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寧死不行老秦人,淚別家親眾兒郎
是夜,數萬秦人便開動起來,打點行囊的打點行囊,準備軍械的準備軍械,一切按照秦峰蒙信的指令,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第二天又是一天準備,太陽剛剛落山,離動身還有一個時辰。蒙信,司馬立和李去病便來找秦峰,表明來意之後,秦峰斷然拒絕道:「蒙大人說的什麼話?你是秦軍主將,是我軍都尉,在下無德無能,豈能僭居此位?再說,對於兵事諸多細節,在下一竅不通!你把這支秦軍交給我,你放心嗎?就算你放心,我也不放心!此事萬萬不可」!
原來蒙信三人前來,是要讓秦峰接任秦軍都尉一職。三人見秦峰態度如此堅決,一時之間左右為難,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李去病想了想說:「公子,你若執意不肯接任都尉一職,那麼就請任我軍左庶長一職。按照秦軍軍制,左庶長只是爵位,並無實際執掌,以後我軍具體軍務,還是由都尉大人來辦,公子你總領即可!而且左庶長是秦軍第十等爵位,位屬九卿,也不算辱沒公子的身份」!
蒙信和司馬立聽了,也覺得這個主意甚好,如此一來,秦峰身份地位便算確定下來,總好過整日公子公子的叫著,跟外人似得!
秦峰想了想,若是左庶長自己也不願做,只怕是傷了這幾位老將的心,長此以往,必生嫌隙。所以也欣然答允。
蒙信,司馬立和李去病見秦峰答允,頓時喜笑顏開,紛紛行禮:「末將拜見左庶長」!
秦峰連忙拉起,連說不敢不敢!
起身之後,司馬立說道:「左庶長,還有一件為難事,我等前來想和你討個主意」!
「哦?什麼事」?
蒙信介面道:「左庶長,是這樣,城裡有數百行走不便的老人和病人,死活不願跟大家一起去蛇腹口」!
秦峰聽了頗為驚奇,昨夜不是人人都說想回大秦,想回咸陽的嗎?怎麼一夜之後,就變卦了呢?
「他們是捨不得這裡嗎」?
蒙信繼續說:「那倒不是!昨夜左庶長一席話,如長夜明燈,為我等照亮回家的方向!哪個若是貪戀此地不願離開,那便不是老秦人了!他們是不想給大軍添麻煩」!
秦峰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秦軍長途奔襲,兵貴神速,帶著數萬家眷,本來已嫌遲緩,這也是自己為何決定今夜提前動身的原因。若是再抬著數百老人,這些老人身體孱弱,受不得顛簸,大軍只能緩緩而行,行軍速度只怕會更慢。這些人便是想到這些,才自願留下來,成全大家。
想明白之後,秦峰說道:「這怎麼能行?我軍奔襲波倫王城,波倫王不敵必然逃竄,難保他不會來秦城報復,留在這裡不是送死嗎?這如何使得」!連忙起身和三人一起過去相勸。
過去一看,只見數百位老人聚在一起,周圍好多人好言相勸,蒙靖,蒙靈,司馬直和李鐵也在這裡,李鐵更是跪在一位老人面前:「大母,您若不走!我也不走」!
司馬立分開眾人,高喊一聲:「左庶長來了,大家聽聽左庶長怎麼說」!
眾人見秦峰和三位老將一起,便知道秦峰現在是左庶長了,也不再多話,紛紛讓開。
秦峰走上前去,拉著李鐵祖母的手說:「老人家,咱不是說好了,咱秦人一起回家,一個也不能少!您這是做什麼」?
老人顫巍巍的抬起頭,看著秦峰,雙眼流淚說:「公子!哦,左庶長,我這把老骨頭沒什麼用了!去了只能連累後生們!左庶長,你就讓我們這些老骨頭留在這裡吧!我們在這裡,後生們回家的希望,不就大些了嗎」!
