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開竅

  事實證明,李惠寧看自己這個弟弟那眼光是頗準的,這就是個外面看著長滿尖刺無處下手的鐵球,但你只要不怕疼,大著膽子再巧妙地避開尖刺用心去探,就會發現:哎喲,這鐵球居然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冷。


  朱贏半真半假地一番話,成功軟化了李延齡冰冷排斥的對抗態度。


  兩人回到和光居時,熱水早已燒好,簡書等人伺候李延齡沐浴時,尚嬤回來了。


  朱贏問了兩句,見她沒受刑,登時放心不少,忙讓三七扶她去休息,又讓冰糖去請張正給她診視,其餘的,待她緩過來再說。


  回到房中,朱贏看著端著水盆和衣物進進出出的簡書等丫頭,心思不由又歪了:這幾個丫頭長相雖說談不上美艷,姿色卻都算中上,給李延齡這個大男人洗了這麼多年澡,就沒擦出些火花來?觀大婚之夜李延齡那廝的所作所為,應該也算不得坐懷不亂啊……


  於是李延齡從屏風后出來時,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坐在窗下,白皙的小臉被窗外天光映得柔膩生光,一隻小手托著尖尖下頜,滿眼邪惡地看著簡書,唇角卻又勾著意味不明的笑。與方才在花園裡那可憐兮兮的小女孩判若兩人。


  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沉聲道:「都出去。」


  朱贏回過神來,一見苗頭不對,忙討好迎上前去,拿起搭在架子上的細棉布給他擦頭髮,口中道:「夫君你洗好了,我讓廚房做了點心,你先……」


  話還沒說完呢,人已被他掀翻在床。


  耳邊適時地傳來關門聲,朱贏知道在劫難逃,討好地摟著男人的脖子軟聲求道:「夫君,這次用生肌膏好不好?上次痛了半個月才好的,看在我傷愈不久的份上,你就心疼我一次吧,好不好?」


  男人正扯開了她的衣襟,見那腴白-粉嫩的雪丘上赫然一道觸目驚心的新疤,像只小肉蟲般趴在那兒,動作不由頓了頓,呆了一呆后,他一言不發起身,走到朱贏的妝台邊,拉開抽屜取了生肌膏來。


  朱贏不是那真正不通人事的小女孩,她吃虧就吃虧在這副身子太稚嫩,否則上次也不至於受那麼大的罪。不過吃一塹長一智,沒有哪個男人天生就懂得如何讓女人舒服,那都是靠女人後天一點一滴調*教出來的。


  眼下就是個好機會,因為朱贏看出,她胸口那一看就很深的刀疤,雖不能讓這男人放過她,卻讓他願意遷就她。


  「夫君,大夫說近兩個月這傷口都不能壓,這次讓我在上面好嗎?」朱贏紅著臉提要求。


  李延齡有些排斥這個提議,朱贏卻不準備給他開口拒絕的機會,扒著他的肩就吻了上去。


  本著『就算不能讓他喜歡上她的人,喜歡上她的身體也是好的』的目的,朱贏幾乎是使出渾身解數,效果自然不言而喻,男人躺在她身下時,盯著她的那眼神火熱得幾乎沒把她給點著了。


  因著用了生肌膏,又是朱贏在上面掌握著深淺和頻率,直到最後實在沒力了才被男人壓在身下放縱了一會兒,不過那時男人早已是強弩之末,故而此番朱贏沒受多少罪,心中十分慶幸。


  只是這副身子著實稚嫩,體質又差,一次就把她榨得乾乾的,完事後便昏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隱約聽到什麼王妃叫李延齡過去,朱贏也未在意。


