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千古一帝(二十五)
當然,除了這些魯莽粗野的風情外,街道上也不時會走過一些穿著性感暴露,美艷逼人的胡姬。她們深眼高鼻,眸色或藍或綠,膚色白的雪花似得。
她們或是穿著靚麗的衫群,露出纖細的腰肢和手臂、小腿,身上帶滿珠玉寶石,歡聲笑語穿街而過,或是將頭髮編成一根根小辮子,直接就穿著一件獸皮抹胸和短裙,露出小麥色澤般結實性感的肌膚,引得路人頻頻回頭觀看。
寧熹光見狀也不由的多看了幾眼,活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樣。
她這副「少見多怪」的模樣,自然被傅斯言注意到了,便攥緊她的手,低聲和她解釋,「那些穿著暴露俗艷的胡姬,多是胡人拿來與內地富商交易的籌碼。內地商人將胡姬販賣到江南等地,一人可賺上千兩白銀。至於那些穿著獸皮,帶著凶獸牙齒做首飾的胡人,多數為一部貴族,身份高貴。」
「哦。」寧熹光恍然大悟般長嘆一聲,委實沒料到,那些滿頭小辮子的胡人,竟然還是貴族。
他們隱晦的對那些胡人評頭品足,相反,他么一行人也被人若有似無的查看。
杜謙等暗衛在進了白雲城后,就化整為零,裝扮成普通的。、道西域行商的漢子,隱晦的藏藏身在距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以免他們出了什麼事故。因而,現如今只有他們兩人走在街頭。
然他們身邊雖然沒有侍衛婢女跟隨,單看他們的衣裝服飾,以及高貴雍容的氣度,就知道他們不是一般人,也就沒什麼人敢上來打擾。
不過,兩個男人大街上公然拉拉扯扯,這也確實有傷風化,也忒奇怪了點,讓人不得不好奇的瞅了一眼又一眼。
逛街畢竟不是兩人的目的,他們只是從街道上穿過,便去了一所貌不起眼的旅館。
又是被領到後院,也是在這裡,竟然有一條密道,可以直接通向西域邊境駐軍的駐紮地。
寧熹光咬著牙想著,「從這裡挖地道到邊境駐軍處,那得挖多少天啊?更重要的是,這麼一條長約幾十里的地道要完整的挖出來,指定費時不短,說一、兩個月都可能。可在這段時間內,就沒有人發現這地下的動靜么?」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傅斯言直接解釋說,「不會被外人察覺。一來地道挖的深,距離地面足有五米高,一般人不會發覺。二來,地道通向的地域都是偏僻之所,沒有耕田,也沒有經過民居,且都是深夜施工,不會被人發覺。」
「嗯。」
他們說話的功夫,已經快速往前趕了不少路。
這地道雖在地下深處,有些陰潮,然而,卻不狹窄,也不黑暗。
地道說經之地,有夜明珠鑲嵌在石壁上照亮,當真是好奢侈。
「總歸是白得的東西,不用浪費了。」寧熹光不知不覺間,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傅斯言就再次給她說明情況,「這些夜明珠,都是早先剿滅一個名為回紇的部落時,從部落族長的庫存中取出的東西。那個部落盛產夜明珠,族長庫存中,更是有成千上萬顆夜明珠封存。聞聽是要拿去江南,準備大賺一筆的,不想被我的人搶了先。」
寧熹光:心好痛!!如果是她的夜明珠被人搶了,被說成千上萬顆了,就是一兩顆,她都心疼的想吐血。沒辦法,誰讓她心眼小,還摳門貪財呢。
這麼趕了半天的路,終於在下午時分,兩人秘密到了邊境駐軍所在的軍營。
也是出了地道口,寧熹光才發覺,原來這地道另一方的出口,就在主帥大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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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有心懷不軌的人,將元帥大人出賣,順著這條地道摸過來,先挾持主帥,再妄下命令,整個西域軍不就危在旦夕了?
