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因死之怒
第76章 因死之怒
鯤看見人像化成了活人,一聲招呼都不打,左右手開工,招招直衝對方要害。
可那黃大仙亦是不甘示弱,兩人在空中纏鬥起來,黃藍身影交錯,炸出道道金光,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鯤本是不甚在意這等無名小輩,見對方能接下自己的招數,他燃起了興致,“有點意思,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黃大仙笑得狡黠,“區區小卒,不足掛齒。”
“會煉魂術和還魂術的小卒,我還是第一次見。”
既然對方不願表明身份,鯤不再多言,手上的冰柱與火焰漲大一倍,不打算給黃大仙一點活路。
眼看著那一冷一熱兩道氣流從左右分別進攻,無論如何黃大仙一人都不可能同時接下兩招,可黃大仙僅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搖身一變,竟然憑空出現了兩個人!
兩個黃大仙有各自的思維,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地分別接下鯤的攻擊。
“他會分身術?”我大吃一驚,閻王站在我身旁,並不言語。
鯤眸光一閃,突然將手上的兩道氣流擰成一股,聚氣成劍,這劍有著火的熾熱,也有著冰的嚴寒,相生相克,又相互依存。
“倒是我小看你了,區區一隻黃鼠狼化身的妖怪,居然把九尾老狐狸的本事都學去了,我的冰炎劍不斬無名之輩,你究竟是哪路人?!”
“黃鼠狼又如何,若是你殺不了我,那這規矩就得改了。”
哪有人在鯤麵前如此大放厥詞過,嗜血的念頭釘死在鯤腦海裏,出招更加狠厲,但閻王知道,鯤隻和對方打了個平手。
“陰晴,我去幫忙,你留在這裏。”
閻王一個閃身也加入了戰鬥,原本一對二的局麵變成了二對二。
兩個黃大仙可不是鯤和閻王的對手,可若是四個呢?
黃大仙依葫蘆畫瓢,半空之中又出現兩個分身。
“我這黃鼠狼的本事如何?”黃大仙張狂地笑著。
鯤譏笑,“偷師九尾狐的法術,可惜沒有九尾狐的命,倒要看你能撐到幾時!”
“那便來鬥鬥!”
黃大仙一聲怒吼,將分身又多了幾個,我晃花了眼,“一、二、三……八、九,竟然有九個!”
這些分身和方才又有區別,有人是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有人則是四五十歲的大叔,年齡各異,但都長著同一張臉。
我站在高處,卻見兩道光從亂鬥的中心飛出來,一道飛往曲羊唐山所在的位置,另一道在降落在我跟前。
我抽出簪劍,蓄力往前一送,剛剛好擦過黃大仙的左肩。
我麵前的黃大仙不過一副少年模樣,我自是不知這分身的玄機,但一刻也不敢輕易懈怠,用閻王教我的法術勉力應付著。
“陰家的人怎麽如此沒用?”少年嗓音冷漠,單憑一隻手就能應對我的攻擊。
“你認識我?”我吃了一驚,將簪劍朝他胸前刺去,可又落了個空。
“你這點本事,連他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你是誰?!”這人說話沒頭沒尾的,但言辭中透露出不少消息,他一定和陰家祖先有關係!
可少年僅是打了個哈欠,並不回我的話。
我火急火燎想知道背後的答案,出招越多,越是錯漏百出。
“天賦有限,能力一般,法力薄弱,不大聰明,陰氏伏鬼術也隻學到了第一層,就你這樣的,也敢自稱陰家人?”黃大仙將我批判地一無是處,將我惱得火冒三丈。
“你又不認識我,憑什麽隨意評判?!”
“是嗎?”黃大仙陰森森的,“陰晴,被欺騙背叛的滋味好受嗎?”
我呼吸一窒,“你什麽意思?”
黃大仙輕巧吐出兩個字,而正是這兩個字,讓我第一次有了頭腦充血、手腳不受控製的衝動。他說:
“許芯。”
黃發男人、劫走許翔、威脅許芯、逼許翔飛速成人……
之前故事的謎底在這一刻揭開,我感覺周遭的一切的都靜止了。
“許芯、許翔,你忘了?區區女鬼將你騙的團團轉,你還差點死在了個小鬼頭手裏,若不是別人來幫你,陰晴,你以為憑你的本事,你能活到今天?”
握住簪劍的手在不斷發抖,我渾身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我將劍舉了起來,雙手握住劍柄,死死盯著黃大仙,眼角都要撕裂了。
“這就生氣了?好啊,讓我見識見識你還還有什麽能耐!”
“啊!”我猛地朝他衝過去,毫無章法地亂砍亂刺,腦子此刻已是完全不能思考了,我全新全意隻想著一件事:殺了他、殺了他!
“陰晴,看看你仇恨的眼神,太漂亮了,和他當年的眼神真像。”
“呸!少說廢話,給我死啊!”
這般蠻力起了點作用,我切下他一片衣角,又劃傷他的手背,氣喘籲籲地繼續進攻。
黃大仙半浮在空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他伸出舌頭舔舐那道傷痕,“不錯,孺子可教,可惜,也隻能到這裏了。”
黃大仙眯眯眼睛,身後突然伸出來一根蓬鬆巨大的尾巴,那尾巴的尖端堅硬無比,比劍尖更鋒利。
“你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投胎到了陰家,陰家的人,都不會好死。”
我大怒,“關你屁事!”
我和他相向站立,相距半個球場那麽遠,彼此同時加速飛馳跳躍到半空,我舉劍,他伸尾,成敗就在此一擊!
就在交錯的一瞬間,我用盡全力避開尾巴的攻擊,橫掃簪劍,刺中了他的臂膀,將劍一擰,旋轉九十度,硬生生將他的右臂砍了下來!
成功了!
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可餘光卻看見黃大仙打了個響指,那尾巴像是活了一般,轉了個彎朝我而來。
“陰晴!”我聽見身後傳來閻王的聲音,卻無力去回應他。
“啊——”一聲慘叫突破天際,但喊的人不是我,而是——秦吱!
秦吱小小的身子上有個拳頭大的窟窿,黃大仙緩緩收回尾巴,略帶厭嫌,“髒。”
失魂的我徑直落在了閻王懷裏,而秦吱躺倒在了我的手中,滿身是血。
“吱吱、吱吱!”我慌慌張張喊她的名字,“你醒醒,你醒醒。”
我想用手捂住她的胸口,可血從指縫了滲了出來,怎麽都堵不住,我看著仰望,求他,“七哥,救救她,救救吱吱。”
閻王沉默了,他隻是將我抱得更緊了一點。
“陰……晴……”秦吱喘著大氣,“有句謝謝……我還沒……對你說……”
“別說了吱吱,別說了,我去找人救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堅持一下。”
“能夠……在絕望的……時候……遇見你……真好啊……”
她安心地合上眼睛,小爪子耷拉在我的手指上,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但我知道她不是睡著了。
而是,死了。
心中的一團火被點燃了,越來越旺,燒得我渾身血液沸騰。
我感覺到源源不斷的力量自天地間而來,被我的身體貪婪地吸收著。
我從未如此堅定而有信念,我撐著簪劍站起來,以光一般的速度衝了出去,連閻王也沒能攔住我——
“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