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都過去了(卡文已替換)
胤禛從小到大都十分省心,這突然間有了喜歡的姑娘,赫舍里氏自然是一定要成全他的,還別說,赫舍里氏從胤礽口中知道一向穩重的四兒子竟然因為一個姑娘這般反常,還是有幾分意外的,不過意外之後便是欣慰,兒子能夠找到喜歡的人,也是很值得她這個當額娘的高興。
年瑾玉就這般被皇后赫舍里氏惦記上,以至於選秀時,本來滿心歡喜以為走個過場撂了牌子就能回家再享福幾年,卻最後被指給了升為親王的胤禛。
當然,這些她現在是不知道的。
遠在雲南的陳許,收到胤禛特意讓人帶去的信時,已經是一個多月後了。
死了?死了?陳許怎麼也想不到,胤禛讓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的家信竟然是這樣的消息。
眼角不自覺的濕了,這樣的結局太出乎她的意料。他是康熙的禁衛隊,陳許一直以為,應該不是那麼危險的,所以一直對於賽音察渾固執跟在康熙身邊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可是,她的不作為造成了賽音察渾的死?
不,她只是一個當姐姐的,能管的本來就有限,賽音察渾走到今天,到底是禍是福,恐怕也只有他本人知道。
陳許評判不了賽音察渾的這短暫一生的選擇到底有沒有錯,她能做的,只是去寺廟裡為他點一盞長明燈,期盼他來生能夠平安順遂。
近些日子,陳許十分的忙,她最近手上收了質量特別好的玉石。對這些東西,她已經打算把這些全部請能工巧匠打磨出來,留給自己的後代。
可以說,陳許為了這些玉石,已經把最近所有的時間都搭進去了。
「夫人還泡在打磨室中?」張廷玉這些日子每次回來都看不見陳許的人,這心裡早就對那一堆爛石頭不滿了,他這白日里忙死忙活的,回來就想和媳婦好好說說話,可是連著差不多十多天了,媳婦日日都泡在一堆石頭堆了,除了哄哄女兒外,竟是忘了他這個人一樣。
還有,媳婦那天讓人去給一個叫康靄的男人點了一盞長明燈是怎麼回事?消息不通的張廷玉表示,他吃醋了。
而吃醋的後果十分嚴重。
「夫人今日在二小姐那邊。」本來按照家裡的排行,張若靄是大少爺,張若盼是大小姐,男女分開。可是陳許就喜歡胡攪蠻纏,說什麼不在一起排行有忽視女兒的嫌疑,張廷玉倒是個會處理家庭矛盾的人,在這些他認為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從來都是由著陳許自己做主,這不,不管是張家還是公主府,大家也都叫張若盼二小姐。
張廷玉腳步一頓,心道,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這個點女兒一般都在睡覺,自己媳婦怕是十分熱衷一頭扎在打磨室里才對。
心裡暗自想著過去看看這媳婦今日又打的什麼主意,腳下一點也不慢,這不,剛到女兒房間外面,就聽見她媳婦在那裡軟磨硬泡的要她女兒帶一個什麼東西。張廷玉也沒聽清,便不再站在外面,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你回來了?」陳許覺得自己似乎好久都沒有看見張廷玉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張廷玉瞪了一眼陳許,對她的心理活動一猜一個準,「怎麼今天捨得從那一堆破石頭裡出來了?」
「怎麼說話呢,那可不是破石頭。」陳許不滿的推了一下張廷玉,從自己身上拿出一個用紅繩子編著的一小塊平安扣遞給張廷玉道,「看看,帝王綠,裡面還刻了小畫呢!」
這些平安扣可是陳許近幾天的得意之作。前些日子她發現了一個老漢,竟然能夠憑著一把小刀,在米粒大小的小石頭上刻畫,就起了惜才之心,又恰逢得了一塊帝王玉,陳許便起了給家裡人製作掛飾的心思,這帝王玉也只有巴掌大,做成平安扣是最適合不過的。
張廷玉接過陳許手裡的平安扣,仔細盯著內部看了一眼,除了看見濃縮的一副山水畫外,還看見了自己的字-衡臣。
「盼盼,父親看看你的。」
張廷玉笑著把自己的平安扣戴在脖子上,笑著走到女兒身邊。張若盼笑著把平安扣舉起來,張廷玉順著陽光,恰好看見畫里是一個尚在襁褓里的娃娃,角落裡的落款寫著盼。
「很漂亮,父親給你帶著可好?」
張若盼搖了搖頭,她不喜歡脖子上戴著東西,很痒痒,一點也不好玩。
陳許見狀,便笑道:「她覺得繩子摩擦脖子會發癢,算了,先給她留著,以後長大了給她。若靄的我已經連著送給土儀給送到了京城。」
