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與高祖比如何?
隨著劉寵一起走的,還有劉胤和樂進以及劉征的大部分部曲。劉宏還是有點良心的,並沒有把劉寵的兩個兒子都留下,放了劉胤,留下了劉征。而劉寵又不放心劉征一個人在洛陽,所以讓典韋帶著百餘劉征練出來的士卒負責保衛劉征。
現在的情況就是劉宏以太子侍讀的名義,把劉征“軟禁”在了洛陽。劉征的當務之急是找一個合適合理的理由脫身。而關於這個理由,劉征早已是有眉目了,不過是時機未到,不急這麽一時半會,操之過急,反而可能不好。
當然啦,除了近憂,劉征同樣有遠慮。昨日陳宮一時半會拿不出什麽主意,這件事讓劉征感覺到了一絲危機,自家的班子裏武將雖然不少,劉征父子三人都是良將,樂進,典韋也是上將,黃忠更是帥才。
但是有大本事的謀士太少了,隻有陳宮一人,劉寵是個好君主,並非謀臣,劉征充其量就是個二流水平,搞搞大框架建設還行,一到細節,劉征就完蛋了。所以陳宮現在壓力很大。
謀士的重要性就不用劉征多說了,在劉備蹉跎半生,四處流浪,直到遇到了他的天命謀士諸葛亮,諸葛亮提出了三分天下,為劉備指明了道路,這才有了昭烈帝。好在目前洛陽城裏還是有謀士的,曹操的“謀主”荀攸現在還是小官。劉征雖然拜訪過他幾次,算是熟人了,所以劉征打算先把他拐走。
不是說劉征不想順帶著拐走有著“王佐之才”之稱的荀彧,而是荀彧現在好像還沒有出仕,或者就是剛剛舉孝廉。劉征並不知道荀彧現在人在哪。
已經來拜訪過荀攸很多次了。劉征也是記得了荀攸家怎麽走。駕著馬車來到荀攸的府上,等待了一番之後,終於是見到了荀攸。
不得不說,這荀攸長的是真的帥,這是劉征自打穿越以來,見過的除了自己以外,最帥的人了。高,荀攸比劉征這個十六歲的少年高上了不少。富,堂堂荀氏八龍,那能不富嗎?帥,那自然也是不用說了,偉岸,俊美。荀攸,算是這個時代女性心目中的高富帥了。
簡單的和荀攸聊了幾句之後,劉征暴露出了自己來的目的:
“大漢如今風雨飄搖,朝堂也是黑暗不堪,我想請先生出來輔佐我。陳國必以上賓之禮對待先生。”
荀攸也是明白人,一瞬間就明白了劉征話裏有話。劉征說的是輔佐自己,並非輔佐他的父親陳王。這就是兩個概念了。這一方麵代表著如果荀攸加入陳國,他站的是劉征,效忠的也是劉征。另一方麵是,這是劉征以自己的名義在招攬人,這其中就包含了劉征對於自己的自信。
不出劉征的意料,荀攸搖了搖頭,說道:“在下的才能並不能輔佐世子,還請世子另請高明吧。”
“先生還請聽我一言,如今朝堂黑暗,陛下寵信宦官,像先生清流正直之士,雖有報國之心,卻壯誌難酬。而現在我父遠赴幽州,有著內憂外患,這正是先生這樣的大才一展身手的地方。先生為何不去幽州試一試呢?”
這句話算是說道荀攸的心坎裏了,荀攸馬上就三十了。但是現在卻隻是一個底層小官吏。而今天,和荀攸年紀相仿的曹操,已經是騎都尉了,而年僅16的劉征,更是太子侍讀了。荀攸自認為才華不在眾人之下,但不願意去賣官鬻爵。所以一直到今天,仕途都不怎麽樣。
劉征這一席話,讓荀攸陷入了深深地沉思。試問誰又不想年少有為呢?現在朝廷的黑暗,讓荀攸陷入了低迷。此時此刻劉征的邀請也的確讓荀攸,心動不已。
荀攸終究還是鬆了口了,但是反而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陳王仁武皆備,的確是難得的賢王。但是不知世子之才,如何讓在下相投?”
