,她自己都是個半大的孩子,卻能在姐姐昏迷不醒的時候,給姐姐擦身換藥,給兩個小的做飯洗衣,照顧他們身體。


  七、八歲的弟弟也是硬氣。就是他抵死不讓村長將姐姐裹了埋了,堅持稱姐姐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一直養著她。


  不僅如此,她從山上抬回來后,村裡鄰居但凡有治病藥草的都來送葯了,這個弟弟沒東西回報人家,就趁夜出去砍柴,給每家每戶都送了一捆。


  最小的這個弟弟半夜不睡覺,一會兒探探她的鼻息,一會兒給她掖掖被子,就怕她睡夢中就沒了。


  寧熹光想到這裡,眼角處不知不覺就沁出淚來。她將妹妹瘦骨嶙峋的小手窩在掌心,又拍了拍趴在身側的弟弟,最後看著站在一邊努力忍著淚意的大弟弟,笑著安撫的說,「別擔心,大姐醒了。醒了就不會死了,大姐會很快好起來的。」


  「嗚嗚嗚,可是他們都說,大姐頭上破了個洞,一直出血,血遲早會流干,到時候大姐就活不了了。」


  「不會的,不會的。」寧熹光給最小的弟弟抹乾凈眼淚,才又逗他說,「大姐好了,不流血了,不信你看看大姐頭上,那個窟窿是不是不出血了?」


  「真的么?是真的么?」小弟弟一邊問著,一邊快速起身,爬到寧熹光頭頂處,想扒拉開傷口處的頭髮,看看究竟有沒有止血。


  小姑娘和大弟弟也忍不住了,一個立馬站起身,一個快步走上前,都想看看究竟。


  小姑娘看小幺粗手粗腳要扒拉大姐頭髮,立馬制止,「你別動大姐,你沒輕沒重的,再把傷口碰流血了。」


  她細緻的將寧熹光的頭髮扒拉開,可頭頂摔破的地方還是一片血肉模糊,上午沁出的血還在呢。


  小姑娘見狀,眼淚立刻又下來了。


  寧熹光也想起了這茬,連忙吩咐大弟弟,「去取些水來,用水給大姐擦擦傷口。」


  大弟弟連忙跑出去,一會兒就端了個木盆過來。


  小姑娘卻又突然想起,大姐剛才可吐了呢。一時間,也不慌著看傷口了,且先把大姐吐出的污穢清理了。


  大姐最愛乾淨,剛才卻那麼一直受著,肯定難受壞了。


  小姑娘拿了毛巾給寧熹光做了簡單清理,還想給寧熹光換衣服,可大姐摔破頭有些腦震蕩,根本不能動她,不然就頭暈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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