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西行宮
第二天一早,啟程的時候,京都出了除夕以來的第一個太陽,日照千里,天空湛藍,雲層里霞光萬丈打亮了整個盛京城,人們紛紛從家裡走出來,觀賞漫天的霞光,京城的街道上站滿了百姓,第一是欣賞難得的雲霞光,第二是今天是皇上帶著新后祭祖的日子。
隊伍從皇宮出來,紅黃紫白的彩帶飄揚,浩浩蕩蕩幾里地之遠,中間的皇家車子上坐著一身龍袍的皇上跟一身鳳袍的新后,車子後面走著隨侍的幾輛馬車,跟隨著隊伍浩浩蕩蕩的走著,綿延幾里遠的路程。
「聽說這次隨侍的妃子是前皇后」人群中議論紛紛。
「哎喲」有人痛惜著答話「這前皇后也怪可憐的,你看這短短的時日陸府全家滅門,現在皇后的大位也沒有了,聽說還被打入了冷宮」
「是嗎,那真是可憐」人群中又一人答話「聽說啊,前段時間,皇上跟新后大婚,前皇后受不了打擊,大婚的典禮現場跳進了冰湖裡」
「哎喲」人群中的人打著哆嗦「我的天哪,那得多冷啊,前皇后也真是太可憐了」
「聽說昏迷了兩三日才醒來,想來,真是可憐」人群中發出一陣嘆息。
「可是」很快的人群中有人發出了疑問「既然前皇后這麼在意,那這次為什麼要前皇后隨侍呢?!」
「那還不是新后的主意」有人說出口,趕緊捂住了嘴,人群發出謎一樣的靜默聲,各自看了一眼后,轉頭看向路中央,看著隊伍浩浩蕩蕩的過。
「…。」馬車上,陸珈抱著胳膊坐著,一旁的綠珠從昨天哭到現在,哭的聲音都啞了,眼睛都腫了,還是沒有停住悲泣,一路上抽抽搭搭的頓著,問的久了,問的多了,陸珈也就不想問了,只是抱著胳膊,眯著眼睛看著綠珠「哭夠了嗎?」
「娘娘——」哇的一聲,綠珠的眼淚再次爆發,斷斷續續的說著話「奴婢是為您高興為您高興,您總算守到了,總算守到了!」
「說的什麼」再次閉上了眼,陸珈決定放棄詢問「你別哭了,你看你眼睛腫成什麼樣了,快擦擦,別一會兒下車的時候失禮」
「好,好」抽抽搭搭的,綠珠用手帕抹著淚,陸珈責怪著笑著過去,用手絹幫她擦著鼻涕「看你一個大姑娘是什麼樣子,你這樣什麼時候能嫁的出去」
「娘娘——」綠珠抗議的出聲,哭的更凶了「您別說了,別說出嫁了……」
「隨你隨你」給綠珠擦著眼淚鼻涕,陸珈笑著開口「只要你不哭,怎麼都隨你,你願意就讓你一輩子都待在我身邊,哪兒不去,也不嫁人」
「哇——」綠珠再一次哭出聲,響了很遠,車外的護衛紛紛側目,兩旁的百姓聽到哭聲紛紛低頭,高高低低的議論著,陸珈完全無奈狀幫綠珠擦著眼淚,可是越擦越多,以至於到了西郊行宮的時候,晚宴都沒有參加,就帶著綠珠回了他們住的宮苑,又是冰敷,又是雞蛋敷的消腫。
匆匆的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陸珈一身淺藍色水仙棉袍,套著白色狐皮的毛絨領帶著綠珠往前廳走,一路上責怪綠珠,命令她不能再哭,因為綠珠哭的事兒,連早膳都耽誤了。
此時,皇帝跟芸妃正在正殿里坐著跟此處的高僧守衛談笑寒暄,隨著宮女的代領,陸珈在第二排末位的空位置坐定,抬頭看主位上的人。
楚颺一身紅色綉黃色龍紋的衣袍,頭戴皇冠,一臉笑意的坐著,身邊的位置,芸妃一身大紅色綉著鳳凰的衣袍,頭上的銜著成串珍珠的鳳凰展翅鳳翔,那一身的裝扮好不氣派。
有什麼了不起。
端起面前的茶杯,陸珈收起笑臉,靜靜地喝著茶,聽著宮樂一片喜慶。
