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偽難辨
第十一章真偽難辨
半個小時后,一切手續交割完畢。楊浩等人帶著那位女子返回了公司總部。
回程的時候趙文靜沒有再爭著開車,而是將司機座讓給了楊浩,自己在旁邊默默地坐著,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楊浩看了她一眼道:「文靜,你怎麼了?」
趙文靜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我的那件衣服,看來是穿不成了。」
楊浩奇怪道:「你哪件衣服啊?」
「就是那一件啊……」
「哪一件啊?」楊浩仍然摸不著頭腦。
趙文靜不答,只是目光獃滯地看著前方,十指交扣在胸前,似乎很心煩意亂。楊浩卻不明白趙文靜心裡的想法,只是想逗她笑:「你們女人啊真是奇怪,有了那麼多的衣服,還是覺得衣服不夠穿,正如俗話說的『女人的衣櫃』里永遠缺少著一件衣服……」
「不光衣服,連紅被褥什麼的都沒有了……」趙文靜又喃喃補充了一句。
楊浩聽到她提「紅被褥」,終於記起了什麼,忙歉意道:「對不起文靜,今天晚上確實不能忙我們的事了,我們必須要儘快檢測出她的dna來,而且需要你來主檢……」
趙文靜幽幽道:「你也不用向我道歉。我知道我們已經永遠不會有『今天晚上』了,我的那件『衣服』也永遠穿不成了……」
「文靜,你別這樣說嘛,今天晚上沒有時間,還有明天晚上嘛。」
趙文靜哂了一聲,閉目不答。
那女子被安置進了實驗室里。
趙文靜換上了白大褂,外面再套了件連體防護服,準備進入實驗室進行dna採樣。
為了讓趙文靜能夠順利進行dna採樣,眾人都留在了門外沒有進去。一來dna採樣不需要那麼多的人手,一支小小的注射器再加上dna成分分析儀等就可以完成了,二來實驗室里是無菌環境,也不允許太多的帶菌載體進去。
「文靜,你一定要看清楚了,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楊浩忽然叮嚀道。
趙文靜沖楊浩點點頭,步入了實驗室。實驗室的自動門也隨即關上了。
「可司,你怎麼好象心神不寧似的?」蝦皮拍了拍楊浩的肩膀道。
楊浩嘆了一口氣,眼圈有點紅地看著蝦皮道:「你說,dna的採樣結果會是什麼?」
「硬幣的正反面定律呀,兩種結果,是或者不是。」
「不知為什麼,我的心很亂,堵得慌……」
「我理解。當然了,我們大家也都期望是你期待的結果。不過你也要做最壞的打算,即結果不是你所期望的。」
「不,一定是她,我相信……」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蝦皮奇怪道。
「我和她朝夕相處了這麼久,一眼就能看出是她或者不是她……」
「這世界上長得相象的人也太多了。比如向氏姐妹,你不是也弄糊塗過嗎?」吳小文問道。
「不,那完全不一樣。因為……她是我愛到了靈魂深處的人,她的靈魂可以說是和我融合到了一起,看到了她,我就象找回了失去的靈魂……」
「我有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是她,她又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呢?」唐軍問道。
「這就是我們下一步的工作,我們必須要弄清她的住址及身份等她的各種詳細信息。」蝦皮道。
楊浩嘆息了一聲,只是怔怔地望著實驗室那扇緊關著的玻璃門。
幾個小時后,實驗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趙文靜面色平靜地站在了楊浩的面前。
楊浩急切地問道:「文靜,怎麼樣?」
趙文靜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可司,請原諒,dna檢測的結果,不是她……」
「不是她?」楊浩猶如聽到一個晴天霹靂,一下子就蒙在了那裡。
「怎麼可能不是她?怎麼可能不是她?怎麼可能啊?」楊浩歇斯底里,仰天長嘆。
「可司,我也很難過,可這是事實,我們都沒法改變……」趙文靜幽幽道。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楊浩都不吃不喝,整個人就象是一截木頭。
趙文靜流著淚,服侍著他,甚至喂他吃飯,勺子伸到他嘴裡,他就吃一口,勺子不伸,他就不吃。
楊浩的事情令蝦皮等人也都頭疼不已,他們已經沒有心情再為自己舉行婚禮,因此各位「鴛鴦」們想要入洞房的願望又只能無限期地推遲。
進入飛碟進行模擬航天的實驗也被迫推遲了幾天。
蝦皮心裡著急,把吳小文、劉農月、舒文、唐軍、老神、衡其、楊勝農等人叫到一起開會商議道:「今天我們開個小會,商議一下怎樣開展今後的工作以及處理可司的問題。」
衡其道:「可司不恢復正常,一切都無從談起。」
吳小文道:「可不可以先派幾個人到飛碟上去進行實驗,以獲取我們所需要的數據和經驗?」
舒文道:「這個計劃可行。」
