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襲
天色暗了下來，軍帳之中卻是燈火通明。
劉征召集了樂進，兩位軍司馬以及陳宮的學生，也就是現在劉征帳下的廖主簿。此刻正在軍中熱議，這議論的內容自然就是劉征之前突發奇想的夜襲。
對於這個計策，兩位軍司馬以及廖主簿是不讚同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隻要堅守，那麽黃巾定然是不會攻破城池的，不必出去犯險。而樂進則認為此計可行，黃巾軍本就是草寇出身，就算是知道夜間布防，也不會有多嚴謹，而且，鹿邑的戰事結束的越早，對陳國的戰事就越是有利。
雖然各人的意見不同，但是其背後的原因，劉征十分清楚，兩位軍司馬以及廖主簿，擔心夜襲導致戰局失利，萬一世子出了什麽事那就不好了，畢竟等待陳王處理完陳縣的戰事再來支援是最穩妥的決策，本著無過就是功的心態，自然不願意犯險。而樂進則不同，樂進雖然已經快三十了，但卻是初次掌兵，迫切希望自己能做出一番事跡來證明自己，此外也是因為樂進熟讀兵書，清楚知道有戰機就有風險，十拿九穩的局往往才有大問題。所以才讚同主動出擊夜襲。
當然了，最後的決策權自然是在劉征手上，隻要劉征一聲令下，他們自然會執行劉征的決策。劉征對夜襲一事是下定決心的，他現在急需名望，他要讓世人記住的，是劉征這個名字，而非陳王世子。所以最後劉征毅然而然的宣布了執行夜襲的決策。
既然已經決定了夜襲，那麽就得選擇何時出擊，何人帶隊了。劉征將自己心中的計劃說出後，在場沒有一個不驚歎劉征的計謀的，就連樂進也表示，若是被襲的是自己，也會折在這上麵。但同時也沒有一個人同意劉征親自帶隊的計劃，就連樂進也強烈反對，聲稱若是世子親自前往，那麽寧可不執行夜襲。
實在是拗不過眾將，劉征隻能作罷，改讓樂進帶隊夜襲。
子時，按照劉征的要求，一位軍司馬親自帶領五百縣兵，帶著許多放火的用具，悄悄地出了城門，直擊黃巾大營。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城外的黃巾大營火光衝天，劉征心中暗喜，想必定然是夜襲的第一部分成功了，看著這衝天的火光，劉征不由得覺得自己定製的計劃也太看得起黃巾了，劉征的想法本來是，將夜襲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讓一個軍司馬帶隊去黃巾大營放火，不必殺敵，速速放火，速速撤退，盡量減少傷亡。第二部分計劃是在佛曉之前，由樂進親自帶精銳士卒，衝進黃巾大營，旨在擊破黃巾，擊殺黃巾頭目。這招劉征記得還是很清楚的，曹操就用過這招，具體用在哪忘了，但是劉征依稀記得曹操靠這招打贏了那一場仗。
但是現在看來，貌似就第一部分，這黃巾都招架不住。早知道，直接讓樂進帶兵衝殺就行了。又過了許久，劉征終於看到了一隊舉著火把的士卒回來了，在火光的照映下，帶隊的軍司馬滿麵紅光，很是興奮。見到劉征親自在城門口頂著寒風等待自己時，這名軍司馬激動得單膝跪地，向劉征匯報戰況：
“啟稟世子殿下，末將率五百軍士夜襲敵軍，無一人陣亡，僅有五名弟兄受傷，焚燒敵軍糧草軍械無數。”
“你做的很好。”劉征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對著這些縣兵喊道:
“弟兄們，城內已經準備好了熱湯和些許飯食，快去軍營吃吧。”
雖然這些軍士臨行之前都已經吃了少許食物，喝了少許壯行酒。但是回來還給熱水和飯食這種事，還是前所未有的，至少，劉征印象裏沒有。
這些軍士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高呼“世子萬勝”，然後就浩浩蕩蕩進城了。
接下來才是夜襲的關鍵，第二次夜襲計劃在佛曉前的一個時辰，而長夜漫漫最是難熬。
劉征並沒有回大帳中休息，而是一個人披著先前打死的老虎的皮製成的大衣，站在城牆上，遠處黃巾大營沒有徹底撲滅大火，仍舊有些許火光。
