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蒼白無力
第600章 蒼白無力
陳夢瑤下車遞給她一瓶礦泉水:“好點嗎?還難受?要不你坐副駕吧?坐副駕會好一點。”
安雅問道:“這樣不太好吧?我聽說很多人都覺得男人的副駕隻有自己的女人才能坐……你和敬少卿不介意麽?”
陳夢瑤神經大條,根本沒往這方麵想:“說什麽呢?我們誰跟誰啊?還用計較這些?我總不能看著你難受吧?別扯了,趕緊上車,就坐副駕。”
身邊莫名其妙換了個人坐,敬少卿皺了皺眉:“什麽情況?怎麽還換位置了?”
陳夢瑤解釋道:“小雅感冒了不舒服,暈車,讓她坐前麵吧,誰坐前麵也無所謂,我還覺得後麵挺寬敞呢,趕緊開車吧。這幾天老下雨老下雨,煩死了,也不說痛快的下個暴雨,就綿綿不斷的下毛毛雨,綿綿密密的,我剛下車一會兒頭發都濕漉漉的了……”
敬少卿不好再說什麽,為了照顧安雅感冒,不能吃太重口味的,陳夢瑤推薦了跟葉君爵一起去吃過的粵菜館,她隻是單純的覺得粵菜清淡,味道也不錯。
剛進店裏,一個女招待熱情的迎上前看著陳夢瑤問道:“小姐,還是之前的座位麽?”
陳夢瑤有些茫然,之前都是葉君爵訂座,她也不清楚為什麽招待會問上她,她好像長得也不怎麽醒目吧?有辨識度的是葉君爵:“額……不用,隨便找個位置就行了,我們三個人。”
敬少卿看出了些端倪,落座點完菜之後他才酸溜溜的問道:“你跟誰來過這裏?”
陳夢瑤實話實說:“葉君爵。我隻是單純覺得這裏的菜好吃,也清淡,小雅感冒了不能吃重口味的,可沒想別的。”
敬少卿籲了口氣:“你就不能編個謊話麽?有時候太直接容易中傷人你知道不?”
陳夢瑤嘿嘿一笑:“心裏不舒坦啊?那就受著吧,我不愛說謊。”
安雅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也沒插嘴,默默地給兩人各自倒了杯茶水。敬少卿不習慣喝茶,尤其是餐廳的茶,所以在道了謝之後就將茶水杯推到了一邊。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安雅眸子微顫,笑問道:“怎麽?別的女人倒的水不敢喝啊?怕夢瑤生氣?”
陳夢瑤想也沒想的就替敬少卿回答了:“他是不愛喝茶,別說別的女人倒的,我這個前任倒的他也不喝。”
沒想到她會這麽心細的記得他的習慣,敬少卿眼底終於多了一抹笑意:“周末有什麽打算?要是沒計劃,跟我出去玩。我要去海城一趟,簽個合同,可以順帶帶你玩兩天。”
計劃當然是沒計劃,不過陳夢瑤沒輕易答應:“你帶我這個前任出去玩算怎麽回事兒?何況這幾天老下雨,人的心情也跟著鬱悶,我想在家裏睡大覺。”
敬少卿拿出手機,翻出了海城近幾天的天氣狀況:“你自己看,海城不下雨,晴著呢,比這裏熱多了,就當去避避雨好了。”
陳夢瑤忍不住損他:“專程去避雨?那也太奢侈了。讓我考慮考慮吧,先吃飯。”
安雅插話道:“夢瑤你去吧,我也想去走走,介意帶我一個麽?”
原本還猶猶豫豫的,聽安雅這麽說,陳夢瑤索性也就答應了下來:“好吧,既然你也想去,那就一起好了。”
敬少卿一陣無語,為什麽沒人問他的意見?當他是空氣麽……?
吃過飯,敬少卿就將陳夢瑤和安雅送回了家,三人約好明天一起出發。
……
第二天早上,穆宅。
溫言換了身黑色的衣服,準備去墓園。
孩子還小,而且又感冒了,外麵下著雨,便沒帶著一塊兒去,留在家裏由劉媽照看。
穆霆琛也穿了黑色的襯衫,顯得有幾分莊嚴,兩人帶上早就準備好的花束出發,開了近兩個小時的車才到。
天空黑壓壓的烏雲襯得墓地越發陰森,周圍人煙寥寥,隻有看守墓園的老人在低矮的屋子裏戴著老花鏡看著當天最新的報紙。
溫言心情有些沉重,奶奶去世這麽久她才來這裏,一想到溫誌玲夫婦的種種行徑,她有憤慨,也有無奈,人短暫的一輩子,沒有誰能安穩渡過,大多是顛肺流離。溫家從他父親溫誌遠為了陳晗離家之後就支離破碎了,她後來成為孤兒,不過是家庭再一次的崩解,事實上,整個過程中,無一人幸免,沒有誰比誰更慘。
順著穿插在墓園裏的小路往前走著,四周的那些墳墓不會講話,卻能將人的情緒拽到穀底,墓碑上刻著的那些字體,是活著的人對那些逝去的親人最後的悼念。
突然,穆霆琛看見了不遠處立著的一抹身影,出聲提醒道:“好像有人比我們先來了。”
溫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陳哈,難道除了奶奶,還有陳晗認識的某個人葬在這裏麽?
很快,穆霆琛的話打破了她的猜想:“她也是來祭拜奶奶的,咱們過去吧。”
陳晗來祭拜老太太?溫言有些意外,按理說,陳晗應該恨老太太才對,老太太當初的棒打鴛鴦,造就了後來很多的悲慘結果,老太太至死都沒見到兒子最後一麵。
聽到身後靠近的腳步聲,陳晗有些慌亂的轉過了身,看見溫言,她眼底迅速掠過了一抹慌張:“我……我隻是順道……”
溫言麵無表情的將帶來的花束放在墓前,旁邊還有陳晗帶來的花,怎麽會是順便?掃墓哪有順便的?這個借口太牽強了,她知道,陳晗隻是怕她介意,怕她生氣:“我以為你會恨我奶奶。”
陳晗垂下了眸子,眼中夾雜著幾許複雜的情緒:“不,我從未恨過她,相反,我對她和對你爸,都隻有內疚。就當我是替你爸來做他沒辦法做的事吧,我這輩子,走錯了太多路。”
溫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索性什麽也不說,人類本來就是情感複雜的物種。
看著墓碑上奶奶的黑白照片,她沒有想哭的欲望,隻有一種蒼白的無力感,不知不覺,靜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