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大主宰(十三)
要離開這個居住了幾個月的山洞了,說實話寧熹光還真有些捨不得。
當初他們搬進山洞時,裡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如今再看,這裡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床桌椅櫃樣樣不缺,除此外,連浴桶,晾衣架這類可有可無的生活用品,都非常齊全。
經過幾個月的布置,這裡儼然已經是個小家了。
可惜,她身上空間扣不知出了什麼緣故,從進了這個世界后就打不開了,不然非要把這些之前用過的東西全帶走。
她一臉眷戀不舍的模樣,讓傅斯言不由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寧熹光抬頭看著他說,「沒辦法,我戀舊么,不帶走他們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傅斯言點點頭,「要是你不等著報仇,我或許可以先煉製一個儲物袋出來給你儲物。」
寧熹光:「……」
她斟酌著說,「那要很長時間吧。算了,反正只是一些粗製濫造的生活用品,不帶走也罷。留著這裡給那些扁毛們用吧。」
煉製儲物袋雖然比煉製儲物戒指容易得多,但他們要去那裡尋找煉製儲物袋的器材?這是第一個煩惱。
第二個煩惱是沒有火源,兩人又不像是在修真界的時候,可以吸收異火為己用,這裡也沒處理好的地心火,她的金烏之火更是發不出來,目前可供選擇的火源唯有木炭燃燒的柴火,所以,要用柴火煉製儲物袋,這得煉製到猴年馬月。
而且這裡的靈氣稀薄的趨近於無,即便元帥大人可以感受到空氣中的靈氣,想來也不足以支撐他煉器。
想來想去,還是算了吧。
兩人離開了水簾洞,下了峰頭,明顯感覺到周圍喧嘩熱鬧了許多。
天上飛著的鳥人也多了不少,大眼看去一片黑雲在天上飄。而距離這裡幾十里地之遙,更是有不少小扁毛在嘻嘻哈哈的做遊戲。
小孩兒的快樂是真多啊。明明只是拿著幾根樹枝當武器打仗,偏偏他們都認真的不得了,不時哈哈哈大笑一場,當真樂趣無窮。
寧熹光覺得自己的情緒也被這些小扁毛感染了,也快樂起來,不由多看了幾眼。
就見突然來了個成年扁毛,呵止住喧嘩的小扁毛們,小心翼翼的警告道,「玩鬧可以,不要太大聲。距離這裡三十里之遙可是那隻黑豹居住的山洞,他太兇殘了,會吃鳥的。」
小扁毛們個個都很小,化形后不過人類一、兩歲的幼兒模樣,應該是在藍太陽落下后才破殼出生的。
他們沒有經歷過半獸人的襲擊,雖然在巢穴里時,就聽長輩們一再強調半獸都不是好東西,陰毒狠辣以扁毛為食,還愛搶他們的東西。
但是,沒有經歷過那種恐怖的場景,就想象不出半獸的恐怖程度,想象不出他們猙獰兇惡的嘴臉。所以,此刻面對長輩的警告,就有些不以為意了。
有兩個天真的小扁毛,甚至還舉起手中的玩具武器,氣勢洶洶說,「那隻黑豹如果敢過來搗亂,我就殺了他。」
成年扁毛;「……」
他抹了一把臉,有氣無力說,「我是腦殘么,為什麼浪費精力和你們講道理,你們聽得懂么?算了,還是直接把你們打包帶走吧,省的什麼時候進了黑豹口裡。哼,那隻黑豹可一點不挑食,即便你們小的只夠他塞牙縫,他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著話將幾隻小扁毛打包帶走了。
寧熹光憋笑憋的肩膀聳動不停,她看一眼元帥大人,再看一眼元帥大人,忍不住嘴角抽搐起來。
她的精神力都可以捕捉到那裡的動靜,方才成年扁毛的話,元帥大人肯定也聽到了。就不知道此時他心裡什麼感受了。
傅斯言一把將她的頭扭過去,「看路,再看我撞樹上了。」
寧熹光終於忍不住哈哈笑出聲,調侃了一句,「傅哥久不在江湖,江湖還到處都是你的傳說啊。」
