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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王」盧炎緊跟著走了過來,躬著身子遞上了大梁使臣團遞上來的文書,微笑,滿滿的不屑,陸珈隨手把文書丟在書案上,走到主位上,對著兩旁的人揮手「都坐吧」


  「謝大王」眾位使臣都暗暗的擦汗,謹慎的在兩邊的矮桌前坐下,謹慎的低著頭,不少人都瑟瑟發抖。


  都說北界王初出茅廬的一個毛頭小子,做事從不按套路出牌,現在看,所言非虛,今天的事情已經說明了一切,現在這個時候,誰願意站出來討這個霉頭。


  「大王」最前面的一個稍微上點年歲的使臣站起身,對著主位上的陸珈拱手「臣下們這次前來,主要是為了上次信官的事兒,大梁的君主讓臣下們來一趟,一來,是避免兩國的誤會,二來是,了解一下情況,還望,大王見諒」


  「好說」但笑不語,陸珈看著站在最中間的老者,和善的開口「第一,我們這邊並沒有打你的信使官,至於信使回去怎麼說的,那是他的事兒,本王說沒有打就是沒有打,第二,本王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們,本王若是打了肯定會承認,這一點,本王今天已經用真實行動表示過了。


  第三,回去如實告示你們的君王,本王今天為何要打你們的主使官,他一個小小的使臣,當殿要求本王的夫人給他獻舞,公然侮辱我夫人是歌姬,也不妨告訴你們,本王今天沒有要了他的命,已經是給了大梁君主面子,下面的事兒,我也就不說了,本王簽了這份文書,你們就準備回程吧,就不遠送了」


  「是是是」那使臣躬身,殿中的眾位使者都起身躬身,陸珈利落的從主位上站起身,對著一旁的仲長繁招手「仲大夫,招待眾家使臣,本王去看看夫人,你們先敘舊」


  「恭送大王」殿中的人同時躬身,陸珈揮動寬大的衣袖,離座,轉身走向內室。


  內室的一扇門打開關起,陸珈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內殿里,興奮的跳了起來擊掌。


  終於,她把這個危機渡過了,雖然不容易,雖然兇險,但好在過了。


  她也曾擔心過,大梁使臣團在看到那人被推出去以後憤怒抵抗,她確實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須得賭這一次,因為這次是個絕佳的機會,攘外還是安內,她覺得,震懾住外敵,在安定內部,無疑是最好的方案。


  「北界王——」門口發出一聲嬌叱,陸珈轉身。


  普蘭馨滿臉通紅站在門口,髮髻凌亂,粉紅色的衣袍扣子系的歪歪斜斜,腳上粉紅色的靴子上沾滿了雪水,此時,正瞪圓了眼睛瞪著她,聲音倒著嬌喘,呼呼作響。


  「……」陸珈看著普蘭馨的神色,無聲的往後退了一步,心虛的對著門外喊「來,來人……」


  「沒有人——」普蘭馨跟瘋了一樣尖叫著打斷了她的話,直直的衝上來,尖叫著質問「你說,你為什麼這麼多天不去看我,你說,我哪裡比不上沈蝶舞,沈蝶舞她就是個舞女,我是南界公主,我堂堂的南界公主,她沈蝶舞除了漂亮,還拿什麼跟我比,你想見異思遷,喜新忘舊,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你今天不給我個說法,我今天就死在這裡,我死在這裡,我看我爹爹會放過你,我看你怎麼交待」


  「你。你冷靜,冷靜」轉著圈躲著普蘭馨的頭,陸珈穩著大殿轉著圈,連連後退,著急的開口「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也不看看外殿做的都是什麼人,不許胡鬧」


  「我管你坐的什麼人」普蘭馨氣得原地跳腳,哭喊的更大聲「你今天不給我個交待,我今天絕對跟你沒完,沒完,你趕緊把那個賤女人趕出去,快點趕出去,我討厭她,討厭她」


  「大王」仲長繁出現在門口,為難的皺眉「外面的使臣還在,可否……」


  「還在不是更好」普蘭馨聞言,提著凌亂的裙擺,轉身跑向門口,陸珈看到后一驚伸手去拉,普蘭馨已經跑了出去,門口處,還撞倒了拄著拐杖的仲長繁。


  陸珈慌忙的跑過去,在門口拉起仲長繁,緊跟著普蘭馨的腳步跑著,只是還是晚了一步。


  普蘭馨跑到正殿的主位上,大聲的對著殿中的人喊「我才是北界王的王妃,我才是這個地方的女主人,沈蝶舞算什麼東西,她就是個賤人,就是個妓女」


  「普蘭馨」陸珈出現在殿角的門口,聲音冷厲,怒視著主位上站著的普蘭馨「住口」


  這個丫頭片子什麼都不懂,她把沈蝶舞按著護國嫡女的身份供起來,這個丫頭居然想給沈蝶舞拉下來,真是胡鬧。


  「怎麼這麼就心疼了啊」站在主位上,普蘭馨撥著凌亂的頭髮哇哇大哭「那我呢,我從南界王宮跑過來的,我爹還派人追我,我為了躲避那些人我跑了兩天兩夜,我晚上躲在暗巷子里,為了不讓我爹找到我,我撿人家不要的東西吃,我這麼做為了誰啊,你現在來吼我,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看到我的腳了嗎?我的腳在流血你看到了嗎?你什麼都看不到,你只看到了你的美人兒,我恨你,我恨你……」


