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仙人洞
這佛堂在樹林之間,顯得格外低調。
陣陣香的味道傳來,讓人神經放鬆。
曾經的蘇雲溪不相信鬼神一說的,只是在她重生之後她願意相信這個。
只要容祁能醒過來,做什麼都行。
在佛堂外看來一會,裡面就出來了一個身著素衣的小尼。
「阿彌陀佛。」小尼對著雲溪行了個禮。
雲溪笑著回了禮。
「今日師傅說有貴客來,讓貧尼出來迎接,果然是貴客。」小尼輕言細語道。
「多謝師傅。」雲溪懷著虔誠的心來的,說話走路都很虔誠。
「師傅已知施主的心意,特讓貧尼帶領施主一起去。施主這邊請。」小尼帶著雲溪進了殿堂。
一尊鍍金的牽手觀世音菩薩正坐堂中。
雲溪往蒲團上一跪拜了三拜,小尼拿過三支香給她,又是三拜,閉目說著心裡想求的。
待雲溪將香插在香壇里之後,小尼姑又帶著她來到東面,看著牆掛著一個個平安符的袋子,雲溪選了一個,小尼姑摘下來給她,她本要打開看看,卻被小尼姑攔住了。
「施主,師傅說請施主回去再打開看。天色不早了,施主請回吧。」小尼姑開始下逐客令了。
「多謝師傅,這是供養請收下。」雲溪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入小尼姑手中。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雲溪跟著小太監原路返回。
雪一直下,她的斗篷上全部是雪花。
回到容祁居住的太和殿時,林連、高興和梅四都在門口張望著,遠遠看到雲溪回來,就下去迎著。
「小姐。」「小姐。」
「我沒事,大家都進去吧。」雲溪看到這麼多人等著她一人,心裡也是暖暖的,好像是她的及愛人一樣。
「容祁怎麼樣?」雲溪邊走邊問。
「主子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梅四說道。
「無名還沒醒嗎?」雲溪又問。
「老前輩一直睡著在。」林連回道。
雲溪點點頭,快步進了主殿,隨手將斗篷脫下來丟給林連,自己進了內殿。
「容祁。」幾個快步就到了床邊上,看著睡得安詳的容祁,雲溪惡作劇地把容祁的衣服拉開了一點將冰涼的手放在他的皮膚上。
「哈哈哈哈,容祁,你這個壞傢伙,冰不冰?」放了一下又拿出來了,她捨不得讓他冰了。
將手放進他的被子里捂了一會,才抓著他手貼在自己臉上。
「容祁,我剛才去求了平安符,我拿來看看。」雲溪從懷裡掏出小荷包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張平安符,反面還有兩行字。
千金易求,真情難尋。
八個字,真的太對雲溪現在的心了。
雲溪把她綉給容祁的荷包拿出去,將平安符放進去。
裝好了就放到了容祁的枕頭下。
雲溪附到容祁耳邊嗲嗲的問:「我不在,有沒有想我?」
容祁沒有反正,但在房間里的梅字輩卻都臉紅了。
他們也不想聽,只是內力使然,不聽都不行。
得不到容祁的回應,雲溪嘟著小嘴巴拍了一下他。
「壞蛋。」
不跟容祁發嗲了,讓搬來木桶給他葯浴,喂水,喂飯。
這一夜大雪繼續著,雲溪窩在容祁的懷裡跟他一起酣睡著。無名也是一夜未醒。
萬里雪飄的京城一隅——勤王府門口。
阿伊夏不吵不鬧,躺在已經發黑的被子上,蓋著的棉被還是下大雪之前,一個出家人路過給她塞進去的,籠子上蓋的也是這個出家人弄來的。