傅斯言挑眉看她,「傅哥?這是給我起的新稱呼?」
寧熹光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對啊,怎麼樣,這稱呼還行吧?傅哥傅哥傅哥哥?」
念到傅哥哥,寧熹光自己惡寒一下,笑的不可抑制,「一股濃濃的狗血言情味兒。」
她這話說出來,傅斯言也忍不住笑了,又無奈的揉揉她的腦袋,心裡默嘆:她可真不是個矯情的人,指望她撒嬌……算了,想想她小鳥依人的模樣,他也非常不適應。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不覺就走出了一段路,也是這時候,在天上飛的扁毛們陡然看見地上的兩個小黑點,然後,他們一靜,隨即發出慘絕人寰的驚叫聲,「半獸出洞了!快點逃命啊!」
寧熹光:「……」
傅斯言:「……」
眼見元帥大人的臉有點黑,寧熹光捂著嘴笑著逗他說,「你覺不覺得,方才那扁毛喊的話,還挺押韻的?」
說完還重複了一遍,「半獸出洞了,快點逃命啊。」
寧熹光邊笑邊點頭,「沒錯,是挺押韻的。」
傅斯言冷冷哼了一聲,「不覺得。」
寧熹光又哈哈笑起來。
鑒於扁毛喊那一嗓子,一時間鳥獸皆驚,不管是在周圍活動的扁毛,還是一些小爬蟲,全都倉皇逃跑了。
所以,寧熹光和傅斯言一路走來,這片地域當真安靜的只有風聲。
就連風聲都在慢慢減弱,將要吹拂到他們身上時,那風呼嘯的拐個彎就偏離他們所在的位置,然後呼嘯著跑走了。
不用說,這風絕對是母樹吹起來的。
多日不見,他老人家還是一如既往的猥瑣膽怯啊。
寧熹光和傅斯言腳程很快,不過三兩日功夫,兩人就走出了北部扁毛的地域,朝位於四個半獸人族地正中間的森林而去。
一邊快步走著,寧熹光還說起早先的經歷給傅斯言聽。
主要是說她剛入北部扁毛地域時受歡迎的狀態。
講她當時真是一天走不了幾里路,「那些扁毛太熱情了,把我當領導呢,拉著就嘮家常、述煩惱,想走都邁不動腳,想趕路更是做夢。」
說著掐掐傅斯言的掌心,「那裡像現在。你可真是個鳥見愁,那些扁毛聽到你過來的消息,老遠就跑光了。」
傅斯言不動如山,面上表情不帶換的,任她想怎麼調侃都沒反應。
寧熹光卻突然閉了嘴,看著傅斯言說,「前邊有動靜。」
「嗯。」
前邊確實有動靜,是幾隻半獸人在廝殺。
東部的半獸人都在地底活動,不大往地面上爬。南部的半獸人多活在水域中,地面活動的也很少。只有西部的半獸人精力旺盛,酷愛四處掠奪廝殺。
「看著有些眼熟,應該是西部的半獸人。」寧熹光說,「咱們過去看看熱鬧,順便問問他們那老鱷魚是不是還呆在西部半獸人族地,心裡有個數,省的咱們白跑一趟。」
「好。」
兩人快步走了過去。
根本沒有掩藏行蹤,也無需掩藏行蹤,因為那幾個半獸人都恢復了本體打的你死我活,且顧不上他們兩個小爬蟲。
這情景何等相似,寧熹光陡然就想起之前剛落到這個世界上時的場景。
她笑道,「那時候是虎狼獸和巨蟒在打架。他們體型挺大的,一根腳趾都趕得上我整個人大了。要不是他們斗的你死我活,我肯定不能那麼順利脫身。」
還自嘲道,「那時候我在他們眼中,頂多也是只小爬蟲,他們根本沒精力搭理我,不然想脫身得先脫層皮。」
寧熹光說這句話的功夫,不遠處那場半獸人間的打鬥,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打架的雙方一方是兩隻成年猞猁,長著變異的貓尾,尾巴短的和兔子有一拼。
一方是三隻鬢狗,一隻體型尤為巨大,其餘兩隻比他體型較小,看起來像是唯那隻體型大的馬首是瞻。這三隻鬢狗頭部是鬢狗的模樣,偏偏嘴巴里長著豪豬的獠牙,身上也像豪豬一樣,長著黑的發亮的刺毛,看著就銳利的很。
三比二本來猞猁一方在人數上就不佔優勢,尤其他們的對手,還是戰鬥力堪比大型肉食動物的鬢狗。
