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呀
岩洞上空開啟了一扇方形出口,原本幽暗的空間頓時亮了三分。
辰夜就站在下面的水潭邊,只見方口裡放下一根繩索,羽生和鬼堯便借著繩索下來了。兩人剛巧落在水潭裡,腳下似乎踩著什麼東西,發出金屬相撞的清脆聲。
「是金子!」羽生和鬼堯異口同聲,只見這水底里全是金條,乍一看去少說得有千條,這數量足夠養活好幾萬軍隊了!
「這就是始皇寶藏,發財了啊!」鬼堯按捺不住內心的驚喜,把金條抓出來看了又看,瞧這上乘的色澤和質感,絕對是真金中的真金啊。
辰夜也處於震顫中,雖然始皇陵數遭破壞,但也許正是由於當年那些破壞,導致葬坑裡的金塊湊巧掉到了這片水潭裡,才使得這些金子沒被前人發掘吧。
激動了一會兒,鬼堯這才發現弟弟就在岸邊,腿上還受了傷。他蹲下來給弟弟檢查了一番,發現只是骨折並不嚴重,便握住弟弟的小腿進行矯正。只聽一聲骨頭錯位的脆響,風舜痛得擰住眉頭,緩了一會兒勁后,便在哥哥的攙扶下試著活動那條腿,漸漸能站起來走路了。
接下來,幾人該商量如何分配金條的問題了。
鬼堯提議道:「不如這樣吧,我們各自拿東西裝金條,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反正這麼多憑我們四人之力也搬不完是不是?」
「行。」羽生答應得很爽快,心想出去就把他們殺了,然後再把金條搶走便是。辰夜也沒有異議,拼力氣他跟羽生一起絕不吃虧。
於是兄弟倆拿出事先準備的麻布袋,將金條一個個扔進布袋裡,同時羽生把行囊里的器具都倒了出來,和辰夜一起往裡面裝金條。
不出多時,雙方便把能裝金條的容器都塞滿了,然後背著沉重的包袱,攀著繩索往出口爬去。辰夜還用外衣包了一袋金條,扛在背上沉重無比,要不是羽生在上面拉了他一把,他爬到一半就要掉下來。
等離開墓室后,雙方很配合地一起尋找出口。辰夜時不時會瞄風舜兩眼,風舜臉上一直浮著兩抹紅暈,就像喝醉了酒似的。然而辰夜卻沒有注意到,在他偷看風舜的時候,羽生一直在看自己。
「往這邊走。」辰夜和風舜一起辨認地圖,兩人總是在同一時刻找到出路,有股說不出來的默契。但風舜一直在躲避辰夜的眼神,一不小心碰到辰夜會立即躲開,好像在害怕接觸,又好像在期待什麼似的。
幾人就這樣拖著沉重的金袋,在地宮裡不知摸索了多久,個個折騰得筋疲力竭,總算是看到了發著光的出口。他們欣喜若狂地奔了過去,外面天藍如水,四周青山綿延。
「啊!我總算是出來了!」辰夜張開雙臂,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兄弟倆累得夠嗆,都癱坐在了地上,而羽生也是扶著膝蓋喘息不止。
「是啊,總算出來了。」羽生說著瞥向旁邊那對兄弟,不動聲色地扣住了腰間劍柄。與此同時,鬼堯也將手探入自己衣服內,摸到了那包致命的藥粉。
誰知一張巨網突然從天而降,罩得幾人措手不及。幾人錯愕地顧目四望,只見旁邊石像上跳下一名獨眼男子,可不就是之前失散的楚決嗎!