堂堂的西夏國公主就成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有西夏國過來做買賣的特意過來看看他們的公主,給她送些吃的喝的,除此之外也無能為力。
西夏國國主和王后,雖然十分心疼氣憤,但是卻只能忍著。西夏連年被蝗蟲啃噬,很多農民幾乎顆粒無收,在這樣的國情之下,已經是沒有多餘的銀兩再來打仗了。所以只能忍著。
勤王府的夫人、公子們,沒人敢靠近,這是祁世子要懲罰的人,就怕靠近了,會惹火上身。守衛除了給她一些飯菜和水,都不會過來。
勤王爺曾經到過籠子邊上,背著手看著這個可憐的姑娘,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刺殺雲溪,讓容祁幾乎快要死了一般,這樣的人不同情也罷。只是作為一個國家政治的中心人物,勤王爺很擔心囚禁西夏公主會引起兩國紛爭。之前皇上也提過一次,但是他一直對容祁寵愛有加,所以對容祁的做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由著容祁去。如果蘇雲溪能找回來,這事就作罷,放了西夏公主回去。自那之後勤王爺就再沒有多看這個籠子一眼。
雪已經在籠子上積壓得很厚很厚,白得刺眼的大地,一切都被穿上了白色外衣。
皇上很擔心這個大雪會造成自然災害,又著急著容祁的病。每天都要去容祁的太和殿轉轉看看情況。
大雪整整下了四天才停下來。
雪停了無名還沒有醒,中途說渴了,梅七餵了水之後又睡了,雲溪也來了幾次,給無名號脈,他確實是為了救容祁身體虛虧,所以也忍著沒有喊醒他。
日子一復一日的過著。容祁沒有變化,雲溪沒有不耐。
無名足足睡了七日方才醒來。
「爺爺我餓死了,快給我弄吃的,我要烤乳豬。快點!」無名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要吃東西。
梅八飛一般的跑到御膳房,一廚房的人,都趕緊來幫忙,殺了一頭四十斤左右的小豬,放在火上烤著,三個大廚齊上陣,兩個燒火,三個拿各種料子的。
都知道祁世子是為了皇上才這樣,皇上早就下令了,只要太和殿要的東西要放下任何事情先為太和殿弄好。
雲溪一聽說無名醒了,高興壞了,就來找無名讓他再去給容祁號脈,只是無名說他餓得動不了,只有吃的東西到了他吃飽了才能動。雲溪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由著他。
一個時辰后,御廚們將烤乳豬整個裝在一個巨大的盤子上,四個人抬著,一個御廚跟著,幸好路上的雪已經掃的差不多了,大家走起來很方便。
一隻烤乳豬送到了無名的房間,御廚打開上面的蓋子,一陣香味頓時散發在房間里,無名直咽口水。
御廚把烤乳豬切成一片一片的給無名,只是御廚的速度跟不上無名吃的速度。準備的很多佐料他也沒有用,直接一片接一片的塞嘴巴里。
雲溪聞到香味也過來了,看到無名的吃法,她不以為然,曾經無名也是這樣吃掉一整隻烤山羊的。她真想知道無名的胃是怎麼長的!
看他吃得這麼香再加上這個香味,她突然也想吃了。
「等等,給我弄塊瘦點的。」雲溪喊住了給無名割肉的御廚。
「你這丫頭,再吃下去胖得走不了路了,容祁小子不要你了,看你怎麼辦!」無名塌拉著嘴巴道。
「這塊這塊。」雲溪理都不理無名,指著一塊看起來肥瘦很好的五花肉。
御廚認識雲溪就是幾天前做吃的,還給他們留了的姑娘,就看著割了一大塊。
「少點少點,這麼多爺爺我不夠吃了。」無名不高興了,看御廚給雲溪割這麼多,他好捨不得。
「老前輩如果不夠下次給您烤個大的。」御廚笑著說。
