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計劃的最後一步

  段易說，「我可以親你嗎？」


  陸不詩問他,「親是什麼？」


  段易親了親她的嘴唇，「像這樣。」


  陸不詩道,「那你親吧。」


  段易又親了一下，他抱住陸不詩，「醒過來好不好。」


  段易下巴壓在她的肩上，陸不詩全然不知道自己被佔了兩次便宜，問他，「我為什麼不殺了你。」


  段易悶聲的笑，「你要問你自己。」


  這個宇宙初期剛誕生的0100似乎腦子有點兒不太好使,面對遇到的陌生人,除了問名字，第二句就是要殺了你,段易道，「你的世界里除了打打殺殺就沒有其他的嗎？」


  陸不詩說,「我喜歡你和我說話,你多說一點,不然我殺了你。」


  段易心裡不免波動,這個腦子不好使的陸不詩意外的坦誠,比起後來喜歡東拉西扯的她，段易對這個十分滿意，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捧著陸不詩的臉，「陸不詩，你現在沒有醒過來，你趕快醒過來。」


  陸不詩開口，「什麼是醒過來。」


  段易道，「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他料到陸不詩接下來肯定會問什麼是十萬個為什麼，於是乾脆抵著她的額頭，他望進陸不詩的雙眼，這雙眼睛里承載了千百萬年的時光，日月星辰在她的眼裡升落，段易內心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陸不詩，你現在還不認識我，但你一定會認識我的。」


  「也許你是他們口中的0100，會這樣，會那樣，所有的東西都懼怕你的能力，又或者想得到你的能力，我只想得到你。」


  段易學著陸不詩，指著她的心口，「還有這裡。」


  「你很平凡，像所有人一樣，除了吃的多了點兒。「


  「不過還好，我還養得起。」


  他不提陸不詩曾經的一切，只想抓住那個晚上和他一起點孔明燈，在燈下的紙條上寫著『段易正版老婆』的陸不詩，「無論你曾經做過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和我在一起，我們會有一個家庭，會有一兒一女，會有一個帶別墅的小花園……」


  陸不詩的雙眼有些迷茫，裡面的大霧逐漸散開，她眨了眨眼睛，「首都幾環？」


  「二環。」


  陸不詩終於回抱住了段易，「老闆，我付不起首付。」


  老闆段易笑著回答，「老闆補貼首付錢。」


  ***

  柳音從進來的一瞬間就被甩出來了，大雕看著他，這個男人無奈道，「0100的記憶空間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


  大雕問他，「怎麼段易進去了？」


  柳音：「段易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對於她而言。」


  外面的戰況還在繼續，大雕為了保證屋內的安全係數，不得不撤回一部分戰士到屋子裡面，以免單木水又搞出什麼名堂來，他現在還有心情戲弄柳音，「之前那個混蛋小子不也進去了嗎？」


  柳音面子上實在掛不住了，嘴角一抽，「你閉嘴能死嗎。」


  大雕蹲下身，看著柳音，「我實在好奇，你和0100到底制定了什麼計劃，為什麼神神秘秘的不肯說。」


  「現在也是這樣，三百五十萬年前也是這樣，她把你從孤島上帶出來之後，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打算，你不告訴我，我很難替你們賣命。」


  「我和0100雖然曾經是同一條戰線的，但我無法保證我能一直和你們一條戰線，你知道，我們當宇宙海盜的都很不講道理，說翻臉就翻臉，如果你還想瞞著我什麼，你最好小心點兒，我保不準就倒向管理局了。」


  柳音撐著身子，「有必要做的這麼絕嗎？」


  大雕，「當然，外面和管理員戰鬥的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柳音看了眼凳子上的陸不詩，嘆了口氣，「時間也差不多了，陸不詩馬上就能醒了。」


  他站起來，「告訴你也無妨，0100馬上就會毀滅，然後重生。」


  大雕看著他，「你說什麼東西，說話遮遮掩掩不說清楚，信不信老子給你一刀？」


  柳音，「說清楚太麻煩了，我問你，你知道輪迴嗎。」


  「什麼意思。」


  柳音慢慢的開始解釋，「世間萬物皆有輪迴，你知不知道我們所在的宇宙已經輪迴過多少次了，它從一開始的某個點爆炸，形成宇宙，出現規律，再等到某個點膨脹撞擊，直到毀滅，這是一個輪迴，我們現在所在的，是宇宙無數輪迴中的一次。」


  「0100跟隨這樣無止境的輪迴，從出現到消失，已經經歷過不知道多少時間了。」


  大雕越聽越不懂，消化了幾分鐘才開口，「這和你們的計劃有什麼關係嗎？」


  柳音道，「你如果沒經歷過輪迴的孤獨，你當然無所謂，她在無數次輪迴中，在黑暗裡度過，這東西根本沒有盼頭，就是等死，在出現，繼續等死，整個宇宙都沒有你的同伴，她不停地想得到注意，但事情總是搞得一團糟，沒有任何地方能接納她，0100相當於一個異類，面對異類，最好的辦法就是毀滅它。」


