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再也不要踏進侯府大門一步
第98章再也不要踏進侯府大門一步
容音沒能見到容父。
她是本案的證人,又和容父是父女關係,在案子了結之前,他們都不會被允許見麵。
看到她從石門出來,守在外麵的官差很明顯鬆了口氣,急急的對謝煜安說:“侯爺,夫人出來了!”
這裏沒有計時的東西也看不到日光,之前謝煜安放了那樣的狠話,守在這裏的人難免緊張。
謝煜安並未理會那人,拉著容音的手就往外走。
走出大理寺,天已經全黑了,夜風拂來,容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很冷?”
謝煜安問,容音想說不冷,卻張不開嘴,眼眶也有些熱,片刻後,她環住了謝煜安的腰,把腦袋埋進他的胸膛,柔柔的說:“夫君,真的好冷啊。”
暗處也許有很多雙眼睛正看著他們,她不該在這種時候顯露出脆弱,但她實在是太害怕了,隻能從謝煜安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謝煜安隻微微怔了一下,便回應了這個擁抱,他的胳膊結實有力,給了容音安全感。
安靜抱了一會兒,容音恢複冷靜,坐上馬車回侯府。
剛進大廳周氏便迎上來問:“見到你爹了嗎?他當真認罪了?”
周氏很擔心容父,臉上滿滿的都是著急,也顧不上演戲了。
容音還沒說話,謝秦氏便譏笑著說:“大理寺的官差都親口說他認罪了,那還有假?”
謝秦氏說著橫了容音一眼,說:“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是殺人犯,你這心腸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已讓人寫好了休書,從今以後,你休想再踏進侯府一步!”
謝秦氏說完,立刻有丫鬟把休書拿給容音。
容音接過粗略瀏覽了一遍,休書上把她說得一無是處,不僅沒有半點補償,還要讓她把最近得來的賞賜之物都留在侯府,絕情的很。
周氏在旁邊也看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想罵人,容音製止了她,平靜的看著謝秦氏問:“夫君今日一直陪在我身邊,並未說過要將我休棄,這休書是從何而來的?”
“煜兒眼睛看不見,無法親筆寫休書,讓人代筆也是情有可原。”
“代筆是可以,可這信上連夫君的私印都不曾有,便是拿到戶部,也是不能作數的。”
容父在翰林院做編修,對昭陵律法也頗為熟悉,容音耳濡目染也了解到了一些。
謝秦氏見容音這般冷靜,立刻說:“我讓人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找到煜兒的印章,定是你提前藏起來了,快說你把印章藏到哪裏了?!”
謝秦氏鐵了心要趕容音走,不管容音說什麽,在她耳中都會是不懷好意,容音並未和她爭論,看向謝煜安說:“我也不知道夫君的印章在哪兒,不過夫君在上麵按個指印,這休書應該也是生效的。”
聽到這話,謝秦氏露出笑容,連忙催促謝煜安:“煜兒,這女人從一開始進侯府就不懷好意,她爹謀害了侍郎嫡子,這可是重罪,你快休了她,不然咱們也要被她連累的。”
周氏見容音似乎也願意被休,以為謝煜安對她說了什麽,冷聲道:“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沒想到統領千軍萬馬的晉安侯也是此等薄情寡幸之輩,既然休書已寫,該按手印就趕緊按手印,多呼吸一口這裏的空氣我都覺得髒!”
所有人都等著謝煜安按手印,謝煜安隻望著容音,問:“你在幫我做決定?”
謝煜安臉上掛著兩道抓痕,那是在侍郎府為了保護容音被抓傷的,他背上的傷也還沒有痊愈,是圍場被追殺的時候保護容音受的,外界都傳他因為眼睛受傷,性情大變,如同瘋狗,容音嫁給他以後,卻一直都在被他明目張膽的保護著。
容音握了握拳,揚聲說:“我爹不可能殺人,我會去擊神音鼓告禦狀為他申冤,此去生死難料,夫君若能給我一封休書,我也能去的安心一些。”
神音鼓是為有重大冤屈的人設立的,擊響此鼓,便能叩開宮門,一路跪著布滿利刃的木板往前走,便能到沉冤殿麵見天子,在禦前訴說冤屈,一旦擊鼓便不能反悔,不然會按欺君之罪論處。
從宮門口到沉冤殿有上千步要走,每一步都要走在刀刃上,就算有足夠強大的意誌撐到最後麵聖,這命也去了大半,就算活下來,餘生怕是也站不起來了。
在場的人聽到容音要告禦狀都露出驚訝之色,很快又搖頭否定。
這神音鼓設立上百年,成功告禦狀的寥寥無幾,她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受得住?
薑氏忍不住問:“大嫂,告禦狀並非擊神音鼓那麽簡單,你可知其中細節?”
容音點頭,說:“我知道,擊神音鼓入宮,要一路跪行到沉冤殿,那條路上布滿利刃,輕則腿殘,重則殞命,若半路不支想反悔,便是欺君,要滿門抄斬。”
容音說完謝秦氏迫不及待的說:“煜兒,她這是要發瘋去送死,你可不能為了這個瘋女人搭上咱們所有人的命啊。”
容音現在是謝煜安的妻子,若被治欺君之罪,抄的該是晉安侯府,謝秦氏如何能答應?
容音把休書遞到謝煜安麵前,柔柔的說:“謝夫人說的有理,還請侯爺日後好好保重身體。”
容音已經接受被休的事實,連稱呼都改了。
謝煜安沒接休書,朝容音走近了些,幾乎是抵著她的額頭問:“你當真要告禦狀?”
謝煜安的呼吸很燙,聲音卻很冷,壓迫感極強,明知道他看不見,容音卻不敢看他的眼睛,垂著眸回答:“是。”
“好,我如你的願!”
謝煜安說完接過休書,卻沒有按手印,直接把休書撕得粉碎。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謝煜安抓著容音的手把她拽出大廳。
謝煜安走的很快,容音跟不上他,有好幾次差點摔倒,手腕更是被抓得生疼。
容音知道謝煜安生氣了,她低聲解釋:“他是我爹,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謝夫人說的沒錯,我一開始想嫁給侯爺根本就是心懷不軌,我不能繼續連累侯爺。”
謝煜安猛然停下,他鉗住容音的脖子,一字一句的問:“你到底是不想連累我,還是想跟我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