秦峰連忙詳細說明此中厲害,說大軍一去,那波倫王只怕是要來秦城興兵報復的,到時候這些老人留在這裡,只能等死云云。
秦峰和眾人說了很多,這數百老人執意不走,說不能連累大家,不能連累自家後生!
秦峰一看勸是勸不動了,只能用強了,回頭看向蒙信,見他點頭同意。秦峰大喝一聲:「眾人聽令!馬上抬這些老人家上馬車,我們即刻起行」!
這時,只見數位老人搶過周圍人腰裡秦劍,橫在自己脖頸,紛紛喊道:「左庶長若是不依從我們,我們現在就死在你們面前」!除了這十數位老人,其他人也紛紛大喊:「左庶長,你就依了我們吧」!李鐵祖母也手持一把剪刀,對著自己的心臟,作勢欲刺。李鐵見狀,連忙一把握住祖母手腕。
秦峰見狀只好吩咐留下五百人照顧這些老人。李鐵第一個說要留下來照顧自己大母。
老人們見秦峰要留人照顧自己,紛紛不從:「左庶長要是留下這些後生,我們現在就死」!
李鐵祖母更是擰住李鐵耳朵,大聲罵道:「鐵娃!你箭術那麼好,不去跟著左庶長殺敵,留下來吃白食嗎?你老子就是這麼教你的?你要是留下來陪我這把老骨頭,我便不認你這孫子!我就碰死在這土牆上」!其他老人也紛紛表示寧死不從!
秦峰此時已經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李去病走上前來:「左庶長,你就答應他們吧」!語氣哽咽,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李去病說完以後,對著他娘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抱著他娘的腿,嚎啕大哭!
李鐵大母抓過孫子手腕,交到兒子手裡:「病兒!你自小體弱多病,你爹便給你取了這麼個名字,所幸老天爺保佑,九災八難的,你現在都有兒子了,再說,現在左庶長要帶著你們回家,我即使現在去見你爹,也瞑目了!」說完老人家看向秦峰:「左庶長,我把我兒子和孫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帶著他們回我們的家!回我們的大秦啊」!
秦峰連忙跪爬過來,握住老人的手說:「老人家您放心!我一定會帶著大家回家!帶著大家回咸陽」!
老人幫秦峰拭去臉上淚痕,柔聲說道:「左庶長,咱秦人可是流血不流淚的!莫哭了!老身求你件事,你給我們這幫老骨頭留下些火油,若是那波倫王真來了,我們自己動手,也好過受他們凌辱」!
這番話,秦峰和眾人聽了,心知是沒有辦法了,紛紛跪倒在地,對著這數百位老人,磕頭痛哭不止!
最後,眾人將數百老人安置妥當,身邊留下食物和火油,又是一番哭泣,這才依依而別。
這一路上,秦軍共有騎兵2400人,步兵共有13500人,其中腳弩手500人,其他老弱婦孺共計87928人。騎兵為了將息馬力,也不騎乘,跟著大家一路牽著,緩緩而行。如此浩浩蕩蕩十萬多人,朝著蛇腹口,朝著回家的方向,一路前行!
一路之上,蒙靈見秦峰心情低落,打馬上來安慰道:「秦大哥,若是我們快些,奪了波倫王城之後,便派騎兵火速回援,接那些老人家過來,大家就都沒事啦」!
秦峰知道這是蒙靈安慰自己的話,看著有些天真的蒙靈,長嘆一聲:「但願如此吧」!
其實秦峰心裡知道,奪下波倫王城之後,為了應付來犯之敵,哪裡還有兵力派出去接那些老人們來!即使有些許富餘兵力,派的人少了,碰上波倫王軍隊,只怕凶多吉少。派的人多了,剛剛奪下的城池只怕有失。今日一別,和那些老人們,只怕是天人永隔了!
三十里路,足足走了一夜,十萬多人才到蛇腹口。秦峰和蒙信等人連忙安排人帶著家眷前去左邊樹林中躲避,並再三吩咐不可高聲。這才讓一萬多步軍,依照此地形勢,抓緊設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