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大哥,你……好了嗎?
第10章大哥,你……好了嗎?
第二日,大內總管曹德忠來了侯府。
他一直在禦前伺候,是宮裏的紅人兒,被迎進侯府後,根本沒有拿正眼看薑氏,幽幽的說:“雜家是奉陛下的旨來探望晉安侯的,這些時日晉安侯可還好?”
“回公公,大哥的眼睛還是沒什麽好轉,脾氣也和之前一樣,一旦發作,誰也攔不住,我們按照禦醫說的把大哥控製起來免得他傷人,壽宴那日也不知道睿親王世子為什麽會去大哥的院子。”
謝煜安有癲狂的跡象後,就被限製了行動,如果鳳佑麟不是自己闖入他的院子,他不可能跑出來打鳳佑麟。
薑氏不敢直接說鳳佑麟是自己跑去挨揍的,但這話的背後就是這個意思。
曹德忠似笑非笑的說:“世子是第一回到侯府,認不得路走錯了也很正常,雜家倒是想問問,侯爺的院子為何會無人把守?”
整個晉安侯府的尊榮都是謝煜安一個人掙來的,就算他瞎了,也不該被如此冷落。
薑氏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說:“自從被限製行動,這半年府上並未出過什麽事端,壽宴當日來赴宴的人實在太多了,人手不夠,各院的下人都到席間幫忙了。”
謝家是四年前舉家遷入瀚京的,去年謝煜安被封了侯,地位才提升了一些,這是薑氏第一次承辦這樣大型的宴席,有些疏漏也說得過去。
曹德忠冷了臉,不再說話,薑氏忙把早就準備好的銀票塞進他手裏,說:“臣婦出身不高,無緣得見聖顏,自睿親王世子受傷,這些時日府上眾人都寢食難安,還請公公指條明路。”
銀票每張一百,一共四張,四百兩白銀,薑氏交出去的時候心都在滴血。
曹德忠掃了一眼,並不是多歡喜,京裏的貴人出手都大方,這四百兩還真算不上什麽,畢竟這四百兩買的,可是晉安侯府的榮華富貴。
薑氏仔細觀察著曹德忠的表情,咬咬牙追加道:“眼下府上隻湊得出這些,還請公公莫要嫌棄,此次若能安全度過,必定對公公湧泉相報。”
薑氏說的真誠,曹德忠這才不緊不慢的說:“侯爺為昭陵立下了汗馬功勞,受傷後性情大變也是眾所周知的,陛下念其有功,並未讓大理寺審理此事,但睿親王世子一直都是太後的心頭肉,這次被侯爺踢斷了一根肋骨,要休養兩三個月才能好,太後她老人家很是心疼。”
言下之意,文昭帝不會為這件事大動幹戈,但太後的怒火,還需要晉安侯府想辦法平息。
薑氏連皇宮都沒有進過,哪裏知道太後喜歡什麽,隻能懇切的看著曹德忠,曹德忠知道這會兒從薑氏手裏敲不出什麽東西了,也不免費提供情報,催促著問:“雜家還有多久能見到侯爺?”
薑氏不敢細問,引著曹德忠去謝煜安住的地方。
一進院子看到滿地的雜草曹德忠便皺了眉,說:“侯爺好歹是昭陵的功臣,住的院子怎麽能如此寒酸?”
“大哥不喜歡被人打攪,下人在院中幹活會吵到他,所以才把人撤了。”
曹德忠哼了一聲沒說話,穀雨和青霧皆上前行禮,薑氏沒見到容音,疑惑的問:“大嫂呢?”
青霧回話說:“回二少夫人,大少夫人在祠堂罰跪,夫人沒說她什麽時候能出來。”
宮裏都來人了,容音不在誰頂鍋啊?
薑氏暗罵謝秦氏老糊塗,想請曹德忠先去前廳休息,曹德忠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說:“雜家都走到侯爺屋外了,為何非要等大少夫人來了才能去見侯爺?”
薑氏推卸的說:“公公不知,整個侯府隻有大嫂能近大哥的身,若公公貿然進入房中,大哥發起脾氣,誰也攔不住啊。”
曹德忠隻帶了兩個小太監出宮,想到鳳佑麟的傷勢,也有些發怵,隻能說:“那雜家就等一等這位大少夫人吧。”
穀雨去祠堂叫容音,容音不肯走,穀雨隻好又去長康院請示謝秦氏。
謝秦氏早就聽說宮裏來人了,聽到這話氣得差點兒罵娘,忙派劉婆子和穀雨一起去盯著容音,免得她又鬧什麽幺蛾子。
這一來一回,硬是讓曹德忠在院子裏等了小半個時辰。
容音一進院,曹德忠便冷哼出聲:“雜家在宮裏伺候,見過不少貴人,像大少夫人這麽大排場的,還真是第一回見。”
容音福身行禮:“公公恕罪,臣婦從昨日開始就在祠堂思過,母親都被臣婦氣病了,丫鬟來找時臣婦都不敢起,見了母親身邊的劉婆子才知道公公來了,並非刻意拖延怠慢。”
容音這番解釋聽起來沒什麽問題,仔細一琢磨就不對勁兒了,薑氏剛剛才說府上的人這幾日都寢食難安,說明謝秦氏知道宮裏隨時都會派人來,她卻不讓府裏的人隨時準備迎接,反倒還在這種時候罰容音思過,豈不是故意怠慢?
劉婆子暗道不好,想要解釋,曹德忠翻了個白眼說:“雜家就是個傳話的,談不上怠慢,大少夫人既然來了,快帶雜家去見侯爺吧。”
容音點點頭,拎著裙擺小跑上前,也沒敲門,直接推開房門,衝裏麵的人說:“夫君,陛下派了位公公來探望你。”
容音的動作那叫一個自然熟練,語氣也熟稔的很,和薑氏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根本沒有在意會不會惹謝煜安不快。
曹德忠又看了薑氏一眼,薑氏的臉都僵了,卻還強撐著笑說:“公公請。”
薑氏跟著曹德忠進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謝煜安。
他穿著靛青色長衫,一頭墨發披散著,瞧著有些毛躁,但並不影響他俊美的容顏,衣服很素,渾身上下沒有多餘的配飾,遠遠瞧著,像個遠離凡塵俗世的世外之人。
和之前那個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瘋子沒有一點兒聯係。
曹德忠已不想再看薑氏,走到謝煜安麵前,恭敬道:“奴才曹德忠,見過侯爺。”
謝煜安微微抬頭,“看”向曹德忠,問:“有事嗎?”
“陛下說侯爺自去年受傷回京,再也沒有出過府,軍中將士都很關心侯爺,此番壽宴,睿親王世子不小心驚擾了侯爺,鬧了誤會,陛下命奴才來看看侯爺有沒有受傷,順便讓奴才邀請侯爺過幾日攜家眷進宮參加中秋宮宴。”
曹德忠完全沒有看輕謝煜安的意思,態度好極了,謝煜安淡淡的說:“好。”
“話已傳到,那奴才就不過多叨擾侯爺了。”
曹德忠帶人離開,薑氏忍不住朝謝煜安走了兩步,驚疑不定的問:“大哥,你……好了嗎?”
謝煜安的眼珠轉了轉,空茫茫的落在薑氏頭頂,問:“我看起來有什麽不好嗎?”
聲音溫溫和和的,沒什麽起伏,莫名叫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