蝦皮道:「那就這樣,從明天開始,由老吳帶隊,帶一部分人先上飛碟,先行進行實驗。老吳你看帶哪些人去?」
吳小文道:「唐老鴨、小兵、勇子、朱瘋子、猴子、黃跑跑、色農這幾個人就可以了。我負責日常管理,唐老鴨負責保衛和軍事。」
衡其反對道:「不能讓黃跑跑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萬一把飛碟開跑了怎麼辦?」
吳小文笑道:「他還沒這個本事能開得動飛碟。」
農民問道:「那,有老婆的人要不要帶老婆上去?」
蝦皮道:「你是指你自己吧?行,看你這老色鬼怪可憐的,就准你帶青青上去。」
吳小文道:「農民可不是我挑選的人啊,你帶個屁啊?」
農民道:「你不挑選我,我還懶得去呢。」
「你當然不能挑選農民!農民還得幫我出謀劃策,怎樣解決楊浩的這一檔子事呢。」蝦皮寒著臉道。
舒文道:「其實楊浩得的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治。他的癥結就在於那次『dna』的檢測結果上。說實話,我有點懷疑。」舒文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放低了聲音。
「你懷疑什麼?」眾人的腦袋都湊了過來。
「我懷疑,趙醫生是不是弄虛作了假?比如說。她故意把『dna』檢測結果的真相不告訴可司……」
「什麼?趙醫生作了假?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眾人都驚奇道。
「因為她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舒文越說越玄乎。
「她有什麼病?」蝦皮警惕道。
「愛之病。」
「艾滋病?」眾人都嚇了一跳,一個個毛骨悚然起來。
舒文看眾人的神色就知道眾人領會錯了他的意思,當下嗤道:「不是那個『艾滋病』,是『愛情』的『愛』,之寶蓋的之!」
吳小文道:「『老鼠』你別咬文嚼字的好不好?有什麼屁就直接放,也好讓我們聞到一點臭,別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們真看不出來?趙醫生對可司的愛,就象是乾柴遇上烈火,只要有一個火星,就能燃成熊熊烈焰……」
「趙醫生愛可司,這是公開的秘密,還用你來說?」蝦皮嗤道。
「正是因為她愛可司愛得太深了,才能可能在dna檢測的這件事情上作假。我也懷疑,那神秘女子就是周虹!因為可司心裡一直深愛著的就是周虹。趙文靜出於嫉妒,故意說那女子不是周虹!」舒文肅穆道。
「老鼠,這件事可開不得玩笑,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衡其先反駁道。
農民道:「那我們可以再做一次dna的檢測,同時派人去做趙醫生的工作,向她求證真相!」
舒文搖頭道:「陷入了愛河裡不能自拔的女人,你去向她求證真相?簡直是與虎謀皮!」
蝦皮道:「不管怎麼樣,dna的重新檢測都是勢在必行!這件事就由我和小兵去做!」
唐軍道:「有一件事情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就是那女子到現在都還昏迷不醒,這到底是為什麼?如果她能夠醒來。咱們直接問她不就全明白了嗎?還犯得著去做什麼dna檢測之類的脫褲子放屁的事?」
蝦皮搔了搔花崗岩腦袋,將目光望向一直沉吟不語的老神道:「大家都在積極言,你為什麼連個屁也不放?」
老神故作深沉道:「我『鹽』有什麼用?還不如打點醬油。」
「你就好意思袖手旁觀?」眾人紛紛斥責道。
「我只有一句話,解鈴還需系鈴人。」老神說完,又閉上了眼睛,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不聞不問。
蝦皮雖然氣得吐血卻也沒有辦法,只好瞪著眾人道:「那咱們就趕快行動,老吳,你們今天就啟程,去川西!」
朱鳳練道:「我們這麼多人怎麼去啊?」
「從交通工具去啊,火車、飛機、輪船、汽車隨便你們選。」舒文道。
「為什麼不將我們傳送過去?」朱鳳練道。
「傳送?傳送陣現在關閉了。要等到向秋玲她們回來后才能重新開啟。而且,現在如果我們重啟傳送門的話,會給黑暗之源以可乘之機,因此不到萬不得已,『黑夜族』的東西我們是不能再用了。」蝦皮解釋道。
吳小文道:「那就坐今天下午的飛機去吧,先到成都,然後轉機去峨眉山,最後到達我們要去的地方。」
蝦皮道:「那就這樣定了。其他的人也作好去川西的準備,只待可司的事情解決,咱們就可以出!」
農民道:「看來這又是一次罈罈罐罐的大搬家啊。」
「蝦皮!」牆上的電子屏幕里忽然出現了鄧莉的頭像。
蝦皮問道:「小莉,出什麼事了?」
「你們趕快到1o3號房間來一下吧,她醒來了。」
那位神秘女子做完dna檢測后,就被轉移到了1o3號貴賓房,由鄧莉等幾位女隊員照顧著。
蝦皮道:「我們去看看。」
眾人即刻趕往1o3號房間。舒文邊走邊對蝦皮道:「如果這位女子真的不是周虹,那我們就要幫助她找到她的家人,然後把她送回去,不宜在咱們基地里久留。」
