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水銀江河-3
這時,那棺槨已經漂得很近了,只見擋在棺槨前的兵馬俑什麼的就象豆腐塊一樣被撞得粉碎,就算是堅硬的銅車馬也照樣被撞得四分五裂……
楊浩看了一陣,忽然心驚道:「不好,咱們的大鼎也會被撞碎的」
說話間,那棺槨已經撞上了一隻大鼎,只聽「訇然」一聲巨響,那隻青銅大鼎已經被撞得四分五裂,大鼎里的人也都被撞得飛向了天空,所有的人都是一片喧嘩駭叫,宛如天塌地陷一般
楊浩也駭得毛骨悚然,仔細看時,卻見有幾個人正手忙腳爬到了這座棺槨上。那幾個人是農民、謝可和大頭。看來他們也還算機敏,在棺槨撞上他們的一瞬間,急中生智,跳到了棺槨上。
這時,那棺槨又撞向了衡其他們的大鼎,楊浩疾呼道:「你們也跳到棺槨上去」
衡其等人想要跳,但是大鼎太深,他們爬都爬不出來,更別說跳了。龍運鵬急得屁股冒煙道:「怎麼跳啊?沒法跳啊」
朱鳳練則抓耳撓腮道:「那農民他們是怎麼跳過去的?」
龍運鵬道:「農民比咱們靈活唄,因為他身輕如燕啊……」
「廢話農民是咱們這裡個子最高的,體重和董澤貴差不多,都是重量級的人物,他怎麼就身輕如燕了?」衡其嗤道。
說話間,那棺槨已經撞了過來,只聽「轟啪」一聲,青銅大鼎霎時間便象一個ji蛋殼一樣碎裂了開來,同時由於這一撞,衡其等人也同時被拋向了空中,等他們再手舞足蹈落下來時,人已經在棺槨上了。
「抓穩了」農民沖他們大喝一聲道。
衡其等人慌忙死死地用手指摳住了棺槨上的稜角,這才沒有被甩到水銀江河裡去。
龍運鵬喘了一口氣道:「敢情農民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
朱鳳練也恍然大悟道:「被這麼撞一下,就算是笨如狗熊也會變得『身輕如燕』了……」
說話間,又是「轟啪「一聲巨響,另一隻大鼎又被撞破了,同樣飛上來了兩個人,如同天上砸下來的巨石,呼嘯而下。
「快閃開」農民再次咆哮一聲。
只聽「啪啪」兩聲巨響,那團人影砸落在了衡其他們的身旁。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董澤貴和李良。
衡其搔著榆木疙瘩腦袋道:「為什麼我們會這麼巧,都被甩到了這上面來,而不會落到水銀江河裡去呢?」
農民道:「當我們的大鼎被這棺槨以雷霆之力撞上時,大鼎的下面會被撞得傾向後面,而大鼎的上面則傾向前面,恰好對準了這棺槨的上面。再隨著慣xing一甩,我們就會被甩到這棺槨上面來」
衡其想了想,稱讚道:「農民真是不簡單,看來是粗中有細啊,哈哈……」
農民嗤道:「我的心本來就很細好不好?」
「那你趕快把你的現告訴可司啊」龍運鵬叫道。
農民點點頭道:「不錯」他連忙向著楊浩等人喊道:「可司,你們聽好了,我們現了一個規律……」
然而當他看向楊浩等人乘坐的大鼎時,卻不見了他們
原來,楊浩現了前面有一隻空大鼎,漂行軌跡不在棺槨的路線上,因此不大可能會被棺槨碰到。於是他立刻甩出纜繩,將那隻大鼎拖了過來,然後和冬香、阿姍一起爬到了那隻大鼎上。當他們剛剛爬了進去的時候,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他們原來所呆的那隻大鼎已經被撞得粉身碎骨。
楊浩喘了一口氣道:「好了,現在沒事了,它撞不到我們了。」
「可司,這是什麼?」冬香忽然對大鼎底部的一根銅軸生了興趣。
楊浩和阿姍也一齊看向這根銅軸,兩人也都說不清楚這銅軸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冬香歪著腦袋道:「我猜這是個機關,類似於張衡的地動儀,是用來預測地震的。」