「你倒是忙得很,都趕超我了。」張廷玉酸溜溜的說道,「過幾天這一季的水稻就下來了,我們因為開辦義學和醫館,當地不少人都還是向著我們,怕是這一季,能收上來不少存糧,到時候連著四川的糧食,今年災荒之地的百姓怕是能過個好年。」
「那就好。」陳許笑道,「這時間都不能細算,眼看著咱們就來了一年了,就連胤禛如今都添了孩子,翻過年,明年四月份就要生了。」
「這倒是喜事。禮物你都準備了?」張廷玉洗了手,把女兒抱到懷裡道,「明日里我休息,陪你們出去走走可好?」
「好啊,這邊的冬天暖和極了,多陪陪女兒出去玩玩最適合不過了。」陳許話音一落,張廷玉便輕笑出聲。
「你這陰陽怪氣的做什麼?」陳許沒好氣道。
「你說呢?」眉頭一挑,張廷玉瞪了一眼陳許道,「也不知道誰最近跟著了魔一樣,浪費了多少陪我家寶的寶貴時間。」
想著最近自己確實有些過分,陳許只能自認理虧,心虛的討好的笑笑,想把這件事情揭過不提。張廷玉見她如此,就知道她是心裡認識到自己最近一段時間對家人的鬆懈,便也不再這個問題上再過多糾結。
「父親,走,出去玩。」
借著女兒的話,夫妻兩個都有了台階下,只是陳許沒料到,張廷玉心裡還有個結需要她解。
「我累了,不要了。」陳許覺得自己的老腰都要斷了,雖然這夫妻生活她也挺想的,可是這事可一不可二,她如今困的只想睡覺。
張廷玉翻身把陳許壓在身下,輕聲附在她耳邊道:「你就沒什麼要跟我坦白的?」
「坦白?」陳許不明所以,「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我們兩個就別說個話還玩你猜我猜的遊戲了,沒意思。」
張廷玉輕笑出聲,自己媳婦就是這般不喜歡彎彎道道,不過他覺得也好,夫妻兩個有了秘密,就有了隔閡,他既然心裡有疑惑,還是和她坦白的說明白比較好。
「康靄是誰?」
這下換陳許笑了,她推開張廷玉,自己翻身面朝他,用胳膊支撐著自己的頭,似笑非笑道:「吃醋了?」
既然已經被說破,張廷玉乾脆就承認了:「是,我吃醋了。」
長明燈又不是只有死人才能點,很多人家也會給自己在乎的人點一盞祈福。康靄是軍校的人,這一點張廷玉知道,他也同樣知道,這人是康熙身邊的禁衛軍,可是,他不明白,這人跟自己媳婦什麼時候牽扯上了?
「你啊。」伸手捏了捏張廷玉的鼻子,陳許表情凝重,想到賽音察渾,她情緒就難免有些低落,「他是皇阿瑪的兒子。」
「皇子阿哥?」張廷玉腦袋告訴運轉,把宮裡的阿哥用腦子篩查了一遍,最後很快就鎖定了懷疑對象,「是三妹妹的哥哥吧?」
「嗯。」陳許點了點頭,「當年的事情,皇阿瑪下了封口令。我和三妹妹還有賽音察渾一起被反清復明那些人抓了去……」
這些事情已經太久遠了,陳許說起來,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她說著輕鬆,可張廷玉卻聽著著實心疼,原來媳婦那般早熟,竟是因為小時候糟過這麼多罪。
「你說,他這一生是不是很悲慘?」陳許低聲問道。
「那興許是他心裡所求,沒什麼悲慘不悲慘一說。」張廷玉嘆了一口氣道,「他身上有明清兩代的皇室血脈,心裡有他的驕傲和執著,如今這般,葬入皇陵,受子孫香火也未嘗不是他所求。」
張廷玉比陳許更能夠理解賽音察渾的想法,他心裡的驕傲已經不允許他做一個隱姓埋名的普通人。人一旦沒有什麼,就會特別執拗的想要什麼。賽音察渾的選擇,他並不意外。
「你不用內疚,他的人生你無權干涉。」夫妻多年,張廷玉又怎麼會不了解陳許,伸手把她抱到懷裡道,「你這些年給他的幫助,已經盡了當姐姐的義務,你做的很好,問心無愧。」
陳許心裡雖然清楚的知道這賽音察渾的結局不是自己的責任,可是偶爾還是會心裡自責,每次她都會想,是不是自己多說幾句,賽音察渾說不定就聽進去了?
每次有這樣的想法,她就內疚的不行。
如今,連張廷玉也這般開解她,她這心裡才有了一些對自己理智的認同。她是沒有錯的!
「我這些天晚上經常睡不著,白天也只能盡量讓自己忙一些,不去想這些事情。小時候,我、三妹、胤禔還有他關係最好,當年事發之後,我害怕的不行,生怕淑慎也受牽連,後來馬佳庶妃死了,我反而鬆了一口氣,我想,皇阿瑪或許會氣消了,不再追究了。」
陳許頓了頓,又道:
「最後證明,我猜對了,皇阿瑪對淑慎下不了這個手。而賽音察渾,他也放了他一碼。」
「睡吧,這些事情過去了,你也不要陷在裡面。」張廷玉道,「有的事情旁觀者是永遠參與不了的。」
「謝謝你,衡臣。」
「我們兩個還說這個做什麼。」在陳許額頭輕吻,張廷玉給她掖了掖被角,翻身抱著陳許入睡。
身後的氣息撲面而來,陳許嘴角翹了翹,也閉上眼睛在張廷玉懷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