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章
一路上無話,眾人愉快的攀談著回了皇宮,給秦翰卿接風洗塵,第二天一早,陸珈備了二十輛車子,從布匹到金銀珍寶,裝滿了箱子,命人送秦翰卿回去,一直送到了邊關城門口,才目送秦翰卿回到北楚。
臨走的時候,秦翰卿要了陸珈編著刊印的三本語言的書籍,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要來學習。
當然,那個孩子,陸珈沒讓秦翰卿帶走。
本來這就是在北楚一樁大罪了,再帶這個孩子回去,那不是罪上加罪……
哎。
回到宮裡,陸珈一如既往的坐在主殿里批閱摺子,審著這幾日落下的工作。
感覺身後有動靜,陸珈有些驚訝的抬頭,發現那個孩子一臉痴傻的笑著,蹲在柱子旁看著她。
瞧了那孩子一眼,陸珈哀嘆了一聲,指了指桌邊放著的點心,詢問著抬眉,那孩子笑開了花,重重的點頭,陸珈無奈的笑著對著那孩子招手,那孩子高興的跑過來,伸手端起點心盤子,坐在一旁開心的吃著。
「哎」再次重重的嘆息,陸珈低著頭批示著摺子開口「要是你是陸昱多好啊,在我身邊就好」
「陸昱,陸昱」那孩子突然開口,指著陸珈開口「陸昱,陸昱,陸昱」
「對,陸昱」沒有抬頭,陸珈點頭應著聲「這孩子,學話倒是快」
「陸昱,陸昱,陸昱,陸昱」那孩子突然笑的很開心,一直指著陸珈喊「陸昱,陸昱,陸昱,陸昱……」
「哎喲,我的祖宗」老劉正急的滿頭是汗的帶著人跑了進來,伸手去拉那孩子「哎喲,祖宗,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大王,大王恕罪」
「哎」嘆息著笑著,陸珈對著老劉正擺手「下去吧,沒事,給他拿些吃的」
「是大王」老劉正急的滿頭是汗,帶著人拖著那孩子往內走,那孩子掙脫著,一直對著陸珈喊「陸昱,陸昱,陸昱,陸昱。陸昱……」
直到聲音小到聽不見,陸珈苦笑著無奈著搖頭,合著批示過的摺子「陸昱,陸昱,你在哪裡啊,我有多挂念你,你可知……」
北楚的宸陽宮中,楚颺一身紫袍坐著,面對著殿下跪著的秦翰卿,氣得臉色發紫,雙手握著椅子,眼睛能噴出火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秦翰卿會混賬到這個地步,若不是他父託孤……
「皇上」秦俊卿在殿角的一旁,躬身跪在秦翰卿身邊,哀求著開口「我家兄長常年不出來,怎麼知道這其中的厲害,西秦大王詭計多端,才讓我兄長中計……」
「皇上」跪在一旁的秦翰卿突然開口,冷靜的反駁「皇上恕罪,微臣要說的是,西秦大王仁義,若不是西秦大王營救,我怎麼可能還在這裡,微臣早就被蕭皇殺了」
「蕭皇就把你該殺了」氣炸了肺,楚颺重重的拍擊書案,厲聲怒斥「要你這個笨蛋有什麼用,你長腦子沒有,說什麼仁義,你可想過,若不是西秦大王,你會落到那一步嗎?秦翰卿啊秦翰卿,你真是腦子壞了啊你」
「皇上息怒」秦俊卿在一旁急的滿頭是汗,跪著叩頭「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您看著我兄長廠家不出,心性單純,皇上,就饒他一命吧,微臣日後一定多加註意,不讓兄長再被算計」
「皇上恕罪」秦翰卿再次開口,小心謹慎的開口「西秦大王沒有算計我,萬不可因為此事生了什麼誤會,這件事,是我自己情願前往的,西秦大王一片仁義之心,也是不想兩國民眾生靈塗炭,微臣的書信,書信還在,就在我懷裡,就在我懷裡,皇上您看皇上您看,是西秦大王的親筆書信……」
「住口」
「兄長」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秦俊卿嚇得慌忙低頭,楚颺基本已經氣炸了肺,重重的拍擊著書案「秦翰卿,你是又傻了嗎?你是傻了嗎?」
「我」秦翰卿驚恐的雙手舉著書信,跪爬了兩步舉著給楚颺看「皇上,皇上您看看,這是西秦大王的書信,親筆書信,親筆書信」
