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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夫妻同心

  既然李延齡一行已經出現在視野里,蘇赫巴獸自然不會繼續狂奔示弱。是以雖然才帶了二三十人,他還是命令隊伍停下,等著對方靠近。


  當看到李延齡身後最多不超過二十人之後,他唇角勾起諷刺的微笑,低下頭附在朱贏耳邊道:「看,很快你就成寡婦了。」


  朱贏不語,也無表情。


  蘇赫巴獸伸手捏住她下頜,試圖掰過她的臉。


  朱贏一撇頭,冷聲道:「怎麼?在他面前你需要用我來彰顯優越感么?」


  「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我需要優越感么?」蘇赫巴獸一揮手,身後三十名騎兵抽出彎刀,策馬迎了上去。


  雙方都殺氣騰騰戰意盎然,甫一交接便是血肉橫飛。


  朱贏綳著臉,看著李延齡在刀光劍影中奮勇廝殺,一柄長-槍左刺右擋,悍勇異常。圍著他廝殺的十餘人非但沒能傷到他,反有三四個人被他刺下了馬。


  「嘖,果然是驍將,今日若不將他斬殺於此,我猋族還不知有多少人要死於他的槍下。」蘇赫巴獸眯了眯眼,忽然一把扯開朱贏的衣領,露出一隻雪白剔透的小小肩膀,他低頭就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朱贏被俘這些日子,除了那次蘇赫巴獸想要吻她被她擋回去之後,便再也未曾對她動手動腳。故而朱贏未曾提防他竟會這般無恥,疏於防範之下被他偷襲得逞,一時氣惱萬分,抬手就抓住他一把頭髮,狠狠一扯。


  蘇赫巴獸吃痛,心中大怒,狠狠一口咬下,鮮血頓時溢滿他的齒間。


  朱贏想甩他一巴掌,卻因為背對著他,手又被他鉗制住,不能得逞,掙扎間踹到馬腹,胯-下駿馬便得得地向前方廝殺之處跑去。


  蘇赫巴獸忙伸手勒住韁繩,看著朱贏肩頭被他咬出的那一圈齒痕,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上的血,贊道:「帶勁,我倒有些後悔這些日子不曾碰你了,不如今夜就做你我的新婚夜好了,殺了李延齡,我也不算強佔人-妻。」


  朱贏忍著痛恨恨地攏好衣襟,沒有理他。因為她已然明白蘇赫巴獸為何選擇此時折辱她,他是為了刺激李延齡。


  他成功了,李延齡已經突出了包圍圈,正朝這邊飛馳而來,他應該已經受傷了,銀甲上都是斑斑血跡,若是旁人的血濺到他身上,不會有這般深重的顏色。


  七八個猋族騎兵追著他過來,李延齡的部下想跟過來,卻被剩餘的猋族騎兵纏住。


  李延齡長途奔襲,戰馬已經疲累不堪,不論耐力還是爆發力都不如猋族騎兵的戰馬,故而很快又被追上,只得回身再戰。


  他心繫朱贏,急怒難當,雖是有傷在身,出手卻更為驍勇狠辣,不多時便將那七八個人都刺於馬下。


  蘇赫巴獸眸色暗了下來,要知這些騎兵可是他的貼身衛隊,身手非比尋常。他看重他們,連伙食都與一般士兵加以區分,所以這次才沒被枸杞麻翻。


  結果,在李延齡手下就沒有撐過五招的。


  這個李延齡,非除不可。


  朱贏感覺到身後男人驀然緊繃起來的身子,心中暗暗著急,看著自戰圈中浴血而來的李延齡,忍不住一陣眼熱鼻酸,強忍著不讓自己掉眼淚。


  「你,滾下來!」及至近處,李延齡舉槍,帶血的槍尖指著蘇赫巴獸的鼻尖道,滿身的殺伐之氣泰山一般的壓過來。


  蘇赫巴獸雙臂向前,將朱贏抱住,語帶笑意,挑釁道:「美人當前,打打殺殺多沒風度,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李延齡頭也不回反手一槍,將後方一名脫出戰圈欲趕來護駕的騎兵一□□穿,挑在槍尖,狠狠摔到蘇赫巴獸馬前,怒斥:「滾下來!懦夫!」


  蘇赫巴獸低眸看著地上瞪大雙眼捂著胸口,仍在抽搐咳血的手下,終是按捺不住胸中的戰意,他一把抱起朱贏將她放下馬去。


  不管怎樣,這個女人他還是要保住的。


  朱贏下了馬,他一扯韁繩,胯-下駿馬跳過地上的屍體沖著李延齡就過去了。


  李延齡見朱贏下了馬,心中再無顧忌,挺起一槍直刺蘇赫巴獸,槍尖如毒蛇吐信,交睫間便已至蘇赫巴獸咽喉。


  蘇赫巴獸身子一偏,閃過李延齡的攻擊,一把抽出掛在馬鞍上的長刀,兩人交起手來。


  朱贏一直很冷靜,見兩人鏖戰不休,便慢慢走到那名死去的騎兵身邊。


  枸杞曾說猋族士兵的靴子里藏著匕首,她趁蘇赫巴獸全心應戰無暇注意她時,蹲下-身子去那士兵的右腳靴子里摸了兩把,果然被她摸出來一把匕首。


  她悄悄將匕首藏在袖子里,抬眸一瞧,卻嚇出一身冷汗!

