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賭氣

  第60章 賭氣

    鍾表上的短針晃晃悠悠走了三圈,太陽爬上了正中間。


    會場中的各色男女,衣著華麗,杯中的香檳晃晃悠悠,犬馬聲色的場子,人人帶上麵具,寒暄著客套話。


    江眠月兩手撐在背後,整個人靠在一邊的桌子上,拍賣台上展出拍品,底下的叫價此起彼伏。


    她的作品被放在倒數第二個,江眠月現在百無聊賴。


    “來一杯!”祁霄把一杯香檳遞到她麵前,她輕抿一口,舌頭穿過一陣電流,檸檬和蜜餞的味道在口腔爆開,幹澀中藏著甜美。


    杯子裏的酒體反射陽光,氣泡強烈的釋放出來。


    香檳度數低,但比一般的酒就更能醉人。


    江眠月打了個哈欠,吸了兩下鼻子,說:“待會兒,你少加些價,應該一輪就能拿下,反正也不會有別人拍。”


    祁霄笑笑:“江大設計師,過分的謙虛可就是自負了。”


    江眠月聳了聳肩,沒說話。


    倒不是她謙虛,這種慈善的拍賣會,大家水平都半斤八兩,拍得就是一個人情事故。


    她宮家少奶奶的地位眼見的岌岌可危,大家都避之不及,有幾個人又會去捧她的場。


    利己永遠是人的天性。


    離到她還有一會,江眠月覺得無聊,走出門,去透口氣。


    外麵太陽忘情的放著熱,她抬頭,盯著太陽,被刺到,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擦掉眼淚,她再抬眼,死死睜開眼皮。不服輸樣的盯著。


    人的那股掘勁一旦上來了,就偏想爭個一二三。


    轟,萬物變成一片金光,眼珠像架在火上烤一樣的疼,她不得不低下頭。


    那點可笑的執著,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不值一提。


    想要的東西太過遙不可及,就變成了癡心妄想。


    江眠月抬起手腕,12點了,她拿出粉餅補了補妝,往會場裏走去。


    眼睛像是被刺傷了,針紮似的刺痛,血絲塞滿眼球,看東西模模糊糊的的都是重影。


    被空調的冷風一次,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幾滴眼淚飆出。


    “各位,接下來,我給大家介紹本次的倒數的二件拍品,”


    是一件,玫瑰形狀的吊墜,玫瑰花心上想著一顆紅鑽,挺小的但也夠耀眼。


    “接下來,請本件拍品的設計師江晚晴小姐上台介紹一下設計的理念。”


    鎂光燈打到江眠月身上,拉著窗簾,蓋住外麵的太陽,等很亮,射過來的時候,連光柱裏的灰塵都能數的清。


    江眠月提起裙子,向台上走去。


    白色的長裙,和冰雪的肌膚融在一起,沒有複雜的妝造,簡單梳了個低丸子。


    一種賢妻良母的感覺。


    這是她今天早上把自拍發給顧小芸時,她給的反饋。


    江眠月走上台,還沒說話,底下就想起來竊竊私語。


    不用猜,江眠月都知道她們說的什麽。


    “她就是宮少夫人啊!也就這樣唄。”


    “比不上雲彩煙,真不知道宮喬墨當初看上她什麽了。”


    江眠月不予理會,裝作沒聽見。


    其實她聽見和沒聽見都一樣,事實好像就是這樣。


    江眠月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清了清嗓子,開始介紹。


    “這個吊墜名叫樓間玫瑰。”


    “亡魂被隨即分配,再次降落人間。他們沒有選擇,是一生富貴,還是萬丈深淵。就像樓間的玫瑰,荒蕪之處生長他們不能改變,能改變的隻有自己。”


    “它們從來不抱怨,隻埋頭野蠻生長。即使經曆狂風暴雨,痛不欲生,即使害蟲鑽進身體,痛不欲生,它也仍昂首挺胸。”


    “因為它始終執著相信,這個世界始終有一天會沉醉在它的香氣裏。”


    人們歌頌偉大,永讚不屈。


    而她不一樣。


    她喜歡即使渺小到塵埃仍不屈服的樓間玫瑰,野蠻生長,向死而生,等著有一天狠狠抽這個世界的臉。


    江眠月的眼圈又紅了一度,熱淚裹著,眼球疼的像在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話閉,掌聲起,江眠月走下台,祁霄衝著她豎了個大拇指。


    “好,江小姐個演說精彩無比,樓間玫瑰的故事……”


    主持人在台上講著過渡詞,江眠月沒聽。


    不知天高地厚的賭氣後果太強烈了,剛才閃光燈一晃,眼傷又嚴重了,眼裏又痛又癢,她沒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睫毛膏流進眼裏,淚混著分泌的粘液一個勁的往外流。


    他閉上眼緩緩地功夫,上下睫毛粘在一起,撤掉了了好幾根,才勉強睜開眼,不過眼妝都花了。


    她索性隨便找了墨鏡帶上,一秒一秒的掐著表,她想快點去醫院,再晚一秒,她感覺自己就要瞎。


    主持人開始競拍:“好,我們的起拍價是兩萬”


    祁霄舉起牌子:“三萬!”


    “好!祁霄先生三萬,還有要加的嗎?”


    會場裏雅雀無聲。


    “好,三萬一次!”


    “三萬兩次!真的沒有再加的了嗎”主持人拉長了聲調。


    這和江眠月預料到簡直一模一樣。


    其實三萬祁霄已經虧了不少了。


    有錢人也不是傻子,平心而論,江眠月的設計的那個吊墜,不過是一片鈦合金加一顆小的可憐的鑽石,放在金店裏,是連幾千塊都買不上的貨色。


    這點自知之明,江眠月還是有的。


    “那,3萬第……”主持人一字一頓,在關鍵處又戛然而止。


    “十萬!”


    一道低沉的男聲衝破人群,席卷而來,會場的東北角,宮喬墨正坐在沙發上,慢悠悠的舉起手中的競價排。


    “好啊,宮少果然魄力,出價10萬”主持人嘴角是遮不住的竊喜,他的工資從所拍的物品中抽成,價越高,他前越高。


    “十一萬!”祁霄繼續加價。


    “二十萬!”宮喬墨還是一副悠然自得。


    “二十一萬”祁霄也不服輸。


    “三十萬!”眾人的目光在倆人隻見來回橫跳。


    他的聲剛落,他聲又起。


    兩個男人的勝負欲在一瞬被激起。


    誰也不肯先認輸。


    祁霄加一萬,宮喬墨就加十萬。


    幾個回合下來,價格就被推到一百萬。


    見狀,江眠月揪揪祁霄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在加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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