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天人
這方大地雖然隻有梁溯寒原本世界四分之一大小，但對一個人來說，無異於芥子須彌之別。
而現在這方世界在梁溯寒眼前枯萎死亡，無數生靈化成綠色的靈氣湧向那個“人”的嘴中，大地上的河流海洋也逐漸幹涸，留下一地的骸骨。
恐懼瞬間就扼住了梁溯寒的心，以一個凡人的視角，他根本無法理解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人，怎麽可能擁有這麽恐怖的力量直接毀滅一方天地？
轉眼之間，大地變成一片灰色，滿地的骸骨，還有亂風嗚咽著，像是亡靈在哀嚎，那個“人”站在大地之中，忽然抬頭望了望梁溯寒，然後身形一躍，瞬間就來到梁溯寒麵前。
“跪下，奴仆！”那人居高臨下，沒有任何人類的表情，隻有岩石一般的僵硬。
梁溯寒又驚又怒，“你是什麽人？”
“人類，難道你們忘記了是誰創造了你們？”他的眼神裏沒有絲毫人性，梁溯寒完全感覺不到他身為人族的氣息。
這一聲質問讓他不知該怎麽回答，反問道：“難道你不是人？”
那“人”盯著梁溯寒看了一陣，嘴角忽然卷起一抹詭異笑容，“我知道了，你是剛剛完成晉升儀式的人，很好，你願意成為我的奴仆嗎？作為回報，我將賜予你永生的力量。”
梁溯寒知道麵前這個“人”說的不是謊話，但成為他奴仆，獲得了永生又有什麽意義？與之相比，梁溯寒寧願回到自己的土地，做一個普通人。
那“人”繼續道：“隻要你帶我進入你們的土地，我將會賜予你更豐厚的獎賞！”
“什麽？”梁溯寒望著腳下死氣沉沉的大地，終於明白他的野心，但明明自己的世界就在虛空中不遠的地方，為什麽他看不到？梁溯寒心驚不已，若是讓這個怪物進入人類世界，那將會是怎樣一番景象？赤土千裏白骨盈野生靈塗炭，他不敢想象那是怎樣一番景象。
“你休想進入我們的世界！”梁溯寒拒絕了他。
而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詭異起來，“拒絕嗎？沒關係，我們擁有無盡的時光，終會找到你們的，完成我們賦予你們的使命！”
梁溯寒心裏忍不住一陣惡心，隻想快速逃離此地，心念一起，他整個人忽然不斷下沉，虛空迅速退去，熟悉的大地迅速出現在自己眼前，然後他回到自己的身體裏。
他不可思議的伸出自己的雙手，仿佛做了一個荒誕不經的惡夢，直到這時，全身的傷痛一起湧來，令他呻吟了一聲，紫霄神雷雖然沒有殺死他，但也讓他身體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全身上下勁氣全無，甚至連爬出白龍潭的力氣也沒有。
其實他更應該感謝這個奇寒無比的白龍潭，若是沒有它的寒氣抵消紫霄神雷的火勁和雷勁，他的身體早已被紫霄神雷撕成碎片。
“我成功了嗎？”丹田中死氣沉沉，頭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便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之後，已是夜晚，周圍一片安寧，丹田中還是沒有動靜，梁溯寒不禁悲哀的想到
，或許自己已經失敗了吧，他掙紮著想從寒潭中爬起，努力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他喘著氣看著自己成了焦炭的全身，已沒了知覺，紫霄神雷果然威力驚人，自己好歹也算是活著。
衣服已經和皮膚燒粘在一起，隻有胸口的四靈珠上還閃爍著紫色的電光，他試圖喚醒四靈，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他隻能茫然的看著漫天星辰的夜空，夜空之上時無盡的虛空，過了很久很久，他的身體才稍稍恢複一些力氣，他伸手去觸摸胸前的四靈珠，珠上電光一閃，生生將他的手臂推開。
“梁兄弟，快服兩顆寒玉沁心丹！”四魂珠裏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梁溯寒精神一震，旋即心中大喜，“雲大哥！你、你沒事了？”
居然時雲螭的聲音，他肉體被九嬰毀滅，隻有一道元神殘留在四魂珠內，“我怎會沒事，隻是你晉升天命強者，引來紫霄神雷，四靈珠吸收了一部分紫霄神雷的靈氣，才讓我蘇醒過來，你想在的情況很不妙，隻有寒玉沁心丹能調和你身體內的雷勁和火毒！”
萬幸的是，雲螭當初交給他白玉瓶也不是凡物，竟然在毀天滅地的紫霄神雷中完好無損，梁溯寒艱難的從腰間摸索出白玉瓶，遞到嘴邊，咬開瓶塞，一股腦的倒了一半進嘴中。
這寒玉沁心丹果然有奇效，一進入嘴中，便有一股清涼直接竄入喉嚨中。
過不多時，梁溯寒五髒六腑才出來一陣刺痛，喉嚨一癢，噴出一大口暗紫色的鮮血。
直到這時候，他全身才傳來疼痛的感覺，力氣也回複了許多。