「這不是地動儀,不過,你說得對,可能是某種機關。不過,這就算是個機關,怕也沒有多大的意義真不知道古人明這些玩意要用來幹什麼?」楊浩哂了一聲。
此時,在水銀江河的推動下,楊浩他們所在的大鼎被推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那棺槨顯然一下子是撞不到他們了。
當楊浩等人正在議論那根銅軸的時候,農民等人卻為找不到楊浩他們而炸了鍋。
農民伸著féi厚的巴掌沖眾人吆喝道:「咱們一定要找到可司,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誰要是不同意我的意見,誰就是混蛋」
衡其道:「我同意,咱們應該找到可司他們的屍體,就算他們犧牲了,咱們也應該讓英靈回到故鄉」
龍運鵬道:「我看可司他們命大得很,不會這麼快就掛了,就象黃跑跑,我們都以為他死了,他不是還沒死嗎?」
大頭道:「現在估計也已經成了那長翅膀怪物的美食了。」
朱鳳練也點頭道:「是啊,這回他是在劫難逃了」
謝可道:「你們還真別說,黃跑跑這垃圾的命確實硬得很,屢次三番都能夠死裡逃生,真的是怪事了。」
農民翻了翻凝著一點眼屎的眼皮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俗話不是說得好嗎,好人命不長,壞人活千年」
大頭起著哭腔道:「那我們這些人都是好人,看樣子我們的命也不長了……」
衡其忙嗤道:「大頭你哭個啥喪?誰說咱們就要死了?」
這時,水銀江河似乎沒有剛才那樣洶湧澎湃了,變得平緩了許多,就象一個風平浪靜的大湖,棺槨載著他們也只是慢慢地漂著,不再象剛才那樣劇烈地橫衝直撞。
董澤貴敲著棺槨蓋子道:「要是能把這棺槨打開,看一眼秦始皇的屍體,該有多好啊。」
李良噁心道:「一個死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
龍運鵬笑道:「我們何不也學黃跑跑,到這棺槨里找一找,看有沒有金子或者值錢的東西?」
農民已經將凝結在眼皮上的眼屎摳了下來,當下聽了龍運鵬的話,不由嗤道:「現在最值錢的是什麼?就是我們的命」
眾花崗岩腦袋一齊點了點道:「不錯,現在最值錢的確實就是我們的命黃金珠寶算個屁呀」
謝可道:「咱們在這裡漂呀漂的要漂到什麼時候?咱們應該要想個辦法趕快靠岸才行」
「不錯,當務之急是先靠岸」眾人紛紛贊同道。
就在這時,大頭忽然尖叫一聲道:「手水裡有一隻手」他習慣xing地把水銀也稱為「水」。
眾人一齊看向「水」里道:「什麼手啊?哪裡有手?」
眾人正東張西望時,忽然覺得棺槨猛地搖晃了一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推了一把,接著從眾人的後方傳來了「啪」地一聲巨響。眾人急扭過頭,卻又什麼也沒有看到。但可以肯定的是,水銀江河裡一定有什麼東西
「大家都站起來,往棺槨的最中間站」農民忽然吆喝道。
眾人慌忙都爬了起來,紛紛站到了棺槨的最中間。
此刻棺槨的表面就象一張巨大的大方桌子,面積大概有一個房間那麼大,但是眾人往上面一擠,就變得有點狹了。每個人都想站在最中間,而讓別人站在外邊替自己擋駕……
「刷」從棺槨的南面突然伸上來了一隻白森森的巨手,迎著眾人的腳踝撈了一個半弧,慌得眾人不停地蹦跳著,以躲避這隻巨手的撈抓。
但那手很快又沒入了水銀江河中不見了蹤影。不多時,它又從北面伸了出來,再次撈了一個弧形,唬得眾人再次不停地蹦跳著躲避……
如此貓戲老鼠般地來回了幾次,那隻手忽然又消失了,好半天也沒有再出現。
