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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再次被營救

  「可疑的人?」裴隊長的聲音很近了,想必已經走到了近處。


  「是。她從側門跑了出來,我們才追到了這兒。」一個保安說明了情況,又立即解釋道,「我們沒有搜查您的車,只是守在這兒等您回來。」


  他的言下之意是等車主人回來,他們就可以搜車了,要不就讓裴隊長親自搜。


  裴隊長沒有輕易同意搜查,而是問:「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兩個保安你一言我一語,拼湊出一個大致的描述。小個子、瘦弱、女孩、扎了個辮子、背著背包。描述籠統不精確,一聽就知道沒有經過專門訓練。


  裴隊長耐心地聽完,問他們兩個:「會不會是工作人員,你們看錯了?」


  「不會的。她一聽我們叫站住,撒腿就跑。」


  恪文不由地擔心,裴隊長聽了描述也一定覺得可疑,說不定馬上就讓他們搜車了。可是他並沒有。


  「你們見到她上我的車了?」他問。


  保安支吾了兩聲,不得不說實話:「沒有親眼見到。但這兒周圍全是平地,她不可能跑遠。」


  「那你親眼見到她從這個側門出來?」裴隊長又拋出一個問題。


  「沒有,這也是我們推測的。」保安的聲音比剛才又小了一些。裴隊長連續的問題似乎讓他們對自己的判斷變得信心不足。


  「裴隊,您就讓我們稍微搜一下吧。我們也不是故意為難您,可我們也得交差啊。萬一以後查出來丟了什麼東西,豈不是我們搜查不力的過錯?」


  保安和裴隊長說話的語氣不像下級對上級。實際上軍隊和保安分屬兩個系統。駐島部隊主要負責安防、基建、進出島管理等工作,保安的工作則輕鬆得多。由於天鵝島與世隔絕治安良好,所以保安只負責生活區和外事區的日常安保工作,偶爾夜間到各棟大樓里巡邏一圈。更本質的區別在於,保安直接聽命於學院領導。


  「我的車是敞篷的,你們儘管看。」裴隊長拍拍車門,「車裡什麼都沒有。」


  「座椅下似乎藏得了一個人。」一個保安直接提出。嚇得恪文心頭一緊,身上的肌肉緊張得綳成了石塊。


  「抱歉,我不是刻意為難兩位。只是座椅下方放的是一些武器零件,外人要想搜查必須先打申請。否則讓你們碰了那些東西,違反軍事法被追究責任的是我。」


  裴隊長說話還算客氣,沒有硬生生地拒絕。保安連忙說不敢不敢,只要有裴隊長擔保,不搜查也行。


  「我看,八成是誰的惡作劇,沒有惡意的。你們放心回去交差,有什麼問題我替你們兜著。」


  車門打開,裴隊長坐上駕駛座。在發動機啟動的隆隆之音中,恪文聽見保安向裴隊長道謝。裴隊長客套兩句,駕車離開。


  聽到後座下放了武器零件,恪文連呼吸都不敢大口進行,害怕撞上什麼精細的東西擦槍走火。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事值得她擔憂——車要開到哪裡去,若開入軍區怎麼辦;自己應該什麼時候出來;怎麼跟裴隊長解釋這一切?還有,裴隊長是不是已經發現了有人藏在車上,如果是,為何又不吭一聲?

  正想著,車停了下來。路燈的光線被樹影擋住,讓車身籠罩在昏暗之中。即使恰好有人經過也看不清車內的情形。裴隊長這時才開口說道:

