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怪的感覺
第七章奇怪的感覺
丰台大酒店第三十三層oo8號房間。
楊浩往軟綿綿的沙上一躺。目光直視著蝦皮道:「蝦皮,你就別賣關子了,你所說的『很實際』到底是什麼意思?」
蝦皮卻顧左右而言他:「你覺得咱們的這個新『司令部』怎麼樣?你看多豪華氣派?這簡直象是世界五百強的辦公樓呢。」
這房間果然比設在雙塔鎮的養豬場辦公大樓要強多了,拋開豪華、氣派不說,單是那種令人噁心的豬屎臭味是再也不用聞了。還有那一排排嶄新的電腦以及操作台,還有牆上的大型激光全息顯示屏幕,都表明了「防止靈異災厄事件特遣隊」確實已經鳥槍換炮了。
「這裡再豪華,也還是叫『生豬公司』,你有什麼好厲害的?」楊浩沒好氣道。他實在太想弄清心中的謎團。
「可司,你真的不要著急,咱們的月球之旅一定會實現的。還是先來了解一下咱們『公司』的情況吧。」大財閥派頭的劉存明上前勸解道。
楊浩耐著性子道:「好,你說吧。」
「咱們『公司』現在共有員工三十七人,其中『董事會』五人,『董事長』就是你,執行『董事』是我,蝦皮、吳小文、舒文都是常務『董事』……」
「三十幾人的小公司,『董事』居然多達五人?」楊浩嗤道。
「做生意的『董事』只有我一個人,你們當然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劉存明笑道。
「好了,別跟我扯這些題外話,還是說正事吧。」楊浩哂道。
「可司,今天晚上咱們去十八層的『富貴園』樂一樂。放鬆放鬆,怎麼樣?那可比『天上人間』還要豪華呢。」蝦皮笑道。
「要去你們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你是主角,你不去怎麼行呢?」劉存明也笑道。
見這兩人始終不入正題,楊浩干著急也沒有用,他乾脆閉目養起神來。
「開飯了,請各位趕快到二十八層的旋轉餐廳來。」劉農月忽然從左面的一扇電視屏幕上露出了腦袋向眾人招呼。
蝦皮道:「好啊,我們先吃飯,人是鐵飯是鋼,吃完飯再說別的事吧。」
楊浩也感到肚子有些餓了,當下從沙上站了起來,瞅著蝦皮道:「我看你的悶葫蘆能捂多久?」
「不會很久,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蝦皮笑道。
餐廳里,特遣隊的大部分成員都已經坐在那裡了,只等著上菜開飯。
最活躍的衡其高聲叫道:「咱們每次吃飯都這麼熱鬧,也算得上是『鐘鳴鼎食』了吧,嘿!」
龍庭衛叫道:「衡其,上次在古堡咱們喝酒沒喝出個高下來,今天接著比怎麼樣?」
衡其激動道:「好呀,這真是個激動人心的提議!」
謝可叫道:「那咱們喝酒的坐一桌,不醉不休!」
「好呀、好呀!」龍運鵬、朱鳳練、劉子軍等酒鬼都鼓噪起來。
「嘟!今天只許吃飯,不許喝酒!誰要是喝酒誤了事,就讓他滾蛋!」蝦皮擲地有聲道。
「是啊,這裡是公共場所,咱們要低調,誰也不許太過張揚。」劉農月也說道。
「公共場所怎麼了?喝個酒也不行?」衡其等人都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當然不行,等以後咱們自己的食堂裝修好了。咱們這些食客想怎麼痛飲就可以怎麼痛飲!」劉農月道。
謝可叫道:「怎麼還不上菜啊,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今天的菜是小『滿漢全席』,保證各位吃得盡興!」劉農月笑道。
「滿漢全席?哇靠,這麼帥啊!」大頭晃動著大頭忘乎所以起來。
「小『滿漢全席』,不是滿漢全席!你激動什麼?」衡其看了大頭一眼道。
「小『滿漢全席』那肯定也不錯啊,最多少了幾樣菜而已。」大頭仍然眉飛色舞。
這時,服務生開始上菜了。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盯著那些菜肴。
只見不過是些蘿蔔、白菜、豆腐之類,雖然也有十幾樣菜,但基本上見不到什麼葷腥,唯一的葷腥只是一大盤蛋花湯。
眾人一個個傻了眼道:「這就是『滿漢全席』?當咱們是和尚啊,全是素菜呢!」
「各位,因為前段時間受到『幽靈的種子』的影響,全國、不,全球的肉食產業都受到了重大打擊,雖然已經給那些雞、鴨、牛、羊、豬打了預防針,但誰敢保證它們的體內不殘存有『幽靈種子』的毒素?所以,為了安全起見,現在全國、不,全世界人民都在吃素呢。」劉農月正色道。
「那吃素要吃多長時間?」朱鳳練問道。
「起碼得三個月。」劉農月伸出三根手指頭道。
「農民你說得不對呀,我們在火車上可都是吃了葷呢,我們還吃了豬肺呀。」趙俊傑提出了質疑。
「是呀、是呀。當時趙醫生在解剖那怪物吃下去的人肺,而我們就在旁邊吃豬肺呢。」楊勝農等人都說道。
「好了,快吃飯吧,別計較什麼葷啊素啊的了。」楊浩微皺眉頭道。
楊浩心裡知道,這肯定是「公司」的資金運轉出了問題,要不然不會連葷腥都買不起。根本就不是什麼「幽靈的種子」的問題。解藥已經噴洒到全球各個角落,全球的人畜都恢復了正常,怎麼可能還會受到感染?
