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秒大特寫
黃總詫了一下，沒料到唐哲會把她跟葉小夏的玩笑話記著，雖然語氣淡淡的，但她仍嗅到一絲戲謔。通常，這種一本正經的人稍稍開點玩笑的意味就叫人大跌眼鏡，所以，她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不過就如葉小夏平時吐槽的那樣，端著一副天氣預報的表情。倒是梁默笑眯眯地起身朝她伸出手來，「黃小姐，你好，我是梁默。」
黃總瞄了眼伸到近前的手，作為一個男人，他的手真精緻。借著握手的掩飾摸了一把，真滑！她扯著笑，「你好，我不姓黃。」
梁默微愣了一下，不姓黃？「那……你貴姓？」他朝唐哲投去疑惑的目光，葉小夏忍不住笑出聲，黃總可真會撩漢。好了，她已經成功引起梁默的注意。黃總擺擺手，「你叫我黃總就好。」
呃……黃總……梁默覺得笑容有點掛不住。
井冬香越看臉越黑，她巴巴等著跟唐哲吃飯可不是想一大桌之人圍著吃火鍋。她不知道唐哲是怎麼想的，火鍋？未免太沒情調和檔次！還有這些不相干的人，到底什麼意思？「唐總，我還當你要跟我吃飯，現在……」說著她看向葉小夏幾人，就連梁默都是多餘的。
「吃火鍋人多熱鬧。」唐哲不以為意，「她們都是你的粉絲。」
井冬香左手邊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女人顯得有些不高興，「唐總，說好吃飯，怎麼搞成粉絲見面會了？」
梁默笑眯眯地給女人倒了被茶，和緩道：「蓮姐喝茶，阿哲就是不當你們是外人才帶朋友來嘛。我們往後合作的機會還很多，你千萬別見外。」
葉小夏心懸了一下，唐哲帶她們來顯然讓井冬香一行人不高興，趕緊笑道：「井小姐，我們都特別喜歡你主演的那部劇，你的電影也快上映了吧？」
話題轉到電影上之後井冬香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不過眼神依舊不善，看著葉小夏道：「葉小姐有沒有想過往演藝圈發展？有唐總保駕護航，想來不難。」
不等葉小夏回答，唐哲就道：「她不是這塊料。」說著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大家都餓了，先點菜吧。」
梁默順著他的話把手中的菜單遞給蓮姐，嘴上說著好話，天南地北地扯，硬是把蓮姐中年職業女性形象說成豪門闊太的華貴從容。葉小夏心想他果然擅交際，場面話一套接一套，不僅不讓人反感還頗為中聽，至少蓮姐似乎挺受用，跟梁默湊一塊聊起了養生。井冬香不屑地白了一眼，根本沒有點菜的意思，倒是其他兩個助理一聲不吭地在點菜。
唐哲大致掃了一遍菜單，抬眼看向她，「井小姐吃辣嗎？」
「不吃！」
「嗯。」唐哲點頭，「來個鴛鴦鍋。」
井冬香馬上接道：「清湯鍋，鴛鴦鍋串味。」
葉小夏抬頭看向井冬香，鴛鴦鍋吃到後面是會有些串，可是她沒必要這樣吧？畢竟一桌人呢，大家的口味都不一樣。可一看井冬香的表情就什麼都明白了，她就是故意的。霎時，她什麼心情都沒有了，這飯吃得多累啊，才點菜呢，就劍拔弩張。
還是梁默打圓場，「還是阿香會養生，大熱天吃什麼辣，還是清湯鍋好。」
唐哲沒在湯底問題上多糾結，這頓飯於他而言就是工作，吃什麼不重要。既然是他請井冬香吃飯，那就是以她為先，接下來點菜少不了徵求她的意思。在被她連續否定七八個之後，唐哲的眼神終於變了，合上菜單不緊不慢道：「差點忘了，井小姐是藝人，為了上鏡好看必須嚴格控制體重，菜單上的東西能吃的不多。不過這家店服務周到，即便是井小姐這樣挑剔的客人也能滿足。」說著也不管井冬香臉色難看，直接向服務生要了一份開水燙白菜，單獨給井冬香。
葉小夏看得目瞪口呆，他這樣好嗎？哪有這樣擠兌客人的？沒見人家還帶著經紀人和助理？但是唐哲很快跟蓮姐攀談起來，他不像梁默那樣滿嘴扯皮，說的都是聽起來很美好的合作計劃，蓮姐顯然更喜歡這種實在的「好處」。就這樣，大夥吃火鍋，井冬香吃開水燙白菜，畫面顯得詭異又和諧。
井冬香的臉色一直陰沉，蓮姐卻不以為意，「過幾天就要去海南拍攝了，少吃點，免得穿泳衣顯胖。」
黃中瞄了井冬香一眼湊到葉小夏耳邊小聲說：「瘦成這樣了還要減肥？靠，明星真不是人當的。」
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但坐她旁邊的庄菲還是聽見了，聽著這話她不由收回了伸出去的筷子。葉小夏說唐哲答應幫她謀個小角色，為了上鏡好看，她也應該減減肥才對。雖然可能只是一閃而過的鏡頭，萬一紅了怎麼辦？瞄了眼井冬香，原本對井冬香還有點好感，可點菜那一出下來，套近乎的心思蕩然無存。連唐哲都被噴，她湊過去還不知怎麼樣。