  「出來吧。」


  該來的還是來了。恪文慢騰騰地從座椅下挪出來,坐在後座上,理了理凌亂的碎發,埋頭抱著背包。她知道,裴隊長在看著自己,所以更不敢抬頭。


  「原來是譚小姐,真令人驚訝。」


  恪文將本來蓋住身體的軍裝掛回前排椅背,是示弱,是討好,也是緩解緊張的情緒。


  裴隊長將副駕駛座上的文件包、資料夾、軍帽一律丟到後排,對恪文說:「坐到前面來,我們談一談。」


  這種時候除了乖乖聽話沒有別的選擇。恪文從後門下車,又上了前門。


  「你在行政樓里幹什麼?」


  審問開始了。


  「那是我的私事。」恪文試圖用隱私作為擋箭牌。


  「或者說是見不得人的事。」


  恪文埋首無言以對。既是私事,也是見不得人的事。


  「我又救了你一次,你總得讓我知道我沒有做錯吧?」裴隊長倒是整個身體都轉了過來,正面對著她。


  恪文想了一會兒,選擇了一個中性的說法:「我來拿我需要的東西。」


  裴隊長當場戳穿了她:「你偷了什麼文件?」


  「你怎麼知道!」剛說出口,又馬上後悔。這等於側面承認自己偷拿了文件。


  「行政樓又不是金庫。你一直護著背包,包又是癟的,只可能是什麼文件。」裴隊長說著伸出手,「給我。」


  「不。」一句簡單利落的拒絕。


  「那我只能認為你偷了機密的文件,把你交給徐院長處理了。」裴隊長雖然這麼說,卻沒有發動汽車的意思,像是知道只要這麼說,女孩就一定會投降。


  他預計正確。恪文不敢面對徐院長,只有拉開背包,拿出一份郵件記錄交給裴隊長。裴隊長拿在手上借著零星幾點燈光迅速瀏覽一遍,邊看邊問:


  「就這些?」


  「是。」


  「不可能。以你的性格,至少列印兩份備用。拿來。」


  他又伸出了手。恪文對他的精明又恨又怕,只好從包里又拿出一份來給了他。她裝出被人脅迫十分不情願的樣子,不敢讓他再看出來自己還有一份藏在包里。


  「你想幹什麼?」她問。


  「我會小心處理掉它們。」裴隊長沒再懷疑恪文還有留存,將兩份摺疊好塞進口袋。


  「因為怕傷害公司的利益?」恪文冷笑一聲問。


  「不,怕你被調查出來。那兩個保安肯定會上報學院,追查下來的話,即使被抓住,也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得到了什麼。」裴隊長看著她,「你還好嗎?」


  恪文發覺誤會了他,點點頭,抱歉的話卻堵在嗓子眼說不出口。安靜了一會兒,她才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來行政樓做什麼?」


  話說出口以後,她又痛恨自己。為什麼就不能道個歉,這又不是什麼牽涉到自尊心的大事,面對裴隊長說聲對不起為什麼會這麼難。


  「我來接受通知。」


  裴隊長啟動汽車,準備送恪文回去。汽車行駛起來后,他發現恪文舉著背包擋風,忙按下關閉車篷的開關。


  「謝謝。」恪文說道。


  道謝的話倒是很容易講出口。想起上一次和裴隊長發生爭執,她曾經口口聲聲地說再不需要裴隊長的幫助,但今天還是被他營救於危急時刻。恪文感到慚愧,儘管這不是她能控制的結果。


  「不用謝我。搞不好你以後會成為我的救命恩人呢。」裴隊長笑著說。


  他可真會開玩笑。恪文也笑了兩聲,心裡想到了別的事。過不了多久,她就要永遠離開天鵝島了。有些事情如果今天不問,也許就再也沒機會了。恪文做了個深呼吸,問出了那個她已經問過好幾次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想幫你。」裴隊長回答得很乾脆。


  「我要知道得更詳細,想幫助一個人也不至於讓自己冒違規的風險。」


  裴隊長這次想了一會兒才給出答案。


  「因為你很優秀,值得被幫助。幫助你也算是一種投資。」


  一般人聽到這種世俗功利的回答,只怕已經心生不快了。幫助一旦扯上投資回報,就顯得別有用心。然而恪文一點也不生氣。


  「這是實話,但也只是部分實話,我感覺得出來。」她情不自禁地向裴隊長靠近,眼神真誠迫切。「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又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你就不能全部告訴我嗎?」


  她不敢說自己快要走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只能盡量表達自己的懇切。過了今晚,再沒機會了。


  裴隊長不說話,繼續往前開了一會兒,找到片樹陰停下,將車熄了火。恪文猜到他要和盤托出,已經做好了聆聽的準備。裴隊長過了一會兒,以一種恪文從未聽過的沉重的語調說:


  「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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