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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 胡來

  此時的齊風如同一個殺神一般,胡耐被他氣勢鎮住,竟然忘了言語。


  齊風抱著婉兒,撫摸著她柔然的頭發,“這廝懂什麽女人?家中大小姬妾三十幾人,有哪一個你真心對待過了?”


  胡耐漲紅了臉,終於忍無可忍:“放屁,你一個山賊,若不是強搶,婉兒會跟你走?我胡家世家大族,幾代簪纓,怎會比不過你一個山賊強盜!”他越說越是氣氛,儒雅的臉被怨恨扭曲著。


  齊風歎氣道:“你在乎的是被一個強盜搶走女人,在乎的是自己的顏麵,而不是婉兒,聽我一句話,回去吧,善待你其他的女人,也善待你自己,你身邊有更多的婉兒!”


  在鮮血橫飛的戰場上說這些,難免有些詭異。


  隻是一個鑽進牛角尖的人,又豈是幾句言語所能打動的,胡耐雙眼血紅,臉上神情扭曲,“你一個山賊,憑什麽跟我搶,憑什麽!”


  到了這個地步,齊風也懶得再勸他,從手下手中接過一杆長槍,讓手下抬走婉兒,盯著剩下的五暗劍道:“你們幾人身為劍宗中人,行事如此卑鄙無恥,哪還有半點名門正派的風範?”


  “齊風,你想跟這個女人雙宿雙飛?想也別想,從今往後,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們劍宗也不會放過你。”


  齊風冷笑起來,伸出五根指頭,“五年,五年之內,劍宗再陽元濟的帶領下若不垮掉,我齊風自刎謝罪!”


  “放肆!”暗劍也怒了,他們是陽元濟精心挑選出來的刺客,對陽元濟忠心耿耿,見齊風這麽貶低自己的主人,一個個頓時勃然大怒。


  五把長劍一起刺出,他們快,齊風更快,手中長槍早已如風一般掄出,勁風陣陣,齊家槍法確實有獨到之處,這套槍法脫胎於戰陣之上,擅長的就是以寡擊眾,長槍轉動如輪,五暗劍生生被擋在槍圍之外,五人俱是一陣驚詫,他們從未想過這個山賊會強橫至此,心高氣傲的他們如何忍受?五人互換眼色,忽然後退,脫開戰圈,擺開一個陣勢。


  齊風戰意高昂,哪管他們什麽陣勢,槍出如龍,直接突入陣中。


  但和剛才不同的是,五暗劍不再各自為戰,而是形成一個整體,齊風就像一頭鑽進漁網中魚,無論他攻向任何一人,這人隻防禦,用特定的步法躲閃,其他人從各個角度攻擊要害,這樣一來,形勢立變,齊風的長槍像是陷入泥潭之中。


  沒有五暗劍在一旁窺伺後,梁溯寒沒有後顧之憂,刀法更加猛烈起來,他與十三暗劍交手多次,對他們的陣法和劍法有一定的了解,這十三人雖然出身劍宗,又是化境高手,但劍法卻是一般,隻是配合犀利,加上陣法之利,以多欺少,才這麽囂張。


  一頭大象隨意就可以踩死一隻螞蟻,但一隻螞蟻麵對十三隻螞蟻還是有一戰之力。


  隻要不是境界上的壓製,梁溯寒就可以憑借刀法化解他們人數上的優勢,如今他對刀法的領悟登堂入室,絕非這十三個刺客所能比擬的!更何況他的刀法是在一路血戰中磨礪出來的。


  漸漸的,八名暗劍有些壓製不住梁溯寒了,若非這套玄妙的陣法,八人中早有人倒在他刀下!

  眾人都在血戰的時候,胡耐眼中的怨毒越來越深刻,他一出生便是家族中耀眼的星辰,三歲能寫,五歲能文,七歲能詩,十二歲便是聞名遐邇的才子神童,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女人圍著他轉,再高傲的女人都在他和背後的家族麵前低頭,但現在,他卻輸給一個山賊。


  一個山賊怎能跟他這種世家大族的才子相提並論?

  憤恨嫉妒怨毒,一起湧進他的心中,他要奪回自己的一切,沒人能從他手中搶走東西。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拔開瓶塞,倒入嘴中,從他嘴角流出的是黑色液體。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行為,一絲劇痛忽然從他腹中升起,接著便是潮水般的疼痛瞬間淹沒他。


  這瓶聖水是一個神秘組織給他的,據說每次服下一兩滴,十年之內便可成仙!現在他不要成仙,他要報仇,他要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啊——”一聲巨大的慘叫響徹整個燕子嶺,明媚的陽光像是被蒙上一層灰色。