說實話,寧熹光並不懂這條密道究竟有沒有修建的必要?似乎沒有!因為元帥大人又不是見不得人,直接過來這西域駐軍處,難道還不行了么?非要像如今這樣偷偷摸摸,搞得跟他們不能見人似得。
「不是不能見人。」
不知不覺間,又把心裡話說出來的寧熹光:……
「只是西域距離邊境各勢力太近,乃邊境勢力集結之處,處處都有各部落密探潛伏。我乃一國之君,出行不便,任何一個動向,都有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效果。而文心長期駐紮西域,身邊不定也有姦細埋伏,與京城傳訊委實不便。因而,修建這條迷倒,說是為方便我來西域勘察,倒不如說,是方便文心與京都書信來往。」
文心就是駐紮在西域的那位大將。別看他這名字斯文秀氣,跟女孩兒似得,但他本人卻長得魁梧粗壯,虎背熊腰,跟只成年黑熊似得。
文心容貌不雅,面上眼角處有傷,加之他氣勢凌厲,說話嗓門高的似銅鐘,第一眼給人的感覺便是,這是一個粗俗的野蠻人,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
然而,能被英明神武的隆元帝派遣過來,駐紮西域足有十多年的將軍,又怎麼會是一個簡單的武夫呢?
說實話,這文心不僅不是個粗魯野蠻的武夫,反而心細如髮,處事謹慎縝密,思維敏捷且觀察力強悍,從他開口到如今,寧熹光對這人的感官一再變化。
直至這武夫彙報完畢,寧熹光對這文心將軍,已經由衷的崇拜起來。
他能從韃靼貴族們一個簡單的動作,就猜測到韃靼王族下一步的朝政動向,會猜測到他們的用兵手段,出兵人數,還有領兵的將軍。甚至對那將軍的喜好和用兵習慣了如指掌,逆天到已經將他的底細摸的一清二楚,還模擬了那將軍的戰鬥手法,給在模擬的沙場了,給出了四、五種應對手段。
呵呵,托馬的這人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在他以為他頭腦簡單,是頭蠢熊時,他卻犀利能耐的能趕上元帥大人的一半了,這還是尋常人么?
事實證明,要評價文心將軍究竟是不是尋常人,你要看拿他跟誰比。
跟他們這些俗人比,文心將軍肯定是個半神,可要是和元帥大人比,呵呵,文心將軍要學的還多呢。
這不,元帥大人就針對他之前提過的幾種用兵策略,提出質疑和補充,兩人一來一往,於是,對韃靼的用兵手段,就從之前的四、五種,增多到現在的八、九種。
可以說,這場仗還沒開始打,這兩人就已經將戰場上的所有變化,都瞭然於心,做到心中有數了。若是如此這掌都打不贏,呵呵,那啥都不用說了。
天將黑時,寧熹光肚子有些餓了。
她剛揉了揉小腹,傅斯言深邃明亮的眸子就掃了過來,「餓了?」
「也不是太餓,我還可以再忍忍,你們繼續聊吧。」寧熹光喝了一口茶水,希望能抵抗住那股餓意,可是,茶水畢竟是水,又不是糕點餅子,就是塞一肚子茶水,也不頂餓啊。
文心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娘……夫人稍等,是屬下疏忽了,這就讓人送吃的過來。」
「且罷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傅斯言直接阻止,「天色已晚,將軍去用膳吧,明日朕再過來,與將軍商議後日對韃靼用兵一事。」
「啊,這麼快就對韃靼用兵了?」寧熹光驚愕的直接問出聲,「這也太快了吧?」
「不快,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文心也解釋了一句,「確實不快,從去年六月份兒起,軍營兒郎都加重了訓練。年初又得了新的軍器,戰鬥起來事半功倍。軍中兒郎都等著一舉解決韃靼,好得些金銀獎賞,或是加官進爵給陛下效力,他們巴不得早些打仗呢,有仗打才有實惠拿么。」
寧熹光:……文將軍你這般耿直,真不擔心陛下砍你腦袋么?還有,你們商商量量就準備明日出兵了,有考慮過韃靼人的感受么?