梁默笑著接話，「放眼娛樂圈，新生代的女星沒幾個有阿香的氣質，清瘦圓潤都能艷壓群芳。接下來的真人秀和電視劇都要靠她挑大樑，蓮姐，你別太嚴苛，餓壞我們的收視擔當。」
井冬香看著唐哲，「餓不餓還得看唐總的誠意。」
唐哲出乎意料地爽快，「眼下有拍攝任務，井小姐要節食，恐怕吃什麼都不香，等拍攝結束之後再一起吃飯吧。」反正他的目的只是讓葉小夏知道他坦坦蕩蕩，對井冬香沒有一絲工作之外的情緒。至於拍攝結束之後，再說吧。
葉小夏不參與他們的談話只顧埋頭吃，井冬香擺了張臭臉，她們幾個還有什麼好說的？本來想帶黃總和庄菲圍觀偶像明星，沒想到偶像明星脾氣這麼臭，多看一眼都要被眼刀剮，掃興！黃總估計跟她想法一樣。
只有庄菲一心向著娛樂圈，插嘴道：「唐總，你答應給我的角色可別食言哦。」哼，小夏又哄人，什麼小頭目，都唐總了能小到哪去？小頭目能當面給井冬香沒臉？小頭目能跟蓮姐規劃未來？誰給他的權利？就連那個看著很富二代的梁默話里話外都聽他的，怎麼可能是小頭目？
葉小夏也停下動作，他答應了的，不會食言吧？梁默看看庄菲，多少明白了事情的緣由，這種托關係求上鏡的事見多了。他依舊是笑，「這事不必問他，我就能做主。我們公司確實在籌備電視劇，不過還要等上一陣。庄小姐要是有興趣，不妨來真人秀露個臉。正好，你是阿香的粉絲，節目里有粉絲探班的環節，來不來？」露個臉嘛，請群眾演員也是請，不如順水推舟。
「真的？」庄菲眼睛都亮了。
「阿哲的人我怎麼敢騙？」梁默看向黃總，「黃……黃總有沒有興趣？」
黃總一臉正色，「粉絲探班這種戲碼怎麼能體現我的演技？不去！」
梁默搖頭，「我倒覺得恰恰相反，怎麼樣才能真情流露又不腦殘浮誇才是最考驗演技的。」
黃總不置可否，「有沒有超過三秒的臉部大特寫？」
梁默看了她三秒，很遺憾地道：「後腦勺的三秒我可以保證。」
葉小夏不厚道地笑出聲來，「黃總，你梳個別緻的髮型，說不準會流行起黃總頭，就跟丸子頭一樣。」
梁默更不厚道，「雙丸子頭！」
黃總白他們一眼，「怎麼不說冰糖葫蘆頭？」
庄菲涼涼地接茬，「你一頭短髮根本就扎不起來，註定沒有紅的命。」
打趣了幾句氣氛熱鬧起來，葉小夏這才覺得舒心一點，吃火鍋本就該說說笑笑嘛。至於黑臉的井冬香，她才沒心思再去關注。這一頓飯除了井冬香，他們一群人都聊得挺好。尤其是梁默，全靠他調節氣氛，唐哲說他擅交際，一點都沒錯。
看著唐哲不咸不淡地應對井冬香，葉小夏突然覺得這幾年的時間虛度了。他不曾對她有隱瞞，是她從來沒有試著去了解過。眼前是他的工作和朋友，坦坦蕩蕩地呈現在她跟她朋友面前，面對這樣一個男人，她先前怎麼會有隻是搭夥過日子的想法？一直以來腦抽的是她吧？
感受到她的目光，唐哲問她怎麼了。她搖頭，見他面前的碗碟很乾凈，幾乎沒怎麼動過，「你都沒吃東西。」不止他，梁默也基本沒吃什麼，一個勁地喝酒說話。
唐哲沒什麼胃口，但卻對她道：「飽了嗎？要不要再點一些？」
她從自己碗里夾了塊肉放到他碗里，「無肉令人瘦。」
唐哲笑著道了聲謝。葉小夏已經吃飽，索性給他夾菜，看得黃總暗罵他們虐狗。這麼多人圍觀呢，不秀恩愛會死？庄菲則不然，心想現在民風已經這麼開化了？偷-情都偷得這麼光明正大，就不怕風聲傳到原配那去？
井冬香目光簡直可以用陰冷來形容了，這頓開水燙白菜吃得憋屈。論理她才是飯局的焦點，可是這三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自稱是她粉絲的女人卻談笑風生。搶風頭不說還都不用正眼看人！什麼玩意兒？
「唐總。」井冬香的聲音又突兀地打斷大家的談話，「你也一起去海南嗎？」
唐哲看看葉小夏，而後搖頭，「沒有這個安排。」
井冬香笑了笑，「如果能跟您在海南共進晚餐，我想我會更有工作熱情。」
葉小夏皺眉，她這是威脅？唐哲說要借她的勢頭宣傳節目，怎麼辦？妥協？唐哲卻依舊淡淡地，「我相信井小姐的專業素養。」
黃總掃了一眼，唐哲還真是耿直得要命，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就不能說點場面話敷衍一下？怪不得葉小夏經常恨咬牙切齒，此時此刻，井冬香的心情恐怕如同堵死的馬桶，叫人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