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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酒館

  正堂裏隻剩下梁溯寒和兩人。


  “我們很久沒有這麽在一張桌子上喝酒。”不知是喝多了的緣故,雷虎的話多起來。


  梁溯寒一陣默然,喝下一碗酒後才說道:“你準備怎麽辦?”如果不能完成組織的任務,等待他的結局也會是絕殺令。


  雷虎放下酒碗,抬起頭卻說另一件事,“你的朋友不在我手中。”


  梁溯寒一愣,旋即明白他說的是蠻人兄弟,但如果雷虎不知道二人的蹤跡,絕不會提起,也不會這樣說,“他們在哪裏?”


  雷虎臉上的神情變得恍惚起來,“你應該知道我也是雪族人,也就是你們嘴中說的蠻人。”


  梁溯寒很早之前就知道雷虎來自雪境,但對他了解也僅限於此。


  雷虎的臉上浮起悵然之色,“所以你要相信,我最初找到他們並沒有惡意,我二十年沒有回到自己的故鄉,隻是想跟他們聊一聊雪境的事,當然,最好能引你出來,無論結局是什麽,他們都會安然無恙。”


  梁溯寒耐心的聽著,也難得今日雷虎說這麽多的話。


  “但我沒想到他們也會對蠻人兄弟感興趣,聽我的吧,事情到此為止。”雷虎眼睛發亮的看著梁溯寒。


  更夫的梆子聲在外麵清晰的傳來,讓黑夜更加深沉,本該是萬物休眠的時刻,但兩人都沒有睡意,梁溯寒想起那兩個高大的身影,在天狼關之下奮不顧身的樣子,“他們是誰?為什麽會對蠻人感興趣?”


  雷虎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他了解自己的徒弟,“你的上司是我,我的上司就是他們中的一人,他們對任何特殊的東西都感興趣,他們才是組織中的真正成員,每個人都有特殊的手段和能力,其中一些人更是天命強者,甚至他們中有些根本不是人!”


  沒有經曆過那些黑暗的人,永遠不知道他們的可怕,梁溯寒感覺一股陰冷之氣在屋中彌漫著,“他們是誰?”


  “十二地煞!”雷虎冷冷說出四個字。


  這是梁溯寒從未聽過的名字,雷虎喝了一大碗酒之後就去處理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我一定要找到他們!”梁溯寒說道,但雷虎卻低著頭,像沒聽到一樣。


  之後,兩人沒再說什麽,雷虎受了傷,又喝了酒,耐不住深夜,不久便睡去了,梁溯寒也模糊睡著,剛閉上眼沒多大一會兒,就被倉促的拍門聲吵醒,酒館老板罵罵咧咧的起身開門,見到的卻是七少爺,外麵天已經亮了,七少爺不理他,直接問梁溯寒,“找到石頭木頭了嗎?”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於是梁溯寒問道:“他們在哪兒?”


  睡了小半夜的雷虎精神反而有些萎靡,但他知道梁溯寒的脾性,決定的事絕不會猶豫,“漠州城!”


  這一次輪到七少爺發愣,“怎麽會在漠州?”


  雷虎揉了揉臉,“也許現在沒到,但四月廿八這一天他們一定會在漠州城。”


  今天是四月廿五,三天之後就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小滿,小滿者,物致於此小得滿盈。


  七少爺卻忽然臉色蒼白,“為什麽會是這一天?為什麽會在漠州?”


  屋中的人都


  看著他,梁溯寒道:“怎麽了?”


  “四月二十五,是王家的祭天日。”七少爺望著梁溯寒,眼中有深深的憂色,每個大世家都有自己的祭祀之日。


  和王家有關係?梁溯寒不禁皺起眉角,組織的網張的真大,這是不是說明王家和組織有某種聯係?


  梁溯寒拍了拍七少爺的肩膀道:“你先回去,我去漠州找他們。”


  七少爺卻道:“不,這一次我一定要去,因為這一天也是我母親的忌日!”這個輕薄的少年,臉上罕見的浮起一抹堅決之色。


  雷虎笑道:“這麽熱鬧的場麵,我怎麽能不去看看?”


  梁溯寒不確定雷虎的真實意圖是什麽,但如果沒有他,又怎麽能找到十二地煞?

  酒館的老板緩緩支起酒館的杏旗,灶膛中也生起火,街麵上人也漸漸多起來,做買賣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中間夾雜著馬蹄聲,初夏的陽光沿著屋簷照進來。


  沉呤良久之後,梁溯寒道:“那就一起去吧!”


  七少爺卻大驚小怪的跳起來道:“難道你就準備這樣去漠州王家?”梁溯寒穿的是一件皂色差役衣服,雷虎穿著一件藍布粗衣,並且兩人衣服上都沾著血跡和泥土。


  “你們這樣子連漠州城都進不去,更不用說王家!”七少爺嫌棄的看著兩人。


  雷虎冷笑一聲,梁溯寒卻知道他所言非虛,之前他陪蕭銘見識過這些豪門的宴會。


  七少爺麵色古怪道:“你們等一下。”說完就出門去了。


  沒過多長時間,這小子就領著一幫人抬著箱子進來,巷子裏放著各種五顏六色的新衣服,而七少爺的模樣像是剛剛打劫了那家裁縫店一樣,他自己先挑了幾件,又給梁溯寒和雷虎挑了幾件,等梁溯寒換好衣服後,赫然發現自己成了一個馬夫,而雷虎卻是一個護衛,七少爺換上新衣服後,更像一個少爺了。


  梁溯寒眯著眼睛道:“你這就有些過分了。”


  七少爺撇了撇嘴道:“事急從權,兩位就不要挑三揀四的,你們扮成我的馬夫和護衛,我們堂堂正正的進王家!”