「可司,你猜錯了,咱們公司的資金運轉沒有任何的問題。」蝦皮似乎看出了楊浩的心思,壓低了聲音湊近楊浩道。
楊浩一邊咀嚼著一片白菜葉,一邊聽著他想說什麼。
「你知道剛才農民為什麼說咱們要專門開設一個食堂嗎?這是一種預防措施。」
「預防措施?」楊浩終於聽出了蝦皮話里的玄機。
「是的。這裡人多耳雜,有些事情我等會兒單獨和你詳談。」
這時,所有的人都埋頭吃起飯來。雖然當「和尚」吃齋不是滋味,可眾人此時也別無選擇,只有先填飽了肚皮再說。
楊浩一邊吃飯,一邊打量著餐廳里的情況。
只見他們這三十多個人坐滿了餐廳西北角的四張大圓桌子,而餐廳的其餘地方仍然滿滿當當地擺了幾十張桌子,估計有幾百號人正在這裡用餐,此刻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常。楊浩他們這三十多個人同這幾百號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冰山的一角。這些人中自然男女老少、美醜肥俊都有,而且都是中產階層以上的人士,甚至還有金碧眼的老外。他們點的酒菜也比楊浩他們要豐盛得多。同他們比起來,楊浩他們的「小滿漢全席」簡直就是窮酸。
不過楊浩感興趣的不是這些肥男俊女,也不是他們桌上豐盛的菜肴。他是在尋找一種感覺。他彷彿感覺到有一雙熟悉的眼睛正在注視著他。但他將人群掃視了一遍又一遍,卻沒有找到這雙眼睛在哪裡?
吃完了飯,走回房間的時候,楊浩在走廊里同一對男女擦肩而過。原來是王顯平和張弘。張弘看見楊浩到來,臉上飛起了一絲紅暈,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王顯平則大大咧咧道:「可司。我張弘『拍拖』了,你是不是也表示一下啊?」
楊浩微笑道:「祝福你們。」
王顯平道:「可司,你也該找一個了,那個趙醫生不錯呀,不要錯過了機會哦。」
楊浩嗯啊道:「啊,哦。」他明顯有點心不在焉。按理說,張弘找到了歸宿,他應該替她高興才是,可為什麼心中卻總感到有那麼一絲揪痛?