宮樂停止,有宮女一致出來奉茶,芸妃抬起頭,剛好跟她四目相對。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芸妃站起身,倒了一杯酒,優雅拖著裙擺從主位上走了下來,端著酒杯,穿越桌椅,滿臉帶笑的一步步走向陸珈,慢慢的驚愕,陸珈在芸妃來到之前,也端起果酒站了起來。
「娘娘」當著眾人的面,芸妃端著果酒對著陸珈福身下拜,臉上的笑意不減「你我姐妹多年,多有隔閡,都是做妹妹的不懂事,今日,妹妹是來給姐姐請罪的」
「…。」端著酒杯愣在當場,寂靜的大殿里,陸珈半晌回神后,顯示大度啊,誰不會。
淺笑著彎起了眉眼,笑著放下手中的酒杯,雙手接過芸妃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之後對著眾人反手亮著杯底,伸出雙手扶起芸妃,轉身看向殿內的眾人,笑著開口:
「眾位,多年來,宮廷內的事兒,或多或少的眾位都多少有些誤會,本宮退位的事兒,眾位都知道,跟皇上無關,跟芸妃妹妹更是無關,這風波散去,本宮卻覺得無顏再續皇后之位。
第一本宮進宮伴駕數年,卻無出一兒半女。
第二,經年來,本宮身體愈加的差,特別是這兩年,每每的都力不從心,實在無法再提皇上分擔,所以,本宮主動禪讓了皇后的大位,芸妃娘娘賢良淑德,心地仁慈,是絕佳的皇後人選,眾位,印過這一杯后,本宮就有要走了,不過眾位千萬不可誤會,確實,跟本宮的身體有關」
「娘娘聖明」只是一瞬間的遲疑,殿里再次發聲,眾人對著陸珈拱手,陸珈優雅的笑著,對著眾人擺手后,扶著芸妃回到中間主位的位置,有對楚颺福身下拜后,扶著綠珠的手,轉身走出了正殿。
正殿中,芸妃扶著人站在原地,顯然沒有料到陸珈這個反應,半晌沒有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后,瞬間在心裡咬碎了鋼牙:陸珈,你等著。
主位上,楚颺看著陸珈走遠的背影,抿唇笑,有人來敬酒,很快的揚起了唇角跟眾人回話。
殿外,遠離了大殿的喧囂,陸珈扶著綠珠的手,走到院子長亭里的石桌子邊坐下,不屑的開口「我本來不想跟她計較,沒想到她這麼毒,想這麼詆毀我」
「娘娘」綠珠走過去,扶著她在石桌旁坐著,不解的開口「奴婢沒有明白芸妃娘娘的意思,她今天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跟別人說,我從后位上下來,是我善妒被貶下來的」無聲的咬牙,陸珈輕哼「這個芸妃,腦子都沒長齊,還學人家宮斗」
「娘娘」綠珠疑惑的開口「娘娘的意思不是禪位的嗎?跟她說的剛好不一樣」
「我當然得這麼說」陸珈瞥眼「我不能讓人在我身後指指點點啊,我要光明正大的,退位也得光芒正大的」
對,她得對得起這副軀體,人家在的時候是光芒正大的,她退的時候,也必然得是光明正大的,這也算有始有終。
「娘娘聖明」亭子外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陸珈側頭,看著秦俊卿一身青色繡花棉袍,腰間佩戴著寶劍從外面走了進來,高挽的髮髻下一張溫和俊朗的臉龐,對著她跟綠珠一躬到底「娘娘聖安」
「秦,秦都尉」綠珠的臉霎時成了紅布,緊張的不知所措,低著頭福身「秦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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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