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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至少該

  第225章至少該

    程越生把人撈上來時,顧迎清已經沒有意識。


    他聽完林天河的話,便一路飛車往這裏趕,秦宗誠後腳才跟上來,看到那女人的樣子,秦宗誠先前忙來忙去懸起的心,直接一沉。


    他喉嚨哽了一下,才凝聲說完要說的話,“救護車馬上就到。”


    程越生一聲不吭,探了呼吸脈搏,立刻渡氣,再把人俯抱在腿上,頂住她腹腔控水。


    顧迎清任人擺弄毫無動靜,身體和四肢像沒有生命、無人控製便脫力垂沉的玩偶。


    為了把她綁緊,顧迎清被人扔進海裏之前,脫掉了先前穿著的衛衣和長褲,身上隻剩從家裏穿出來的,之前被她當做家居服的度假套裝。


    上裝是荷葉邊的抹胸吊帶,露出來的手臂和鎖骨下方的胸膛,好幾條被繩子勒出來的鮮紅血痕。


    程越生把她翻轉過來時露出的肩背上,還有很多處被擊打造成的於傷。


    顧迎清口鼻裏不斷有水嘔出,卻還無意識。


    不應該,之前探到了心跳脈搏的,隻是呼吸微弱,應該是嗆水的原因。


    程越生將人平放地上,重新渡氣開始做心肺複蘇。


    按壓幾下之後,忽然,她猛地吸了一口氣,空氣遽然灌注體內,引起她一陣劇烈咳嗽。


    程越生連忙護住她後腦勺,以免她磕到頭。


    露台的照明燈光線淺淡地輻射過來,程越生緊盯著她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額角腫起來,眼下陰影深重,整個人看起來生氣微弱。


    程越生一手護住她的頭,一手虛貼她的臉。


    她咳嗽緩過來後,開始劇烈地發抖,嘴唇顫動。


    她盯著他。


    確切地說,是程越生以為她在盯著他,下一秒才發現她目光渙散。


    “冷……好,好冷……”她無意識地從喉間擠出破碎低喃的字眼。


    “冷?”程越生把她半抱起來,他的身體已經回溫,他把掌心貼到臉上。


    冷得不像活人的溫度。


    秦宗誠說救護車已經到了,醫護很快就能進來。


    顧迎清還是顫著牙關,本能求救似的不斷呢喃說冷。


    “我知道。”程越生拿臉貼住她另一邊臉,“我知道,我抱著你,馬上就好了。”


    山腳下的海岸地勢並不平坦,別墅旁連接海岸與外麵主道的路狹窄崎嶇。


    程越生等得心焦,抱著她往外走了一段,遇上了抬了擔架進來的醫護。


    程越生說:“溺水急救過,有失溫症狀。”


    在林天河說漲潮的時候,他立馬意識到是在什麽地方,醫護得知後也準備了失溫和溺水急救醫療用品。


    他利索地幫顧迎清脫下濕衣物,拿過護士遞來的幹爽毛毯將她層層裹住。


    給氧、緊急維溫處理後,顧迎清被抱上擔架。


    程越生直接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秦宗誠在急診病房外看見他。


    程越生穿著濕透的衣物,兩手搭著腰,半低著頭,人定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人怎麽樣?應該沒事了。”秦宗誠自問自答了一句。


    他看剛才已經有意識,也在喘氣了,應該是沒生命危險了吧?


    程越生聞聲像是才意識到他的存在,看了他一眼說:“還要檢查。”


    他說完又朝門內看了眼,緊皺著眉抬手搓了把眉骨。


    從他到州港,秦宗誠跟他見上麵開始,他整個人情緒狀態就像根緊繃的弓弦,從頭到尾沒鬆過。


    “你衣服不換一下?”


    “嗯。”程越生隨口應,眼睛和心思還是在病房裏。


    秦宗誠懷疑程越生根本沒聽清他說的什麽,隻好叫剛到一會兒的李方長去安排一套衣物送來。


    李方長還忙著南江公司那邊的事,還攢著許多事要請示程越生,一時也忙昏了頭。


    蔣嶽和蔣驍帶著數人守在周圍,程越生把蔣嶽喊過來,問他:“沈進友還在這家醫院沒有?”


    “還在。”


    程越生淡聲說:“盯著。”


    秦宗誠視線落在他臉上,見他雖麵無表情,眉眼沉寂,但周身都鼓動叫囂著駭人的氣息。


    他想起程越生下午要蔣嶽和他通知調集在州港幫會的人,以他對程越生的了解,此舉是在為他說那句“讓沈景曜和沈進友活不過今晚”做準備。


    秦宗誠怕他去砍人。


    當年程雲治死的當晚,程越生就提了把砍刀騎車往沈家去。


    是趙淳敏發現不對勁,派出人去攔。


    他不管不顧誰敢攔撞誰,是秦宗誠帶了好幾輛車,在離沈家不遠的地方把他強行攔下來的。


    秦宗誠想了想說:“人已經救回來了,就不用鬧出人命來了。”


    程越生沒說話。


    他想起一件事,摸了摸身上,不知道手機在哪兒,就伸手讓秦宗誠把手機給他用下。


    程越生打給了林天河。


    林天河正在氣頭上,才踹了人撒氣來著。


    他鼻子骨折了!


    之前好心告知程越生那娘們兒的消息,結果這人一拳掄他麵門上,一絲力都不帶收。


    他竟然還敢打來?

    林天河現在很難再裝禮貌,罵罵咧咧說:“我操你X啊程越生,我告訴你……”


    程越生打斷他:“你之前說,沈進友身上的傷是我女朋友幹的,還想拉你們一起死,是怎麽一回事?”


    林天河聽他聲音還算冷靜,估計人是救回來了。


    心說,這下程越生怎麽也算欠他一個人情。


    “還能怎麽一回事?她想死啊!”


    林天河哼了聲,說話一用力就牽動鼻子疼,他不由克製著聲調,含糊說,“她想殺沈叔,被我們的人控製了,就拿瓶子往自己脖子上紮,瘋婆子一個,好他媽可怕!一般人這樣早就求救,求放過咯,她一聲不吭,路上還差點勒死司機,差一點我們就整個車衝進海裏給她陪葬了!她是不是有什麽精神疾病啊操,你早點帶她看醫……”


    程越生掛了電話。


    他之前就是這一點想不通。


    顧迎清是自己下樓的,就算是沈進友威脅她出小區,但凡她有點求生欲望,她有很多辦法。


    可以給他打電話,也可以通過各種方式給蔣驍留下線索,讓人察覺到異常。


    程越生想到在她書房看到的煙和刀。


    他咬緊下頜,難以控製地來回走動,以緩解內心的躁鬱和懊悔。


    他應該去看看她。


    這二十天,他至少該去看她一眼。


    而不是想,有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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