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雯萱老家畢竟是農村的老房子，雖然翻新過，但是取暖設備也只有老火爐跟暖氣而已，客廳終究沒有卧室暖和。
十一月份的j市，天已經很涼了，從下午三點鐘開始就開始慢慢變冷。林爸爸閑來無事去牌搭子家裡打撲克，林雯槿還是貓在沙發上玩手機。
林雯萱原本是陪媽媽坐在客廳看電視的，不過看到媽媽不住的咳嗽，還是幫她拉了拉衣服，說：「媽你還是去裡屋吧，客廳還是挺涼的。」
「你難得回來，媽想跟你們姐妹倆好好待會兒。」林媽媽的臉色並不算好，說話也是夾著咳嗽聲。
「那我陪你到裡屋聊天去，快。」林雯萱半強迫的把媽媽扶起來。
旁邊兒的林雯槿也幫腔：「媽，姐姐不一定有多少貼心話想跟你說呢。」
「是啊是啊，你礙著我事兒啦！」林雯萱哭笑不得。
林媽媽看她們姐妹鬥嘴，也樂了起來：「你們倆啊，還真是冤家。」
「哪有，我可是一直都很讓著她的。」林雯萱幫媽媽把靠枕放在背後，又把被子蓋在腿上，自己也脫了鞋盤腿坐到床上。
林媽媽拽了被子的一角蓋到女兒的腿上，緩緩的說：「我知道你妹妹沒你那麼聽話，也沒你有本事。你這個做姐姐的能幫就幫著點兒，不沖她，也為了你爸。」
「嗯，我知道啦。」林雯萱點點頭。她知道，固守傳統思想的媽媽一直覺得林爸爸是她們母女的恩人一樣。
林媽媽握住女兒微涼的手，神秘兮兮的問：「丫頭，在外面有沒有談戀愛啊？」
「當然沒有啦。」林雯萱笑著答，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來顧茜了。
細心且了解女兒的林媽媽捕捉到了女兒一刻的不自然，說：「你不在我身邊，看人要仔細點兒，別給人騙了。」
「我一個窮丫頭，有什麼可騙的啊。」事實上，林雯萱的生活單純的很，不怎麼喜歡四處去玩兒。
林媽媽語重心長的說：「媽相信你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就是你妹妹……哎。」
「媽你說什麼呢，」林雯萱察覺到媽媽有些感傷，「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帶你和我爸去b市幫我收拾收拾家，好不好？」
林媽媽聽到林雯萱這麼說，心裡的想法得到了印證。她擺擺手說：「去什麼b市，就是給你添麻煩。」
「媽，我就知道你偏心小槿，這麼不想跟我多待幾天啊。」林雯萱從小就不常撒嬌，現在這樣子倒是比以前更像小孩子了。
林媽媽拍拍她的手，說：「你不用故意這麼說，你知道這樣對我沒用的。我就是老毛病，吃點葯就好了。」
「那怎麼成，老這麼咳嗽多難受。況且，我覺得應該響應國家的號召，給咱們來個全家體檢。」林雯萱說的輕鬆。
林媽媽皺起了眉頭，聲音卻上揚了幾分，「不去不去，就咱們這兒的小醫院做個檢查都好幾百，更別說b市的醫院了。」
「就知道你是心疼錢，」苦日子過慣了的林媽媽看著那大把出去的錢，免不了心疼，「放心，你女兒我有錢。」
林媽媽也是心疼女兒，「你那是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一點辛苦錢，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讓我受這罪幹啥。」
「那也成，」林雯萱賭氣似的往後靠在牆上，「那我就留下來照顧你好了，什麼班兒啊啥的我也不管了，就跟我爸一起照顧那一畝三分地好了。」
林媽媽又不輕不重的拍了她腳一下子，說：「你這妮子，好不容易出去了，還回到這窮溝溝裡面幹什麼。」
「對啊媽，要不我也回家種地吧，我也擔心你呢。」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沒那麼好，林雯槿已經在外面聽了個夠，進來說道。
林媽媽看著兩個小棉襖，「你們兩個，這是要氣死我？」
「雯萱這麼孝順，你就聽話去吧。」林爸爸也加入了勸說大軍來。
林媽媽突然笑了：「難得看你們三個合夥來對付我啊。」