  「可以我們也毀滅不了她，她遭受痛苦，繼續孤獨，然後等待新的輪迴。」


  「我要是她，我早就瘋了。」


  柳音口氣有些絕望，「你說哪怕是規律也好，為什麼宇宙又要賦予規律意識呢，這不是教唆著她反抗嗎。」


  「她還真反抗了，0100想結束所有的輪迴，哪怕等待她的後果是什麼誰都不知道，但是就算是死亡，都是她渴求的。」


  「你無法體會到她的孤獨。」


  大雕開口，「那你們到底弄了什麼計劃？」


  柳音沉默很久之後才開口，「陸不詩要跳出輪迴。」


  「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


  大雕問他，最後一步到底是什麼，說話間，段易已經從空間裡面走出來，柳音看見道，「你怎麼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段易摸了摸鼻子，「有這麼明顯。」


  他意義不明的說了一句，「最後一步不是來了嗎。」


  「什麼？」段易問他。


  柳音岔開話題，「陸不詩快醒了，神啟的動靜很大，我勸你站的遠一些，避免被誤傷。」


  段易，「什麼意思？」


  柳音道，「我的意思可能不夠明顯，段易，醒過來的陸不詩是0100，它擁有的時間和記憶是你不能估量的，它在地球不過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時間，你覺得它會記得這一段嗎。」


  「活的久了也不好。」


  段易瞪大了雙眼，柳音之前說要喚醒陸不詩的時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在樓上，柳音只告訴他陸不詩的記憶存在缺陷，因為z8對她的影響過於深入骨髓，特別是她還在那個管理局特別為她打造的——一個全是z8的星球上度過了十幾萬年，一時間很難克服z8的作用，但是利用樓下的那個裝置，說不定能徹底把陸不詩的記憶喚回來，到時候外面的管理局對我們就構成不了威脅。


  柳音當時這麼說的，畢竟你老婆在沒成為你老婆的時候，職業是宇宙拆遷辦，專門橫掃各大星系的那種。


  段易想到這裡，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喊出來的，「你騙我？」


  柳音聳了聳肩膀，「我沒有騙你啊，陸不詩的確會記得在的地球的這一段時間，但是實在是太渺小了，而且這段時間太微不足道了，不值得她翻出來重視，我以為你知道呢，她記憶里的東西，你不是都看見了。」


  段易的確看見了，陸不詩的那個記憶空間，承載的是整個宇宙的歲月。


  那他算什麼。


  段易自己都沒想明白這個問題，陸不詩醒了。


  她醒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上了神啟，第二件事情就是看著柳音，她開口是段易無法聽懂的語言，說的是，「好久不見。」


  段易這回確信柳音說的是真的了，陸不詩從管理局降落在地球到現在，迄今為止說的都是普通話，這下好了，突然冒出了一句稀奇古怪的發音，段易想也知道這壓根不是地球上的語言。


  柳音用同樣的語言回復她，「好久不見，計劃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


  陸不詩開口，「過去多少年了。」


  柳音道，「很多年了，你不用知道，z8對你的影響已經完全解除，說起來還得感謝一個意外。」


  柳音的眼神看向段易，陸不詩愣了下，「我認識他，他是段易。」


  柳音，「是的，這是你在地球上認識的……朋友。」


  陸不詩開口，「我記得。」


  柳音對段易說，「她說她記得你。」他繼續說，「但是你也不用太高興，0100沒有感情。」


  段易忍不住爆粗口，「你他媽胡扯。」


  柳音，「我胡扯幹什麼，你看她現在的樣子像是以前嗎。」


  他和段易說話的時候，陸不詩已經拿著神啟，走到了外面，想來她也感受到了管理局的動靜，這是要出去算個總賬了。


  段易揪著他的領子，「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你要勇敢面對現實，段易。」柳音坦然道，「規律是不會動情的。」


  「我知道你要說那她之前怎麼回事情，陸不詩之前就像是被奪取了記憶的孩子，腦子裡是空白的，教她什麼她就學什麼，有樣學樣，而且模仿起來很難分出真假，你說巧不巧，偏偏她來到地球上又是演員這個職業，你自己難道沒發現嗎，她模仿人類的情緒模仿的簡直了，我有時候幾乎都信了，這傢伙居然有一天也知道委屈和憤怒。」


  「事實上我多想了，一旦記憶回到她的身體里，她知道的，所見的，擁有的，足夠讓任何的熱情變成冷血。」


  「唯有那個計劃才能讓她掀起波瀾，她羨慕擁有感情的生物，同時也知道自己除了孤獨，一無所有。」


  段易沉著臉色，「閉嘴。」


  柳音被他推在地上，他的左手邊有一把長刀，「段易，你又知不知道，我十分羨慕你。」


  他拿著刀站起來，「明明是我先遇見她，可惜命運選的人不是我，你信命嗎，我是信的。」


  「為什麼不是我。」他問自己，「計劃的最後一步。」


  柳音把刀深深地推進了段易的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