這話意思就很明了了,就是再說,我投靠你爹沒啥問題,但是你有幾斤幾兩,值得讓我投靠?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過了許久,劉征才抬起頭,看向荀攸,嚴肅道:
“不知高祖的謀略比較留侯如何?”
“高祖雖有大才,但比不上留侯。”荀攸雖然沒明白劉征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回答了。
“那高祖的內政和酂侯相比呢?”
“同樣是不如酂侯。”
“那高祖的帥兵能力較之淮陰侯如何?”
“亦是不如。”
劉征頓了頓,露出了笑容,看著眼前不解的荀攸說道:
“先生,高祖謀略比不上留侯,內政不如酂侯,統兵比不上淮陰侯。但是高祖有一雙慧眼,在茫茫人海之中發現了流亡在外的留侯,任用了不過是一介小吏的酂侯,拜平平無奇的淮陰侯為將。有了這些大才,這才能一統天下。就如同現在天下的無人識得先生之才。而我知道先生之才不下留侯之後,多次拜訪先生,先生卻不願意跟隨我,難道先生就想這樣蹉跎一生,不願意像留侯一樣,建功立業,青史留名嗎?”
這一句話徹底擊潰了荀攸的心理防線,荀攸的臉色終於變了,荀攸的確是能沉得住氣,一時半會的仕途不順並不能打擊到自己,但是現在自己已經三十了,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自己苦苦等待明君,卻始終沒有人賞識自己。荀攸如何能甘心?
荀攸的名聲確實是響,但是那些清流名士的讚美反而一天天的激起了荀攸一顆不甘的心。荀攸想建功立業,想名傳千古。但是今天的陛下卻昏庸不堪,沉迷權術,迷戀後宮,聽信小人。荀攸空有一身本事卻得不到重用。
但是荀攸沒有忘記自己是在考校劉征的,反問道:“世子尚未回答在下的問題。”
劉征聽到這句話,一顆懸著的心也是放了下來。能投靠自己的爹就已經達到了基本目的了。而對於荀攸對自己的考校,劉征同樣是胸有成竹。
“今日天下無人識得公達之才,隻有我劉征為了得到先生的幫助,多次厚著臉皮來拜訪先生。高祖有的識人之明,我劉征同樣也有。敢問先生,我劉征,較之高祖如何?”
話到了這裏,荀攸終於是露出了笑容。“世子頗有高祖遺風。”
劉征聽完大喜,但是,卻沒想到,荀攸拋出了最後一個“難題”。
“在下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先生請說。”
“世子如今被困在陛下身邊,倘若世子能夠脫困,離開洛陽,在下就跟著世子走。”
劉征哈哈一笑。“此事,在下心中早有對策,到時候定讓公達跟著我一起前去幽州。不過還請先生稍待幾日。”
荀攸聽到這話,也是開懷大笑,明白了劉征是胸有成竹。沒有做任何的挽留,就讓劉征走了。這就是君子之間的默契。劉征如果能脫困,那麽荀攸就會投靠劉征。反之,劉征就會失去這位大才。
等到劉征走後,荀攸的老仆走了進來,說是老仆,實際上是看著荀攸長大的老人,收拾了兩人先前喝茶剩下的茶具。對,沒錯,是喝茶而非吃茶,進過劉征的推廣,喝茶同樣是風靡洛陽。
看著自家這位看向劉征離去的方向默默無語的少爺,老仆緩緩開口,說道:
“少爺,您真打算辭官去追隨陳王嗎?”
荀攸這才緩過神來,堅定地說道:
“如今朝堂黑暗,已然是不適合我了,去陳王哪裏出仕未嚐不可。”
“可是少爺就這麽相信這位世子?”
荀攸哈哈一笑:“他能做到的。”說完,就向外走了出去,出門之前,又忽然轉頭看向老仆“對了,把我書房裏關於幽州和北方的書拿給我。”然後,笑著出了房門。
而笑著出了門的,還有劉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