  順著普蘭馨的腿腳往下后,果然普蘭馨走過後,是點點的,不起眼的血漬,只是因為鞋上的水的關係,並不是很明顯,所以,她剛才並沒察覺,現在普蘭馨停了下來,血流的更加的明顯,在桌下囤積著,隨著小腳成了一個小小的形狀。


  再次抬頭看普蘭馨凌亂的長發,滿是灰塵的小臉,歪歪斜斜的衣袍,還有那雙被血浸透的粉色長靴,一瞬間,陸珈的心軟了。


  在滿殿的沉默中,陸珈走上前對著普蘭馨招手「你先下來,跟我去後面」


  「我不」哭泣不止,普蘭馨倔強的站著「你說,你要不要那個賤人走」


  「你先下來」眼睛盯著普蘭馨的腳,陸珈急的擰眉「先把腳包紮了,快點」


  「就不就不就不」看著陸珈擔心的神情,普蘭馨哭的更急了「你既然這麼久都不去找我,都跟這個賤人卿卿我我,你就讓我死了吧,不正好順了你的心意」


  「不要胡鬧」陸珈陡聲,因為普蘭馨的腳「快點過來跟我去後面包紮」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偏不聽你的」退著往後,普蘭馨哭著往後退,結果腳下不穩重重的跌下主位上的三層台階。


  殿中看熱鬧的人一陣驚呼,陸珈搶了幾步,伸手接住了到來的身子,卻因為體力不支重重的往後退了好幾步,一旁的太監跑過來,扶著兩人站住。


  「扶她回去」很是無奈的,陸珈側頭看殿中,都低著頭看著地面的人們,也是覺得一陣陣的局促,果然,宮中最難解決的還是女人這一環,比處理國家大事都難。


  「大王」仲長繁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過來,真誠的笑著拱手「您去忙吧,剩下的事兒,就交給臣下吧」


  「也好」轉頭看那幾個太監用椅子抬著普蘭馨往後走,陸珈也是無奈的對著殿中的人揮手,隨後轉身跟著跑向了普蘭馨的方向。


  她當然得緊張,普蘭馨是南界王的命脈,打發走了殿中的這些人,就是南界王了,她雖沒有利用普蘭馨的意思,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得罪南界王啊。


  「眾位請」正殿中,仲長繁對著大梁的使臣不好意思的笑著「我們大王年少,血氣正盛的時候,難免的因為這些俗塵韻事煩惱,你我大部分都是過來人,應該是曉得的,見諒,見諒哈」


  「哪裡哪裡」大梁的眾人拱手,相會看了一眼,同時無聲的挑眉。


  看來,這個北界王這麼囂張卻有道理。


  這個女子就是傳聞中的南界公主,南界王的命脈,聽他們剛剛的對話,應該早就是認識的,這麼說的話,北界王收復南界不過是時日的事情。


  更何況,北界王這次請陪宴的是護國嫡女,也就是說,北界王這次接待他們,用的不光是北界王的身份,還有西秦的身份。


  那這麼說的話,東界王的地位已經不保了,三界合一,就算東界王有西漠蒼狼的幫助,怕是也無力回天了。


  看來,西秦就要進入內戰了,那麼,這次內戰,他們的大梁君主會不會參與呢,這個就看大梁國君的意思了,也看國君,最後的裁定了!

  **

  內殿的內室寢宮裡,普蘭馨在陸珈的床上坐著,洗漱乾淨了,披散著長發,一身白袍,頭抵著床柱嗚嗚的哭著,訴不完的委屈一般,淚如雨下。


  過了好長時間,殿中的隨侍宮女從內室出來,對著陸珈躬身後離去,身後另一個宮女端了粥過來,被陸珈伸手攔住,端起粥碗,走向內室寢宮。


  坐在床上的普蘭馨抬頭看陸珈進來的,氣得哭著嘟嘴轉身朝里,無奈的笑,陸珈對著門口兩旁的人揮手,之後端著碗,走了進去,把粥碗放在床頭的矮桌上,站在原地看著普蘭馨哭的委屈的背影。


  現在她也在發愁,她該如何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是,她現在根本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特別是,現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期,更加的不能,她不敢確定,這些人會不會願意跟隨者一個女人打天下,所以,身上這身男裝的皮,還是她不能丟掉的保護傘。


  可是,此刻,現在,她要如何安慰床上這個因為她而難受的女人呢?!