卧艹,明明御駕還在晃晃悠悠的過來西域,現在越走越慢,半個月過去,連一半路都沒有趕到,可實際上……卧艹,韃靼人絕逼是要被坑死了。說不定都等兵臨城下了,還在大呼「不可能,這都是錯覺」——
想想都替韃靼人感到心塞啊。
寧熹光狗拿耗子二郎一把,剛張嘴準備對文心將軍誇獎一番,就聽主帥營帳外傳來一個通報聲,「將軍,晚膳時間到了,屬下將您的晚膳提過來了。」
寧熹光的注視下,就見這文心將軍跟變臉似得,頓時揚起眉頭,大喝了一聲,「有酒么?去取一壇上好的燒刀子過來。」
這文心將軍在軍營中的形象,就是一個嗜酒如命,關鍵時刻可能因酒誤事的莽夫。雖武力值強悍,用兵如神,也算是一員虎將,然而,只要讓他喝點酒,呵呵……
文心對著傅斯言行了一禮,面色赧然,似是在羞愧謝罪,寧熹光見狀,不由的對文心將軍豎起大拇指。並由衷的在心裡感嘆:現在這年代,誰都不容易啊。不會演戲的莽夫不是好將軍,這文心將軍可真不容易啊!!
再次回到城裡,天已到半夜,寧熹光打了個哈欠,眼皮子沉的快要黏上了。
「去洗澡吧,熱水給你準備好了,一會兒再過來用些熱食。」
「不用了吧,在文將軍那裡吃了些,我感覺不是很餓,現在就想睡覺。」
「聽話,去洗了手臉過來。」
寧熹光迷迷瞪瞪去洗了手臉,而後沒等夜宵上來,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第二日醒來,屋內出現了一個侍女,同樣不大的年紀,樣貌也不出色,要說她面上唯一的亮點,大概就是那雙彎若月牙狀的眸子了,笑的人心甜甜的。
而這丫頭張嘴就是,「夫人,老爺清早就出門去了,給您留了口信,說是今天讓你在這裡好好歇息一天。若是您想去街上逛逛,就是奴婢陪您去。」
寧熹光沉默片刻后,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不出去了,今天就在旅館呆著吧。我還有些困,再睡一會兒。」
「是,奴婢就在外邊候著,夫人有事兒喚奴婢就是。另外爐子上溫著給您做的早膳,都是老爺吩咐的,您看是現在吃,還是等醒來再用?」
寧熹光揮揮手,讓小丫頭下去,「等醒來再吃吧,我現在沒有食慾,就想睡會兒。」
再次醒來,太陽都曬屁股了。
這個時節的西域天氣變化也很大。早起冷的要穿夾襖,中午時卻只需要穿一層輕紗。
寧熹光做男兒打扮,不好穿的暴露了,就感覺有些熱。
索性只是在旅館中,她又決定不出門,於是,用過不知是早膳還是午膳的那頓飯後,就又回了房間,脫了外衣,只穿著素雅的裡衣,靠在玫瑰椅里,拿著個刻刀雕刻一塊兒木頭。
她雕刻的手藝還算不錯,還是在乾元大陸時閑來無事自己琢磨的。因為那時修為高,精神力也高,她管滾雕刻什麼東西都費不了多少時間,且雕刻品也都惟妙惟肖。
而她雕刻的最多,也最好的,自然是元帥大人的肖像了。
寧熹光此時也在雕刻元帥大人的肖像,可惜,如今精神力尚存,手力卻大不如前,雕刻起來倒是很麻煩。
索性她有的是時間,也不心急,慢慢來,雕的倒是越來越好,越來越快。
等傅斯言傍晚回到棲身的旅館,就見坐在玫瑰雕花躺椅上的明媚女子,正拿著一個雕刻品,坐在窗口處,對著夕陽細細觀看。
他視力極佳,自然一眼認出,那就是他的肖像,卻又似乎不是他的肖像。
走過去,從她手中接過那塊兒木頭,寧熹光此時才注意到他過來,驚喜的「唉」了一聲,站起身撲到他懷裡,「一走就是一天,你不厚道啊。你早起離開時,就應該喚醒我,問問我要不要隨行再離開么,丟我自己在這旅館,我多無聊啊。」
見他盯著雕刻發獃,寧熹光就忍不住笑起來,「我雕的你啊,是不是很像?」
其實她雕刻的確實是元帥大人,然卻不是此刻的元帥大人,而是在天界中,那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