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您明知她是個贗品，為何還留在身邊？
第126章您明知她是個贗品，為何還留在身邊？
書房，沉香煙繞梁不絕。
蕭琰掀起冷眸，輕哼一聲：“林大人，沒想到，您還活著。”
林娘子衰敗的臉上掛著一絲淡笑，“上天眷顧，我在多次暗殺中，僥幸活了下來。沒想到，世事無巧不成書，慶王妃還救了我。”
蕭琰扇著白羽扇，站在紅木冰鑒旁，聲音低沉：“你何苦殺蓉娘？”
林娘子慘笑道：“當年，我辜負璿璣公主的囑托，沒能保下她的愛女。此刻，是無論如何都忍不了一個虛榮膚淺的女子，敢假扮公主的女兒。”
蕭琰噙著一絲冷笑，眼眸裏閃爍著寒光。
林娘子瞟了一眼蕭琰，“慶王殿下，您明知她是個贗品，為何還留在身邊？”
蕭琰抿著唇，輕道：“此事，我自有計較。”
林娘子諷刺地笑了笑，“果然，你們皇家子嗣個個都暗藏心機。可憐我璿璣公主，一片赤誠，倒被害了性命……”
咿呀一聲，木門推開，若雪怔愣地看向跪在書案前的林娘子，她的腳邊散落著沾著血跡的匕首。
林娘子一見若雪，就羞愧地垂下了腦袋。
若雪緩緩走到林娘子身邊，裙擺掃著南洋特貢的花地毯，發出擦擦的聲響，“林娘子，你果真是大有來頭……”
方才，若雪隻聽到林娘子的後半句話，原來林娘子曾是璿璣公主的部下？
林娘子垂著眼睫，不敢看若雪，聲音虛弱了兩分：“林娘辜負王妃的信任，但此事，我非做不可。”
蕭琰冷峻的麵龐沒有一絲表情，眸光淡淡地掃向若雪。
若雪看著林娘子的後脖頸，那裏是一條長長的舊刀疤，猙獰地橫亙在脖頸之上。
“林娘子，您能告訴我，為何要殺蓉娘嗎？”
林娘子慘淡一笑，“不過是為了故人，不想有人玷汙她的名諱。”
若雪審慎地看向林娘子，沉吟片刻，輕道：“蓉娘曾說，她從小被青娥軍的副統領林大人，藏於鄉野。您就是她嘴裏的林大人嗎？”
林娘子怔愣地抬起頭，眸光掠過一絲驚訝，沒想到慶王妃竟然也知道此事。
蕭琰對慶王妃竟如此信任？
林娘子收起繁雜的思緒，迎著若雪的目光，嗤笑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青娥軍曾經的副統領，林箐。自從公主故去，這些年一直東躲西藏，倒從未在什麽鄉野之間，養過什麽蓉娘……”
若雪目光悚然，看向蕭琰，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
蕭琰搖著白羽扇，緩緩開口：“四年前，我收到林大人的手書，自陳她半截入土，望我能去將蓉娘接回京都。當年，我遠在洛州，回京後，林大人已入了黃土，我便將蓉娘安置在落霞巷……”
說罷，蕭琰站起身，從身後的木櫃中取下一個紫檀木盒，拿出一卷淡黃色的書箋，遞給若雪。
若雪飛快地掃著幾行字，又在林娘子麵前鋪展開書箋，問道：“這可是林大人手寫的？”
林娘子苦笑一聲，歎道：“果真，跟我的字跡一模一樣。”
隨後，林娘子仰著頭，眼神空洞，長歎一口氣：“他們可真是厲害，千方百計想在慶王殿下身邊，安插個眼線。總歸，背後指使之人，跟公主之死脫不了幹係。我殺了蓉娘又如何？”
蕭琰麵色冷峻，“你就算殺了蓉娘，能查到真相嗎？”
若雪的心尖一顫，蕭琰怎麽知道當年璿璣公主死於非命？
林娘子唇畔勾起一絲苦笑，“當年，璿璣公主何等英勇！她沒有戰死疆場，倒死在了皇家的陰謀詭計之中……我一個老朽，玩不過背後之人，但殺人，我沒問題。”
她目露癲狂，“這些年，我明察暗訪，都沒能找到半點線索。慶王殿下，您靠一個眼線，又能如何？”
蕭琰收回了那張手書，重新放回紫檀木盒中，手指輕輕敲打在木盒邊沿。
若雪按捺住心頭的重重疑慮，低聲問道：“林娘子，當年璿璣公主之死，您都知道些什麽？”
話音剛落，蕭琰幽深的目光掃向若雪，要將她看穿似的。
林娘子抬起眼皮，咬著後槽牙說：“那日，原本按照公主的計劃，要領著青娥軍去一趟玉門，查清霍將軍叛敵案的原委。可我正當在教場點兵時，公主府忽然起了大火。”
“等我領著部下趕到時，公主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話都沒能說清楚。後來，等火熄滅後，才發現寢殿中，有一個燒焦了的嬰孩，那是公主和霍將軍的獨女……”
說到此處，林娘子再也說不下去，聲音哽咽著。
“若是我能早一點趕到，也許就能救下雪溶郡主！偏偏這些年，有人以我的名義，偷偷找了個贗品……”
若雪深吸一口氣，璿璣公主之死，原來還有人惦記著。
她看著林娘子瘦成皮包骨的麵龐，心頭一酸，“林大人，您這麽多年為何偷藏在乞兒之間？”
林娘子慘笑道：“青娥軍，已不是當年的青娥軍。我隱姓埋名，查找霍將軍叛敵案的真相，漏了些馬腳，被人追殺至今。這一年，偽裝成乞兒，方才甩掉那些暗探。”
若雪滿腹憂思，怪不得林娘子身上掛滿大大小小的傷痕，若是那日她沒去義診，林娘子怕是會死在那座土地廟中。
蕭琰淺淺啜了一口茶，“可如今，你暴露了身份。蓉娘在王府被人殺了，背後之人不可能不知道。你待要如何？”
林娘子噙著一抹冷笑，“反正我沒幾年可活了。此時死，跟幾年後死，又有什麽分別？以我一命，給慶王殿下除去一個隱患，也算是死得其所。”
若雪眸光微顫，林娘子竟然如此信任慶王？是因為昭妃與璿璣公主交好的關係嗎？
蕭琰冷哼一聲，“糊塗啊，我身邊何曾有什麽隱患？”
“縱然是隱患，我都能將這隱患化作我上青雲的助力，何苦讓你暴露於人前？”
蕭琰的目光盡是霸氣，極具侵略性，似乎下一息便要問鼎江山。
若雪的心怦怦直跳，靈光一現，溫言道：”此事，或許還有一些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