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會審
裡面的人出來宣旨,她跟著人走了進去,她看著坐在主位上的並排坐著的三人。
中間坐著楚颺,一身的皇袍,頭戴龍冠,一臉的嚴肅冷厲。
左邊的芸妃,一身鳳袍看著她一臉的蔑視,右邊的蕭太后瞪著她,更是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無聲的淺笑,陸珈的笑來自心底,她要他記著,記著這個笑容。
「陸氏」主位上,芸妃開口,聲音冷冰「你可知罪」
「…。」無聲的揚起了頭,陸珈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像是要把印在腦海里。
此刻現在,今天此時,是此生的最後一面,她此刻承認,但是這個男人確實曾在她心裡待過,他的好,他的不好,都在她心裡,她還是希望,前世今生第一個,她動過心的男人,能在她心裡,日後有一個影子,就算記不住,以後想起的時候,能有個念相。
「陸氏」一旁的芸妃對於她對蕭振曦的凝視很不滿意,因為皇上的身子在明顯的顫抖,而且很是厲害。
「…。」嘴角微微揚起,陸珈轉眼看芸妃,唇角的笑,化成譏諷「說吧,有什麼罪講出來就是了,我就在這等著」
「你」芸妃氣得氣結,因為楚颺在又不好發作,就對著外面甩手「宣張成劉干」
「是」外面的人應聲,張成從外面跑了進來,劉干被打的滿身是血從外面拖進來,轉頭,陸珈看來人不由得笑了,這兩人她認識,當初一起在盤山寨救人,跟著秦俊卿的兩個護衛。
她似乎隱隱約約想起那一天秦俊卿說的話了,為首的,狀告她的是張成,張大溫的兄弟。
「皇上,娘娘」張成俯身跪下叩頭。
「把你們知道的說說」芸妃不屑的瞥著陸珈,嫌惡的開口「大膽的說,說全了,不用顧忌」
「是」張成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劉干,再次叩頭后開口「那日我跟劉干跟隨秦都尉去了盤山寨,卻在盤山寨梁國儲君蕭振曦的卧房裡發現了前皇后,詢問了才知道,前皇后是儲君從外面帶回來的,還說是他的女人什麼的,於是那日,我跟張成就隨著秦都尉去了儲君的房間,果然,前皇后就在那裡,後來,前皇后就對儲君使了美人計,才讓我等順利的救出了陸家少爺陸昱」
「賤人,不知廉恥的賤人」右邊的蕭太后第一時間坐不住了,怒紅了眼睛上前被楚颺抬手攔住,對著四周冷聲開口「都出去,出去」
「皇上」芸妃急急地開口,只是看著楚颺的臉色,也只好福身出去,蕭太后看著楚颺的臉色,也不敢造次,瞪著滿是血絲的眼,憤恨的甩袖出去。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有風吹來,雖然伴著日光,卻沒有一絲的溫度,反而多了一股冰冷。
「他們說的可是真的」背著手,楚颺平靜的開口。
「是」仰頭,陸珈平靜的開口,直視著他的眼睛,時間不多了,她得記住他,好好地看看他「蕭太後來了,她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了吧,外面那些大臣,是要你殺了我的吧?」
「這個你不用管」楚颺隱忍著怒意看著眼前的女人,眼裡是點點的血絲「朕只是想知道,是真是假,那天在盤山寨山下,你那麼急的勸朕,是為了朕,還是為了蕭振曦,你要朕放了蕭太后是為了朕,還是要蕭振曦落一個安心」
「…。」無聲的揚起了頭,陸珈盯著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印在腦海里「我不能看著他死,因為我欠他的……」
「別讓我聽到他的事」憤怒的開口,楚颺低頭看她「更別讓朕聽到你喊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很累」垂下眼,陸珈靜靜地笑著開口,有點答非所問「其實我也很累,其實我很在意芸妃還有吉他妃子的存在,而且越來越在意,我真的好累好累,跟你一樣的累,所以,不如,我們就這麼散了吧,這樣大家都好了,不好嗎?」
「說的什麼胡話」楚颺憤怒的急著出聲,伸手拉她,她往後退了一步,閉上眼睛,疲憊的開口「放手吧,讓我走吧,也許我走了,不見面,你心裡靜了,身邊也靜了,我的心也就凈了」
「你一句都不願意跟朕解釋嗎?」痛苦的看著陸珈的神色,楚颺的雙手緊握「你給朕解釋一句也好,你說一句不是,說一句不是朕就信」
「我確實認識他」陸珈的眼神開始漂浮,滿眼的內疚「上山的第二天我在山洞口遇著了他,你不是問我有沒有遇著過狼嗎?我說遇到過,就是遇到他的時候遇到的,為了上山,我騙他說,我是天派來的,我跟他起誓,我說,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他,若負此言,天誅地滅」
無聲的閉上了眼,陸珈低下了頭,難掩的痛苦內疚「沒錯,一直以來,蕭振曦,就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裡,但凡他有點事,都能帶動的我周圍的骨血疼痛不已,走出山寨時,風拍在我的臉上,就像耳光扇著我的臉,提示著我有多卑鄙無恥,你不會知道,你永遠不會知道,他那麼認真跟我說未來的時候,我的心,內疚到撕裂的疼,我覺得,我此生做的最卑鄙,最無恥,最天誅地滅的時候,就是利用欺騙了這個人的感情」
「所以呢?!」楚颺的聲音在顫抖,因為她的聲音跟表情「所以你要跟我說什麼?!」
「所以還能有什麼所以」苦笑,陸珈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你想什麼所以,我從不說謊,我也不想跟你說謊,進入山寨的那三天,我認識他三天,足夠我內疚一輩子,我沒有說謊,句句是真」
「……」巨大的震撼使楚颺的身體往後退了一步「所以,你,今天要說的是,就算有了今日,也是我造成的,是這樣嗎?!」
「……」閉上了眼睛,陸珈轉頭向一旁,不再言語,也給了他最堅定的答案,楚颺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慌亂的轉身跑出去,兩行淚從陸珈眼中滑出。
「把她囚禁在這裡,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能動」
楚颺出去的時候說的最後一句話,陸珈背了背臉,任細小的風吹乾淚痕。
對不起,這個時候,她只能說這個,愛恨若是只隔著一層紗,那就隔開愛的那一面,也許在未來的數十年裡,都過得好一些,只有不相念,才能相忘,忘了便靜了,靜的久了,心就凈了,凈了就凈了,凈了就不痛了。
蕭太后看著楚颺跑出去,陰笑著擺手,帶著人走出了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