「我守你們很久了!」楚決雙手各握大把飛鏢,說著猛然展臂拋了出去。
霎時滿天銀鏢飛灑而來,風舜和羽生立即揮劍抵擋,無奈繩網牽制了他們的動作,根本無法擋開全部飛鏢。只聽得飛鏢簌簌亂響,兄弟倆身上中了好幾枚,羽生手臂上也中了兩枚,麻痹感漸漸擴散至全身。只有辰夜沒有中鏢,因為羽生第一時間擋在了自己跟前。
楚決走到幾人身旁,打量了下布袋裡的東西,滿意地拍了拍手道:「真是辛苦你們了,這些寶物我就收下了。」
「你憑什麼啊?」辰夜不滿地要從網中掙脫出來,羽生卻悄然摁住了他的肩膀,沖他露出一個迷一般的微笑來。
金子被裝在四個包裹里,一起堆在墓道的石門口,約莫七八百斤重的樣子。楚決圍著金袋轉來轉去,尋思道:「這麼多寶貝,我一個人該怎麼弄走呢?」
這下楚決有些犯頭疼了,幾人雖然中了他的毒鏢,但毒性三個時辰后便會消散,這麼短的時間內他也不可能找到幫手。
風舜看哥哥身上中了不少毒鏢,便幫他把毒鏢一一拔了下來。這毒鏢的效力不算猛,雖然打起來會很遲鈍,但簡單的肢體活動並沒有問題。
這時羽生用劍將繩網割破,一邊從網裡掙出來一邊道:「關於這個問題,我來始皇陵前就替你想好了,算算時間,那些幫你搬東西的人差不多也該到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楚決下意識四處張望,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
「難不成你還派了其他人過來?」辰夜好奇道。
羽生將辰夜從網中拉了出來,沖他莞爾笑道:「我來之前還調了幾支部隊過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已經分頭將各個墓門都包圍了。」
話音剛落,便聽「嗖」的一聲,一支暗箭險些與楚決擦身而過!
幾人顧目四望,只見周邊樹林里出現了許多人影,他們統一身著墨綠色的戰甲,個個肩挎弓箭手執長刀,乍一看去至少有五十來號人。
楚決有些目瞪口呆,這麼多人埋伏在附近,他竟沒有絲毫察覺,可見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風舜也和鬼堯對視一眼,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眼看士兵們飛快包抄過來,辰夜便問羽生道:「你應該只是要寶藏,不會要他們三個的命吧?」
羽生拉著辰夜迅速走了幾步,直到跟另外三人拉開一段距離,這才回答道:「我自然要寶藏,但這三個搶寶藏的人也得死。」
「我們先撤到墓道里去!」風舜掀開身上的殘網,一把將哥哥拽起來,準備躲進身後的墓道里。不料墓門處響起一陣轟鳴聲,兩扇石門便自行闔上了,似乎有人啟動了機關,這意味著他們沒有退路了。
此時士兵們已經在墓門外圍了個大圈,並井然有序地舉箭拉弓,對準了楚決和兄弟二人,就等著羽生一聲令下。
辰夜見狀忙勸羽生道:「我們拿走金子就可以了,就他們三兒現在的狀態,根本不足以與我們抗衡,我看還是放他們一馬吧。」
羽生冷漠地搖了搖頭,舉手高喝一聲:「放箭!」
士兵們聽令齊刷刷放箭,霎時漫天箭矢飛卷而來,楚決急忙揮起鐮刀擋箭,而風舜也立即揮劍替哥哥擋開飛矢。由於毒鏢的效力,鬼堯的行動顯得比較遲緩,只能處於弟弟的庇護下。
辰夜看得心急如焚,慌忙拉住羽生道:「算我求你了,快叫他們別射了!」
「斬草除根不留禍患,你懂嗎?」羽生甩開了辰夜的手,他那張總是淺笑的俏臉上,此刻卻泛著令人顫慄的寒冷。