  摟,抱,甜話奉承,還是示弱認輸……


  「大王」門口的一道甜膩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轉頭看門口的人,陸珈也喜了一下,沈蝶舞一身白袍,帶著侍女出現在門口。


  心裡有些激動,陸珈不假思索對著床上哭泣的背影開口「沈蝶舞來了,你問問她,我跟她什麼關係也沒有,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對啊,她說的是真的,而且完全沒有條件能怎麼樣嘛。


  「……」沈蝶舞聞言,原本笑著的臉僵了下來。


  鎮定后,落下笑容,款款的走向陸珈,微微福身,聲音平靜無波「大王的意思是,要妾身跟南界公主解釋嗎?解釋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大王跟我完全是逢場作戲,所有的恩愛都是裝出來的是嗎?」


  「什麼?」普蘭馨聞言,激動的轉身,睜著淚眼仰頭看著陸珈「她說什麼?什麼恩愛,什麼裝出來的,你怎麼跟她恩愛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都沒有」頭嗡嗡作響,陸珈投降似得舉起了雙手,討饒的往後退「好好好,我走,我走,我走好吧」


  「你不用走,我走」坐在床上,普蘭馨突然站起身,通紅的眼蓄著悲傷,套上靴子伸手拿起粉色的外衣,淚順著眼眶往下淌,恨恨的看著陸珈開口「我走,我走,而且永遠不再來煩你,你跟你的美人兒好好過吧,我祝你斷子絕孫」


  「你」陸珈聞言氣結,愣神間,普蘭馨已經跑了出去,邊跑邊抹淚,抽抽搭搭的跑向大門。


  「還愣著幹嘛?」回過神,陸珈對著身後的太監怒斥「還不去拉馬車送公主回南界,對了,通知盧督衛隨行保護,務必保證公主安全」


  「是」那太監領命后,急的跑出去追普蘭馨,陸珈急的眉頭皺成一團,轉頭看床邊那雙新靴子,陸珈招手另一名太監「你,拿著這雙靴子,趕緊給公主送過去,公主腳上有傷,不能走太多路,快去快去」


  「是」那太監領命往外跑,陸珈急的背著手在屋裡轉,這要是給南界王看到他女兒狼狽的模樣,估計一切計劃都得泡湯。


  當然不能泡湯,她還得靠著南界王手裡的兵力跟東界王,跟東界王背後的西漠狼王斗一斗呢,雖然西漠蒼狼國厲害,但是畢竟國力還是跟大梁北楚相差懸殊的,所以,收復南界,或許有南界的幫忙,也是有籌碼跟西漠蒼狼跟東界王他們斗一斗的。


  所以,千萬千萬,千千萬萬,不能在南界王這裡出了事兒,要是把南界王弄得惱了,南界王跟東界王聯盟,那她就真的慘了。


  「大王這般急躁擔心,追過去不就是了」身邊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陸珈猛地轉頭,看到沈蝶舞面沉似水的站在她身後,剛要說什麼,沈蝶舞帶著宮女福身,冷硬的轉身走出了屋子。


  急的重重的嘆氣,陸珈看著身邊的個個低著頭的太監宮女,急躁的揮手「還不趕緊去伺候著,都愣在這裡做什麼?這兩個祖宗咱們誰都得罪不起,還不快去」


  「是是」內室里宮人散去,陸珈氣得轉身坐在床上,雙手捂住頭。


  普蘭馨一路哭著跑著走出北界王宮,盧炎在後面追上來,普蘭馨甩開身後的人,一瘸一拐的跑,盧炎帶著人在後面跟著,普蘭馨實在氣不過,轉頭跑向了一邊小巷子,盧炎帶著人慌忙的走著,跑進小巷子,發現人不見了,頓時也傻眼了。


  轉頭看身後的士兵,也是個個驚恐,跑進去走了幾圈后,無果后,盧炎帶著人跑出巷子,急急慌張的往回跑。


  小巷子的轉角處,普蘭馨抹著眼淚出來,看著過來的路,哭的更委屈了。


  一路哭,一路走,普蘭馨在北界的集市上走著,對面酒樓上幾個身著外邦服飾的人,看著樓底下一個一身白衣,披散著長發,邊走邊哭的女子,相互看了一眼后,相互點頭下樓。


  剛走兩步,被身邊的人攔住了去路,搖頭「這是南界公主,動不得」


  「怎麼動不得」十分的不耐煩,其中的一個外邦的男子,醉醺醺的開口「老子急了,還讓老子忍著嗎?你可別忘了,這裡的太平日子,都是老子掙的,老子還動不得了,真是好笑」


  「說動不得,就是動不得」緊緊地抓住那人的衣衫,旁邊的男子,一臉嚴肅的開口「東界王有令,你們可以前任何地方鬧,唯獨西北兩界,北界王的管轄地不行,西北兩界的百姓都不行,南界公主就更不行了,她是北界王心愛的女人,你們招惹了她,只有死路一條」