蝦皮點頭道:「那是自然的。現在我擔心的是,萬一她真的是周虹,而趙文靜又對楊浩說了假話,那這個疙瘩可就難解了。」
「是啊,楊浩一定不會原諒趙文靜的……」眾人都不禁替趙文靜擔心起來。
從會議室到1o3號房間並不遠。當蝦皮等人穿過一條長廊,到達1o3號房間門口時,只見鄧莉、劉蓮青等人面色嚴峻地迎了上來。
蝦皮心裡一沉,驚問道:「你們都哭喪著臉幹什麼?」
「周虹似乎失憶了,她什麼也不記得了……」鄧莉答道。
「周虹?你也確認她是周虹?」蝦皮異常吃驚道。
鄧莉道:「那當然,和她同了那麼多年學,從小學一直讀到中學,七、八年啊,怎麼就不能認出她是周虹?」
蝦皮道:「可趙醫生說dna檢測的結果表明她不是周虹啊!」
「我們願意相信我們的眼光,而不願意相信dna檢測!」眾女生都嘰嘰喳喳道。
「那你們就是不相信趙醫生、不相信科學了?」舒文問道。
眾女生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蝦皮道:「還是進去看看吧,另外去通知趙醫生到這兒來。」
1o3房間里,那神秘女子靜靜地躺在床上一言不。
蝦皮走到她的旁邊輕聲問道:「你是周虹嗎?你是周虹嗎?」連問了好幾遍,那女子只是獃滯地瞅著他,臉上沒有一點反應。
舒文輕聲提醒道:「她該不會仍然是阿麗絲凡娜吧?」
蝦皮搖頭道:「不可能!如果她是阿麗絲凡娜,咱們還能這麼輕鬆地站在這裡?」
其他幾人也都認為她不可能是阿麗絲凡娜。
那麼她到底是誰呢?
「我來了,有什麼情況?」趙文靜的聲音在眾人的背後響起。
蝦皮轉身對她道:「她已經醒來了,但是似乎失憶了。你再給她診斷一下,看看是什麼毛病?」
趙文靜點頭道:「好,讓我來吧。」
趙文靜拿起醫療器具,替那神秘的女子檢查起來。
蝦皮讓眾人都先出去,然後肅穆道:「趙醫生,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趙文靜道:「什麼?」
「你上次的檢測是真實的嗎?」不等趙文靜回答,蝦皮又補充道,「不是真實的也沒關係,我們只想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可知道你的決定直接影響著楊浩的命運,如果失去了他,你知道那對我們特遣隊將意味著什麼。」
「你懷疑我作了假?那好吧,今天晚上我們重新來給她做一次檢測。」趙文靜頭也不抬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想知道你這樣做的原因?」
「好吧,那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原因。因為dna檢測的結果確實不是她。」
「好吧,我知道你很愛可司,你怕失去他,這是人之常情,我完全理解,但是你不能把個人的感情凌駕於我們這個團隊之上,畢竟我們是有使命的一群人,不是普通世俗的男女……對於你在男女感情認識上的偏差,我不得不用唯物主義的觀點來批評你……」蝦皮說得很委婉,幾乎就是和風細雨,但他的話里卻透出了犀利的鋒芒,他似乎把趙文靜也當成了平常被他訓慣了的那些人。
「蝦皮,你既然懷疑我,那我就只有暫時迴避了……」趙文靜幽幽道。
蝦皮的花崗岩頓時又碩大起來。他沒有想到陷入了情網的女人是這麼的固執和難以說服。
就在這尷尬的氛圍里,門口忽然闖進來了一團「旋風」,這「旋風」直衝到那神秘女子的床邊才停了下來。
蝦皮和趙文靜都吃了一驚,定睛一看,才現是楊浩。
原來,處在麻木和獃滯狀態中的楊浩似乎是心靈受到了什麼感應似的,竟然清醒了過來,而且下了床,直奔向這裡。他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急切道:「你告訴我,你是虹虹,你是虹虹……」
那女子獃獃地望著她,只是不一語。
楊浩的心霎時間絞碎,淚水滴到了那女子的臉上。那女子受到了淚水的刺激,現出一絲驚慌的神色,拚命地掙開了楊浩的手,並將他順勢往外一推。楊浩沒有提防,竟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他爬起來,繼續拽住那女子的胳膊搖晃著、吶喊著:「你回答我,你是虹虹、你是虹虹……」
「可司,她現在失憶了,你別刺激她!」蝦皮忽然沖楊浩大喝一聲道。
楊浩似乎沒有聽到蝦皮的吆喝,仍然拽住那女子的手不停地搖晃著。
那女子人雖然失憶了,但似乎並不傻,還懂得恐懼和緊張。她先是臉上露出愕然和不解,接著便出了震破人耳膜的尖叫:「啊——」
「虹虹,你別害怕,我是浩啊……」楊浩仍然沒有鬆手,似乎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自己給女子造成了緊張和不安。
「啪!」蝦皮終於怒不可遏地衝過去,一個耳光重重地搧在楊浩的臉上,接著一把將他揪了起來,再狠狠地推翻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