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壁畫
凶獸的可怕不在於它們猙獰的外表,而是它們擁有的各種特殊能力,仿佛它們才是天地真正的寵兒,和人類強者一樣,隨著品級的上升,它們的能力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梁溯寒雖然不再恐懼凶獸氣息,但對凶獸忌憚一點兒也沒減少,它們是天生的獵殺者,彷佛與生俱來的厭惡眾生。
雪豹發出低沉的吼叫,但這種威懾對凶獸而言微不足道。
從它的氣息判斷,洞外的凶獸應該是一頭禍獸,勝算還是有一些的,梁溯寒剛準備出去試試這頭凶獸的成色,卻被雪豹咬住了衣角,拉著他往洞裏麵走,梁溯寒驚歎於它的靈智。
在母豹的身後,還有一個小洞口,梁溯寒由於太累,進來的時候就睡著了,沒有發現這個洞口,看來它們早有準備,母豹率先鑽入洞中,四隻小豹子在父親的驅趕下也鑽了進去,然後雪豹跟在後麵,梁溯寒想了想,也跟著進去了。
洞口很窄,雪豹需要匍匐著身軀爬行,兩壁的泥土已經凍結,有些風吹進來,卻沒有那種滲入骨髓的寒冷,反而帶著些許的暖意。
片刻之後,梁溯寒跟著雪豹一家穿過,來到一個昏暗的空曠洞穴,依稀見到石壁上立著幾十個人影,無聲無息,梁溯寒心中一驚,後來才發現隻是一些石雕,等眼睛適應洞穴中的昏暗後,才發現這些人影形態各異,細細察看,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是千姿百態,或坐或趟,或怒或嗔,乞丐,僧侶,身體強壯的男人,體態婀娜的女人,每一具雕像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很明顯這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能工巧匠花費巨大精力雕琢而成的。
越是細看,梁溯寒就越是入神,他們的喜怒哀樂都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一聲雪豹低吼將漸漸入神的梁溯寒拉回現實,是什麽人會在如此寒冷的地方雕琢這些石像?
洞穴很大,可以容納上千人,裏麵沒有寒冰,隻有一條潺潺的水流向更深的地下流去,所有的暖意都是從裏麵散發出來,而在通往更深地下的洞口,立著一座巨大的雕像,看樣子是個蠻人,全身肌肉賁結,麵容堅毅,眼神犀利,即使明知道它是座雕像,站在他麵前的梁溯寒也覺得一陣心驚。
母豹帶著四隻小豹子離這座雕像很遠臥下,那裏居然有一堆幹草和不知什麽野獸的毛皮,看樣子,雪豹一家很早就發現了這個溫暖的洞穴。
梁溯寒則在雪豹身邊盤膝而坐。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洞頂忽然傾瀉下一道天光,延著最高層的雕像依次照射,在哪一瞬間,人臉上的表情立即生動起來,仿佛活過來一般,梁溯寒驚訝的發現,每一具石像的旁邊似乎還有一些其他的痕跡,他走過去,仔細查看,痕跡深淺不一,在漫長的時光裏隨著石頭的風化,已經模糊不清,但梁溯寒卻看出那是一些字,而且這些字和中土文字頗有淵源,隻是更加繁瑣一些,看了好大一陣,梁溯寒一個字都認不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光轉向另一麵的牆壁,那裏似乎也有什麽東西
。
梁溯寒看了好久,才發現是一副巨大的壁畫,占據了大部分的石壁,上麵也是模糊不清,不同於文字,壁畫雖然模糊,但梁溯寒仍能看出一個大概,先是一群人從地下鑽出,麵對奇形怪狀的凶獸,死傷慘重,人群中出現了一個特別魁梧的勇士,他手執巨斧殺死很多凶獸,然後人群在地麵上建立了村莊,村莊變成村鎮,村鎮變成小城,小城變大城,其間不斷有凶獸侵擾,都被勇士打敗,但接下來的畫麵是天上的雲層裏出現了什麽東西,壁畫上模糊不清,人群就開始發生變化,他們似乎變成了另一種東西,殺死了勇士,接下來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在洪水之中。
直到洪水退去,活著的人又在這片曾經的土地上建城,發展,但天上又出現了什麽東西,整個大地都被冰雪覆蓋,所有人都被埋在冰雪之下。
梁溯寒似懂非懂,中土流傳的神話也很多,但所有的神話中,天上都是神佛仙人之類,大多對凡人充滿善意,甚至還有仙子貶降人間,和凡人小夥結成夫妻的喜樂傳說。
和中土大部分人一樣,梁溯寒對鬼神之說敬而遠之,那是凡人觸碰不到的存在。
原先的洞穴似乎被凶獸用什麽方法打通了,發覺裏麵什麽都沒有,正在怒吼。
小雪豹們在母親的懷中瑟瑟發抖,母豹也輕輕顫抖,隻有雪豹眼中透著深深的憂慮回望著自己被毀滅的家。