衡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搖頭道:「咱們這是在幹啥?這麼一隻手還把咱們嚇住了?」
龍運鵬道:「衡其你就別吹大話了,這手這麼恐怖,誰不害怕呀?」
朱鳳練則笑道:「這讓我想起了咱們時候玩過的一個遊戲,許多孩子站在一張八仙大桌上,桌下藏著一個人為抓捕者,他在下面來抓我們的腳,抓到了誰,誰就算輸,就要去當抓捕者,而抓到了人的抓捕者則站到桌上來,成為被抓捕者,這個遊戲好象就叫做『抓逃兵』……」
「去你的,都什麼時候了還『抓逃兵』?」衡其從鼻孔里哼出一聲道。
「咱們現在馬上就要被人當『逃兵』抓了。不,應該不是『逃兵』,是獵物」董澤貴無可奈何道。
李良則困惑道:「衡其,你們是不是經常陷入這樣的絕境?」
衡其的倒吊眉往上面一仰道:「那當然,你們既然要參加咱們『極品戰士』,經歷這樣的場面那可就是家常便飯」
大頭笑道:「咱們戰死都戰死過好幾回了。」
董澤貴嗤道:「又不是玩遊戲,『歐喂』了還可以重來,還戰死過好幾回?」
衡其點頭道:「是的,死傷最慘的應該就是著名的『三一六』之戰了,那一戰咱們『極品戰士』幾乎折損了大半,我記得那場戰鬥中,農民好象也掛了,農民好象是用一顆手雷和怪物同歸於盡的,那個誰的懷裡正好抱住了農民被炸掉的頭……」
「衡其你別瞎說」農民不滿地嗤道。
董澤貴和李良則聽得頭上沁出了汗水:「農……農民,你們真的都曾經掛過?」
農民剛要回答,忽然暴喝一聲:「大家心了」只聽他一聲牛吼,高舉著撬g狠狠砸了出去,直砸得腳下的棺槨都是一陣劇烈的抖動。
大頭吃驚道:「農民你砸什麼?」
農民臉sè鐵青道:「那隻手」說完又朝著棺槨的邊緣連連狠砸了幾下,眾人恍惚見到了那隻白森森的手又伸上來撈了幾下,不過都被農民的撬g給砸了回去。
農民的行動似乎使眾人都受到了感染,每個人都拿出了撬g,只要那隻手一冒出來,就給它一頓狠砸。
謝可忽然道:「咱們這樣狠砸,會不會把躺在棺材里的秦始皇給驚醒了?」
龍運鵬笑道:「你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把一個死去了兩千年、都腐爛得連骨頭都沒有了的人驚醒?」
董澤貴則驚悚道:「這樣的笑話可不能啊,這事很邪的,咱們在這裡敲砸,說不定已經驚擾了他老人家的靈魂不安……」
「呯——」眾人的耳畔忽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眾人定睛一看時,只見衡其手裡拿著一把中口徑手槍,他正在將槍口的硝煙吹去。看來這一槍就是他放的。
眾人驚訝道:「臭子為什麼放槍?」
衡其指了指水銀面上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眾人順著衡其的手指一看,才現水銀面上不知何時竟浮上來了一具屍體這屍體通體慘白,就象剛剛下的雪,整個身體呈流線型,有兩米多長,看起來象一條大魚但卻長有四隻人手一樣的胳膊,剛才從棺槨四周不斷地向上撈的正是它的手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眾人皆驚得毛骨悚然道。
衡其乾笑道:「送它一個『美人魚』的稱呼怎麼樣?」
「美人魚?醜人魚還差不多」眾人七嘴八舌地嗤道。
農民則看著衡其道:「臭子開槍為什麼不打一聲招呼?你的槍幾乎就是貼著我的耳朵放的,你知不知道我的耳朵里現在還象敲鑼一樣?」