“梁兄弟果然非同凡響，居然能引來紫霄神雷，將來必有大作為！”雲螭的聲音頗為歡喜。
非同凡響？梁溯寒一陣苦笑，此刻的他跟廢人沒什麽兩樣，好在身體的感覺已經回來了，又聽見雲螭的聲音，心中一陣欣慰，想起自己魂魄飛升時見到的種種情形，向雲螭仔細敘述了一番。
梁溯寒說完很長一段時間後，雲螭才歎息一聲道：“你見到的不是什麽幻覺，而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什麽？”梁溯寒不敢相信。
“你見到的那人應該是天人，他們是天地間的主宰者，生來便有毀滅天地的力量，你們人族佛家常有三千世界之語，其實應該是萬千世界，天人極度追尋力量，常常以吸盡一方世界的靈氣為代價完成自身提升，久而久之，天人人口不斷增加，而世界靈氣越吸越少，故而有一部分天人提出靈氣牧場的想法。“
“靈氣牧場？”梁溯寒聞所未聞。
“不錯，他們將諸方宇宙劃為若幹區域，在這些區域裏建立牧場世界，而你們人類就是最初他們派下來管理牧場的傀儡，而我們地族是大地上原生的種族，一直以對抗天人滅絕人類為終極目標。”
梁溯寒再一次被驚訝到，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這和他從小接受的東西天差地別，人類居然隻是天人的傀儡，怪不得那個天人稱自己為奴仆。
雲螭的聲音從四靈珠中繼續傳來：“本來這方世界在萬年之前的上古大戰中久應該結束的，千鈞一發之際，人類強者受到大地靈氣的影響，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不願繼續成為傀儡，和地族中的一些開明神獸聯手，他們被成為四方守護，對內鎮壓不願放棄仇恨的凶獸，消滅甘願做天人傀儡的人類，對外將天人的勢力清除出去，斬斷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控製。經過艱苦卓絕的戰爭後，這方世界終於在他們的努力下擺脫了靈氣牧場的命運。”
雲螭的話無異於石破天驚，世界的真相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但梁溯寒想起那個天人的話，原來人類存在的意義真的是他們的奴仆，這就是使命嗎？萬年以來，人類已經在這片大地上生根發芽，這裏已經是人族精神和肉體上的家園，又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它被天人毀滅？
“萬年以來，天人從未放棄過對這個世界的侵蝕，前後共有三次重大危機，第一次是五千年前，人族強者出現叛徒，為了獲得永生的力量，主動臣服天人，帶天人進入這片大地，當時的四大守護沒有四神獸的助力，完全不是天人的對手，人族強者死傷慘重，辛虧有佛門一代高僧玄明大師犧牲自己，練出聖言舍利子，封印了那名天人，才讓這個世界免於浩劫。第二次是千年之前，這個世界靈氣大爆發，吸引到三個天人的注意，四大守護打敗其中兩人，剩下一個天人極其狡猾，偷襲朱雀玄武，朱雀之主當場死於非命，玄武之主身受重傷，剩下青龍之主和白虎之主完全不是對手，眼看我們的大地將遭受厄運，又是你們人族強者薑峰雨挺身而出，隻憑一人之力打敗天人！”
“薑峰雨？”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梁溯寒仍不住一陣驚訝。
“不錯，薑峰雨，你們人族曆史上最厲害的三個天才之一！自他之後，你們人族五百年前有逍遙子，近有百裏長青！”
梁溯寒心中頓時湧起一陣自豪，人族，萬年以來，中土絕頂人物層出不窮，守護著大地的安危，“雲大哥說有三次危機，那麽還有一次呢？”
“五百年前，逍遙子為振興道門，四處搜殺地族，逍遙子驚才絕豔，又身負道門玄功，地族落花流水，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族中一部分陷入瘋狂，主動勾結天人，意欲同歸於盡，一部分請出地族始祖九嬰，九嬰在東海與逍遙子大戰整整三個月，最終殺了他，但也身受重傷，九顆腦袋被削去五顆，實力也大為削減。逍遙子死後，天人從天而降，落入我們的世界中，卻從此消失不見！”
“消失了？”梁溯寒見過天人的貪婪。
“不錯，消失了，應該是蟄伏起來，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四方守護的對手，所以蟄伏起來等待時機！”
梁溯寒想了想道：“那既然他知道我們的世界，為什麽不聯合其他天人的力量？”
“聯合？”雲螭在四靈珠中大笑起來，“天人生性極度貪婪自私，見麵就是自相殘殺，怎麽可能聯合？”
梁溯寒沉默不語，其實人族或多或少也繼承了一些天人的貪婪自私，隻是沒有發展到他們的那種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