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同室操戈何太急
不！我選下策！
秦峰此言一出，前將軍蒙信，和右將軍李去病，二人急的白須亂顫，幾乎跳起身來！
就連獻策的殷浩也著急說：「上將軍，以我秦軍目前的實力，即便不選上策，直撲都城建康，一舉蕩平南方諸郡，可是也完全沒有必要，行此下策啊！」
好容易壓住心中怒火的蒙信，看著秦峰語重心長的說：「上將軍，即便我們上策中策都棄而不用，你也不能選下策啊！那建康城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晉朝都城，不啻是龍潭虎穴，上將軍你萬萬去不得啊！」
「恕末將說一句冒犯的話，上將軍你若去了建康城，那就是虎落平陽，龍游淺水！萬一那晉朝皇帝起了歹心，或是朝中權貴意圖對上將軍不利，你在建康城遇險，我等秦軍將士，想要救援也來不及啊！」
聽了蒙信這話，秦峰心中頓覺一股暖意，他看了眼前將軍蒙信，卻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態度堅決的搖了搖頭！
右將軍李去病想了想說：「上將軍，末將知道你選下策，必然有你的緣由，你不妨說出來，若是能說服我等，末將自然心悅誠服！若是不能說服我等，那麼為我秦軍大事計，為上將軍安危計，末將誓死不從！」
看著右將軍李去病，看著前將軍蒙信，又看了看眼神焦急的殷浩，秦峰沉聲說道：「淵源這上中兩策，都堪稱上佳！尤其是這道上策，趁晉朝上下無防，數萬秦軍鐵騎直撲建康，一舉便可掃平晉朝！多麼的天馬行空，多麼的肆意縱橫，簡直聞之使人陶醉，思之使人神往！
「淵源的這道上策，在戰術上來說，堪稱神來之筆！可是在大局觀，在戰略上來說，我們若是行此上策，在我們滅了晉朝的同時，也註定了我秦軍以後的敗亡！」
聽到這裡，殷浩雙眼一陣閃爍，既是不服，又是好奇的看著上將軍秦峰，等他繼續說下去，等他說自己這道上策，如何會導致秦軍最終的敗亡！
說到這裡，秦峰嘆了口氣：「前將軍，治粟史，你們還記得，我們在哈拉帕城下，向全天下說的那句話嗎？」
見秦峰發問，前將軍蒙信，和右將軍李去病刷的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末將記得！上將軍當時說：凡我秦軍所在，皆是天下正道！」
秦峰聽了點點頭：「對！凡我秦軍所在，皆是天下正道！持忠義行天道，是我秦軍將士，是我秦人立身之根本，它比我等的性命還要重要！」
「若不是因為我秦人有如此底線，若不是因為我秦人有如此堅持，試問在天竺那五百多年的歲月里，我們秦人怎能可能保持會，一直保持秦人本色？怎麼可能會巍然不動，始終沒有被天竺人同化，或是被征服？」
「若非我秦軍正道之名傳於四海，那爛陀寺提婆菩薩，怎麼會大力支持我秦軍，怎麼會封我做佛門護教法王？若無萬千佛民的支持，以我秦軍區區幾萬兵馬，縱然我秦軍將士戰力無雙，縱然我秦軍強弓勁弩冠絕天下，又怎麼可能消滅擁兵上百萬，實力強悍到令人髮指的笈多王朝呢？
「我秦軍之所以能夠消滅笈多王朝，最終一統天竺全境，靠的並不是戰力強悍，也不是強弓勁弩。靠的是我秦軍持忠義，行天道，靠的是我秦軍正道之名，最終才得道多助，最終才在天竺登基稱帝，位登九五！」
說到這裡，秦峰看著前將軍蒙信，和右將軍李去病說道：「天竺之地，全是異族之人，我秦軍都能秉持正道之名，始終不改其心！我們現在面對的晉朝，它不是笈多王朝，它和我大秦王朝一樣，都是是我華夏王朝！我們現在面對的敵人，他也不是異族胡虜，他們和我媽秦人一樣，都是炎黃子孫！難道今時今日，面對這些自己人，我們卻要行這鼠輩之事，興此不義之兵嗎？」
秦峰此言一出，前將軍蒙信，和右將軍李去病，紛紛陷入了沉思！
秦峰則接著說道：「晉朝和我秦軍並無宿怨，我們先前奪了晉朝數十座城池，已經有些理虧了！現在再奇兵突襲，使其亡國滅種，那麼在道義上，我秦軍無論如何，也是有所虧欠的！」
「晉朝再是不堪，它也是我華夏王朝，君主再是昏庸，那也是炎黃子孫啊！我等興此不義之兵，如此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啊！」
「我們如果興此不義之兵，那麼我秦軍正道之名，便會蕩然無存！我們若是真的這麼做了，那麼我們還是秦人嗎？我們還配做秦人嗎？」
秦峰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前將軍蒙信，和右將軍李去病想了半晌，二人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方才一起說道：「上將軍，你說的對！持忠義，行天道，是我秦人立身之本，這等不義之事，我秦軍，我秦人，寧死不為！」
見原本態度堅決的蒙信和李去病，竟然被秦峰這忠義天道之說給說服了！看著面前這三人，看著這三位秦人，殷浩的心裡好似狂風暴雨一般，將他原有的秉持信念，幾乎打擊的支離破碎！
他在心裡暗暗想道：「秦人！這就是秦人嗎？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群人？如此大利在前，他們竟然不為所動！如此天大的功業，他們竟然棄而不取！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正道，為了那說出來，甚至會被人嗤笑迂腐的忠義，他們竟然放棄這手到擒來的勝利！」
秦峰等三人的選擇，讓殷浩驚嘆之餘，更有幾分不解，除了這不解之外，他更有滿腔的不服！
殷浩想了想問道：「上將軍，我軍突襲建康，道義上確實理虧，可是最多也只是百年之後，後世史書上的幾句指責痛罵罷了！又怎麼會導致我秦軍最終的敗亡呢？」
見殷浩這麼問，秦峰已經猜出來，殷浩這是因為自己點評他的這道上策，戰術絕佳，卻大局觀不夠，心裡只怕有些不服氣呢！
想到這裡，秦峰笑著說：「淵源兄，你對我秦軍是始皇帝南征軍團遺脈的說法，心裡就沒有半點懷疑嗎？只怕你剛開始，也以為我秦軍是外族胡虜，借始皇帝之名，給自己臉上貼金吧！」
殷浩難為情的點點頭：「上將軍真是目光如炬，在下未來涪陵城之前，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當我踏進涪陵城之後，當我見了秦軍將士，見了上將軍之後，在下心裡便再也沒有半點懷疑了！」
見殷浩這麼說，秦峰輕笑兩聲，接著說道：「淵源兄，你未見我秦軍真面目之前，都會在心裡這麼想，那麼這天下士子，萬千黎民百姓，他們都沒有見過我秦軍，他們心裡會怎麼想呢？」
「只怕在他們心裡看來，我秦軍和盤踞在北方的諸胡，大概是一丘之貉吧！要說有什麼區別，那些異族胡虜，是從北方而來，而我秦軍秦人，則是自東而來，如此而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