「所以啊，媽媽就答應我們咯。」林雯槿坐在床邊，皺著小臉跟林媽媽撒嬌。
「是啊，家裡就交給我了。」門口的林爸爸難得溫柔。
林雯萱看林爸爸要轉身離開，叫住他：「爸，家裡沒什麼事兒，一起去b市玩玩吧。」
「對啊爸，姐姐上班的時候你和媽媽也有個照應。」林家父母難得出遠門，林雯槿也這麼說。
林爸爸臉色有點不自然，說：「我不去。」
「老林，既然孩子孝順你也別推辭了。」林媽媽知道林爸爸雖然算是接受了林雯萱，可心裡還是有點芥蒂，也想著給這兩個人牽個線親密一些。
「是啊，爸。」
林爸爸最終，還是點頭表示了答應。
林雯萱只請了三天的假，所以很快就到了動身去b市的時間。
「姐，你好好照顧爸媽。」林雯槿扶著行李箱，在等計程車的地方可憐兮兮的說。她的假請不下來了，只能看著其他三口人去b市了。
林媽媽聽這話笑了起來，「你還是好好擔心自己吧，你姐照顧你的時候還少啊你還問。」
「她啊，這是在拐彎抹角的表達對咱們的羨慕。」林雯萱也笑著說。
林爸爸還是沒什麼表情，不過看的出來也在聽母女三個人談話。
沒一會兒，騷氣的黃綠色計程車從馬路那邊開過來，還是林爸爸先看見的，「車來了。」
「那我們走了，小槿你好好顧好自己，別惹麻煩。」林媽媽和林爸爸一起囑咐，這個他們的寶貝疙瘩，還真是不放心呢。
林雯槿幫忙把大行李箱裝在後備箱，然後對車裡的家人搖搖手說：「放心啦，我工作那麼偏僻，人都沒有怎麼惹禍啊。」
「行了，我們走了。」林雯槿沖妹妹甩甩手，然後讓師傅開了車。
一家三口買的是高鐵上的連坐票，現在不是鐵運高峰期，車廂都沒有坐滿。
「以前送你去b市上學坐的還是鐵皮火車，沒想到這麼快就有這麼快的車了。」林媽媽環顧四周，想起來幾年前送女兒讀書的時候，那時候坐了十來個小時的硬座才到的b市呢。
林雯萱說：「下次咱們坐飛機，更快一倆小時就到了。」
「哎喲，我看著都害怕。」林媽媽是很好奇啊，但是眾多的空難還是讓她挺害怕的。
林雯萱放在面前小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竟然是顧茜的來電。
「喂。」林雯萱接起來。
顧茜劈頭就問：「什麼時候回來，讓安帥去接你們。」
「不用了，我家離車站挺近的。」林雯萱看看爸媽，要是讓他們知道那輛保時捷的價格，哪兒會坐呢。
顧茜把手裡剛還在簽字的手停了停，說：「好吧。」
沒等林雯萱接話，顧茜就掛斷了。林雯萱看看亮了的屏幕，猜不透顧茜的用意。
「誰的電話，男朋友？」畢竟是過來人，林媽媽一聽就覺得電話那邊的人跟林雯萱關係不淺。
林爸爸咳了一嗓子，也問：「哪兒人？」
「哎呀你們說啥呢，」林雯萱打開手機的通話記錄給爸媽看，說，「是顧茜，上次去我們家的那個。」
林媽媽似乎有點失望，而林爸爸轉過來跟林雯萱說：「跟人家別說話這麼橫，咱們不比人家，惹火了別人還不是自己吃虧。」
「哦。」林雯萱悄悄的吐了吐舌頭。
這節車廂里一直沒有很多人，路上的時間林媽媽和林爸爸都蓋著帽子和林雯萱特意帶的薄毯子小憩。
而林雯萱，則是看著窗外飛快竄過去的景色出神，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的那種。
到站之後，林雯萱主動背著包拖著箱子，找了個出站大廳還比較溫暖的地方等人潮散去。
「這麼多人呢。」林媽媽感嘆道。
林爸爸一直讓林媽媽攥著自己的衣服一角，說：「b市是大地方，人當然也多。」
「人雖然多，出的也不慢，這不出去一大半了么。」林雯萱一直盯著人潮，看著這班車的人少了些，拉起行李桿說，「爸媽咱們慢慢走，不用著急。」
出了車站，林雯萱才發覺落了小半太陽的b市比j市還冷幾分，問：「爸媽你們冷不冷，要不你們去大廳等著我去叫車來。」
「我沒事，你爸穿的也不少。」林媽媽笑著說，林爸爸也點頭。
林雯萱正想跑去叫計程車的時候，正巧看到往這裡快步走過來的人。
「雯萱我在這兒呢，」招手，「伯父伯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