在現代社會,鬢狗的咬合力堪比獅子,它們甚至可以殺死非洲水牛和上岸的河馬。曾在非洲的草原上發生過鬢狗和獅子群毆,結果35隻鬢狗和6隻獅子犧牲的事件。由此可見鬢狗的戰鬥力之兇猛。所以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兩隻成年猞猁的屍體,片刻功夫就被三隻鬢狗豪豬啃食乾淨。
然而,這並不是這場大戰的終結,只見三隻鬢狗中的其中兩隻,趁那隻體型最大的沒有防備之時,陡然發動攻擊,而後勝出。
最後的勝利者,竟是那兩隻體型較小的鬢狗,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寧熹光看了好一齣戲,忍不住輕呵一聲。所以說,無怪乎她對鬢狗這種生物生理性厭惡。他們實在是狡詐姦猾、虛浮陰險這幾個字的代名詞,代表了一切讓人厭惡的本性。
大戰終結,那兩隻鬢狗歡快的享受完勝利的果實,這才有時間搭理不知死活的兩隻爬蟲。
他們嗅覺和聽覺都非常敏銳,自然早就知曉這裡來了旁觀者。原本也沒放在心裡,不想竟還是熟人。
看見寧熹光,兩隻鬢狗身上的毛陡然炸起。
他們自然還認識寧熹光,畢竟早先她在西部半獸人族地發威,將銀背大猩猩和海象收拾的夠慘。
那兩個也算高手,可惜一隻被寧熹光重傷,一隻被寧熹光拔了獠牙。一時間沒了武力傍身,他們倒是聰明,都跑出去躲了,可惜,最後還是被半獸們找出來分食了。
他們對寧熹光的武力值深深忌憚,就忍不住露出畏懼的神色。可想起族地里流傳出來的流言,說是喝光她的血可以提升實力,成為所有部落的大主宰,就不免又有些蠢蠢欲動。
——這流言百分之九十是真的。當初老主宰追殺寧熹光的時候,他們就躲在那片森林裡。可惜,兩人的武力值都太高了,他們不敢靠太近,怕被波及到傷了己身,只好匆匆聽了一點,就狼狽逃走了。
結果回到駐地才發現,不止他們聽到了老主宰的秘密,更多的半獸人都知道了,這就成了眾多半獸人藏在心中大秘密。
可惜,寧熹光從那以後消失了,而老主宰也受了重傷。
受了重傷的老主宰也不是他們可以挑釁的,只能先蟄伏下來,幻想下次見到寧熹光好一擊必殺,喝了她的血提升實力,成為所有部落的大首領。
兩隻鬢狗都露出垂涎的目光,口水滴滴答答落下來。他們警惕的看了彼此一眼,明顯是在防備對方——這兩個剛才還精誠合作的好夥伴,現在又起了內訌,讓人不得不感嘆一句:半獸人們之間的友誼實在是太脆弱了。
兩隻鬢狗喉嚨中發出吼吼聲,短暫交流片刻,決定先合作殺死寧熹光,而後再分勝負。
可惜,他們才剛拱起腰背,準備對寧熹光發起攻擊,卻又敏銳的注意到,站在寧熹光身旁的一個人類。
之前那人毫無存在感,現在卻危險的好似輕易就可捏死他們。
其中一隻鬢狗見機不對,拔腿掉轉頭就跑。
獸類的直覺在某種時候是非常準確的。
就像他們面對寧熹光,也覺得寧熹光危險,可成為所有部落大主宰的誘.惑力太大,武力值提升的前景也很美好,為了這兩個目的,他們寧死也要拼一把。可面對那個男人,他們興不起一點反抗的心思,腦海中只有一個「死」字。
鬢狗撒腿就跑,可惜還沒跑出兩步,就感覺整隻狗都動不了了。
他心中驚恐,正此時,一聲恐懼尖叫傳來,他扭頭一看,只見之前的夥伴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我,我聽話,別殺我。」鬢狗求饒。
寧熹光和傅斯言走過去。
見這東西慫的整隻狗都癱成肉餅了,寧熹光也是無語,狠狠踹了一腳過去,說,「問你個事兒,說實話。」
「是,是。」
「那老鱷魚還在族地不在?」
「在,在的。」
「可以了,就這樣吧,你的任務完成了。」而後毫不留情的發動精神力,直接割掉鬢狗的腦袋。
寧熹光可記仇了!
剛才鬢狗看她的眼神,她至今想想都生氣,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用鬢狗的腦袋給她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