  過了片刻之後,臉頰上忽一陣沙疼。


  她不適地蹙了蹙眉,睜開眼,恰好看到男人縮回手去。


  「夫君……」一開口,聽到自己有些沙的聲音,朱贏登時便臉紅了,因為她這副身體年紀小,嗓音也算甜美稚嫩,叫起床來分外動聽,於是她便多叫了幾聲,結果……


  李延齡看著她嫩嫩的臉頰上自己摸過的那一處泛起了一抹微紅,忍不住暗暗揉搓著自己指腹上的硬繭,憋了半晌道:「這次我會呆兩日再走。」


  「嗯,我瞧你出去一個多月,瘦了好些,你愛吃什麼?明天讓廚房做。」朱贏低聲道。


  李延齡看著她,不語。


  「怎麼……」朱贏話沒問完,男人已經傾過臉來。


  這男人今天終於知道接吻不是用啃的,而是舌頭與舌頭的追逐遊戲,他好似頗喜歡,完事後還抱著朱贏親了好一會兒。


  眼下自然又是唇齒交融,李延齡才二十一,在朱贏前世,也就是個在大學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毛頭小子,看這幾次表現,也不像是有經驗的,這初識滋味,自是血氣方剛得很,吻著吻著便又放下床帳鑽進被中。


  這一番折騰,便讓朱贏晚飯都沒能起來吃。


  李延齡到底是自小在軍營里磨礪大的,體力非是一般人能比,晚上奮戰了大半夜,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起床練武去了。


  初夏的花園,空氣清新晨露晶瑩。李延齡難得的身心舒暢,精神格外好。氣勢昂昂地剛打了半套拳,忽見一長溜僕役嗖嗖地從遠處小徑跑過,他疑惑了一下,也未在意。打完拳又耍刀,剛從兵器庫拿了刀出來,又見一長溜僕役嗖嗖地從池塘邊跑過。


  他沉不住氣了,上前揪住一個,問:「幹嘛呢?」


  那僕役氣喘吁吁道:「回三爺,三奶奶讓奴才們跑的,說是鍛煉身體,誰偷懶不跑要罰錢呢。」


  和光居,朱贏正睡得昏天暗地,冷不防胸前一涼,接著雙肩被人握著拎坐起來。


  「做什麼?」朱贏迷迷糊糊本能地反抗。


  「你自己下的令自己卻不執行,如何能服眾?」李延齡訓斥。


  朱贏勉強睜開眼看著面前男人的嚴肅正經臉,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下令讓他們跑步鍛煉身體,你就應該帶頭跑,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跟著你跑,而不是通過賞罰手段逼迫他們去跑。」李延齡道。


  朱贏:「……」這哥兒們當兵當傻了吧?

  「這又不是軍營,這是內院。」朱贏渾身酸痛,扭著身子想躺回去睡覺。


  「軍營和內院是一個道理,要想別人敬重你效忠你,你就要做到讓別人心服口服!」李延齡牢牢地把著她的肩不讓她躺下去。


  兩人一番較勁,朱贏見拗不過這犟驢,馬上祭出哀兵之策:「夫君,我疼,我渾身都疼。」


  李延齡這才注意到她一*絲不*掛,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裸著白生生嫩藕般的身子,一頭長發黑緞般披下來,襯著那白嫩的身子愈發晶瑩,巴掌大的小臉白裡透紅春慵未退,一雙眸子黑浸浸水汪汪地睇著他,其間動人風韻,毋庸贅述。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下,不情不願地咕噥一句:「不跑便不跑吧。」說著就壓了上去。


  朱贏唇被堵住,內心不由哀嚎:你妹啊,又來!早知還不如去跑呢……


  吃過早飯之後,李延齡就消失了。


  鳶尾給朱贏端了一碗葯來,鄭嬤看到了,問:「不是早都斷葯了嗎?怎麼又喝?」


  朱贏揉著使用過度的腰,含糊道:「這幾天我覺著有些胸悶,張大夫就又配了些葯。」若讓鄭嬤知道這是避子湯,還不碎碎念念到她死?

