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你等的那個人,早就死在了大雁山
第168章你等的那個人,早就死在了大雁山
蕭琰聲音含著雷霆萬鈞的怒氣。
“憑他是個什麽皇家禁地,今兒我偏要去接她!”
大雁山孤墳一座,她會不會很冷?
“蕭琰。”
若雪遠遠站在幽篁院外,撚著裙裾走進門內。
蕭琰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啪的一聲,青銅長劍落在青石板上。
下一息,蕭琰快步上前,雙手捏著若雪的肩頭,往懷裏揉。
“你沒死……”他的聲音顫抖著,混雜著陰鷙的神經質。
若雪垂下眼睫,原來蕭琰把她當作原主了。
忽的,蕭琰撫了撫額頭,好似想起了什麽,“我想起來了,雪兒回白馬巷了。怎麽樣,太傅身體如何?”
說罷,蕭琰又扭頭看向葉七,“怎麽不早說?”
害他幾近瘋狂。
葉七苦笑了一下,他說再多的話,都抵不過王妃本人出現在慶王麵前。
若雪捏著手心的錦帕,“這裏風大,先進去歇著吧。”
蕭琰眉眼彎彎,握著若雪的手,反複摩挲著手背。
屋內幾個鎏金香爐點著安神香,沁人心脾的味道絲絲縷縷地滲入肌膚。
若雪遣走了所有人。
她與蕭琰麵對麵坐著,輕煙飄在兩人中央。
“蕭琰,剛才你說要去大雁山,做什麽?”若雪一瞬不錯地看著蕭琰。
蕭琰原本裝著滿眼的笑意,驟然變冷,恰如一團燃盡的篝火,隻剩灰燼。
“本來想要去接你。”他的聲音驟冷,手指按壓著太陽穴,眉頭緊皺。
他是打算去遷墳的。
若雪一字一句道:“你是想遷墳的吧,雪娘死在大雁山。”
蕭琰忽然手指握成拳頭,不停捶打著腦門,“我不懂,雪兒你明明在這裏啊,怎麽會死在大雁山……”
他從圈椅上跌落在地上,身子蜷縮成一團,雙臂抱著膝蓋。
“可我明明看見雪兒死了……”
蕭琰的聲音低喃著,喉結滾動,眉目充滿了困惑抑或痛苦。
若雪怔怔地坐在圈椅,看著地上縮成一團的蕭琰,手指捏了捏,喊道:“蕭琰,你看看我。”
蕭琰抬起冷眸,失神地望著若雪,笑了笑。“一定是噩夢,雪兒沒死,你在這裏好好的。”
“你覺得我像你的雪兒嗎?”若雪扯著嘴角嗤笑一聲。
“像!”蕭琰斬釘截鐵,隨即歪了歪腦袋,“又不太像!”
他用雙手抱著腦袋,低眸溫言說:“反正,你就是我的雪兒,我才不管像不像。”
若雪的聲音含著初冬的清寒,“蕭琰,你等的那個人,早就死在了大雁山。”
“你從頭到尾對不起的也是她。”
“你腦中的噩夢,都發生在前世,那是真的。”
若雪越說,聲音越發顫抖。
蕭琰抬起眼皮,深深地望進若雪的眼睛。
“所以呢?”蕭琰唇畔勾起一絲無奈的笑,“那雪兒,你又為何還在這裏。”
“我不是你的雪兒,你的雪兒早就去投胎了。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名字也叫溫若雪。”
“我是替你的雪兒,來向你索命的。”
若雪捏著錦帕,一字一句冷冷道:“蕭琰,不論前兩世,你對雪娘到底是否真心,我不管。這一世,請離我遠一點。”
蕭琰沒有再看她一眼。
他隻是雙手抱著腦袋,渾身顫抖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你就是我的雪兒。”他重複著這句話。
若雪站起身,“蕭琰,你頭腦雖不清楚了,但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自欺欺人的人。”
“一會兒讓白月送來一碗安神湯,你喝下後,早點歇息吧。”
說完,她轉身朝外間走去,裙擺被風卷起。
沒走幾步,她的細腰被蕭琰攏住。
他雙眼發紅,“我不信,那些都是假話。”
“蕭琰,你還記不記得這一世的事情?”若雪轉過身,看著他漆黑的雙眸。
他的雙眸半明半暗,看不出悲喜。
“蕭琰,你還記得為了方便給你施針解毒,你我才有君子協定的婚約嗎?”
蕭琰想了想,聲音喑啞:“記得。”
若雪撫著他的肩膀,低聲道:“既然你早已知道前兩世發生的種種,就知道,你與她的結局,終究是曲終人散。”
“你愛的人,早已在前兩世消香玉隕。”
“諷刺的是,蕭琰,此時你想去大雁山祭拜雪娘,隻怕大雁山連一座孤墳都沒有。”
若雪猜測,前兩世,蕭琰尚且可在原主去世後,假惺惺地遷墳悼念。
這一世,原主的魂魄早已歸了西天。
蕭琰的眼睛發紅,像野兔受傷的雙眼。
“雪兒,我……”
我什麽?後麵的話,他也不知要說什麽。
隻覺得心抽痛得很,每疼一下,好似從高空劈下來一道驚雷,生生拷打著一顆心髒。
若雪抬眸望向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你一個腦子糊塗的人,說這麽多做什麽?”
他說不定明日便將兩人的話,忘到九霄雲外。
說著,她推開幽篁院的大門,喚來葉七與白月,“幽篁院依舊留給王爺住,把隔壁的冷梅堂收拾出來,我去住那邊。”
葉七猶疑地看了一眼裏屋垂坐在地上的蕭琰,一臉焦急,“王爺連王妃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嗎?”
若雪的心莫名顫了顫,“不過是為了讓他早日清醒過來。”
她思忖著,蕭琰頭腦不清的一大原因,是將前兩世的記憶與今生的記憶弄混了。
她們兩人暫且保持距離,有助於蕭琰先梳理前兩世的記憶。
葉七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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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冷梅堂裏的老梅枯枝上,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這天越來越冷了。姑娘怎麽搬來冷梅堂?幽篁院有地龍,冬天更暖和些。”
白月打了個哆嗦,雙手摩挲著胳臂取暖,打起門簾進屋。
“冷的話,燒一些絲炭,熬過冬天也沒什麽問題。慶王身體有恙,住在暖和點的屋子,更利於恢複。”若雪懶洋洋地捏著一卷書,時不時翻上兩眼。
白月笑了笑,“今兒一早,就見葉七臉笑開了花,說王爺清醒了一個多時辰。”
“哦?是嗎?真清醒了?”
“可不嘛?葉七高興壞了,說跟王爺對答如流,王爺甚至還安排給他好些任務。不過好景不長,王爺隻維持了一個多時辰。”白月笑道。
若雪冷哼一聲,難道是昨日那一番話,以毒攻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