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弒君賊慷慨赴死
丞相大人，我何錯之有？
此時的里瓦，雖然被馬里卜指認為弒君之賊，可是卻一身凜然正氣，這一聲聲反問，反倒詰問的馬里卜不好回答了。而剛才還控告里瓦弒殺馬斯里的一眾王公大臣，此時有幾人已經開始替里瓦說好話了。說里瓦也是為了大傢伙和國中上百萬子民考慮，畢竟要是依著馬斯里，別說自己的性命，只怕迦屍國上百萬百姓，都得為馬斯里父子陪葬！
馬里卜見剛才還和自己異口同聲討伐里瓦的一眾同僚們，轉眼之間便有數人開始動搖，不僅如此，反而為弒君惡賊出言開脫。氣的老淚縱橫，指著這些昔日同僚痛罵道：「袞袞諸公，碌碌大臣，世食君祿，當受國恩，今日卻為惡賊出言開脫，哪裡還有一絲王公尊嚴，哪裡還有一絲重臣風骨」！
司馬直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個大概，原來是迦屍國國主馬斯里，因為愛子被秦峰斬殺，所以意欲以國中數百萬子民為代價，和秦軍對抗到底。而里瓦等一眾軍中將領，自然不會答應，便私下密謀，弒殺了國主馬斯里。
雖然司馬直猜的並不十分準確，也和事情真相差不了多少。原來那日丞相馬里卜和里瓦等人約定，率領兩萬大軍回國之後，由自己前去說服國主馬斯里，勸他放下仇恨，遣使向秦軍求和。
兩萬大軍回國之後，國主馬斯里率領百官出城相迎，不料里瓦等人驟然暴起，率領數百死士突然衝出隊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殺了國主馬斯里，然後說是奉丞相馬里卜之命。而此時馬里卜已被裡瓦等人控制，別說現身阻止里瓦等人，就是出言分辯都做不到！
而隨國主馬斯里出城相迎的王公大臣，見國主已死，又見丞相馬里卜高坐車駕之中，只是隱隱露出面容，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可是很明顯里瓦等人舉動，是丞相馬里卜授意。
要知道丞相馬里卜在迦屍國威望甚高，不管是人品德行，還是理國治政，在迦屍國都是首屈一指。再加上國主馬斯里自從愛子馬爾瓦死後，性情日漸暴虐，經常以一些莫須有的罪名，無端殺害國中大臣，早已鬧得官怒人怨。
此時馬斯里被裡瓦殺死，又有丞相馬里卜在背後撐腰，這些國中大臣，雖然有些膽戰心驚，不過內心深處，倒也覺得國主馬斯里身死，好像並不是什麼壞事！
迦屍國一眾王公大臣，以為里瓦弒君之舉，有丞相馬里卜在背後撐腰，接下來的兩天里，里瓦等人極為順利的接管了國中各處要害。等斥候回報秦軍大舉攻向迦屍國，里瓦更是力排眾議，竭力促成今日的獻降之舉。單單從這一點來說，里瓦對秦軍來說，那是有功無過之人！
再說司馬直見丞相馬里卜，罵得迦屍國一眾王公大臣啞口無言，心下也頗有些讚歎，在這天竺之地，自己見過的那些王公貴族之中，單論忠心，此人堪稱第一！
此前司馬直一直以為，天竺王公之中，若論忠心，首推毗荼族毗丘城城主，現任秦軍裨將軍室摩訶。可是室摩訶對秦峰的忠心，是建立在秦軍足夠強大，和秦峰對室摩訶一視同仁的基礎之上。
可是這馬里卜對其故主馬斯里的忠心，簡直是沒有任何附加條件，沒有任何原因的愚忠。要知道按照馬斯里所作所為，可是要將這迦屍國盡數葬送的，這其中就包括丞相馬里卜的身家性命。
如此說來，這馬里卜對其故主馬斯里的忠心，在這天竺王公之中，他若稱第二，絕對無人敢自稱第一！而司馬直對這馬里卜，由最開始的厭惡，已經變成了發自內心的喜歡和敬佩！畢竟秦軍上下，最看重忠義之人，司馬直更是不會例外！
馬里卜罵得一眾迦屍國王公大臣啞口無言之後，轉頭看著里瓦嘆了口氣：「里瓦，你里察氏是我迦屍國大族，數百年來都為迦屍國盡忠！你說你是為了迦屍國一眾老幼，這話老夫相信！可是你動機雖好，手段卻如此不堪！即便老夫今日放過你，他日等你百年之後，你有何面目去見我迦屍國歷代先王？你有何面目去見你里察氏歷代先祖」？
馬里卜這幾句話問的里瓦臉上慚色漸生，看著馬里卜張口說道：「丞相大人，我！我！我」……
那十幾位跟隨里瓦起事的迦屍國將領，見自己的首領里瓦，被馬里卜一個老頭說的竟然結巴起來。一個個大叫道：「里瓦將軍，你莫要如此，我等為國為民，何罪之有」？
馬里卜對里瓦說話時，態度還算和善，此時見這些人猶自鼓噪，卻是橫眉冷目，指著這些人破口大罵：「里瓦為國為民，老夫深信不疑！你等腌臢潑才，不過是嫌自己權位太小，為的也是榮華富貴而已！今日事也至此，還有何面目在大軍之前鼓噪吹噓？還有何面目在數十萬百姓面前狂吠亂叫」？
里瓦見這些人如此說話，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厲聲喝罵道：「閉嘴！我等弒君謀逆，名節有虧！一死而已，何必如此不堪」！
說著里瓦轉頭看著司馬直道：「司馬將軍，我罪孽深重，唯有一死！只是我家中妻兒，他們可沒有絲毫過錯，還請司馬將軍放過他們」！
司馬直見里瓦不僅認罪，還慷慨赴死，對這裡瓦的看法，也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司馬直看著里瓦沉聲說道：「我秦軍上下行事光明正大，從不株連無辜！你的妻兒家小，本將自會保全他們，你放心便是」！
說到這司馬直長嘆一聲：「里瓦，你所作所為，對我秦軍來說有功無過！可是我秦軍素來持忠義、行天道，你弒君背主，卻是不能容你！你，你莫要怪我」！
說著司馬直揮了揮手，王彥波會意，讓秦軍甲士將里瓦和那十幾名迦屍國將領，全部斬首示眾。當斬到里瓦之時，丞相馬里卜拿起一個酒囊，親自喂里瓦喝了幾大口，語重心長的說：「里瓦，你雖該死！不過老夫還是要替迦屍國上百萬子民謝謝你！你一路走好」！
里瓦飽飲一頓烈酒之後，哈哈大笑道：「引刀成一快，不負將軍頭！我里瓦死而無憾！」接著里瓦仰頭大喝一聲：「刀斧手，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身後秦軍甲士聞言高高舉起手中秦劍，就要朝里瓦脖頸斬去。司馬直看著前方慷慨赴死的里瓦，眼神一陣閃爍。
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司馬直大喊一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