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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出賣

  作為一名刺客,無聲無息的讓敵人摸到自己背後,簡直是一種恥辱,好在對方似乎沒想要他的命。


  梁溯寒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冷聲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少女月牙般的眼眸眨了幾下,嘲笑道:“有人被賣了,還在傻乎乎的幫人數錢。”


  “哼,你懂什麽。”梁溯寒很氣憤,隻是眼下兩人處境微妙,不適合起衝突。


  少女低聲笑起來,“到底是誰不懂?你們傻乎乎的在前麵賣命,卻不知道這座城早已經被出賣了,我可是一片好心啊。你這麽凶神惡煞的盯著人家,真讓人害怕啊。”


  梁溯寒若是信了她的話那就真是傻子了,能如此利索取人性命之人,豈是良善之輩?

  “好了,不逗你玩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辦,我要告訴你的事情,大部分都在這裏,能明白幾分,就靠你自己了。”說完,玲瓏的身影便從窗戶跳了出去。


  梁溯寒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一晃神功夫,人就消失了,他歎了口氣,隻能繼續留在樓中,二樓的談話結束了,梁溯寒還是一知半解,他隱藏的很好,來往的人無知無覺,侍女們端著酒菜來來往往,大雪紛飛的天氣,火爐溫酒,當真是人生一大享受,但李老將軍一定不知道他麾下的士兵過著怎樣的生活。


  聽動靜,樓上隻剩下一個人。


  約莫過了一炷香功夫,樓上居然傳來了哭聲,聲音蒼涼而悲切,潛伏著的梁溯寒聽了也覺得異常難受。


  “將軍何須如此?大殷已是塚中枯骨,何必為它陪葬。”聽到這個聲音,梁溯寒心中一驚,如果不是這人說話,他幾乎感受不到這人的存在。


  “大殷是完了,但我中土千千萬萬的百姓,恐怕又要經曆幾十年的刀兵戰火。”


  “隻要我們李家崛起,何愁不能日月重光?”


  崛起?李家已經是中土數一數二的大世家,還想怎麽崛起?梁溯寒越聽心中越冷。


  “隻是這件事不應該由我們李家來做。”


  兩人接下來的言談間似乎有些顧及,說的隻鱗片爪的,梁溯寒初來乍到,不明所以。這頓酒喝了很久,兩人都是心事重重,所有的話題都是淺嚐輒止,梁溯寒也沒聽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天色黑沉之後,上麵終於傳來下樓的聲音,梁溯寒之所以等這麽久,就是想看看這個神秘人是什麽來路。


  過不多時,一個男人走下樓,他很普通,無論的走路的樣子,穿的衣服,都像極了一個普通人,但他強壯的手臂和隆起的太陽穴告訴梁溯寒,此人絕對是個一流高手,很有可能不在自己之下,他路過梁溯寒藏身的地方忽然停下了腳步。


  梁溯寒心頭一震,以為被他看出了端倪,但是很快,這人又走動起來,梁溯寒長舒一口氣,看得出來這人練的是體外硬功,不然剛才在梁溯寒和神秘少女說話時,就被察覺了。


  又等了半盞茶功夫,梁溯寒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悄無聲息的摸到二樓,二樓門房眾多,梁溯寒靠著剛才聲音傳來的地方潛過去,房間裏隻有勻稱的呼吸聲,他悄悄推開房門,房內沒有燈,昏黑一片,模糊中有個高大的身影躺在床上,想必就是李崇風。


  略一掃視,發現酒桌上有一封信。


  梁溯寒大喜,有了這東西,就能明白李家到底在暗中搞些什麽鬼,他剛伸手去拿,耳邊就傳來了急促的破風聲,說時遲那時快,梁溯寒


  側身閃躲,一柄長劍在黑暗中閃著白光貼著他的臉擦過,一擊不中,長劍後撤,無聲無息,梁溯寒本想拔刀迎戰,但忽然間明白這人恐怕也是見不得光的,否則他的第一反應是喊人,而不是偷襲自己。


  果然如梁溯寒所料,那人的目的也是酒桌上的信箋,見逼退了梁溯寒,反手去搶。


  梁溯寒怎能容他得逞,未出鞘的長刀砸了過去,那人不敢招架,也是選擇了閃躲,二人就在黑暗中無聲無息的打鬥起來,梁溯寒暗想天狼關表麵風平浪靜,沒想到水這麽深。


  兩人束手束腳的鬥了一陣,誰也奈何不了誰,那人似乎比梁溯寒更加急切,低聲道:“朋友,給個方便。”


  這封信對梁溯寒也是意義重大,有了它,就能撥開籠罩天狼關的迷霧,梁溯寒同樣低聲道:“不如朋友給我個方便。”


  這時本該躺在床上睡著的李崇風忽然大喝一聲:“我看你們今天誰都不方便!”他這一聲大吼,整個房間忽然燈光大起,一眾侍衛舉著燈圍了過來。


  形勢忽變,梁溯寒已經顧不得桌上的信箋,對麵的劍客全身黑衣,帶著麵罩,顯然是有備而來。


  李崇風雙鬢斑白,短須厚唇,雙目炯炯的看著他二人,手中沒有任何武器,但他的樣子,全然不將兩人放在眼裏,“哪來的小毛賊,竟敢跑到本將這裏偷東西!”他這句話中氣十足,完全不像剛才愁思滿懷的哭泣之人。


  梁溯寒和劍客互看一眼,讀懂了雙方眼中的驚駭。


  李崇風走到酒桌前,拿起了信箋,打開,裏麵卻是一張白紙,他冷笑道:“自投羅網!”