「不行不行,再大的吃了就沒有這麼嫩了。不嫩的不好吃,不行不行。」無名對吃可是很認真的。
「好啦,快吃吧,吃完了給容祁把脈。」
雲溪催著無名,她自己把御廚帶的佐料撒了一些在肉上,咬了一口,果然內酥外嫩,很好吃。
「如果有生菜,包裹著這個烤肉那就完美了。」雲溪想了想說,生菜包裹著就蓋住了一些油膩。吃完了這一片肉她就沒再吃了。
無名吃了半個豬又叫起來:「給爺爺倒酒。想噎死爺爺我啊。」
梅八趕緊拿出之前給無名備下來的酒,梅七拿出一個碗往無名面前一放,梅八倒酒,無名喝著。
雲溪聞著酒香,卻不想喝,她要照顧容祁,容祁需要她,所以她不能喝酒,她要等容祁好了,把他藏的老窖全部喝掉。作為這段時間的賠償。
無名吃了大半個豬,喝了一壇酒之後,終於打了個飽嗝。
「給無名弄些熱水讓他洗個澡。 」雲溪吩咐著,她可不想無名這麼臟去給容祁號脈。
御廚帶著剩下的走了,屋內,梅八已經弄來了浴桶和一桶的熱水。
無名死活不願意這樣洗澡,梅七和梅八對望了一眼,趁無名一個不防備伸手點了無名的穴道,將他拔光衣服扶到桶里。無名氣得大罵。
梅七和梅八給無名從頭到腳都洗了一遍,包括鬍子。
無名洗好穿上衣服之後,梅七立馬給他解了穴道。這下無名開始耍賴了,往床上一躺說他吃飽了走不動了,剛才被兩個小輩點了穴,多丟人,他就要耍耍賴。
梅七沒辦法就去稟報給了雲溪,說無名前輩說走不動了。
雲溪笑了笑道:「梅三梅四去幫忙,把他給我抬過來。」
上有耍賴,下有對策!
梅三、梅四、梅七、梅八四個人進了房間,二話不說,就一人抬著一個墊被的角,把無名抬到了容祁床前。
梅三說:「請無名前輩為主子號脈診治。」
無名愛理不理的樣子窩在被子里,任你怎麼地,反正我就是不動。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那感覺。
「無名,你快點給容祁把脈,我保證明日會有比烤乳豬更好吃的東西。」雲溪只有用好吃的誘惑無名。
「真的?啥好吃的?」說到吃的無名就來勁了。
「先給容祁把脈。」雲溪也有條件。
「先說好吃的。」
四人還抬著他在,雲溪示意他們將他放到太師椅上。
「好。」雲溪也不與他爭執對梅三說:「去帶御膳房總管。」
「好咧。」梅三說話間就出了太和殿。
房間里大家都沒說,不出一盞茶功夫,梅三已經帶著御膳房總管來了。
「前輩,小姐。」御膳房總管已經在路上聽梅三講了個大概。
「勞煩你給無名說說皇宮裡都有什麼好吃的。」雲溪示意梅四搬了個凳子給總管坐下,她自己也坐下來了。
「老前輩,您聽好了。」總管笑著對無名道:「蒸熊掌、蒸羊羔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咸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鹵什錦、鹵子鵝、鹵蝦、燴蝦、熗蝦仁兒、山雞、兔脯、菜蟒、銀魚、清蒸哈什螞、燴鴨腰兒、燴鴨條兒、清拌鴨絲兒、黃心管兒、燜白鱔、燜黃鱔、豆鼓鯰魚、鍋燒鯰魚、烀皮甲魚、鍋燒鯉魚、抓炒鯉魚、軟炸裡脊、軟炸雞……」御膳房的菜品那在御膳房總管的腦子裡生了根,唱歌一樣,隨口就來。
「好了好了,停停停。」無名打斷了他的話說:「以上報的,明日全部上一份。」
「好的老前輩。」總管面帶微笑道。
「好了,你可以滾蛋了。」無名趕人了。「來,扶我去給容祁小子號脈。」
能給容祁號脈,那就什麼事都不是事兒了。
梅三和雲溪扶著無名來到床前,無名盤腿坐在床側,雲溪將容祁的手拉出來放到無名面前。