寒夜漫漫，雖說是初春，可淩冽的風刮的劉征的臉生疼，天上的雲彩很厚，沒有一點月光。城池下方雖然屍體已經被處理了，可是濃鬱的血腥和衝天的煞氣，仍舊壓得人喘不過氣。
劉征的思緒已經飄到萬裏之外了，雖說劉征並不反感穿越，但是突然之間來到一個高武三國仍舊讓劉征很不適應，這個來自後世的靈魂在這個世界上無人能理解，一連串的遭遇讓劉征沒有片刻休息，這些天一直都在扮演這個同名的陳國世子，劉征很累，也似乎有點不適應，又有點迷茫。劉征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說不清，又道不明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使得劉征情緒很低落。獅子尚且會在角落裏獨自舔舐傷口。這些天的種種遭遇，種種壓力，終於在現在，在劉征孤身一人的時刻爆發了。此刻的劉征內心似乎有著無限的哀傷，卻又不知為何而悲。
這時，一個人從側麵走了上來，說道：
“世子，你也還沒睡啊？”
來人正是樂進，注意到到自己身後來了人，劉征又變成了那個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陳國世子了。回頭看向樂進，劉征回了一句：
“是啊，文謙你也還沒睡啊？”
樂進搖了搖頭，苦笑道：
“不怕世子嘲笑，末將熟讀兵書數十載，今日第一次將要帶兵出戰，心中的感覺倒是說不清道不明，不像那些天天到頭添血的軍士能倒頭就睡，我倒是難以入眠。”
劉征聞言，鼓勵道：
“樂將軍武藝高超，統兵能力也是一流，擊潰黃巾猶如探囊取物。”
樂進笑了一聲，說了一句希望如此。隨後兩人站在城牆之上，都默默看向遠方，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過了許久，劉征突然開口問到：
“文謙，你的夢想是什麽？”
這個問題問完之後，劉征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問一個這麽奇怪的問題。
“世子，什麽叫夢想？”
“夢想啊，就是你以後想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你想做什麽樣的事，你想得到什麽樣成就，它可以離現在的你很遙遠，也可以觸手可及。”
“這樣啊，末將的夢想是能在日後成為獨當一麵的將軍，能名傳四海，能留名青史。最好是能像冠軍侯那樣，封狼居胥。世子呢？世子的夢想又是什麽？”
“我的夢想啊”劉征說完這幾個字，似乎又陷入了迷茫，劉征想到了自己的前世，想到了自己這一世的弟弟與父親，忽然之間，又想到了，他在小樓之上看到的那個被凍死的乞丐，想到了今天那些裹著一層單衣，凍得瑟瑟發抖的黃巾亂軍和無數在城牆上永遠倒下去的年輕士卒。劉征閉上了雙眼，緩緩地抬起頭，深深得吸了一口氣，突然，猛地睜開了雙眼，看著天上的星星，劉征的聲音雖然低沉卻鏗鏘有力，猶如鐵錘一錘一錘的擊打在自己的心上：
“我的夢想啊，我的夢想是平定這亂世，我要這世間，老有所依，幼有所養，病有所醫，我要這天下的百姓都能吃飽穿暖，我要這世上的有誌之士都能實現自己的抱負，我要我大漢子民再也不受外族的欺辱，我要讓大漢屹立於世界之巔。”
聽到劉征這樣的話，樂進抱拳一拜，說道：“世子如此宏願，末將定為世子效犬馬之勞。”
劉征扶起樂進，說道：“你我聯手，定能夠還天下一個太平。”
這時，劉征的親兵從城牆下走了上來，告訴劉征時辰已到，樂進將軍該出征了。於是，劉征將樂進送到城門口，，此刻士卒已經集結完畢，劉征脫下自己的戰甲，讓樂進換上，所幸劉征發育的快，而樂進的身材也不高大，這套從陳王寶庫裏拿來的戰甲樂進穿起來剛剛好。樂進此刻已經感動得不行了，立誓一定為劉征大破黃巾。而劉征也承諾事後為樂進親自向自己的父親請功。
隨後，樂進帶著八百悍卒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