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落索(雙調)宋·周邦彥:


  眉共春山爭秀。可憐長皺。莫將清淚濕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清潤玉簫閑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倚闌愁,但問取、亭前柳。


  杜宇思歸聲苦。和春催去。倚闌一霎酒旗風,任撲面、桃花雨。目斷隴雲江樹。難逢尺素。落霞隱隱日平西,料想是、分攜處。


  「這可是侯爺一輩子統兵的心血,你們沈家總要傳承下去的。」沈家歷代統兵,沈侯爺親自所著的兵法非同小可,自然也是要留給沈家才行。


  「以後的事情啊以後再說吧,你先替我收著也成,等哪一天我們家後人有這能耐了,就讓他們到你手裡取就成。」沈御死活也不肯接受這一卷兵書,沒奈何,最後妙嬋、沈御兩人議定,妙嬋手抄一本,將原本交還給沈家。


  「來來來,別管那些勞什子煩心事,你瞧瞧我這店,怎麼樣,不錯吧。」是的,沒錯,這「八方食客」背後的東家就是沈少將軍沈御。他是沈家的「異類」,出生統帥世家的沈家世子的最大愛好就是從商。


  雖說如今大華朝沒有抑制商業的發展,可商家的地位還是最低下的。沈御好好的沈家繼承人不做,卻要去「撈偏門」,成了無利不起早的商人,當時的老侯爺差點沒將他給打死。這也是當初沈老太君千里迢迢跑到邊關的原因。


  雖說虎父無犬子,可沈侯爺生的三個兒子都沒有什麼兵家天賦,完全無法繼承家業。矮個裡頭挑高的,沈御還是三兄弟中本事最大的。至少他還能耍上幾分功夫,一身的沈家功夫也學了四五成,其餘兩兄弟就完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了。沒辦法,命中注定,沈御這個嫡長子逃不開沈家軍「少將軍」這個虛名和重擔。


  自他十歲以來,就擔著「少將軍」的名頭,卻干著軍需官的活。拿著妙嬋和其他幾個人湊起來的十兩銀子,沈御是如魚得水,很快就在西北邊陲打響了名頭。錢生錢,利滾利,沒兩年十兩銀子就成了近萬兩,如今只怕遠遠不止這個數了。這幾年定西軍若有糧草短缺,只要去找沈御,不出三天,必解燃眉之急。


  「嗯,不錯,聽小二說,要不是我來得早,只怕還沒有位子呢。」妙嬋深知沈御的能耐,這世上啊就沒有他搞不成的生意。


  「沒錯,要是飯點,只怕你要排上大半個時辰才行。你猜,這店一月的流水有多少?」沈御洋洋得意地伸出一個指頭在妙嬋眼前搖晃。


  「一千兩?」一千兩銀子差不多了吧,妙嬋可是往大里猜的。


  「沒錯,一千兩,扣去其他的花費,一個月純利就有八百兩。你想不到吧。」


  「純利怎麼有八成那麼多?」這裡頭的貓膩妙嬋也稍微了解一些,可再盈利的鋪子也頂多是五成左右。「八方食客」竟然能有八成,實在是難以想象。


  「八成還算少的呢,這地方位置好,靠近城門,離東西兩坊都近,人流多。咱店裡頭有各地菜系,價格又便宜,都是些青菜類的,能費多少成本。這裡可不比西北那犄角旮旯地方,一盤菜成本兩文,在這十文錢、二十文錢人家還覺得便宜呢。」說起自己的生意經,沈御就完全變了一個人。成熟穩重的氣質完全消失不見,成了一個兩眼放光、侃侃而談的生意人。


  此時千里之外的西北邊陲已經飄起了雪花,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天地間白茫茫一片。蒼莽群山之處,茫茫沙漠之中,此時已經鳥獸罕見,大多數百姓此時已經躲在家中,烤碳火取暖。


  不過在西北沈家軍的軍營里,數萬士兵此時卻身著黑色單衣,在嚴寒下一遍遍揮舞著手中的長刀、長槍,「喝、喝」的呼喊聲傳遍茫茫天地。


  高台之上的一名中年將軍老鷹一般銳利的目光中看著校場上試練的兵卒。他就是定西侯瀋海,五萬西北軍的最高統帥。


  「怎麼這小小雪花就讓你們軟了腳了,一個個有氣無力的,成何體統。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想想你們的家人,想想身後的數萬百姓,再哭再累都得給我堅持住,奮勇向前,蠻人的刀劍可沒長眼睛。到時候死了可就不要怪人沒拉你一把。」


  「戰場之上必分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有向前,向前,才能勝利。」


  「向前,向前……」沈侯爺話音剛落,台下士卒的附和聲響徹雲間,似乎天上飄落的雪花也瞬間停止了飛舞。


  時間飛逝如流水,一晃眼就是十幾天過去了,洛陽城也一天一天的冷了起來。妙嬋整日無事,也不好在家中虛度時光。正好二小姐肖檸來年就要出嫁了,這時候正在廚房跟著廚娘學習廚藝。妙嬋也就跟著一起學了。


  說起來妙嬋的廚藝的確不錯,哪一頓全羊宴可是得了府中眾人人人稱讚的。但是到底沒系統學習過,西北那地也不講究這些吃穿,凡事只要能填飽肚皮就成,哪還像京城世家們一粒米飯也恨不得弄出無數個花樣子來。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妙嬋也就是個新手。


  今兒個學的是做糕點的技巧,廚房的劉媽媽是做糕點的好手。一團面在她手中左捏右捏,瞬間就能變成各式各樣的花朵或動物。芙蓉糕、玫瑰糕、兔子餅等等,惟妙惟肖,簡直就跟真的一樣。


  今兒個妙嬋學的就是劉媽媽拿手的芙蓉糕。這芙蓉糕說簡單也簡單,就是把麵糰捏成一朵芙蓉花,說難也難,難就難在那朵花像不像。芙蓉糕這種糕點,也並非多美味,只是揉面需要技巧,裡面再和上玫瑰鹵,染出粉色來,放在掌心力道適中的握著,另一隻手指需要靈巧地翻捏,才能捏出活靈活現而不呆板的芙蓉花。


  肖檸手巧得很,沒一會就掌握了其中的決竅,靈氣十足,皮薄得彷彿被水透濕的油紙,薄得透光,而花瓣圓潤自如,絲毫沒有造作之處。這朵芙蓉糕連素來吝於讚揚的劉媽媽都露出了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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