  原來是個陷阱!梁溯寒心中苦笑,薑還是老的辣,不愧是鎮守天狼關三十年的老將。


  “你們是自己投降說出誰人指使,還是本將活動活動筋骨?”一陣劈劈啪啪的響聲從李崇風身上傳來,似乎是他全身的骨骼都在歡鳴。


  梁溯寒拔出自己的長刀,冷笑道:“李將軍覺得我們是束手待斃之輩?”


  李崇風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那就休怪本將無情!”說罷,一拳擊出,周圍竟然如風雷般暴鳴起來。


  這是化境高手!難怪他口出狂言,拳未到,拳風已經將梁溯寒籠罩,如同萬斤巨石壓在自己身上,梁溯寒艱難的轉動身體,長刀劈出,李崇風的拳頭竟然不閃不避,“叮”的一聲,梁溯寒連人帶刀都被擊飛出去,那劍客見此情況,想也不想,便破窗而出,沒等他走到窗前,旁邊屏風中忽然轟出一對拳頭,原來是之前和李崇風飲酒的那個男人,劍客完全沒有想到這裏還有埋伏,愣神間,隻聽得一聲肋骨斷裂的聲音,劍客悶哼一聲,還是從窗戶跳了出去。


  李崇風道:“全都下去抓住此人,絕不能讓此人生離此地!”


  侍衛和男人都追了下去,房間中隻剩下李崇風和梁溯寒,“說吧,你是誰派來的,老夫定留你一個全屍!”


  梁溯寒盯著麵前這個神威凜凜的老將軍一言不發,他緊緊握住手中的刀。


  “不說也沒關係,落到老夫手裏,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李崇風說完,周圍猛的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那是拳頭破風的聲音,梁溯寒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這對拳頭中,無法動彈。“呼”,像刮過了一陣狂風,整個房間的東西都飛了起來,包括梁溯寒的身體,狠狠砸在牆麵上。


  梁溯寒的身體像是要爆開一樣,體內有一股強

  大的勁氣在肆意破壞著,巨大的疼痛衝擊著他的腦海,他本應該倒下去的,但他還是站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因為承受巨大的壓力而向外滲血。


  這個時候他隻有握緊自己的刀,他絕不會放棄。


  放下手中的刀,很可能以後都無法握起刀,就像一個男人若是跪下去,很可能以後再也站不起來。


  李崇風又舉起了拳頭,一團風在拳頭周圍匯聚。


  強大的壓力再次包裹住梁溯寒,危機關頭,長刀忽然顫動起來,似乎不甘忍受拳風的壓迫,接著便是一聲悲愴的狼嚎。


  李崇風稍微愣了一下,但他的拳頭並無遲疑,狠狠砸了過來,整棟小樓似乎都在晃動。


  “啊——”梁溯寒也大吼起來,手中的刀忽然生出一團晶瑩的白光。


  巨大的轟鳴聲在小樓中爆發,接著整棟小樓從裏而外的爆開,幸虧那些侍女早被遣散開,侍衛們也去追另外那名劍客,否則,他們的下場會跟小樓一樣。


  李崇風驚訝的看著梁溯寒,“好刀,你小子到底是什麽人。”一個普通刀客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刀。


  長刀依舊在手中顫動,如同一頭不甘寂寞的野獸,梁溯寒從來不屑於在別人麵前影藏自己的姓名,“我叫梁溯寒!這把刀叫青狼!”青狼本來是雷虎給他的名字,現在他將這個名字給了這把刀,一把好刀應該有個好名字。


  “很好,老夫已經近十年沒有如此興奮過。”李崇風臉上的老態瞬間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亢奮,“老夫這套拳法名為金風拳,是李家的絕學,今日你能死在這套拳法之下,也算是你的一場造化。”


  梁溯寒努力平息自己身體內四處衝撞的勁氣,他忽然想起,雷虎在麵對天命強者吳先生時的樣子,他也曾說過,刀客之道,逆水行舟,當一往無前!梁溯寒不知道自己使的是什麽刀法,雷虎從來沒跟他說過,現在,他隻能靠自己。


  一往無前,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


  他的眼神漸漸堅定,大雪依舊在飛揚。


  李崇風的拳頭傳來劈劈啪啪的暴鳴,風雪圍繞他周身旋轉,梁溯寒身上卻落滿了白雪,若不是他手中的長刀發出淡淡的熒光,此時的他更像一座石雕。


  那股如山般的壓力已經沒有了,梁溯寒知道接下來,這位老將的攻擊將更加恐怖,但他不能後退,他的眼中隻剩下一往無前!


  “去死!”李崇風大喝一聲,猛烈的拳風如山洪暴發,令飛雪朝天空反飛!

  梁溯寒感覺一座山向自己砸來,他咬牙克製了自己想要躲閃的念頭,挺刀迎了上去,一刀不行,那就十刀、百刀、千刀!


  刀光圍繞著拳頭反複切割,但這隻拳頭還是狠狠砸到了梁溯寒身上,他的人在半空中吐出一口鮮血,又重重的摔在地麵上,他的身體應該在這一拳四分五裂的,因為他連綿的刀法,拳頭的力量被削弱了,但即使如此,他的身體也到了極限。


  冰雪覆蓋的地麵,也漸漸覆蓋了他的身體。


  李崇風覺得一切差不多了,“你很不錯,不過到此為止了,下次投胎,別走這條路了。”他覺得就算這個年輕的刀客沒有四分五裂,身體也到了崩潰的邊緣。殺一個年輕人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沒有任何榮譽感,反而令他更加感到落寞。


  天道如此無情。


  “我還沒有死!”身後傳來刀客倔強的聲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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