  「誰他媽相信」外邦的人真的醉了,一把推開東界的喬裝侍衛,搖搖晃晃的下樓,東界的侍衛在後面追著下樓。


  樓底下,眾目睽睽之下,那醉醺醺的外邦男子緊走兩邊,伸手抓住了普蘭馨的衣服「你,站住」


  「幹什麼?」哭的哽咽的普蘭馨哪裡能聽他的,胡亂的揮著手,抹著眼淚開口「醜八怪,把你的手拿開,再碰我一下,砍掉你的手」


  「哎喲」那人聞言,轉頭看身後的人,哈哈大笑「哎喲,夠勁夠勁,都說嘴上潑辣的女人,床上也夠勁,今天我就試試,小美人,你跟我來吧」


  「你幹嘛——」普蘭馨尖叫著胡亂的揮著手「走開走開,走開——」


  「女人的話都是反的」身後的人在大笑「她說走開,就是讓你上呢」


  身後又是一陣大笑,為首的人一臉猥瑣,邪佞的笑著伸手,只是手剛伸出去,就被一條鞭子打的落了下來。


  手上一陣痛,為首的男子,立刻橫眉,怒視著四周「哪個不要命的敢打我」


  「不要命的是你」一陣馬蹄聲靠近,陸珈從紅色戰馬上一躍而下,伸手利落的把普蘭馨拉到身後,伸手揪住了為首人的衣領,怒紅了眼睛開口「我看你是活膩了吧,你也不看看她是誰?我這就砍了你的手」


  「北界王」樓梯旁暗中觀察的男子跑了過來,拱手跪下「北界王息怒,這是西漠蒼狼的……」


  「我管你是誰?」重重的揪著那男子的衣領,陸珈余怒不減「我告訴你,我今天不殺你,我就不姓陸」


  「對,殺了他」普蘭馨驚嚇中反映過來抹著淚,躲到陸珈身後,小手揪著陸珈的衣服小聲的開口「他,就是他,剛才他還出言羞辱我呢?就是他,殺了他」


  「給我刀」氣憤到頂點,陸珈對著身後喊,盧炎猶豫著過來,被揪住衣領的人瞪圓了眼睛,想反抗,被陸珈抓的更緊,伸手前接刀的瞬間,被一道聲音攔住。


  「北界王」


  聽到聲音,陸珈冷靜了下來,揪著那人的衣領外人群外看,東界王一身紫袍從人群外走了進來,滿臉賠笑著對著陸珈拱手:


  「這,確實是西漠蒼狼的人,孤遠地區,沒見過市面,也不懂禮數,對公主多有得罪,北界王看在本王的面子上,算了吧」


  「不要」普蘭馨揪著陸珈的衣角,委屈滿滿「他剛才對我污言穢語,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普蘭馨——」人群外又一個聲音響起,南界王一身黃袍帶著人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對著陸珈擺手「快,快手」


  「爹爹——」普蘭馨不敢置信的開口,瞪圓了眼睛「這個畜生剛剛羞辱我……」


  「你給我住口」南界王攔住普蘭馨的話,對著陸珈沉起臉開口「放了他,快點」


  「……」擰著眉,陸珈余怒難解,手上的力度加大,揪緊了那人的脖子,眼看著,那人的臉色開始青紫,東界王的臉色霎時變了,南界王也急的對著普蘭馨開口「你快讓北界王住手,這個人是西漠蒼狼的先鋒,因為這點事,別讓北界王惹上麻煩」


  「啊~」聞言,普蘭馨也嚇壞了,伸手拉住陸珈的胳膊,著急的哀求「不要不要,不要,我沒事的,沒事的,你不要殺他,放了他吧,快點放了他啊~」


  普蘭馨急的哭了出來,因為那個先鋒官在陸珈的手掌下,臉色已經變得青紫,一口氣上不了也就死了。


  「我沒事的,我說我沒事的~」情急之下,普蘭馨轉到正面環住陸珈的脖子,哭的著急「我說我沒事的,我沒事,你不要殺他,不要殺他,我沒事的,沒事的~」


  『啪』的一聲,隨著陸珈的鬆手,那人的身體倒地,只剩下一口氣,躺在地上喘息,四周的人都不敢動,都低著頭,等著眼前滿身怒焰的北界王消氣。


  「還不謝過北界王」東界王依舊笑著,對著那幾個人開口「小心你們的命不保」


  「謝過,謝過北界王」那幾個人開口,陸珈猩紅著眼掃了他們一圈,對著東界王拱手后,拉著普蘭馨往一旁走,身後盧炎帶著大批的隊伍相隨。


  被陸珈握著手,普蘭馨側頭看陸珈剛要開口,南界王就走了過來,一把斷開兩人的手,狠狠地瞪了陸珈一眼后,拽著普蘭馨往前走。


  「爹爹——」普蘭馨抗議的掙扎著「你放手,放手,疼——」


  「你個孽畜」南界王氣的氣喘吁吁「你給我回家去,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爹爹,我不要——」


