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問計田豫
玄菟郡城
劉征一個人站在城頭上，遠眺著數裏之外正在紮營的烏桓人，久久不語。
“世子！”
劉征的身後，一員極為年輕的小將走了上來，低聲道。
劉征聽到聲音，頭也沒回，長舒了一口氣，“呼！國讓啊！”
國讓不是別人，正是劉征苦尋已久的漢末的邊塞名將——田豫。
田豫這個人在漢末三國裏存在感不高，但是戰績確實實打實的，北卻鮮卑，東破孫吳，常年鎮守曹魏北疆。官至振威將軍，領並州刺史，假節。更關鍵的是，這個人是那種文武雙全類型的，這就很難得了！
劉征找了田豫很久了，卻一直沒有找到，沒想到居然被劉寵劫了胡。早早地就被征辟到了玄菟，在了玄菟當職，而現在因為前任玄菟郡長史陣亡，現在臨時擔任此職。
雖然是臨時長史，但是說實話這已經很不得了了，田豫才多大？比劉征還要小一歲！諸葛亮這麽大的時候都還在家讀書呢！
在沒有名師指導的情況下，出仕無疑是增長學識最快的方法。所以，田豫收到劉寵的征召令的時候，毫不猶豫就來了。
田豫站在劉征的後麵，看著劉征眺望遠方，同樣是一言不發。
劉征往那一站，那氣勢就出來了，神威如獄，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一樣，壓的田豫喘不過氣來。
天子望氣術加上劉征長久居於高處的上位者的威壓，以及前兩日屠戮烏桓人還沒有散去的煞氣，讓劉征身後的田豫非常地煎熬。
倒不是說劉征喜歡以勢壓人，而且這招確實好用，很容易就能夠通過這招鑒別出一個人的膽色，有本事的人不一定能頂得住，但是能頂住氣勢壓迫的人，基本上都有點本事。
過了許久，還是田豫先開了口：
“世子如何看待烏桓人？”
劉征默默點了點頭，單憑田豫能頂得住自己的壓力，還能開口問問題，就足以說明田豫這個人確實不錯，要知道，前兩日，玄菟太守公孫琙都沒能頂得住劉征的氣勢！不得不承認，田豫確實是個可塑之才！
不過田豫這麽一說，劉征倒也是陷入了思考，想了一會，回答道：
“烏桓人野蠻且勇猛！悍不畏死！”
劉征並沒有說什麽兵種、裝備什麽的，這些都不重要，反而是直言烏桓人的民族特性！
說實話，劉征現在心裏也是很沒底的，烏桓人的戰鬥力強，這是不言而喻的！而且城外還有這麽多的烏桓人，玄菟城小而且城牆低矮，恐怕難以抵擋烏桓兵鋒，劉征自己帶著三千鐵騎來去如風，可是城裏還有周圍不少村莊的百姓，劉征走了，他們隻能被無情的屠戮。
而劉征，還做不出來拋下百姓苟且偷生的事！
田豫聽到劉征這麽回答心裏頓時一沉。田豫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相當強硬、信心實足，殺的草原人心驚膽寒的世子如今都這樣驚疑不定。
主將是三軍之魂，主將倘若戰意全失，下麵的士卒恐怕更是會在關鍵時刻潰敗。
所以田豫毫不猶豫，笑道：
“世子說的，是前些年的烏桓人，現如今的烏桓人可不是這種的！”
“哦？”這種觀點劉征聞所未聞，“國讓有何高見？”
“高見倒是談不上！世子久居中原，不知現如今的北地異族！”
田豫頓了頓，極為懇切地看著劉征，接著說道。
“大漢綿延數百年之久，對北地異族的影響不可謂不深，現如今，無論是烏桓人，還是鮮卑人，就連匈奴殘部都受到了大漢極大的影響！”
“尤其是鮮卑和烏桓，上一任烏桓單於丘力居就極度推崇大漢文化，學漢話，學漢字，甚至學習大漢的謀略！”
“時至今日，烏桓貴族幾乎人人都會漢話，而新一任單於蹋頓據說更是學過孫子兵法！”
“烏桓人通過學習大漢，已經喪失了世子所說的勇猛和悍不畏死，他們開始依賴謀略！”
說到這，田豫突然笑出了聲！
“但是，烏桓畢竟是烏桓，學得再怎麽像，也成不了大漢！論謀略，大漢一隻手都能玩死烏桓！一個沒了勇氣和悍不畏死的烏桓，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說到最後，田豫顯得極為亢奮，雙眼緊緊盯著劉征！
劉征沉默許久，不錯，陳現也曾說過烏桓人現在極度推崇大漢文化，我倒是沒想到這麽深！果然，能青史留名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更何況是田豫這種北方“長城”級別的人物！
怪不得此前烏延的第一反應不是來正麵和我拚命，而是選擇跑路，而且那些烏桓敗兵居然會乞降！當時沒想這麽深，現在回想起來的確能佐證田豫的看法！
想到這，劉征原本緊鎖的眉頭也就舒展開了！自從撤回玄菟之後，劉征茶不思飯不想，一直在為烏桓人的問題而發愁。
沒辦法，玄菟城滿打滿算，也就兩萬守軍，其中還有一半是劉征剛調過來的，而且玄菟城也沒有什麽特別強的戰將，戰力最高層也就是劉征這個二流武將巔峰的家夥，防守還是很吃力的。
此時，烏桓人戰鬥力遠不如劉征印象裏的那個民族，這件事顯然好的不能再好了！
這個消息如同一支強心劑，使得劉征再度煥發了生機！
城外的烏桓人劉征估摸著能有十萬，蹋頓也不是神，能號召烏桓南下已經不容易了，怎麽可能約束得住那些比脫韁的野馬還野的烏桓人！
而十萬並不會悍不畏死的烏桓人給劉征的壓力就沒有那麽大了，至少，劉征有信心堅持到公孫瓚來支援！
劉征想都不用想，公孫瓚收到消息的第一反應覺得是來救自己！且不說兩人私交甚密，而且劉征還持有虎符，單憑劉征身為世子，現在卻被敵人包圍這一件事就讓公孫瓚坐立不安了，怎麽可能不飛速前來解救劉征！
此時，遠處的天空，厚厚的雲層被撕出一道口子，溫暖的陽光撒在了玄菟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