這祖宗的手終於按在了容祁的脈搏上。
無名一會皺眉一會高興一會愁眉苦臉,急壞了在一邊的雲溪和梅字輩。
「到底怎麼樣了嘛?」雲溪忍不住問道。
無名對雲溪翻了個大白眼,指著門口道:「你,你們都出去。我要靜靜。」
雲溪嘟著嘴不願意。
「一、二……」
這是雲溪慣用的招數,如今也被無名學來了。
雲溪跺著腳帶著梅字輩出來了,躲在門口看。
無名從懷裡拿出了脈枕,將容祁的手放在上面,很認真很認真的號著。
約一炷香功夫,無名終於放開了他的手。
雲溪也趕緊進來了,拉著無名問:「怎麼樣怎麼樣?容祁什麼時候能好?」
「此乃造化,他除了毒之外的已經解了,只是這個毒,還需要想想辦法。」無名又盤腿坐到椅子上。
「可是之前你給他運功之後,他醒了唉。」雲溪很著急。
「那是我的真氣牽動著他的氣,讓他暫時醒來,只是這個毒根深蒂固,要想法子。這毒我也未曾見過。」無名說著說著就自言自語起來了,「爺爺我都沒見過的毒,是誰下的手?不該呀!」
雲溪真是想揍他了,他以為他無名很厲害嗎,什麼都曉得。
「別嘀咕了,快想辦法,給容祁治嘛。」雲溪真要喊他祖宗了。
雖然無名的聲音很年輕,但是他滿頭白髮,鬍子眉毛也是白的,這就足以說明他可能真的很老了,之前雲溪對他有所怨氣,所以就喊他無名,無名也無所謂,她也就一直這麼喊下去了,到現在都是無名無名的,也不把他當前輩尊重著,倒是當朋友一般相處著。這樣相處下來都覺得很好。
「你這個小女娃兒,這也得容爺爺我想想。」無名說著又打坐起來了。
雲溪真怕他別又睡著了,卻又沒辦法,只能咬著嘴唇忍者隨他去。現在逼他也沒辦法。
走到容祁床邊,把他的手放進被子里,看著他的睡顏發獃。
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一種沉重的氣息又在屋裡蔓延。
「雲溪小姐,王爺來了。」在雲溪發獃的時候梅五過來輕聲地說。
「嗯好。」雲溪站起來看著門前。
這些日子,皇上嚴令,除了他和勤王爺,任何人不得來太和殿打攪容祁靜養。這是雲溪很樂意的,本來容祁生病就讓她很心力交瘁了,再來許多人一個個的應付,是她所不喜歡的,就是清金,雲溪也讓他沒事別過來,帶著清字輩好好處理那些事物。這些時日,如果清金有什麼事情也是讓侍衛過來的,匆匆來匆匆去。
「雲溪。」勤王爺疾步進來,看到打坐的無名,放低聲音問:「不知無名前輩看了祁兒如何了?」
原來勤王爺聽到消息這才急忙趕過來。也是,之前烤乳豬那麼大的動靜,肯定宮裡的人都知道了。
「王爺,無名已經給容祁號過脈了,可能……有些棘手,他還在想辦法。」雲溪低聲的說。
勤王爺微微點了頭,垂敗地坐在一邊的凳子上。
大家都不說話,坐等無名。
沒一會兒,皇上也來了,大家都靜坐著等著無名。
「小女娃兒,爺爺我有點辦法了。」無名睜開眼道。
大家都面露一喜。
「什麼辦法,快說。」雲溪一把拉著無名的胳膊道。
無名撫著鬍鬚說:「辦法就是我要回仙人洞查查我的醫書。這病我在哪裡見過,想不起來了。」
大家又泄氣了一般。
「那你還不趕緊去?」雲溪生氣的吼了一句。
無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委屈道:「我想等御膳房把吃的弄來我再去。」
「啊!你才吃一隻豬多久?你又餓了?」雲溪真想打人!
「那好吧,讓御膳房那小子先別燒,等爺爺回來再燒,爺爺要吃熱乎的。」在吃的上面無名終於做了一回讓步。
「仙人洞在哪?讓梅七梅八陪著你去。」雲溪拉住要走的無名,如果把他放跑了,他遇到什麼好吃的,把容祁這茬忘了怎麼辦!
