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2.08|家
「這個毒婦!」顧念蒼的拳頭狠狠地砸在桌上。
看著顏羲和聽到襄平公主給她喝的酒里下了春-葯,還一副懵懂的模樣,顧念蒼深深的覺得,應該讓顏羲和多了解些那些陰毒險惡的下作手段,這次是幸運的躲過去了,可是誰能保證次次這樣好運!
「襄平公主府中養了許多面首,如果你喝下這杯帶著春-葯的酒…」顧念蒼雖然下定決心要同顏羲和講個明白,可是真的說到這些話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講不下去了。
一想到,顏羲和如果當時真的喝下了那杯加了料的酒,會有怎麼的後果,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翻湧而出的殺氣,他一定會殺了襄平公主!
顏羲和驚慌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聽到現在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之前是因為被吳夫人的死訊擾亂了心神,然後她的潛意識裡一直覺得古人對女人的名節看得極重,便下意識的覺得襄平公主不會做得那麼絕,現在被顧念蒼點醒,真真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襄平公主居然真的是要置她於死地!
「難怪賞梅宴后,兵部侍郎吳大人去了襄平公主府,原來不是去接吳夫人,而是去處理爛攤子的!」
顏羲和去參加襄平公主的賞梅宴,顧念蒼其實也有些擔心,雖然不能進到公主府內,但是在公主府外他也派了人監視。
顏羲和怔怔的看著顧念蒼,眼裡的淚水止不住的湧出來。
「將軍!將軍!吳夫人是替我死的!如果我不讓她替我去更衣的話,她不會死的!」一條人命,因為自己錯誤的決定,就這樣逝去,顏羲和覺得心中沉重的喘不上氣來,愧疚有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顧念蒼看著妻子崩潰的樣子,心疼的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不要多想,這不是你的過錯,都是那個毒婦!竟然做出這等下作事情來!我顧念蒼的女人都敢碰,放心,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顏羲和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但是溫暖的懷抱還是讓她的心中多少好過了些,她哭得累了,在顧念蒼的懷中漸漸的睡去。
顧念蒼輕手輕腳的把她的外衣脫下,將她慢慢的放在床上躺好,用手將她緊緊蹙起的眉間撫平,才轉身出了內室,吩咐墨菊將屋內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乾淨,不要驚動了顏羲和。
書房中,顧念蒼的神情冷酷。
「命人時刻盯緊襄平公主府,一旦她出門就動手!這件事情由你親自去辦!」
「是!這個毒婦也太猖狂了,連我們鎮國將軍府的人也敢害,不讓她吃些苦頭還當我們將軍府是好欺負的!咱們一天為誰賣命?他們皇室的人一個個是怎麼對待咱們的!先是皇子,現在是公主,如果再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以後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
之前康王的事情,衛軒就已經憋了一肚子氣,因為牽涉到朝政,不能輕舉妄動。現在又來了一個襄平公主,還沒完沒了了!
「慎言!」顧念蒼阻止他再說下去。說是沒有用的,如何做才是實際的。
「對!咬人的狗不叫!咱們不說,咱們就悶頭干!」衛軒恨恨地說。說完了以後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撓撓頭出去布置去了。
顏羲和睡到半夜,被噩夢驚醒,突然坐起身來。黑沉沉的夜裡彷彿有無數看不清面目的黑影,張牙舞爪的撲向她,要把她撕碎一般。
顏羲和驚叫一聲,用力的推著身邊的顧念蒼。
其實在她剛剛驚叫的時候顧念蒼就已經醒了,他馬上翻身坐起,將顏羲和摟在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慌亂無措的妻子。
「將軍,即使吳夫人出了事情,可是也沒有性命之憂啊,怎麼會就死了呢?」顏羲和其實根本沒有放下這件事情,她的心中一直在糾結著,一遍遍回想著當天的情形。突然之間想到,酒水中既然加得是□□,那吳夫人就算出了事情,也不應該就死了啊!
顧念蒼看著半夜被噩夢驚醒了,還念念不忘刨根問底的顏羲和,無聲的嘆了口氣。
「一個失貞的婦人,那些清高的文官會容得下她玷污自己的名聲嗎?就是婦人自己也不會苟活於世的。」顧念蒼本來並不打算說得這樣明白,但是他現在也知道,如果不跟妻子說明白,她是不會罷休的。
聽了他的話顏羲和的眼中更無光彩,是呀!就是在現代對被強-奸了的女人不是一樣的苛責,更何況是在古代,還是與人通姦的罪名!
顏羲和抬起頭,默默的注視著顧念蒼,她想問:如果這件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顧念蒼會如何處理,是不是也會逼著她或放任她自殺以全名節。
然而話在嘴邊卻始終無法出口,問什麼呢,難道還希望這個生活在古代,從小受封建教育的男人說不在乎嗎!即使他說了,自己就能當真嗎!現代男人尚且無法接受,更何況是他一個古代男人!