  「走,回家,你永遠別想出來你——」


  伴著普蘭馨跟她爹爹一言一和強拉硬拽的走遠。


  寬闊的大街上,看著普蘭馨被南界王拽著走遠,陸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


  大梁的偏殿,蕭振曦一身明黃龍袍,美貌動人的坐在中間的主位上,聽著下面人的回報,看著手中的摺子,不時地扯動唇角,帶著不屑的笑。


  「皇上,事情就是這樣」稟報的人拱手,是那位出使北界最後出來的老者「臣斗膽以為,此事還是緩一步好」


  「哦」低頭看著摺子,蕭振曦始終不曾抬頭,笑的淡然「愛卿說說看」


  「是,皇上明鑒」那使臣躬身「臣以為此時我們不宜出兵的理由是,現在西漠狼王就在東界,包括東界王在內,都在看著咱們的反應。


  咱現在出兵,第一是為西漠跟東界王做了嫁衣,第二,咱們大舉進兵,只會給天下人落一個欺凌弱小的口實,再者,我們出兵的代價比我們收回的代價多得多,臣下以為,大可不必」


  「愛卿說的有道理」合上摺子,蕭振曦微笑著揚眉「朕這次本來也是去試探一下西秦的新政權,本來也沒打算這時候去趟這趟渾水,現在的東界王跟西漠狼王巴不得朕去,可是朕為何要去。


  北臨北楚,北楚國君不比誰在意臨界城池的歸屬,可是北楚國君從北界出事到現在都毫無動靜,你以為楚君不想動,楚君為的也是要個由頭出兵,朕這麼傻挑這個頭。


  再者,現在的北界王可是從北界邊界打回去的,別人不知道我們會不知道,西界王說是依仗了我們,其實我們未發一兵一卒增援,北界王若不是有過人的本事,怎會兩三年就打回了北界,並且并吞了西界,現在還是觀望的好」


  「皇上說得對」那老者再次躬身「而且依臣看,事情還不止這麼簡單,老臣這次去,那北界王帶的是護國嫡女出席接待,還有就是,這北界王跟南界公主的關係也非同尋常,老臣看著,與尋常夫妻無異,絕不像是一兩日的恩情」


  「這就說得通了」放下奏摺,蕭振曦譏諷的笑著開口「其實所謂北界王不過就是南界王安排的人,你我都知道南界公主對於南界代表著什麼,怎麼那麼巧,南界公主剛好跟北界王認識。


  朕認為,北界王也許就是南界王選來的乘龍快婿,不過是趁著禍亂的由頭,暗中資助北界王,讓北界王打回來,名正言順的做了北界王,順手收了西界。


  這也就說得通,北界王怎麼就勢如破竹打回了北界,怎麼就毫無阻力的接管了西界,東南兩界毫無表示的理由了。


  南界王,下得一手好棋啊」


  由衷的讚歎著,蕭振曦閑閑的笑「朕現在真想看看,西漠狼王這次是怎麼跟西秦的新政權斗的,索性就坐山觀虎鬥好了,反正,莫說是個破碎的西秦,就是完整的時候,也構不成咱們的威脅,北楚都不趁著這個時候動,我們作為首位之邦,為何要動」


  「皇上英明」那老臣躬身,贊同的笑著「不瞞皇上,臣一直是這麼想的,皇上英明,我主萬歲,只是,梁武池……」


  「不必理他」蕭振曦說的不甚在意的開口「朕也不可能因為他一個使者跟西秦挑起戰爭,再者,也是他自己的問題,當殿讓別人的女人獻舞,北界王沒殺他已經,若是朕……」頓了一下,蕭振曦的眸子暗了暗,抬起手揮手「你回去讓他養著吧」


  「是」那老者退著出去,蕭振曦拿起一旁的摺子,看了看上面的印字,隨手丟在了地上,一旁的太監哀嘆著把那個摺子撿起來,要遞上去被蕭振曦抬手攔住,冷淡的開口「以後這個選秀的摺子,不必再遞上來」


  「是」那太監躬身,無聲的低嘆,把奏摺再次塞進了袖子里,站在一旁躬身,再次暗暗短嘆。


  皇上從北楚回來三年了,三年來沒有近過女色,除了處理國事還是處理國事,累得時候,總是對著天邊發獃。


  喝醉的時候,總是喃喃自語,含糊的叫著一個名字,持續到酒醒為止。


  有時候心情好的時候,也會畫些畫像,畫了以後換來更多的沉默,從北楚回來轉眼三年了。


  每一年,皇上都親自修書北楚要蕭太后,不顧眾臣的非議反對,誓要要回蕭太后,每一次北楚拒絕後,皇上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很久。


  聽人說,皇上要殺蕭太后報仇,可是為什麼要報仇,皇上沒有說過,但是看得出皇上很難過,以至於回來這三年來,後宮之中沒有一個女眷,諸多的非議流轉,皇上從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有一年議政殿被逼急了,皇上對眾臣說:殺了蕭太后那一天,就是我娶親的那一日,殺不了蕭太后,朕終身不娶。