「不行不行,仙人洞不能讓外人知道。」無名很直接的拒絕了。
「他們不是外人,他們是我們的人,是內人。」雲溪一隻手往額頭上一拍,真是要死了,還內人!
「不是我無名門下的都是外人。」無名很堅持。
雲溪看了一眼床上的容祁道:「我是你門下,我跟你去。」
雲溪一直很相信無名,不論是醫術還是武功,她都相信他是頂級的。特別是在無名給容祁運功之後,脈象完全不同,她更相信無名一定能救好容祁的。
「雲溪,你……。」勤王爺本想阻止,卻被雲溪伸手止住了。
「皇上,王爺,我蘇雲溪不在,還有你們,但是無名門下只有我,我要跟著他,只一已有消息,我就馬上回來。」雲溪想了下,拉住無名問:「你給容祁開個方子,這些日子我們不在,他也得保守醫治一下吧。」
無名無奈地說:「之前你開的喝的和葯浴的方子一直用,等我們這邊想到法子就不用了。」
「那好吧。」雲溪點點頭,「梅三去備兩匹快馬。」
「是雲溪小姐。」梅三領命下去了。
無名欲言又止地看向皇上。
皇上笑著問無名:「如若有什麼事情朕能做的,儘管說。」
這話說得無名立馬笑眯眯的,搓著手道:「我要去仙人洞,不知道要待多久,把你皇宮裡好吃的都給我帶一些。」
皇上笑著喚來陸公公,讓他快去準備乾糧給無名。
這下無名高興了。有吃的了。
雲溪無奈地搖搖頭,跟無名,不能用正常思維去思考,否則會被他氣吐血。
坐在容祁的床邊,摸摸他的臉,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雲溪心如刀割的痛。
陸公公帶著小太監送來整整兩大包袱的吃的。無名眉開眼笑的接過來掛在身上。
雲溪跟梅三梅四交代了下,就告別了皇上和勤王爺跟著無名走。
皇上喚住了雲溪,給了她一塊牌子,告訴她說有了這個牌子,隨時都可以進入皇城不要再搜身檢查了。
雲溪將牌子往懷裡一揣,謝過皇上就走了。她要趕時間,要快,要趕緊將容祁治好,她真的等不及了,也不願意再等下去了,她的男人怎麼可以一直孤獨地躺在哪裡呢!
天寒地凍的,穿著斗篷的雲溪在雪地里看著那麼瘦弱那麼單薄。
皇上和勤王爺目送著兩匹馬出了皇城。
「祁兒相中的女子,值得祁兒上心。」皇上說了一句打破了沉默。
勤王爺看著遠處的黑點點點頭。
兄弟倆都沒有說話,因為容祁,大家都在受著煎熬和折磨。
出了皇城,街上的人寥寥無幾,道路上的雪被清掃光了。兩人的馬一前一後拚命跑著。
出了城,鳥兒不知道從哪裡出來了飛進雲溪懷裡。
「鳥兒,這些日子你去哪裡了?」雲溪看到鳥兒一喜,這些日子,她的眼裡心裡只有容祁,壓根兒忘了還有這麼一隻鳥兒。
「啾啾啾。」鳥兒似乎挺委屈的。
無名看過來道:「小女娃兒,你以為這麼一大隻鳥能進皇宮?」
雲溪扯過斗篷將鳥兒護在懷中。
無名說的也是,小小的梅園都是連只蒼蠅都沒有,那些進出的鳥兒也都是有選擇性的。何況皇宮呢!