士兵們射完一輪又來一輪,箭矢如密雨般攢射而來,風舜先前也中了毒鏢,所以動作不夠迅捷,一不留意腿上便中了一箭,霎時飆出一股鮮血來。
眼看風舜招架不住,辰夜又扯著羽生求情,可羽生絲毫不為所動。
「你不肯喊停是吧?」辰夜憤恨地丟下這句,決絕地跑入了漫天飛矢中,像風一樣衝到了風舜跟前。那一刻便有一支箭貫穿了他的肩膀,緊接著又是一箭射中了他心口。
「停!」羽生急忙喊了一聲,士兵們聽令立即停止射擊。
辰夜的身體顫了顫,傷口湧出大片殷紅的血液,一時疼得他無法呼吸。風舜怔怔看著辰夜的背影,他很想上前扶他一把,可一動中箭的腿就疼痛不已。不知為什麼,那些箭刺在辰夜身上,他卻感覺比刺在自己身上還疼。
羽生走到辰夜跟前,難以理解的看著他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放他們走!」辰夜咬牙道,此刻他已經疼得汗如雨下,他感覺胸口的箭刺得有點深,就像有個鑽子在鑽肉一樣疼。
羽生冷著俊臉道:「我的天職就是斬盡殺絕,你以為我給你開了特例,就能給所有人網開一面嗎,你未免把我這個魔頭想得太仁慈了!」
辰夜倔強地笑了下,用顫抖的手握住了胸口的箭,盯著羽生一字一句道:「這一箭若就這樣拔.出來,我一定會立斃當場,如果你不肯放了他們,我就把箭拔.出來死給你看!」
羽生眼底掀起了一場暴風雪,「你這是在威脅我了?」
「你就說你放不放人!」辰夜說著就把箭拔出了一點,鮮血登時濺滿了他的手。他的身體晃悠了兩下,羽生正要過來扶他,卻又被他厲聲喝住。
「再不放人我就全拔.出來!」辰夜的聲音已經沙啞了,但眼神卻像狼一樣桀驁不馴。
羽生握緊拳頭咬牙道:「你們三個愣那兒做什麼,在我後悔之前還不快走!」
楚決看了旁邊的兄弟倆一眼,又看了地上那些金子一眼,只得無奈的邁步離開。鬼堯也拉著弟弟道:「我們還是快走吧,這些金子與我們無緣了。」
風舜卻僵在原處不肯動,擔憂地看著辰夜的背影道:「哥你有沒有帶什麼止血的葯。」
「別管他了,那小子可是我們的仇人啊。」
風舜凌厲地掃了哥哥一眼,「如今他捨命救我們,你卻還要在這裡計較他是仇人?」
鬼堯被弟弟盯得不好意思,於是在身上摸出了一小包藥粉,風舜便將那包藥粉抓了過來。而此時辰夜已經倒了下來,被羽生一把接在了懷中。
風舜一瘸一拐地走上去,遞上那包藥粉道:「這個葯或許能救急……」
羽生一把打開了那包葯,冷冷睥睨著風舜道:「他是我的人,就算死了也是我的,你再不走我可就反悔了。」
鬼堯見狀忙拽住弟弟道:「算了別管了,我們快走吧!」
此時羽生懷中的辰夜已是嘴唇泛白,額上汗水潸然,他努力睜開眼睛想再看風舜一眼,然而眼前卻氤氳一片,身體也漸漸失去了知覺……
「走啊!」鬼堯使勁想把弟弟拽走,可風舜卻死死僵在辰夜跟前,不肯挪動分毫。
羽生迎視著風舜的眼神,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因為他要反悔了。
就在這時楚決竟又折了回來,搶在羽生拔劍之前,用刀柄將風舜敲暈了過去,然後把風舜扛在肩上就撤,鬼堯也愣愣地跟了上去……
羽生抱著辰夜站了起來,這時一名軍官上前請命。羽生這才吩咐道:「把金子秘密運回軍營,數量我都欽點過,少了一條所有人都得掉腦袋,明白了嗎?」
軍官點頭稱是,羽生又道:「你回去告訴主上,我要去一趟故居,等一陣子再返回軍隊。」
話罷羽生便抱著辰夜離開了,他步伐極快,轉眼便到了數十步開外的地方。然而懷中的人面色蒼白,身體也越來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