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是無情帝王家
之後的幾天里，秦軍如此一路三支騎兵交替而行，倒也碰見不少毗荼殘軍，只是都是些數百人散兵游勇，再也不復來時之勢。沒幾日，一萬秦軍便到了哈拉帕城下，只見哈拉帕城比波倫城大了足足三倍有餘，城牆高約三丈，城牆上垛堞無數，每隔百丈便有一座箭樓，四周角樓也是突出城牆，與牆面成犄角之勢，不愧是天竺東部第一大城。
秦峰帶著一萬秦軍遠遠望著這座哈拉帕城，在他們看來，這偌大的哈拉帕真心不算什麼！其實想想也是，秦軍從一里小城打到波倫，又在波倫擊潰十萬大軍，千里追殺到這哈拉帕城下，這座堅固的哈拉帕城，怎麼會讓秦軍銳士止住回家的腳步！
秦峰手持馬鞭，指著哈拉帕城大聲問道：「秦軍銳士們！這座哈拉帕城如此堅固，你們怕不怕」？
「不怕！我們不怕」！一萬秦軍齊聲吶喊！
「好！」秦峰揚聲大笑，將手中馬鞭用力一揮，一萬秦軍齊聲大喊：「哈拉帕王珂羅黎出來說話！哈拉帕王珂羅黎出來說話」！聲震於天。
城牆上的哈拉帕守軍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回來，此刻看見城下的秦軍如此氣勢，一個個臉色煞白，幾欲下城而走。
珂羅黎站在城樓之上，強行按壓住心中怒火說：「本王在此，不知貴軍有何見教」？
秦峰理都不理他，司馬直縱馬前驅，大喝一聲：「珂羅黎你好生無禮！速速下城說話！」
身後一萬秦軍也齊聲大喊：「珂羅黎下城說話！珂羅黎下城說話」！
珂羅黎看著城下的秦軍，再看看周圍將領兵士的眼神，那眼神里滿是惶恐和驚懼，珂羅黎暗嘆一聲，心知此時人皆喪膽，軍無戰心，只好帶著王子珂羅贊布走下城來，打開城門，站在弔橋之後。打算秦軍若有異動，自己便閃身回城！饒是如此，還不放心，又命百名盾牌手護衛自己左右，生怕秦軍再放那七尺巨型箭矢射殺自己！
秦峰見珂羅黎下城露面，帶著蒙靖，司馬直和百人馬隊直抵城下，立於弔橋另一側，微微一笑：「珂羅黎大人好久不見！可安好否」？
珂羅黎看著秦峰，心中怒火壓了又壓，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本王安好！讓大人掛心了！不知大人怎麼稱呼」？
司馬直冷笑道：「這是我軍左庶長！誰個和你論交情」！
珂羅黎略微躬身行禮：「本王見過左庶長！左庶長也安好否」？
秦峰倒是和顏悅色，呵呵一笑：「在下安好！珂羅黎大人，將波倫王阿薩姆交出來吧」！
珂羅黎早知秦軍必然索要阿薩姆，揮了揮手，數名軍士押出一個人來，直至秦峰馬前站立。只見卻是一位極為妖嬈的天竺女子，懷裡還抱著一牙牙孩童。
秦峰冷冷一笑：「珂羅黎！你在戲耍在下嗎」？
珂羅黎連忙解釋：「左庶長大人！那阿薩姆確實沒有回來，或許，或許已經死在亂軍之中了！這是阿薩姆的妻子和兒子，本王現在將他們交給左庶長大人，任憑貴軍處置」！
珂羅贊布聽父親要把姐姐交給秦軍處置，大驚道：「父王！麗莎可是您的女兒，我的姐姐啊」！
珂羅黎怒目圓睜：「閉嘴！若是用她們的命，能換來你我之命！有何不可」！
珂羅贊布見父親如此說，嘴唇動了動，看了看前面任人宰割的姐姐和外甥，閉上眼睛，再也不敢看一眼。
那位天竺女子聽珂羅黎將自己和孩子交給秦軍處置，當時大哭起來，撕扯著周圍哈拉帕軍士，沖著珂羅黎大喊：「父王！我可是您的女兒啊！父王！阿桑奇可是您的外孫啊」！
秦峰和司馬直等人見珂羅黎如此絕情，也吃了一驚。
珂羅黎臉色鐵青的說：「麗莎，你莫怪為父，要怪只能怪你那夫君，要不是他得罪了秦軍，我哈拉帕何至損兵折將，為父也是沒有辦法啊！你，你就當為我哈拉帕獻身了吧」！這幾句話，珂羅黎幾乎是含著淚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艾西麗莎見父親如此絕情，一巴掌打在制住自己的軍士臉上，大聲罵道：「好個沒用的奴才！你們打了敗仗，讓女人和孩子替你們去死嗎」？
周圍那幾名哈拉帕軍士聽艾西麗莎這樣說，一個個羞慚的低下了頭，只是雙手依舊緊緊制住艾西麗莎，生怕她鬧出什麼事來。