鳥兒這麼大,這麼特別,一看就是有人餵養的,萬一進出當成偵探,那就不太好了。
雲溪加快了馬速,兩人先是在官道上賓士,管道上的雪被打掃出來一條馬車寬。這就夠了,兩匹馬一前一後的飛奔著。
寒風像刀一樣刮在雲溪的臉上。
無名回頭一看,罵了一句道:「我無名門下怎麼出了你這麼笨的丫頭,你就不知道用內力護體么?」
他這一說雲溪不好意思了,想想自己確實也笨,趕緊運功,一個周身下來,全身暖洋洋的。
馬兒一連跑了一天一夜,無名在馬上睡著了,雲溪累了困了,一想到睡在床上的容祁,她就來勁了,就精神了。
這馬兒也是皇宮裡最頂尖的馬,否則這樣不停歇的跑也累死了。
官道走著到了一坐大山之間,無名也醒了,喝住了馬,下來了。
「到了嗎?」雲溪問。
無名不耐煩地道:「到什麼到,爺爺我要撒泡尿。」
雲溪對他真是無奈,這個死老頭,趕緊騎馬遠點避開一些。
無名尿好了喚住雲溪道:「小女娃兒,給我回來。」
無名的聲音蕩漾在山谷里。
「幹嘛?」雲溪也沒好氣地問道。
「把馬兒牽到那邊去,那裡有溫泉,讓馬兒去吃草。你跟我來。」無名邊走邊吃,一路上他除了睡大部分時候就是吃。
「好。」雲溪騎著馬到他的馬旁邊,牽過韁繩,將馬帶到無名指著的地方。
果然有一汪清泉,周圍長著很多碧綠的草,有些還被雪蓋住了,但是都不影響它的綠色。
「去吧。」雲溪也下了馬,拍了馬屁股,讓它們在那吃草,她回頭去找無名了。
無名立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
「走吧。」雲溪喊著。
「好。跟緊我。」無名說著就一個箭步飛了起來。
雲溪趕緊跟上,只是無名屬於走路般輕鬆行,雲溪屬於笨拙行。
兩人一路向山頂。
山上全部被皚皚白雪覆蓋著,樹上都是冰鎏。
雲溪一個提不上勁,尖叫著:「啊!」
說時遲那時快,無名一個快身抓住雲溪下落的身體。
「真笨,別說你是我無名門下。」無名帶著雲溪飛。
雲溪不說話了,鳥兒也在她剛掉落的瞬間飛開了,這被無名抓著,鳥兒又飛回來了。
無名拉著雲溪加快了速度,不出半柱香功夫到了山頂。
無名將雲溪放開了,沒有了支柱雲溪直接癱軟在地上。雪太厚了,雲溪好像躺進了厚棉被裡,只露出了一個頭。
「啊!」雪進了脖子里好冰。
「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無名看著雲溪的樣子又生氣又心疼,一把拉起她。直待她站直了這才放開她,生氣地走在前面。
無名的體力充沛,雲溪就不行了,雪漫過了她的膝關節,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艱難地跟在他身後。
「真是笨死了笨死了。」無名今天才發現雲溪真是笨,停下來牽過她的胳膊就走,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功夫,反正在雪地上好像漂移一樣,快得很。
無名直接奔跑著,在鳥兒發出叫聲之後,雲溪睜眼一看,前面就是懸崖,無名還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
「喂,停下。」
雲溪叫著,只是無名彷彿沒聽見,瞬間,兩人從山頂上掉下了懸崖。
死了死了。雲溪閉上眼,腦子裡唯一想著的是容祁怎麼辦。
這一瞬間,她害怕了,她還有容祁。
身體極速下降,無名還是牽著她在。
雲溪不敢睜眼,這個生死時刻,她心裡只有容祁。
「膽小鬼,跟著你無名爺爺我還會摔死你嘛!」無名將雲溪帶著到了地面,然後鄙視地說。
腳踩在地上的踏實了,無名一罵她也醒了,睜眼一看這裡還是個世外桃源。
雪很少,地上的草和樹還是綠色的。
「仙人洞在哪?我們快去吧。」雲溪看到無名正在跟一個核桃較勁,真是急死她了。
「這個皇帝老兒騙我,你看這個核桃打也打不開。」無名還覺得自己有理,剝核桃是正事。
雲溪好想揍人,一把搶過來往懷裡一揣。
「喂喂,你這個小女娃兒,還給我。」無名不願了。