  可是北楚豈能同意殺了當朝太后,前朝嫡公主,事情就這麼拖著,皇上不放棄,北楚不放人,事情就這麼僵持著一年又一年,可是一天天的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這些日子,皇親國戚開始壯著膽子為皇上物色女子,皇上的態度是不責怪也不看,只是將秀女的畫像隨手丟棄,從來不看不談,只是在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什麼時候是個頭。


  ¥¥¥¥

  猛地坐起身,陸珈在床上驚醒,此刻才不過四更時分,開春的天氣里,天色還在墨黑中,風雖不那麼涼了,卻還是透著絲絲的涼意。


  抬頭撫著額頭上的汗,陸珈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身,披上衣服,倒了一杯水,套上靴子走向了外面的內殿。


  她常年批閱奏摺的地方,她,常年戰鬥的地方。


  在中間的主位上坐定,她閉著眼靠在了寬大的椅背上,回想著她剛才的夢境。


  關於楚颺的一個夢境,夢裡,楚颺得了一個孩子,夢境真實的讓她如臨現場一般的真實,只是楚颺轉頭的時候,她慌張的轉身跑了。


  或許,她不敢面對這個現實,她已經離開了他,永遠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而他的生命中永遠不斷的進著新的人,新的事物,而且永遠讓人無法反駁,他可以是為了江山,為了子嗣,為了穩固,為了一切一切她永遠反駁不了的理由。


  唯獨能讓她為自己的難受找到源口的是,是她本身的不懂事,本身的不懂大體。


  她不敢反抗是因為怕碰觸這些,可他不知道的是,這些,恰恰是她內心最痛的事兒。


  桌角旁的一個摺子隨著她抬手扶額的動作順著桌角應聲而落,挪開手,她順著那個聲音望去,奏摺上黑紙紅色的字體引起了她的主意,上面寫的是——北楚,儲君敬。


  心裡咯噔一下,陸珈機械似得傾身拾起摺子,翻開內頁,上面強勁的字體在喜慶的紅色扉頁上寫著幾個大字——普天同賀,喜獲麟兒。


  手裡的摺子應聲落地,陸珈扶著胸口趴在了桌子上。


  這個字體她豈能不認識,她的字就是仿於這個筆跡,咋看之下,兩人的字體幾乎毫無區別。


  那麼諷刺的事情,她的夢境居然還有成真的一天,多麼諷刺,夢境成真真的來臨的時候,她心口痛的幾乎趴在書案上起不了身,她想睡上一覺,渾天渾地,不顧所有的睡上一覺。


  可是多麼諷刺。


  忍著心口的刺痛,她蒼白著臉抬起了頭,低頭把那道摺子拾起,鄭重的在上面畫了『閱』字,放在一邊,接著翻看其他的摺子。


  她現在沒有時間做這個事情,她不能睡上這一覺。


  因為東界王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因為西漠狼王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帶著兵將在這裡,西秦的百姓,每一天都在煎熬著,她每一天都能聽到不同的探報,西漠的人又做了什麼事兒,又害了什麼人,可是,能力有限,她無能為力,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焦急的坐著,看著西漠的人殘害百姓。


  她的心,並不比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好受多少,所以,她沒有倒下的權利,她倒下了,整個西秦都得落入那兩個魔頭手裡,這不是她想看到的事兒,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兒發生。


  一盞孤燈,孤獨的身影,陸珈一直持續批閱到天亮。


  早上的時候,掌事的公公進來看到陸珈在主位上坐著批閱,嚇得趕緊跑過來,找人準備打水凈面,萬分的責備自己的失職,並沒有多加的理會,陸珈吩咐他們把奏摺整理好,分批分下去,去到後面凈面裝束。


  早上剛過,陸珈還沒有坐下,盧炎帶著人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焦急的開口「大王,不好了,西漠蒼狼的士兵昨天來了西界,趁著酒意欺辱婦女,那婦人不從,幾個士兵殺了他們全家,趁著酒意,屠了他們臨近的十幾戶人家,巡城軍到的時候,不明真相,打鬥了很久,把他們都抓了,現在西漠狼王來信,要您看著辦,您看……」


  「……」震驚下,陸珈放下手中的摺子,邁開步往外走。


  盧炎跟著往前走,門口大批的文臣武將在守候,看著陸珈出來,都跟著陸珈走,浩浩蕩蕩的走出王宮。


  案發現場,血腥陣陣,斷壁殘垣的院落里躺著大大小小的屍體,七旬老者,三歲孩童,死狀各異。


  冷風吹過,火燒過的頂樑上冒著白煙在空中盤旋,像是一個個不肯離去的亡魂,像是一股股怨靈在她身邊圍繞,嘶吼的風聲,在她聽來,更像是一個個哭泣的鬼魂。


  蔚藍的天空下,陸珈仰起頭閉著眼感受著風中的血腥,跟人們預想的不同,陸珈這次表現的非常的鎮定,甚至不曾大吼出聲,不曾咬牙切齒。


  「把那些人給我綁到正中間的菜市口」仰著頭閉著眼,陸珈平靜的開口「示眾三天,三天以後,把這些人給我掛到東界的城門口去,傳命下去,曉於天下,不許任何人來求情,迎接一切的挑釁,不許和談,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是」身旁的士兵躬身領命,轉身往回走,陸珈轉身走向來時的路,一雙眼睛因為憤怒滿是紅色的血絲。