顏羲和微微掙開了男人的懷抱,重新鑽進了自己的被子中,縮成一團,背對著顧念蒼。
「睡吧!我無事了。」
顧念蒼看著她孤單而倔強的背影,心中也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卻無法開解,有些事情除了讓時間一點點抹去痕迹外,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他便也只好默默的躺了下去,只希望顏羲和自己能夠早日想通。
顏羲和縮在被子里,只覺得手腳冰涼,寒意徹骨。
在這個瞬間她突然意識到,要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必須要自己本身足夠強大,即使親密如顧念蒼也無法時時刻刻的依靠,她必須要有足夠自保的手段和資本,才能保證在未來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可以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
此刻的顏羲和無比希望能夠早日同顧念蒼奔赴邊關,離開這可怕的京城,離開這些骯髒污穢的爭鬥,即使生活艱苦也甘之如飴!
第二日起,顏羲和便更加上心的打點行裝,她甚至希望能夠去了就不要回來,這個可怕的京城她一天也不想再呆了。
這天顏羲和正在庫房中挑選皮毛,準備帶過去做兩件大氅。弄晚走進來稟報:「小姐,夫人來了,人已經在前廳了。夫人的隨從好像受了傷,還命人傳了大夫。」
「母親來了?」顏羲和驚訝的問。夫人要來將軍府看望自己,一般會先派人來提前打招呼,不會就這樣直接過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是,夫人來得很是匆忙,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弄晚回答。
「走,去看看!」顏羲和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能讓夫人匆忙趕來,心中焦急,連忙帶著墨菊和弄晚向前廳走去。
剛剛走進大廳,就看見廳堂中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青年,露出了大半個身子,肩膀處鮮血淋漓,大夫正在給他上藥包紮。
「這是怎麼了?」顏羲和疑惑的問。
夫人見她進來,快步走上前來,激動的拉著她的手說:「羲和,你快看,這個年輕人就是當年救了你一命的人,今天我的馬車不小心撞到了他,沒想到這樣巧,居然讓我找到了當年的救命恩人!」
夫人拉著顏羲和向青年走去,激動中竟然連避嫌都忘記了,顏羲和的思想里也缺少這個概念,便依夫人之言向青年望去。反而是那個受了傷的青年,不好意思的將衣服向赤-裸的臂膀上拉了拉。
顏羲和看著面前的青年,大約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面容很是普通,扔在人堆里都未必能找得出來,只是身形十分修長挺拔,一看就是練過武的。
她疑惑的看向夫人,都多少年的事情了,為何夫人就能如此肯定,他就是當年接住從馬車上跌落的自己的那個人呢?
夫人看顏羲和半信半疑的樣子,不禁解釋起來。
「當年你跌下馬車,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幸虧這個當年還是少年的曲直接住了你,你才能毫髮無傷,當時我感激得什麼似的,想要重重謝他,可是他卻不肯透露姓名,就這樣走了,我特意留心了他的相貌,想要回京后再派人打聽,可惜回去后卻再也沒了他的音訊。今天我一見他便認了出來,他雖然從少年變成了青年,但是相貌上除了長開了些,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他也想起多年前確實有這麼回事。」
既然夫人說得如此篤定,顏羲和便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對著曲直盈盈下拜,多謝他當年的救命之恩。
曲直避了開去,只說當年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顏羲和見大夫已經給他包紮完畢,便派人領他去廂房換件衣服,梳洗一番。
夫人見他跟著丫鬟下去了,便拉著顏羲和坐下說到:「剛才來的路上,我已經細細問過了,這個曲直的父親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不識庶務只知道讀書,家裡窮得叮噹響,竟將曲直的母親生生累死,自己也抑鬱而終。曲直便到京城投奔了叔父,跟著叔父習武,做了富商家的護院。前些日子富商家裡遭了賊,他叔父與賊人搏鬥時被賊人刺死,那個富商不願負責任,非說他叔父是賊人的內線,不僅不負責他叔父的後事,還將他趕了出來。他年輕氣盛忍不下這口氣,便將富商打了一頓,那富商便派人到處捉拿他,今天他為了躲避抓他的人,不小心撞到了我的馬車上。」
說到這,夫人拍了拍顏羲和的手,又欣慰的接著說:「找到了他,也算了了我的一樁心愿。他即識字武功又頗好,我想著他也無處可去,不如你就將他留下,給他個清閑的差事,正好去邊關帶上他,即是報了恩,也可以是一大助力。」
說到這裡,夫人才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來將軍府本來的用意,焦急的問:「聽說你要同顧念蒼一起去邊關?」
「是。」顏羲和嘴裡回答著,心中卻在想,這個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嗎?
「邊關苦寒,又離蒙古人極近,你從小生活在京城,不知道其中的厲害,你…還是不要去了吧!」
「母親…」顏羲和剛要同夫人解釋,便聽見大廳外面一陣嘈雜,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