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跪久了也就別起來了，躺下吧！

  「亨德森先生，警局的電話都快要被人打爆了，這就你保證過的被有效控制局勢嗎？」香港中央警署的一間辦公室里警察司長梅軒利大聲地質問亨德森。


  香港中央警署是約翰牛於1843年在香港設立的第一個警署，它地理位置是在香港開埠后興建的第一條街道——荷李活道上。


  儘管荷里活道上居住有很多中低階層的華夏人，但是相比起位置更邊遠的赤柱警署，這兒可以說是港英當局控制力最強的地區了。然而此時的中央警署里電話鈴聲起此彼伏，完全就是一副雞飛狗跳的場面。


  「司長閣下，我們可以優先處理那些和英籍人士有關的警情。」亨德森說道。


  「這我還用你教？現在的情況是到處都是黃皮膚的暴亂分子，我們根本連用來保護大英帝國公民的警力都湊不齊！」梅軒利大聲吼道。


  33歲就接管港英警隊的梅軒利和那些來殖民地混日子的英國渣渣可不是一路貨，這從他力排眾議在香港設立警察學院就可見一斑。


  在大量警力被總督大人抽往碼頭的情況下，他很快就下達了優先保護英籍人士的命令。


  但是局勢完全超出了梅軒利的預料，由美國水兵引發的騷亂並沒有因為他們被逼退到碼頭而得到控制。


  那些原本只是趁著美英水手群毆渾水摸魚的華夏人，轉身就變成了這場騷亂的主導者了，現在到處都有英國商人經營的洋行、商店被華夏人圍攻。


  那些被准許配槍的歐裔、印裔警察多數都加入到了碼頭那邊和美國艦隊的那場武裝對峙當中去了，而那些只有木棍的帶著白色竹斗笠的華夏巡捕根本就控制不了騷亂的肆意蔓延，梅軒利甚至懷疑這些戴斗笠的黃皮私底下都在縱然他們的同胞使用暴力。


  「我有理由相信那些針對英籍人士的暴力活動是有組織的，我想我們必須去見一個叫洪的男人！」在探子的位置上呆了這麼些年，亨德森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了。


  總體來說這些來香港討生活的華夏人是要比他們生活在其它地區的同胞更具冒險精神，嗯，這也意味著他們更加地不安分。


  但是華夏人的傳統文化是不鼓勵他們與掌握了政權的當局進行對抗的，之所以會出現眼下這種由華夏人主導的壓都壓不下來的大規模騷亂，肯定是有組織制度完整的華夏人勢力在背後運作的。


  提到有能力組織這種大規模行動的華人勢力，第一個出現亨得利在腦海里的人就是那個鬍子已經花白被人稱為洪的男人了。


  「我不管你要去見誰，我只想在這場騷亂波及到羅便臣閣下的府邸前把它給平息了！」梅軒利說道。


  很快前探長亨德森就帶著中央警署僅剩的一隊配槍警員直奔洪爺的堂口了，正如路小北擔心的那樣，洪爺就是個軟骨頭，在亨德森作出查封那些屬於他的諸如賭檔、煙館在內的各種合法以及不合法的產業的威脅之後，他馬上就認慫了。