「先去做正事,我們把事情辦好了容祁醒了,我讓梅七梅八專門給你剝核桃吃。」雲溪嘆了口氣保證道。
無名咽咽口水說:「那好吧。跟我來。」
說著就往山一邊去了,約走了半個時辰,又來到一處大懸崖邊上。
「你是跟我下去還是在這裡等?」
無名站在懸崖邊上問雲溪。
「當然是跟你下去了。」
這毫無疑問的,不跟著他,誰知道什麼時候他又睡著了,什麼時候又吃東西了。
「好。」無名說著正準備跳,身後一緊,雲溪正死死抓著他的衣服。
這下無名高興了,「小女娃,現在知道爺爺的好了吧?來,抓緊爺爺。」
說著再次抓住雲溪的胳膊,縱身一跳,這次雲溪不怕了,睜眼看著,底下竟然是一潭子水。他們落到半山腰的一棵大樹上,待雲溪站好,無名就放開了她。鳥兒也飛走了。
只見他走過去伸手在石頭山畫著什麼,突然一聲響,石頭開了一個縫隙,無名伸手不知道在哪裡摸出了一顆大夜明珠。
「走吧。」無名進去之後,待雲溪也進來了,就又把門關起來了。
借著光,雲溪看著這個洞牆壁都是石頭的。她搞不懂了,這個無名性格真是怪,到處都是山洞,要是她肯定建一個房子住著,這麼美麗的地方,住在山洞太沒情調了。
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光,無名就收起了夜明珠,再往前走越來越亮了,還有水的聲音,倒像瀑布。
到了盡頭,前面果然是一個瀑布,無名拽起雲溪的胳膊就帶著她飛進了瀑布中,這次雲溪學乖了,用真氣護體,水一點都沒淋到身上。
進了瀑布之後再往前走,是一個巨大的天井,在天井四周擺放著很多柜子,無名放下身上的東西,開始翻箱倒櫃了。
「小女娃你也來找,找一本叫什麼,叫什麼來著。」關鍵時刻無名又開始犯渾了。
雲溪想哭,「無名爺爺,你到底要找什麼書?」
「我不記得了,我想想我想想。」無名似乎也著急了。
雲溪真不知道為何當日在山洞裡,無名跟她說話那麼正常,為何現在越來越不正常了。
沒辦法,再催再著急都沒用,只有一本本的找。
這些書太古老了,有些字跡已經不清楚了,看來真的是年代久遠了。
無名也開始煩躁起來,不想了,跟雲溪一樣一本本的找。
天井的亮越來越淡了,無名又掏出夜明珠,兩人繼續找。
一夜過去了,雲溪看著面前的柜子,這才找了一半不到,這樣的速度,這些書少說也有上千本,得找到何年馬月呀。她太久沒有休息了,熬得雙眼通紅,犯困了就去瀑布那搞些冷水冰冰,又清醒了。
無名看不下去了,伸手點在雲溪的睡穴上,沒一會她就睡著了將她搬在一邊,讓她睡著,他繼續找。
雲溪醒過來的時候,只看到書堆里有個人在嘀咕。她有些頭暈,伸手一摸,額頭滾燙,竟然發熱了,真是該死。
「哈哈哈找到了找到了,小女娃兒,找到了,我找到了。」無名突然發出衝天大笑,跑到雲溪身邊開心得說。
「太好了太好了,容祁有救了。」雲溪忘了頭暈忘了發熱,現在她只知道她的愛人有救了。
無名一把拉住雲溪說:「走,我們快回去救容祁小子。」
「好。」雲溪使勁甩甩頭,跟在無名身後,只是她發熱,深一腳淺一腳的,感覺身體是飄的。
難得無名也發現了雲溪的不對勁,停下來問道:「小女娃兒你怎麼了?」
「我沒事,我們快走。」雲溪捨不得耽誤,她多希望容祁能立馬醒來。
「好。」無名拍拍放在胸口的書,拉著雲溪飛快的跑。
兩人出了洞,無名帶著她又回到了山頂,再走路再下山。雲溪只覺得越來越暈了,她的眼皮撐不起來了。
當無名發現雲溪不對的時候,伸手一摸額頭燙手,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到處兩粒藥丸塞進雲溪嘴巴里。
喚來兩匹馬,無名將雲溪趴伏在馬背上,又用軟帶將她捆住,拍了馬屁股一下,雲溪的馬背著她先走。
官道上的雪融化了不少,兩匹馬兩個人飛快的往京城而去。不知道是不是馬兒休息好了吃飽了,回去比來的時候還要快。
第二日深夜到的京城,無名喊門,喊不開,一個生氣,扛起雲溪直接越城牆而去。飛過去之後還留了話:「門外兩匹馬是皇帝老兒的,給我看好了。」
守衛們一身冷汗,這個瘋癲的老頭,武藝如此高強,還跟皇上有關係,這不是得罪了貴人吧?