「西秦大王的親筆信又怎麼樣?」楚颺的聲音幾乎掀掉房頂「你為了一封信,你差點賠掉我北楚你知道嗎?怎麼那封信能蠱惑你,也能蠱惑朕嗎?西秦大王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皇上」秦翰卿再次著急的開口,被秦俊卿攔住。
「兄長」秦俊卿攔住秦翰卿的話,使勁的拽著秦翰卿往地上趴,急急地開口「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上」見楚颺氣得呼呼作響一直不說話,秦翰卿膽怯的抬起頭剛要開口,就被秦俊卿按了下去,主位上,楚颺早就氣得全身哆嗦,抬手指著秦翰卿「秦翰卿,你給朕滾,滾出去,滾得越遠越好」
「皇上」秦翰卿舉著手裡的信,焦急的喊著。
「是是是」秦翰卿再次想說話,被秦俊卿再次壓住,站起身,幾乎是拖著秦翰卿出了大殿,書信落在了大殿的一角。
「俊卿」大殿門口,秦翰卿站住腳步,轉頭急急地對著秦俊卿開口「可不是被皇上誤會出事啊,這是兄長不願看到的,俊卿……」
「兄長」秦俊卿急的開口,打住秦翰卿的汗,頭上冷汗津津「兄長啊兄長,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兄長,這件事大有蹊蹺,兄長真的沒有看出來嗎?」
「有什麼蹊蹺?」滿滿的不解,秦翰卿睜圓了眼睛看著秦俊卿「能有什麼蹊蹺?」
「兄長也不想想,本來就沒有西秦的事兒,西秦為什麼要順勢而上」秦俊卿急急地,低低的開口「這件事說到底兒跟西秦有什麼關係,西秦大王有什麼理由傾盡國力留住蕭世子,用不惜惹怒大梁兩國開戰的代價。
難道是為了那十五座城池嗎?如果真的是,為什麼又把蕭世子送了回去,最主要的,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選兄長去,兄長,難道真的沒有想過嗎?」
「難,難道是為了人質?」秦翰卿疑惑著開口「可是人質也跟著船回去了,那,西秦大王為的是什麼?!」
「為的什麼?」氣得急急的開口,秦俊卿看著秦翰卿「你不在朝議事,你當然不知道,年前的時候,大梁的使臣來互賀,無意間提起大梁太後有意和親的事兒,兄長想想,若大梁跟北楚和親,第一個利益受害的人是誰,兄長以為,西秦的行為那麼簡單嗎?」
「可,可是」秦翰卿的震驚大於意外「可是,這次的人質是,是前皇后的親弟弟,陸家的唯一根脈陸昱啊,是蕭太後送去的啊,大梁都知道,怎麼會,怎麼會同意跟我們和親呢?」
「那都是個人感情的事兒」皺著眉頭開口,秦俊卿無奈的看秦翰卿「這不涉及到國家利益,我們的皇上,一向把私事跟公事兒分的很開,再說,那個人質根本就不是陸昱」
「什麼,什麼?」秦翰卿這次驚到瞪大眼睛「你說人質不是陸昱,你跟皇上早就知道嗎?你們是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前皇后……知道嗎?!」
「你的問題真多」看著殿內的周成走過來,秦俊卿滿滿的無奈,對著周成拱手后,低聲對著秦翰卿,一時急的脫口而出開「兄長也不想想,依照皇上對陸氏的感情,怎麼可能做人質,蕭太后找的人質根本就不是真的,否則皇上怎麼可能讓人把人質帶走,還有,從今天開始,不許再給西秦那邊的人聯繫,斷了一切的聯繫,皇上沒問起你怎麼收到的書信,已經是在寬恕你了,兄長,你就消停點,讓為弟安點心吧」
「我,我我我」秦翰卿被訓的說不出話,再抬頭要開口的時候,秦俊卿已經跟著周成急匆匆的走進了大殿。
殿門口
「皇上」回到殿內,秦俊卿一再的千恩萬謝「感謝皇上的隆恩,我秦家沒齒難忘」
「別說那些沒用的」不耐煩的開口,楚颺把桌上的一個摺子丟到了地上,煩躁的開口「這是剛呈上來的密折,大梁那邊派人給西秦送了拜帖,公主的親事蕭皇已經定了,我們這邊是沒戲了,果然,西秦的目的不純」
「是」秦俊卿恭敬的躬身撿起摺子,看著上面的密報,深吸口氣眉頭皺起「西秦真是卑鄙,用這種手段,利用我家兄長純真,行這樣的事兒」
「……」楚颺聞言氣得使勁的拍著桌子,兩邊的人嚇得倒退,周成也嚇得倒退,無論如何,這個時候,周成也不敢承認,這封信是西秦的故人托他送進來的,看來,是闖了大禍了。
可是,照理說,鳳金不該這樣對他啊,可是再想想,這樣的事兒,誰能說得清!