  這一聲慘叫太過瘮人,戰場上的廝殺聲都被蓋住了,無論是官軍和山賊都不自覺停下手中的武器,鋪天蓋地的恐怖氣息令他們心中隻有恐懼。


  與生俱來的原始恐懼。


  胡耐的身體劇烈的膨脹著,像一顆肉瘤發芽抽枝,頭顱嵌在身體裏,無數觸手從肉瘤各個部位伸出,抓搶地上的屍體,拖入肉瘤中繼續膨脹,當地上的死屍被拖光時,觸手開始爭搶活人,普通刀劍砍在上麵沒留下絲毫傷痕,而被它纏繞住的人,隻能發出一陣陣慘叫。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儒雅的文士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戰場形勢立即扭轉,官軍和山賊不再互相攻擊,那員官軍將領立即讓重甲兵有秩序的後退,山賊們也開始向樹林中逃竄。


  “婉兒……你在哪裏?”變成怪物的胡耐嘶聲狂吼著,他像一隻永不滿足的野獸,貪婪的索取一切肉體。


  怪物的氣勢讓梁溯寒心驚不已,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離怪物不遠的屋舍裏,還有韋一物蘭芷徐其庸等人。


  梁溯寒大聲道:“我們不能再打了,先合力解決這個怪物怎麽樣?”這種怪物放任不管,後果不堪設想。


  圍攻他的八人劍法更凶猛起來,一人哂笑起來,“關我們什麽事,隻要你們死了,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梁溯寒一陣窩火,顯然自己低估了他們的無恥程度,劍宗名門正派,執天下之牛耳,何以如此不堪?


  怪物的目光忽然定在齊風身上,臃腫的身軀頓時一陣顫動,“是你,是你搶走了婉兒,我要吃了你!”幾百條出手淩空抽下,勁風激烈的呼嘯著。


  這一擊威力強悍,五名暗劍連忙抽身,齊風身在其中,已是躲避不急,“轟隆”一聲,地麵發出一聲爆響,齊風的身軀淹沒在灰塵中。


  “哈哈,死的好!”暗劍大喜道。


  “齊兄弟!”梁溯寒悲痛不已,他行走天下,很少遇到跟自己這麽脾性相投的朋友。


  灰塵褪去後,齊風的身體漸漸顯現,屹立

  不倒,手中的長槍已斷,他忽然也仰頭大笑起來,“胡耐,做人的時候老子就不怕你,更何況你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


  怪物明顯還保留著胡耐的神智,受到情敵的挑釁,更加憤怒起來,身體再度暴漲一圈,“我、要吃了、你!”


  一張血盆大口在怪物的身軀上張開,裏麵全是森森獠牙,狂叫著朝齊風撲來。


  這怪物即便是梁溯寒也沒有信心對付,齊風手持斷槍,眼神銳利如刀,一個瞬間,他的身體便消失在怪物的大嘴中。


  “啪啪啪”,一名暗劍拍著手道,“死的好,死的好!”


  梁溯寒再也無法壓製心中的憤怒,狂怒讓他的心中再無憐憫,本來他還對這些出身劍宗的殺手抱有幻想,現在看來是他天真了。


  大地之力源源不斷的傳入他丹田中,又轉化為勁氣,刀光像是電光一樣激蕩著,殺氣鋪天蓋地。


  圍攻他的八人很快便發現自己壓製不住了,剩下的五人見形勢不妙,也加入圍攻中,“殺了他!殺了他!”


  隻要殺了梁溯寒,就再也沒有能抵擋他們的力量,自上一次被韋一物擊退後,他們便一直埋伏在燕子嶺周邊,親眼見到兩日前的紫霄神雷,心知就算韋一物不死,也必是重傷,這是他們最好的機會,殺了韋一物,主人陽元濟不僅不會懲罰他們,還會讚揚他們的能力。


  一個不聽話的劍主沒有必要活著!

  十三人圍攻梁溯寒,即便是天命強者也不敢如此托大,配合陣法,梁溯寒瞬間落在下風,身上連中幾劍。


  “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很有天分的刀客,但這個時代不允許你們的存在!”十三暗劍已然勝券在握,誰都看得出來梁溯寒落敗隻是時間的問題。


  “沒有人能違抗主人的意誌,你麵對的是整個劍宗的力量,所以,你必死無疑!”


  怪物在吞下齊風後,忽然定住不動了,巨大的身軀怪異的扭動著,像是裏麵有東西在攪動。


  而梁溯寒已經聽出齊風還活著,他還在戰鬥!

  “吵死了!”暗劍的喋喋不休讓他感到煩躁。


  他從不會放棄希望,即使麵對絕境。


  十三暗劍也知夜長夢多,手上劍招發力,十三把暗劍更加犀利起來,梁溯寒隻能做到避開要害,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孩子,這樣下去不行。”四靈珠中傳來朱雀溫和的聲音。


  梁溯寒也知道不行,但他的能力已經到了極限,即便有源源不斷的大地能量,他的丹田已經轉化不過來,勁氣越見稀少起來。


  “放開你的神識。”


  神識即為心門,一旦放開神識,便是讓另一個靈魂闖入自己的軀體中,這是無比凶險的事,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梁溯寒想也沒想便照做了,一股熾烈的能量從頭頂灌注進來,在外人看來,梁溯寒的雙眼變成了兩團火焰,熾烈燃燒著。


  朱雀,鎮南方,火。


  一雙燃燒的翅膀自梁溯寒背後展開,熾烈的火勁立即席卷全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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