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啦
一名紫衣男子穿過人群走了過來,他手裡握著一把黑色摺扇,扇頁展開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眉頭緊鎖的眼睛來。
辰夜狐疑地盯著來人,這人跟風舜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聲音也完美的相似,他都有些分不清楚誰是誰了。
「閣下是——」楚決有幾分質疑,因為風舜從來不穿紫衣,也不會把眉毛皺得這麼難看。
那紫衣男子走到幾人跟前,「我是鬼堯,前不久來過這家客棧,不慎把芙蓉簪掉在了這裡,還請撿到的人還給我。」
辰夜不由得和巫曉對視一眼,巫曉不是說寶簪是風舜扔掉的嗎,為什麼鬼堯又說是他不小心掉的呢?
「我沒有說謊,真的是風舜扔的!」巫曉無辜地搖了搖頭。
這時楚決已經徹底懵了,不禁上前質問鬼堯道:「你的芙蓉簪不是被偷了嗎,為什麼又會回到你這裡,還被你掉在這家客棧,然後又湊巧被這個小奴撿到?」
鬼堯依舊用黑扇遮著臉,「道理很簡單,根本就沒有人偷芙蓉簪,我只是忽然不想賣了,才故意讓老闆娘摔了一個假的,真貨其實一直就藏在我身上。而你搜來搜去,唯獨沒有搜我。」
楚決難以置信地搖頭道:「這不可能!如果不是那神偷搗的鬼,老闆娘的衣服里為什麼會有那張紙符?」
「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他只是單純地想耍耍你吧。」鬼堯說著向楚決伸出了手,「現在東西可以還給我了么?」
楚決只覺得氣血上涌,左思右想,沒想到答案竟然是這樣!他不禁回頭懟了辰夜一眼,辰夜便趁機沖他做了個鬼臉。
「還請物歸原主。」鬼堯勾了勾手指,楚決這才沒好氣地將寶簪扔給了他。
辰夜在一旁狐疑地盯著鬼堯,不明白他幹嘛一直要用扇子遮臉,等等,那扇子上好像少了什麼東西!辰夜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鬼堯的時候,那扇面上有一個金色的鬼字,可現在這把扇子上卻空空如也!
再仔細一看,鬼堯的瞳色也不對勁,印象中應該是黑色的,然而此刻卻微微泛著一絲紫色。
「這傢伙該不會是……」辰夜心中又浮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這紫衣人根本不是鬼堯,而是風舜冒充的。因為風舜之前眼睛中過毒,瞳仁變成了罕見的深紫色。最關鍵的一點,風舜的氣色比哥哥好看得多,所以他才要拿扇子遮臉!
所以眼下只剩一種可能,那就是風舜扔了芙蓉簪後悔了,想回頭找卻發現寶簪已經被撿走了,碰巧又發現他們陷入了困境,於是臨時冒充成哥哥的樣子,打算幫他們解圍。
辰夜越想越激動,心中不由讚歎道:「真不愧是風舜,也只有你才能想出這種神對策!」
這會兒晉斯也看得差不多了,便上前對楚決做了個請的手勢:「既然楚刑官案子也查清楚了,就不要在這狹窄的走道里堵著了吧,客棧外的路更寬敞一些。」
楚決心想自己現在沒有證據,強行緝拿辰夜定會跟晉家大動干戈,這樣回去又免不了一頓罵。於是他狠狠掃了幾人一眼,帶著一幫捕役拂袖而去。
「咱們走著瞧!」
紫衣人見狀也要離開了,辰夜忙追上去拉住了他,一把將他的黑扇奪了過來,果見對方面如冠玉唇色紅潤,果然他就是風舜本人!
「我就知道是你!」
風舜冷冷甩開了辰夜的手,「是我又如何,你以為我會傻到把東西交給你?」
辰夜被風舜的眼神刺痛了,有些不知所措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你聽我解釋……」
「不用了。」風舜轉身就走,不料晉斯卻擋住了他的去路,挑釁道:「這位風公子,我們是不是還有一筆賬沒算完?」
辰夜見狀急忙解釋道:「晉斯你誤會了,放毒蠍咬傷你的人不是舜,他有一個擅長用毒的孿生哥哥,都是他哥哥乾的與他無關啊……」
這時,風舜面無表情地向樓下走去,辰夜話還沒說完就追了過去。風舜很快來到了大街上,辰夜跑了好一會兒才追上他。
「你要去哪兒啊?」辰夜氣喘吁吁地拽住風舜,風舜依舊冷漠的掙開了他。辰夜看方向像是要去瑞和樓,不禁揣測道:「不會是要去找你哥,把芙蓉簪還給他吧?」
看風舜沉色不語,辰夜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又焦急道:「你可千萬不能把東西還給他啊,不然我就前功盡棄了,你也知道我偷個東西多不容易。我可沒你那麼聰明,光是想這些招數,我腦袋都要想破了……」
「你還有完沒完?」風舜打斷辰夜的話,眼神越發的鄙夷,「我平生最瞧不起兩種人,一種是做賊的人,另一種就是不知廉恥的人,你兩條都佔了。」
辰夜的表情頓時僵住,那句不知廉恥就像是一把利劍,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心臟。他承認是自己的錯,是他先說了傷人的話,可風舜這樣還擊也太傷他的心了!