艾西麗莎三撲四撲掙開軍士，抱著孩子緊跑幾步跪在秦峰馬前，不住磕頭道：「左庶長大人！阿薩姆得罪了您！您要我死，我無話可說！只是請您饒了我的阿桑奇吧！他還是個孩子！人事不懂啊！求求您了，您饒了他，麗莎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秦峰見這艾西麗莎跪在自己馬前不住叩頭，哭的梨花帶雨一般，揚頭沖珂羅黎說：「珂羅黎大人！她們可是你的女兒和外孫啊，你當真捨得」？
珂羅黎咬牙切齒道：「唯有如此，才能證明本王絕無容留阿薩姆之事，還請左庶長大人相信本王！她們雖然是本王的愛女和外孫，更是阿薩姆的妻兒，本王今日既然交出他們，便任憑貴軍處置」！
秦峰此時才相信史書所載，霸王項羽在兩軍陣前，架高台意欲烹殺劉太公，漢高祖劉邦對霸王項羽說，你我約為兄弟，吾父即君父，君今欲烹我父，分我一杯羹吃吃可好！看來對帝王梟雄來說，親情確實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難怪有人說自古帝王都是罔顧親情的怪胎。
秦峰看了看珂羅黎說：「珂羅黎大人！在下今日領教了，你當我秦軍如你一般濫殺無辜嗎」？說完嘆了口氣，跳下馬來，攙扶起艾西麗莎說：「夫人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秦軍不是嗜殺之輩」！
艾西麗莎見父親將自己推入死境，而這人卻不殺自己，如此反差，緊緊抱住懷中孩童大哭起來。
秦峰看著珂羅黎冷冷的說：「珂羅黎大人！在下相信阿薩姆並不在城中，可是你率領十萬大軍，無故攻打我波倫城，殺害我無數秦軍將士，這筆賬又該怎麼算」？
珂羅黎眼皮跳了跳，連忙說：「左庶長大人！本王也是被那阿薩姆蒙蔽了啊！你我兩軍都是受害者啊」！
秦峰冷笑三聲：「蒙蔽？受害者？好像圍攻波倫城的正是珂羅黎大人你吧？好像在波倫城外，揚言要將在下挫骨揚灰的也是珂羅黎大人你吧」？
珂羅黎心知此刻說再多也是無用，再想想這一路上，秦軍是如何劫掠財物，心中便有了主意：「左庶長大人！是本王錯了！本王願意傾其所有向貴軍賠罪！只求貴軍能原諒本王，原諒我哈拉帕城」！
司馬直早已忍耐不住，大聲罵道：「匹夫！你當我秦軍將士的性命，是可以拿錢財來換的嗎」？司馬直還待要罵，早被蒙靖一把拉住。
秦峰笑了笑說：「哦？這樣啊！要我秦軍原諒你等，也不是不行，這就要看珂羅黎大人你有多少誠意了」！
珂羅黎見秦峰鬆口，心中大喜：「只要貴軍能原諒我等，我哈拉帕城願意向貴軍奉獻十萬金，以示賠罪之誠」！
秦峰聽了哈哈大笑，手持馬鞭指著珂羅黎說：「珂羅黎大人你是在講笑話嗎？你可知，毗丘城和伏臘城為了讓我軍放過他們，送給我軍多少財貨嗎」？
珂羅黎心知不妙，沉聲說道：「左庶長大人！你說你要多少此事才能了結」？
秦峰冷聲道：「金20萬，糧草10萬石，戰馬五千匹，至於兵器軍械，你看著辦吧！最少也得足夠我這一萬秦軍裝備才行」！
珂羅黎見秦峰如此獅子大張口，心中那股火騰的燒了起來，正待發作之時，珂羅贊布一把拉住珂羅黎說：「父王！目前我們只有幾千敗軍守城，即便緊急徵召幾萬壯丁，恐怕也不是秦軍對手。再加上達羅城的沙摩羅這次幾乎全身而退，實在可慮，若是他趁機來攻，我等和這哈拉帕城，絕無生路啊」！
聽了珂羅贊布這話，珂羅黎心裡那股火忽地沒了，苦笑一聲：「好！左庶長大人！小王答應你！只是你索要甚多，還請給小王幾日功夫籌措」！已然屈服的珂羅黎，此時稱呼也從本王變成了小王。
秦峰冷笑一聲：「好！我便給你三日時間籌措，三日一到，你若搪塞推脫，莫怪在下無情」！說完不再理會珂羅黎，徑自打馬回營。
秦峰迴營之後，秦軍便在哈拉帕城外一里之地駐紮下來，只等三日之後，與哈拉帕城交割財物。
秦軍中軍大帳，秦峰等人正在用飯，只見司馬直氣沖沖跑了進來，一把打掉秦峰手中碗筷，指著秦峰大聲喝道：「二哥！你當真要饒了那珂羅黎？你忘了他殺了我們多少秦軍將士了嗎」？
眾人見司馬直如此，個個臉上變了顏色。蒙靖一把抱住司馬直，司馬立也站起身來大聲喝道：「司馬直！你怎敢對左庶長如此無禮？你要造反嗎」？
秦峰搖搖手笑了笑，撿起地上碗筷，一邊將灑在地上的飯食重新撿進碗中，一邊說：「大哥，你來說與這頭犟牛聽」！
蒙靖鬆開司馬直厲聲道：「三弟！你魯莽了！左庶長豈是你想的那等人？我秦軍將士的鮮血豈是白流的？左庶長之所以要他那麼多財貨，便是要珂羅黎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