  城中正中間的邢台上,十幾個身著外族服飾的士兵正在被人推著往上走,陸珈帶著人目不斜視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偌大的廣場上早已站滿了民眾,翹首期盼著,有期盼也有失望。


  他們不敢確定他們的大王,是不是敢動檯子上這些士兵,因為長久以來,他們受夠了這些蠻夷的騷擾,但是歷屆的王都沒有出來說過什麼,每一次出了什麼事兒,都是黑白不提的掩飾了過去,或者就直接當做沒有看到。


  像今天這樣把這些人直接綁起來,這些年還是第一次,所以,民眾心理有期待,也有擔心。


  「北界王」正中間的邢台上,綁在正中間的一個男子開口,一臉的鬍鬚,豹頭環眼,一身的兇狠,瞪圓了眼睛看著陸珈「你站住,本將軍有話跟你說!」


  「……」人群中一陣喧嘩,陸珈領著人站住了腳步,微轉身冷著臉看著邢台上狠厲不屑笑著的男子。


  「他叫東里天,是西漠蒼狼的先鋒官,跟昨天欺負公主的是一個營的」盧炎在一旁低聲介紹著,謹慎的開口「西漠狼王對他很是器重,此人殘暴兇狠,手段毒辣,他就是因為昨天那個先鋒,所以帶著人故意來滋事報仇的」


  「北界王」東里天仰著頭扯著嗓子狂妄的開口「你這是做什麼?不就是玩了你們幾個女人,殺了幾個人嘛,算的了什麼?就算我想玩你們的女人,你不是還得給我送嗎?現在爺爺親自來了,不勞你送了,你反倒不高興了。


  真是,聽我的,趕緊把老子放了,再送幾個美女跟老子走,讓老子們爽爽,老子就不追究了,老子在這個地界玩了那麼多女人,還沒被人綁過呢,老子今天很不高興,老子說話,你們聽到沒有,快點把老子放了」


  人群中又是一陣躁動,陸珈背著手站在原地,看著一米高台上,綁在石柱上狂妄的人,心中的怒意,讓她霎時睜不開了眼睛。


  微轉頭瞄了瞄盧炎腰間的挎刀,陸珈伸手去拉,被仲長繁瘸著腿撲過來,按住了陸珈的手,著急的開口「大王,不可啊」


  「讓開」無聲的咬牙,陸珈怒視著仲長繁「大夫,你的皮又癢了嗎?」


  「大王息怒」仲長繁急的滿頭的汗,哆嗦著地開口「大王息怒,反正人已經抓了,我們先回王宮,一切從長計議」


  「切」高台上的東天里看著他們君臣的拉扯,臉上的不屑加深,對著柱子蹭了蹭身子,得意的開口「就是你們敢把我怎麼樣?識相的趕緊回去商量,還有趕緊把老子們放了,給老子們找幾個女人來玩玩,老子們可以邊吃邊等你們」


  人群一陣躁動,大部分的人紛紛驚恐的往後退,東天里滿意的看著人群的恐懼,跟陸珈的不動,語氣更加的狂妄「你們怕什麼,老子會經常來的,老子會把你們的女人一個個的睡了,哈哈哈哈」


  邢台上綁著的人同時發出一陣大笑聲。


  盛怒之下,陸珈狠手甩開了仲大夫,提著寶刀從側面的梯子走上了邢台。


  仲大夫被甩的趴在地上,爬著阻止陸珈往前走,被一旁的侍衛隊攔住,個個憤怒的轉頭,看陸珈走上一米高的邢台,直奔笑的大聲的人。


  「北界王……」東天里看到陸珈掂著刀走過來,只是說了一句,就看著到直直的插進了自己的胸口,口中腥咸,東天里瞪大了眼睛,滿眼不置信的看著眼前咬牙切齒的北界王,張開發生,血從口中噴泄而出。


  沒想到,他是真的沒想到。


  「北……北界王」嘴裡噴著血,東天里眼睛睜大最大,盯著陸珈憤怒到扭曲的臉「你,你好大,好大的膽子」


  「本王什麼都沒有」狠狠地開口,陸珈重重的抽出了刀,血順著刀竄出,沾染了陸珈的銀色袍子「本王最不缺的就是膽子」只是抬手間,陸珈反手刀口,橫著切下了東天里的頭,順手接住隨手丟下了高台。