衡其嘿嘿笑道:「不好意思,面對這非常之物,採取非常的手段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當時它剛剛將腦袋浮出了水銀面,我來不及通知你們,因此就給了它一槍。如果我不能抓住這一個時機,那它就會從我的槍口下逃脫了,你們是繼續和它玩抓『逃兵』的遊戲,還是想安安穩穩地站在這兒呢?」
「去你的,油嘴滑舌」農民嗤笑道。
「試一試這根銅軸到底有什麼作用?」楊浩盯著那銅軸看了一會,忽然狠般地將它用力一扳……
「喀嘣」銅軸被他扳了一個九十度,成了一個「三角直尺」。
大鼎里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外面的水銀江河也還在輕輕地蕩漾著。而恰在此時,衡其的那一聲槍響也傳了過來。楊浩辨別了一下方向,高興道:「臭子他們在那邊,我們去和他們會合吧。」
冬香問道:「划船過去嗎?」
楊浩點了點頭道:「咱們用撬g當船槳,慢慢地劃過去就是。」說著取過撬g,伸到大鼎外,慢慢地划動著。
冬香和阿姍也各用一支撬g慢慢地划著……
忽然冬香叫道:「可司,這水銀江河怎麼越來越硬?好象划不動了?」
楊浩和阿姍也都有同感,只是兩人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已經被冬香說了出來。楊浩忙探出身子向大鼎外觀察。
這一觀察頓時使得他又大吃了一驚。原來水銀江河不知什麼又凝固了,而且慢慢地退了下去,退回到了之前的石槽里。剛才被淹沒了的甬道也重新露了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水銀江河怎麼又凝固了?」
阿姍道:「我也感覺到溫度又下降了幾度,看來水銀江河又由液態變回到了固態。」
楊浩點頭道:「這是好事呀,咱們不必再坐在這大鼎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了。」
三個人爬出了大鼎,慢慢地向前走去。
再說衡其等人也察覺到了變化,因為秦始皇的棺槨也擱淺在了地面上,再也無法漂動了。
農民看了一眼外面的變化道:「水銀江河又凝結了,咱們不必再乘坐這口棺材大船了。」
眾人都從棺槨上爬了下來,打算去尋找楊浩他們。
忽然龍運鵬拍了拍腦門,並回頭看了一眼那黑漆漆、沉甸甸的棺槨道:「咱們好不容易才見到了這位皇帝老頭的棺材,現在就這麼走了,是不是有點不甘心啊?」
朱鳳練道:「你想怎麼樣?是不是想打什麼歪主意?」
龍運鵬嗤道:「什麼叫打歪主意?咱們把棺材打開一下,看一眼這位偉大的皇帝也不行嗎?」
農民問道:「你只是想看一眼嗎?」
龍運鵬道:「那當然,我就只看一眼」
大頭笑道:「你是想看一眼裡面有什麼寶貝吧?」
「瞎說我龍運鵬是那樣的人嗎?」龍運鵬的話雖然還理直氣壯,但臉皮卻紅了起來。
農民一揮手道:「不行」
龍運鵬只得望著衡其道:「臭子,你說一句話,到底行不行?」
衡其實際上也是有很大的好奇心的,但他現在好歹也算個「隊副」,他如果點了這個頭,說不定日後會受到這幫人的恥笑也不一定。當下言不由衷道:「什麼行不行?農民的話就是我的話」
眾人都掃興地轉過身,打算離開這裡了。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了「唉——」的一聲長嘆。而這一聲長嘆彷彿就是傳自那口大棺材里
眾人一下子都怔住了,每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口棺材,有的人的腿肚子已經開始不停地顫抖,外面的寒意彷彿透過暖烘烘的「禁宮寶甲」進入到了背脊里……
衡其吃驚地看著眾人道:「你們……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