  只是,她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有些想法自然與這個時代的人不同,比如生孩子這事。她上輩子是二十八歲有陶陶的,本來想順產,疼了一夜宮口未開,而她對子宮疼痛特別敏感,疼得厲害了就要吐,最後不得已剖了。剖完之後還大出血,整個過程可謂一波三折驚險無比。


  而這世的醫藥水平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她上一世相比,她這副身子又太過幼小稚嫩,她委實不想冒險。


  喝完葯,朱贏本想去看看尚嬤,走了幾步又有些受不住。


  沒辦法,尺寸實在不匹配,再怎麼充分潤滑也沒用。


  正想尚嬤呢,尚嬤就來了。


  「尚嬤,怎麼親自過來了?昨日我見劉佰霖那一下拍得頗重,可有叫張大夫瞧過了?」朱贏關切道。


  尚嬤道:「張大夫已然瞧過,不過是皮肉青了,沒有傷筋動骨,無事。」


  朱贏鬆了口氣,道:「這就好。」


  「尚嬤,昨日究竟怎麼回事?可把我們給嚇死了。」凌霄最是沉不住氣,好不容易逮到插嘴的機會就急忙問道。


  尚嬤道:「這會兒來,就是為了給大家解惑的。這事,還要從上次湯媽媽的事情說起。那件事我一直覺得有些奇怪,便是在院里挖出了小鬼,單憑湯媽媽的片面之詞,很難給我和凌霄三七等人定罪,更別說我們是公主的人,若是公主執意相護,王府也不可能為了幾個下人和公主撕破臉。那麼小鬼之事,意義何在?公主你可曾想過?」


  朱贏思忖著道:「原先我倒沒想過,不過經嬤嬤你這一提醒,我倒覺得湯媽媽之事不過就是一塊磚,為的,是引出我崇善院的玉。」


  尚嬤點頭,道:「老奴是經過風浪的人,為了自保,便養成了許多怪癖,比如說,每天都會在自己屋裡地磚縫裡撒一些香灰,藉以觀察是否有人趁我不在偷偷進屋,並且知道進屋之人目標是在何處。故而,翠翠將華勝藏在我枕中的當天我便知曉了。加之三七一直跟蹤芳滿,得知芳滿將偷來之贓物都給了敦睦院的外管事劉千福,而劉千福好賭,老奴猜他定然會拿首飾去典當換錢,於是老奴將計就計,想和王妃好好過過招。老奴一開始沒想到秀秀會那麼容易招供,所以閉口不言,就是想看看都有哪些人參與其中。不想三爺突然回來,打亂了局面,於是老奴只好放棄一開始打算,開口澄清自己。」


  三七一邊給尚嬤捶著肩一邊奉承道:「乾娘,您真是太厲害了,換做是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凌霄道:「看來那邊已經知道,我們崇善院最厲害的就是尚嬤您了,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您是怎麼知道放華勝的是翠翠,又是怎麼讓芳滿去翠翠窗下撿華勝的呢?」


  尚嬤道:「很簡單,整件事情最關鍵的便是選什麼人去執行,而崇善院最有這個便利條件的,只有翠翠。」


  凌霄想了想,恍然大悟:「翠翠負責收發衣裳,最有機會名正言順地進入各人房間。那芳滿呢?」


  三七插嘴道:「那就更簡單了,我只要故意在她面前假裝無心地透露乾娘在某片地方丟了只首飾,她自會趁人不備悄悄去找。畢竟,撿別人丟的,可比偷公主的簡單多了。」


  凌霄徹底解惑,忍不住嘆氣:「想不到大奶奶竟會牽涉其中,想當初,從帝都來緬州這一路,公主待她可不薄。」


  朱贏道:「這不難理解,李延壽自幼被攝去帝都,王爺對他存著一份愧疚的心思,而他占著嫡長子的名分,與李延年又是親兄弟,會被王妃忌憚不足為奇。孟氏這是在向王妃投誠呢。只不過,從當日情況來看,那枚華勝是由李延年夫婦保管的,又是如何到的孟氏侍女手上?是無意中被偷,還是有意的順水推舟?這是個問題。」


  正在此時,行草從門外狂奔進來,氣喘吁吁一臉惶急地稟道:「公主,不好了,王爺要對三爺動家法,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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