  梁溯寒暗想這樣也不錯,扮成馬夫倒也省去了諸多應酬,隻要低調點,應該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雷虎更是不在意,他臉上的神情就像是一個看戲的。


  “你們……似乎忘了……我。”這時候鬼狼也清醒過來,搖搖晃晃的站起。


  中了這麽多劍,隻睡了一夜就能站起來,不得不說鬼狼身體強橫。


  梁溯寒道:“你留在這裏吧。”鬼狼的樣子實在不像能經得起顛簸。


  鬼狼眼中升起怒火,“這點傷要不了的命,隻要我能拿得起刀,就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


  沉默已久的雷虎開口道:“帶上他吧。”


  酒館門口停著一輛豪華馬車,四匹毛色發亮的白馬,金黃色的鞍韉轡頭,甚至連韁繩都是金色的,馬車倒是黑色,但從馬車上圓潤的光澤來看,製造它的木頭也不是便宜東西,馬車很大,容納七八個人都不成問題,也不知七少爺從哪兒弄來這樣的“豪車”,實在太過張揚了,引得無數路人側目觀看。


  鬼狼換好衣服,就

  自己爬進了車廂,七少爺對他保持著戒備,不願靠他太近,雷虎坐在駕車位置上,梁溯寒剛想上車,身後酒館老板卻扯著他的衣服,“哎哎,幾位,吃幹抹淨,就準備跑了?我的酒錢都沒結呢?”


  梁溯寒從懷中掏出幾塊散碎銀子,酒館老板一把抓過,在手上掂了掂,“才五兩,連昨晚的肉錢都不夠。”


  五兩銀子足夠買下他這個破酒館了,梁溯寒上下翻了翻,的確是沒錢了,這時更多的人湧過來看熱鬧,嘻嘻笑笑的指指點點。


  “不用找了。”七少爺從馬車窗戶裏扔了一大塊銀子,應該有十兩左右。


  酒館老板滿臉紅光的撿起銀子,眉開眼笑,“公子大氣!”


  梁溯寒剛抬起腳,衣服又被酒館老板抓著,“別慌啊,既然幾位如此大氣,在下也不能失了禮數,這是在下前幾日特意在廟裏求的平安符,免費送給兄弟了,說不定有用得著的地方。”


  梁溯寒疑惑的看著他,越想越覺得這老板的聲音在哪裏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來,平安符是用黃色的符紙折疊而成的,上麵還用朱砂寫著什麽,梁溯寒見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不願意糾纏,接過平安符就上車了,雷虎揚了揚馬韁繩,四匹白色的駿馬輕盈的邁開馬蹄。


  這樣的馬車不能不引起行人的注意,就連雷虎也被人瞧得有些煩躁,索性抖了抖韁繩,四匹馬頓時疾奔起來,雷虎的駕車技術很好,似乎這是蠻人特有的天賦,一路上雞飛狗跳,卻沒有擦到一個人,直到出了天狼關,才安靜下來。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雖然是官道,但路麵已經年久失修,坑坑窪窪,沒跑上一個時辰,就有官府打扮的一行人在路上設了路障,過路費居然高到半錢銀子,交不起過路費的人被擋在外麵,或者直接被這群人搜身,如果反抗,就直接一頓拳打腳踢,有些富商模樣的人直接交了錢了事,沒錢的人,少不了毒打。


  原本以為會受些刁難,沒想到這群兵痞見了馬車,一句話沒說,點頭哈腰的打開路障讓他們過去。


  梁溯寒目瞪口呆。


  官道上也有驛站,不過都廢棄了,成了乞丐和流浪者的窩,沿路上看到最多的便是乞丐,拖家帶口,有些甚至還是青壯,三五成群,或者上百人想麻雀一樣,眼神呆滯,神情木訥,從這些人身上就能看出大殷的氣象,官道兩邊很多村莊都荒蕪了。


  就連趴在車窗上的七少爺也忍不住歎息起來。


  這兩年大殷天災不斷,中南各州洪水滔天,北方州郡卻是持續幹旱,西北既沒有旱災也沒有水患,但卻有人禍,稅賦不斷增高,已經到了不堪忍受的地步,東部富庶之地,卻是亂賊林立,還有咄咄逼人的炎人在蒼梧關步步緊逼。


  也隻有小城鎮上還有些許生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雷虎和七少爺留在車上,梁溯寒去鎮上采買食物和草料,鎮子裏麵最多的還是差役和豪奴,幾乎霸占了所有的生意,還有一些地痞之類的人物不懷好意的大量著梁溯寒,但看他腰間的長刀,不敢上來找麻煩。


  買了東西之後,馬車又上了路,天色很快就黑沉下來,為了趕路,已經錯過了宿頭,除了七少爺,師徒三人都是風餐露宿慣了的,更何況現在有輛馬車,已經非常不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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