  李延齡和蘇赫巴獸斗至半酣險象環生,李延齡一槍橫掃過來時,蘇赫巴獸一刀劈了過去,竟然生生將李延齡的槍頭斬斷,刀勢向下砍在了李延齡肩上!

  李延齡沒想到他的刀居然鋒利至斯,當下一愣。


  而此時蘇赫巴獸只要刀鋒一斜,就能將他的頭砍下來。


  「炸藥!」朱贏疾喝!

  李延齡猛的回過神來,回手用槍桿架開了蘇赫巴獸的刀。


  蘇赫巴獸也沒有乘勝追擊,反正李延齡的槍已經沒了槍頭,左肩也受了重傷,他絲毫不懼,於是勒馬回頭,看向朱贏。


  「炸藥,我會做。」朱贏一邊說一邊向蘇赫巴獸走去,「你放李延齡離開。」


  蘇赫巴獸勾起唇角:「不是說與他沒有感情,為何現在又如此維護?」


  「我讓你放了他,不是因為我愛他,而是為了給我自己留一條後路。」她轉而看向李延齡,男人半身浴血滿面憔悴,這一路也不知是如何不眠不休星夜兼程地趕來救她的。


  「李延齡,援兵頃刻就至,你救不了我了。我等過逃過,事到如今,天命難違。你我緣分已盡,你自回去吧。」朱贏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


  「朱贏……」李延齡雙目赤紅,嗓音沙得幾乎能磨出血來。


  朱贏不再看他,兀自轉過身向蘇赫巴獸走去,站在馬側道:「抱我上馬。」


  蘇赫巴獸得意地看李延齡一眼,回刀入鞘,探下-身子雙手托住朱贏雙側腋下,使力將她提起,就在此時,朱贏忽然出手,一刀扎中蘇赫巴獸前胸。


  蘇赫巴獸驀然吃痛,手一松,朱贏摔落在地,趕忙爬起向李延齡跑去。


  與此同時,李延齡一槍過來,雖是沒了槍尖,那槍桿卻不偏不倚正好擊在刀柄上,原本扎得不深的匕首頓時穿胸而過。


  蘇赫巴獸受此重創,當即跌下馬去。


  身後不遠處傳來猋族士兵的驚叫。


  李延齡回身一看,自己帶來的人已經盡數被滅,還剩兩三個猋族騎兵正向這邊飛馳而來。


  他本想上前將蘇赫巴獸殺死,見此情形知道逞強不得,當即抱了朱贏上馬,調轉馬頭向西面跑去。


  那幾名猋族士兵關切蘇赫巴獸的傷勢,竟未曾追他,跑到蘇赫巴獸身邊便急急滾下馬來,查看他傷勢。


  蘇赫巴獸長這麼大還未曾吃過這樣的虧,當下又惱又恨,一把推開扶他的士兵,用猋族語罵道:「不必管我,去把那個女人給我抓回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抓回來!」


  士兵們領命,又翻上馬背去追李延齡和朱贏。


  蘇赫巴獸自己扶著馬鞍站起來,充血的雙目看向李延齡逃走的方向,唇角勾起一絲嗜血的微笑。


  沒有感情么?沒有感情會選擇技不如人身受重傷的李延齡而放棄他?口是心非的女人!


  不過這樣也好,若真是個冷血無情的,放在身邊倒還有些讓人不能安心。重情重義有重情重義的好處,再抓到她,他就留下她腹中的孩子,有此籌碼在手,不怕她不乖乖為他效力。


  李延齡發覺身後有人追擊,便將朱贏放下馬去,調轉馬頭回身應戰。


  他肩膀上那刀被砍得極重,整個左臂都無法動彈,與兩三個驍勇善戰的猋族士兵交戰,難免顧此失彼,待將三人都解決掉后,身上又不知多了幾道刀傷,整個銀甲上都鮮血淋漓。


  他勉強下了馬,朱贏早跑了過來。


  他拉過一匹猋族士兵的馬,欲抱朱贏上馬。


  「先包紮傷口。」朱贏道。


  「沒時間了,先離開此地再說。」李延齡道。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追兵了,蘇赫巴獸的駐地離此有一段距離,援兵不會這麼快就追來。」朱贏扶他坐下,去猋族士兵的馬鞍上取了水壺給他,又去解猋族士兵的衣服,想割成布條給李延齡包紮傷口。


  不料那名士兵沒有死透,朱贏一動他,他又醒了過來,抬手便掐住了朱贏的脖子。


  朱贏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掙扎。那士兵臨死一擊,自是用盡全力,朱贏又哪裡掙得開?眼看要被他捏碎喉骨,一把長刀刺進了他的心臟。


  朱贏咳得幾乎要死過去,捂著脖子後退不迭。


  李延齡鬆了刀柄,過去抱住受了驚嚇的朱贏,連聲道歉:「對不起,朱贏,對不起……」


  聞著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想起兩人眼下處境,朱贏真想大哭一場,可此時分秒必爭,又哪有時間去哭?

  她推開李延齡,道:「我不礙事。」說著又去解那士兵身上的衣服。


  李延齡見她忙碌,心中愧悔萬分,過去幫著她把猋族士兵的衣服剝了下來,割成布條,褪下自己的銀甲與中衣,讓朱贏替自己包紮。


  剛剛包好左肩上那道最深的傷口,兩人耳畔忽傳來一陣沉悶的馬蹄聲。


  李延齡細聽動靜,知來者至少有數百人,當即握刀在手,將朱贏一推道:「你速速找地方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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