  「虎哥，大佬叫你返堂口見巨！」剛剛洗劫了一家英國人商店的阿虎被親信火仔叫住了。


  「嗯？只老鬼甘快就收到風啦？（那個老鬼那麼快就收到風了？）」阿虎問道。


  「唔知啊，不過有人話頭先（剛才）有個鬼佬帶佐一隊紅頭阿三黎過堂口，至於鬼佬同大佬講佐滴咩（說了些什麼）就某人識啦！」火仔說道。


  「頂你個肺，只老鬼九成九（百分之九十）系向英國佬低頭了！」阿虎說道。


  「甘點算啊（那怎麼辦啊）？路小姐話滴尾數水漲船高某封頂架，尼筆數少少都有幾百兩黃金啊！」火仔說道。


  「哼！點算？大喇喇幾百兩黃金，你話點算啦？」阿虎反問道。


  「虎哥，唔通（難道）你要.……唔好吧，畢竟洪爺系大佬啊！」火仔從阿虎眼中的凶光大概猜出了他的意圖了。


  「超！咩大佬啊？只老鬼投靠鬼佬，過幾日大堂只關老爺都要換耶穌了，你同邊個講忠義啊？」正所謂殺人誅心，阿虎這會可是算是把民族大義都給搬出來了。


  阿虎這句算是把火仔給問住了，拋開路小北追加的那些誘人的尾款不說，他們當年認這個老大時在關老爺前歃血立誓的，但是這會兒洪爺都尼瑪都要投鬼佬了，這眼看著都改拜耶穌了，他們和誰談忠肝聊義膽去啊？

  「洪爺叫我返堂口，睇來尼單野比只老鬼識穿了，大家話點算？」阿虎看似莽夫但卻是有城府的，這不思想工作就做起來了。


  「虎哥，剛搶黎滴野點算啊？」最底層的打手果然更關心剛剛在騷亂中搶來的財物。


  「丟，個幾撇野（這些爛東西）值咩錢啊？路小姐話尾數水漲船高，我地（我們）鬧得越大錢就越多，到時幾百兩黃金一分你都某眼睇（沒眼睛看）個幾撇爛野啦！」阿虎說道。


  「不過洪爺好似唔想接路小姐尼單野喔？」一提到那幾百兩黃金的尾款，就連那些腦子都塞滿肌肉的打手也都知曉問題的關鍵了。


  「老實同你地講了，洪爺已經投靠英國佬了，某話路小姐應承葛尼幾百兩黃金了，今後連運『豬仔』同劈友（砍人）滴生意都某曬了！」阿虎繼續忽悠道。


  阿虎剛剛提到的那兩項軍情處提供的高利潤買賣，對於這些只有一條爛命的底層打手來說最具誘惑力的，沒有了這這筆買賣就等於一下戳破了他們那些一夜暴富的迷夢。


  多少人都幻想著能忽悠一船豬仔，亦或是接到一個高難度的刺殺任務，以此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好吧，哪怕以往他們也只是接到一些在街邊小打小鬧的懟人任務，也可能只是騙到幾個初到香港討生活的人上了大宋人運送勞工的輪船，但那換來收入也比洪爺以往給他們的報酬要高很多了。


  「啊？某佐尼兩筆生意我地食屎啊？」聽到阿虎的話，打手們可就炸鍋了。


  「哼，有屎食都算你命好了，洪爺要拜耶穌了，以後人地（別人）拍你左邊臉，你仲要曬埋右邊出黎比人拍，到時怕連屎都沒得食啦！」阿虎說道。


  阿虎這話一出，場面就突然安靜下來了。打手們已經意識到若是繼續讓洪爺在龍頭的位置上坐下去，他們失去可就不僅僅是那些剛剛搜刮到手的財物了。


  「某怕同你地講，我系某打算去跪耶穌架，大不了落南洋跟路小姐穩食咯，至少死佐都唔會某面見祖宗（至少死了不會沒臉見祖宗），你地邊個想去跪尼個某著衫掛住木頭架上邊葛鬼佬宜家就可以返出去啦（你們誰想去跪那個不穿衣服掛在木頭架上的鬼佬現在就可以出去了）！」阿虎隱晦地提出了他要造洪爺反的想法。


  「丟巨老母，七尺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就系識得玉帝王母關老爺，跪巨老母耶穌啊！」火仔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在邊上加了一句。


  阿虎記得說書人講過，落草為寇額大多也是逃不過放火殺人等招安的戲碼的，但不論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來講，亦或是從自己情感上來講，投大宋總特么比投那些金髮碧眼的鬼佬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