「皇上」秦翰卿抬起了頭「臣,容臣去一趟,臣想親自去看看,也去問問,這次西秦大王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也好」楚颺思索著點頭「這件事,我們這邊是應該表個態的,你去是最合適的,你去吧!」
「是」秦俊卿拱手,殿門外,秦翰卿緊張的趴在門后,聽著裡面的對話,緊張的皺起了眉。
不行不行,他必須得跟去,決不能產生這樣的誤會……。
「就這麼說了,你下去吧!」楚颺開口,秦俊卿拱手退了出去,在主位上坐了會兒,楚颺轉身走向內室。
殿中的太監在收拾書案,門后的一角,撿起一封信紙,拾起來后嚇得出了一身汗「這是誰皇上的親筆書信丟到這裡了,不想活了嗎?!」
「是,皇上的嗎?」殿中打掃的太監們慌張的跑過來,端詳字跡后都嚇出一身身的冷汗,慌忙的折起,放在書案上的摺子堆里。
好險好險,沒有被皇上發現,要不然真的是麻煩大了…。
……
「大王,用膳了!」西秦的大殿里,老劉正過來躬身「您坐在這邊一天了,歇歇吃飯吧!」
「嗯」手中的筆沒停,陸珈沒有抬頭,以往一樣,老劉正給她端上去一些菜,陸珈簡單的吃了一些,接著批閱。
在陸珈換筆淹墨的當口,老劉正,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大王,真的該歇著了」
「嗯」依舊沒有抬頭,陸珈動著筆開口「你累的話就先回去歇著吧,明天要開朝會,我今天會忙到很晚」
「哦」看著陸珈認真的神色,老劉正終究是沒有忍心打擾,站起身往內室走,在內室的一個偏殿里住下。
半夜時分,她醒來,有些不放心的往正殿看,依舊的燈火閃爍,門口守衛的兩個小太監早已睡著,而殿中間坐著的人,還是在奮筆疾書,一盞燈火,一個孤單的身影。
站在門口很久,沈蝶舞看著那個單薄卻勤奮的身影,拿了一個披風過去,個陸珈披上,開口「大王,夜深了!」
「嗯」手中的筆依舊沒停,陸珈應著,略抬頭看天色,關切的開口「快三更了,你去歇著吧,有人看著呢,我一會兒就完了」
「是」老劉正應著,只是沒有走開,而是站在陸珈身邊,細細的磨墨,細心的開口「大王,這不是很繁瑣的摺子,給仲大夫清大夫即可,大王不必萬事巨細的,大王太累了」
「也不是每一天都這樣」沾著墨汁,陸珈回答的漫不經心「主要是這次的事兒緊張一些,所以,今天會弄得時間晚一些,你別在這裡站著了,休息去吧」
「大王就休息吧」說的有些央求,老劉正開口「身體要緊大王,做不完的,明天做就好了」
「呵」淡笑,陸珈拿著寫完的摺子吹了吹,放在一旁晾乾,接著輕笑著開口「沒有聽說今日事今日畢嗎?明天還有明天的事兒,怎麼能留到明天」
「可是大王太辛苦了」老劉正做著最後的努力,規勸著開口「大王明天找大夫們做吧,今天太晚了,晚上又冷」
「不礙的,你放心吧……」擺著書案上的摺子,陸珈有些唉聲嘆氣的開口「國庫告急,單靠西漠那一條旅遊線很難支付,現在還在東南兩界啟動修路項目,還要啟動減免農業賦稅的項目,這裡的摺子已經壓成山了,不拿出對策,肯定是不行的,幾天前,我說要跟他們對策,因為上次蕭世子的事兒,又影響了些時間,所以今天才晚了一些」
「大王辛苦了」老劉正心疼的開口,看著晾曬的摺子,欣喜地開口「大王是做完了嗎?要休息了嗎?」
「對」笑著,陸珈收拾著晾乾的摺子,整理好,起身的瞬間想起了什麼事兒,抬頭看老劉正「時光的功課怎麼樣?說給他找大夫授課的事兒,一直沒來得及,那孩子學的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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