  檯子下驚呼聲比剛才更加的強烈,只是看著頭顱扔下來,沒有人在往後退,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都抬著頭看著,看著檯子上,他們滿身是血的王,他們的王,切掉了欺辱他們的賊寇的腦袋,為了他們,不惜跟西漠蒼狼正面應戰。


  這一刻,動蕩了百餘年的西秦人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跪了下來,接著大批的民眾跟著跪了下來,強烈的艷陽中,陸珈轉頭瞄了一眼被綁在柱子上的其他人,那些人早已嚇掉了魂魄,站在柱子旁一動不敢動,臉色白的像蠟紙一樣。


  「給我好好站著」掂著刀,陸珈咬著牙走向他們,那些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瞪圓了眼睛。


  「聽著」陸珈接著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眼前的人聽見「天老王子也救不了你,天王老子來,你們也得為我的民眾償命,給我站在這裡好好看著,給我等死,給我好好數著日子,三天以後,我會把你們一個一個調到東界的城門上去,我讓你們給我好好的稱老子去,現在……」陸珈轉頭看向台上的侍衛「把他們的耳朵割掉,順著牆給我丟到東界去」


  「是」台上的人一陣激昂,陸珈憤怒的轉身往下走,身後一片哀嚎,對著身後的人擺手,陸珈帶著人浩浩蕩蕩的走向了西王宮,身後的大批重臣跟著,走過王宮的大門,跟著她走進正殿。


  西王宮她很少來,辦公她都在北界王的王宮,但是這裡的王宮仲長繁為她保留了原樣,目的也是為了在西界辦公方便。


  大殿中間主位上坐定,陸珈冷著臉看著殿中文臣武將分立站在兩邊,招手示意仲長繁開口。


  「是」仲長繁從文臣裡面站出來,對著陸珈躬身「臣下以為既然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必要在顧慮其他,後來想想,大王做的也對,那西漠先鋒官敢如此的叫囂大王,我們若不出手,只會讓人笑話咱們,大王今日做得對」


  「不要說這麼,想想你的想法」揮手,陸珈微皺眉頭。


  示意仲長繁接著開口「大王,臣下的意見是,咱們先按兵不動,看東界王跟西漠蒼狼那邊怎麼說,臣下以為,東界王這次並不一定能參與進來。


  因為咱們正面對抗的是西漠蒼狼,東界王肯定不會貿然出手,因為天下公里在,若東界王此次與我們為敵,天下人一定以為東界王是跟西漠蒼狼一夥的,東界王一心想統治西秦,怎麼可能在這件事上犯迷糊,臣下賭東界王不會插手」


  「可是,東界王若以維護外邦聲譽來尋釁如何是好」文臣中有人問話,殿中陷入一陣沉默。


  「這也不難」文臣中再次有人開口「那東界王若是以這個理由來,那咱們索性就按照輕內寇的對策去迎戰他,只要南界王不插手,咱們對抗東界王根本就不在話下,同時,西漠狼王敢出手,那我們就以清君側的名義出去,打他個名正言順」


  「對對對」


  「對對對」


  全朝的附和中,陸珈對著那人招手「你出列來」


  「是」那人走出了班列,四十多歲的年紀,三流須髯,清瘦的身形,走出來對著陸珈躬身「大王」


  「史大夫說的很有道理」陸珈開口盯著眼前的人「本王找你出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兒要你去辦」


  「大王請吩咐」那人躬身「臣下只當鞠躬盡瘁」


  「你有遊說經歷,三日後,你帶著本王的書信到東界去,面見東界王,談談他的口風,你放心,本王會派重兵護送你去」


  「大王放心」那位大夫再次躬身,笑的坦然「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那一天臣一個人都不帶臣自己去,臣相信,他們殺了我,大王一定會為臣報仇的,臣願往」


  「下去吧」聞言,陸珈抿唇揮手。


  史衛中,她們收復北界的過程中,中途來投靠的史學家,精通天文地理,占卜星象,多年來跟著她兢兢業業,走南闖北,顛簸流離,此人大家之象,不爭不搶,不顯不漏,卻也武韜武略無所不能。


  其實,她麾下這樣的人才不計其數,這也是她這些年打回北界的重武力之一。


  「都下去吧」單手扶住額頭,陸珈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對著朝堂上的人揮手「就按史大夫的做,這兩天去做準備,隨時準備應戰」


  「是」朝堂上的人躬身退下,陸珈撫著額頭閉眼,腦海中一陣的嗡嗡作響。


  是她今天太過憤怒。


  是她對今天發生的事兒太過震撼。


  可以說,這麼久以來,她今天是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西秦民眾的悲哀。


  爾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樣的日子,他們過了百餘年,幾代人。


  他們無助。


  他們悲涼。


  他們無法脫離!

  而她,現在也置身這座孤城中,她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讓自己不像今天這樣的憤怒,怎麼做,才能解救來自西秦民眾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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