無名帶著雲溪直奔皇宮。
宮門前,梅七像個樹樁一樣等在那裡,看到無名高興地不得了。
「老前輩。」轉眼間無名已經到了宮門口。
「小子,爺爺我要進去了。」無名壓根就不鳥那些守衛,像道閃電一樣,從宮門鑽進去了。
守衛們都沒看清楚,人就已經走遠了。
「爺爺我回來了。」無名在太和殿門前一叫。
眾人都開心的出來了。
清金在最前面,一瞬間,無名就越過清金進了後殿,眾人又跟了進來,無名將雲溪往凳子上一扔。
「快拿紙筆來。」無名坐到桌子邊上,梅三趕緊奉上紙筆。
「小女娃兒病得不輕,爺爺我開了個方子,趕緊去熬了給她喝下去。」無名寫好方子,毛筆一扔,往太師椅上一躺,立馬發出了鼻鼾聲。
兩個人真的太累了太累了。
清金上前衛雲溪號脈,果然發熱了,還是高熱。
「讓林連和高興進來扶雲溪小姐去休息吧。葯趕緊去熬。」
雲溪不在,大家都聽清金的。
看著瘦了一大圈的與虛擬,林連和高興都十分心疼,給雲溪擦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放到床上了。
高興接過梅五送來的葯,林連扶著雲溪,高興慢慢喂著。
「容祁,容祁。」雲溪嘴裡囈語著容祁的名字。
高興的眼淚往下掉。
這樣的女子,病著還在念著祁世子,這得多深的情啊!
梅七和梅八也把無名扶到了偏殿,讓他躺在床上睡著。只有他們兩人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為容祁診治。
無名第二日晌午就醒了,先去看了雲溪,燒退了一些,卻還是在發燒,又坐下來開藥,開到一半,突然就把紙扔掉了。
「算了算了,讓小女娃兒再睡睡,之前的方子繼續給她吃。」
說著就去了主殿。給容祁號脈,之後又坐下來,從懷裡掏出了書,開始看了。
邊看看,邊在容祁伸手摸著,一會扒開眼睛看看,一會脫下襪子看看腳。
沒人敢上前打攪他,雲溪小姐病了,現在沒人能管得住他,萬一把他得罪了,他不為主子醫治,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來人,把容祁的血放一點。」無名提出的這個要求讓大夥都一愣。
放血?
解毒還需要放血嗎?
「快點呀。爺爺我忙的很呢,為了容祁這小子,爺爺我很久沒有舒坦過了。再磨磨蹭蹭的,爺爺不高興就帶著小女娃兒走了哈。」無名看他們不願意,就放了狠話出來了。
清金對梅三點點頭。梅三拿著碗,梅四在容祁白皙的胳膊上輕輕劃了一刀,血滴在白色的陶瓷碗里。
「前輩,血要多少?」梅三抿著嘴看著鮮紅的血一言不發,梅四問著。
「半碗就夠了,去抓幾隻鴿子來。」無名邊在紙上寫寫畫畫邊說。
「好的無名前面。」清金答應著,示意梅字輩去弄。
清金又讓人去告知皇上和王爺,說無名在給容祁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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