忽然,梁溯寒看到巨大石雕的後麵,有一雙幽綠的眼睛在一眨一眨的,它非常小心,若非梁溯寒眼角的餘光偶然發現,根本不會覺察到它的存在,沒有任何聲響,也沒有任何氣息,它仿佛幽靈一般存在,梁溯寒心中一沉,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現,繼續盤坐在雪豹身邊。
那東西異常謹慎,在石雕背後觀察了很長時間,才緩緩從通往地下的深洞裏爬出來,躡手躡腳的向母豹爬過去。
這是一個像猴子一樣的東西,四隻修長,皮膚全是慘白色,尖牙凸出嘴唇,全身沒有一絲毛發,看起來怪異無比。
隻要不是凶獸,梁溯寒就不太擔心,這時候雪豹也發現了它餓存在,全身毛發乍起,咆哮著衝了過去,但那東西身體瘦小如猴,速度卻是奇快無比,閃電般的退回黑洞中,之露出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繼續打量梁溯寒和雪豹。
雪豹怒不可遏,不安的在自己妻兒麵前走來走去。
難怪它沒有將自己的家安在這裏,原來是有這種東西在威脅著它們。
但沒等梁溯寒安下心來,黑洞裏麵亮起了更多的綠眼,而且地下似乎有更多的這種東西在爬行,梁溯寒暗想不妙,這東西速度快的有些匪夷所思,作為一流高手,他自保倒是沒什麽問題,但要保護雪豹一家,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更多的怪物從黑洞中湧出來,朝著梁溯寒呲牙咧嘴,它們互相之間推推搡搡的,一隻體型最大的怪物耐不住脾氣,抓起一隻小的就撕成了兩半,鮮紅的血湧出,怪物們立即撲向同伴的屍體,眨眼之間,連骨頭都不剩,嚐到血的怪
物們更加焦躁起來,朝雪豹躍躍欲試。
梁溯寒看事情越來越不妙,就指著進來的洞口對雪豹示意,雪豹眼中猶豫,但看了越來越多的怪物從黑洞中湧出來,隻能對自己的妻兒低吼幾聲,率先進入洞穴,母豹和四隻小豹子跟在身後。
眼見雪豹一家離開,怪物們立即按捺不住,在那頭特別魁梧的頭領帶領下,飛快的爬過來。
梁溯寒守在洞口,一刀在手,刀光大盛,幾個不知死活的立即被刀光一分為二,對沒有人性怪物,梁溯寒不再手軟,長刀突入怪物群中,大開大闔,血雨如飛,有些鮮血濺到梁溯寒的臉上,卻是冷的,梁溯寒正想結果那頭特別魁梧的怪物,卻沒想到它異常狡猾,在石壁上手腳並用,瞬間就爬到洞穴頂部,倒立著盯著梁溯寒,其他的怪物見頭領都逃了,迅速退往黑洞中。
梁溯寒看著頭頂的怪物,驚訝的發現它的臉和人類的相差無幾,猴子的臉和人臉有很大的區別,梁溯寒心中大為疑惑,難道它們都是人類?旋即為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感到好笑,人的血是熱的,而它們的血是冷的。
怪物頭領知道了梁溯寒的可怕,從頭頂的石壁爬回黑洞裏,躲在雕像背後死死盯著梁溯寒。
見他們不過來,梁溯寒也沒去招惹它們,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哀嚎,那是雪豹的聲音,似乎它正在遭受折磨,梁溯寒心中一沉,雪豹對它有救命之恩,這麽通人性的生靈若是遭遇不測,實在是一場悲劇,便迅速轉身回到進來時的洞中。
黑洞中立即撲出一群怪物,爭搶著地上同伴的身體,受血腥氣的刺激,越來越多的怪物從黑洞裏爬出。
前方的哀鳴越來越急促,還有母豹和小豹子的叫聲。
梁溯寒快速通過,隻見一個像蠍子一樣的凶獸用細長的前螯夾住雪豹的腰部,它奮力在半空中掙紮,鮮血滴落進凶獸的口器中,母豹和小豹子則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見了這一幕,梁溯寒怒不可遏,青狼刀在手中顫抖,人影一閃,長刀爆出一道光華,斬下那隻前螯,雪豹落在地上,不顧自己的傷勢,掙紮著起身,擋在自己妻兒之前。
凶獸沒想到豹子窩裏還有梁溯寒的存在,前螯被斬,立即發出巨大的嘶鳴聲,張開惡心的口器,裏麵噴出一道黑色的水箭,梁溯寒急忙躲開,閃身上前,又是一刀,將凶獸的口器切開,這一刀頗為致命,凶獸慘叫著想要退出洞穴,無奈它的身軀過於龐大,無法轉身,梁溯寒哪裏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奮起一刀,插在凶獸頭部的白色紋象部位,這頭凶獸雖然動作緩慢,但甲殼異常堅硬,青狼刀下激起一陣火光,卻沒有刺進去。
這讓梁溯寒大為驚訝,這還是梁溯寒勁氣增長了三倍之後的一刀,居然破不開凶獸的硬甲。
梁溯寒將心一橫,長刀刺入凶獸的口器中。
凶獸遭受致命一擊,忽然全身翻紅,外殼破開,黑色的血肉像開水一樣沸騰起來,包裹住梁溯寒。
如同烈火焚燒一般的痛苦迅速占據梁溯寒的身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