「你這個笨蛋,說話那麼毒嘴巴怎麼還沒爛!虧我還那麼喜歡你啊!」辰夜心中咒罵著,等他回過神來時,風舜已經進了瑞和樓。
一想到要重頭再來,辰夜只覺得腦殼兒快炸了,他毛躁地抓了抓頭髮,想著那些未到手的寶貝,想著下落不明的老姐,一個計謀漸漸浮上心頭。
黃昏時分,街道上人來人往,如往常一樣熱鬧。
辰夜鬼鬼祟祟地躲在街角,看鬼堯走進了一家藥鋪里,心底不禁有幾分慶幸。還好鬼堯沒跟風舜在一起,不然這芙蓉簪就徹底沒戲了。
片刻后,鬼堯提著藥包從藥鋪里出來了,剛到街上辰夜便湊了過來,「終於讓我找到你嘞!」
「怎麼又是你,你認錯人了。」鬼堯一臉嫌棄,用摺扇將辰夜推了開去。辰夜便故作神秘地笑道:「我可沒認錯,我要找的人就是你鬼公子。」
「我沒功夫跟你廢話,不想死就離我遠一點。」鬼堯說著就走,不料辰夜在身後喊了句,「難道你就一點不好奇舜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嗎?這弟弟悶不吭聲就算了,連你這做哥哥的也要裝聾作啞嗎?」
鬼堯不由得頓住腳步,回過頭來審視著辰夜。辰夜便把鬼堯請到一家酒館里,邊吃邊聊著風舜的事,伺機分散鬼堯的戒心。但鬼堯卻皺著眉一臉挑剔,連筷子都不願意碰一下。
「其實啊,我還叫了你弟弟過來,此刻他就在你身後哦!」
辰夜沖鬼堯身後擠了擠眼睛,鬼堯愣了一愣,這才遲疑著回頭望去。辰夜趁機拈起一枚銀針,冷不丁朝鬼堯脖子上刺了過去,不料對方摺扇急速一轉,便將那枚針打飛了開去。
「好快!」辰夜瞠目結舌,另一隻手急忙捏碎一顆花粉藥丸,就那麼當空一灑,一股異香飛速在這雅間內擴散開來。
鬼堯當即撐開摺扇一揮,將致幻花粉都扇走了大半,可還是不小心嗅到了香味,「這香味莫非是……你竟然是巫族人!」
辰夜邪魅一笑,深深看入鬼堯的眼睛,開始下達幻覺暗示。鬼堯扶了扶額,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恍惚起來,等他再度看清東西時,便看到弟弟正坐在對面。
「你不是我弟弟,這是幻覺……」鬼堯用力掐了一下太陽穴,然而橫看豎看眼前都是風舜,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弟弟啊。
「哥,咱們好不容易才得以重逢,你卻無情地將我拒之門外,你可知道這些年我有多麼思念你,可知道我一個人過得多麼孤獨?十年前家裡那場劫難,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吧,難道就不能告訴我?」
鬼堯痛苦地皺緊眉頭,「你是哥哥最珍視的人,哥只是不想連累你啊。復仇的事我一個人來就好,你什麼都不需要知道,甚至不需要知道我還活著。這樣就算哪天我死了,你也不會感到難過。」
「為什麼,我可是你親弟弟啊!」
「別問了,就因為你是我弟弟,我才不要你攪進來!」
辰夜本想利用幻術打開鬼堯的口,探探當年陰安侯家的滅門案,但現在看來鬼堯是不會說的,於是他索性進入正題道:「可我還是很好奇,哥是怎麼得到芙蓉簪的呢,寶簪現在還在哥身上嗎?」
「是我在西域偶然得到的,但鑒寶會上不知被誰給偷了,不過丟了也好。」鬼堯說著,唇角忽然浮出一絲獰笑。
辰夜不由得一愣,難道說風舜根本沒把芙蓉簪還回去,不過是去瑞和樓做做樣子,自己又被那傢伙擺了一道嗎?
「你倒是對我們兄弟的事挺上心呀?」
辰夜一聽這話不對勁啊,再看鬼堯一臉算計的表情,便知道對方已經清醒過來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能掙脫幻覺的人,還不待他作出反應,對方便一扇子朝他臉上掃了過去。
一股嗆鼻的藥味撲面而來,辰夜慌忙掩住口鼻,只見鬼堯陰險道:「七情六慾合歡散,世上最厲害的情毒,送給你這種下賤的巫族人最合適!」
「咳咳……什麼合歡散什麼情毒?」辰夜感覺很不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春.葯吧?
鬼堯睥睨著辰夜道:「此毒每隔一時辰就發作一次,發作時全身灼熱難當,滿腦盡想著歡愛之事,*一次比一次來得強烈。三日內若不行房事,必七竅流血而死,你就等著淪為發情的野獸吧!」
辰夜一臉大寫的卧槽,傻愣了一會兒,只得臭不要臉地撲上去,抱住鬼堯的大腿哀嚎道:「我錯了大哥,你饒了我吧!行行好啊,我還是個孩子啊!那種事……我真的做不來啊!」
「早說了不想死就離我遠點,之前利用我弟弟還沒找你算賬,現在還敢用幻術來騙我,既然你這麼想下地獄,那我就大方的送你一程罷!」鬼堯一腳甩開辰夜,毫不留情地離開了。
辰夜一個人趴在地上凌亂了,這尼瑪真是吃不到狐狸還惹得一身騷!不過他看著自己的手,心中安慰自己沒事的,情毒真要發作了他還有手嘛……
沒事的,這種毒肯定要不了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