王顯平和張弘摟肩搭背很幸福地從他的面前走過去了。
楊浩嘆息一聲,也正打算走。
「可司,」張弘又從背後叫住了他,「蝦皮說,今天晚上在二十五層百花園歌舞廳舉行集體交誼舞會,你可要來參加啊。」
「哦。」楊浩仍然心不在焉。
「對了,可司,蝦皮說,過幾天,就要給我們這些『鴛鴦』們舉行集體婚禮,到時候咱們這些野『鴛鴦』可就名正言順啰!」王顯平也叫道。
「集體婚禮?」楊浩的心中終於一凜。
他這才現周圍的人都已經成雙成對,而自己卻仍然形單影隻。一種莫名的傷感忽然湧上了心頭……
他記起蝦皮說,酒店的頂層可以觀光。他忙乘坐電梯上了頂層,並順著一道樓梯走上了天台。
農曆八月的北京真是秋高氣爽,天藍得就如一塊藍玉。幾朵白雲漂浮在頭頂的天穹中,更襯得天是那麼的高遠廣闊,他的心似乎一下子升到了宇宙星空中,去追蹤古老文明的腳步去了。但是當他的視線投射到那些灰濛濛的城市建築群時,他的心就象急劇回縮的蹦極,一下跌到了冰點。他這才覺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喜歡大城市的這種氣氛,他不喜歡這種車水馬龍的喧囂和燈紅酒綠的奢華。他更喜歡鄉間、田野、叢林、河谷,他喜歡大自然那種原始的純樸和芬芳,他甚至更懷念之的那些冒險的日子,那種日子雖然緊張、驚險,時時刻刻都有生命的危險。但卻充實讓他感到非常的充實,沒有這種虛度年華的感覺……
「你一個人在這裡看風景呀。」趙文靜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身後響起。
楊浩點點頭道:「是的,散散心。」
趙文靜站到了他的旁邊,扶著欄杆眺望著遠方:「這北京城真大呀,聽說這丰台區以前只是北京郊區的一個小縣城呢。」
楊浩答道:「是的,都的建設真是日新月異……」
「聽說盧溝橋就在這附近啊,真想去看看。」
「是的,盧溝橋就在西南方的宛平城,盧溝曉月是燕京八景之一,而且,盧溝橋還承載著一段中國人民的抗戰史,八年抗戰就是從盧溝橋開始的……」
「那,你能陪我去看看嗎?」
「現在?」
「現在。」
「好吧。不過具體在哪裡我也找不到啊。」
「你真笨,不會問路嗎?」
「對啊,我確實笨。那咱們走吧。」
二十多分鐘后,兩人便出現在了盧溝橋上,穿梭在如織的遊人中。趙文靜不停地擺著「派司」,讓楊浩用一部數碼相機為她拍照,她數著橋欄杆上的石獅子,笑得很開心:「你猜我能不能把這些石獅子數清?」
「不用數。」
「哦?為什麼呀?」
「北京有句諺語叫『盧溝橋的獅子——數不清』。既然是數不清,你能數得過來嗎?」
「怎麼可能會數不清呢?我不相信。」趙文靜微笑著搖搖頭道。
「你想知道這其中的典故嗎?傳說當年乾隆皇帝親自數過這橋上的石獅子,從橋東數到橋西是四百零八隻,可是反過來數卻成了四百三十九隻,再數又成了四百五十一隻,真是很難數清楚。我以前學的小學語文課本有一篇《盧溝橋上的獅子》,說共有四百九十二隻,這應該是準確的官方數據了。但是後來新修訂的課本又改成了四百九十八隻。」
「啊?那現在該正確了吧?」趙文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楊浩搖頭道:「又多了三隻,是五百零一隻。因為文物保護部門又修復了被雷電劈壞的三隻石獅子,把這三隻石獅子的數據加了上去。」
「我的天……這麼複雜,的確是數不清。」趙文靜的額頭沁出了香汗。
楊浩也笑道:「這確實很複雜……咦,怎麼回事?那隻獅子……」楊浩忽然現對面有一隻石獅子的顏色有點不對。其他的石獅子都是一種灰褐色,但這隻石獅子怎麼看起來泛著一種古怪的紅光?現在才下午兩點多鐘,根本就不是傍晚的霞光照射所致,附近也沒有什麼紅色的建築將反光投射到這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怎麼了?」趙文靜見楊浩突然變了臉色,忙緊張地問道。
楊浩的眼光死死地盯著對面:「你看那隻石獅子……」
「那隻石獅子怎麼了?」趙文靜也好奇地別過了頭。
「它的顏色有點不對勁……」楊浩沉吟道。
「哪不對勁啊?」趙文靜納悶道。
因為在她眼裡,那隻石獅子和別的沒有什麼兩樣,都是灰濛濛的。沐浴著一層歷史留給它的滄桑。
「它的身體為什麼是紅的?不,應該是泛著一層古怪的紅光……噢,它的眼睛出血了,它向我撲過來了,不好……」楊浩駭然大叫一聲,往後一個踉蹌,竟一屁股摔倒在地。
「楊浩,你怎麼了?」趙文靜慌忙上前扶起楊浩。
其他的人也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小夥子怎麼回事?是不是患病了?或者是精神不正常?
楊浩喘了一口氣,使勁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看,那石獅子又恢復了正常,並沒有變成紅色,眼睛也沒有出血,更沒有向他撲過來。
真是見鬼了!
楊浩的眼裡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他終於忍不住走上前去,摸了摸那個石獅子,確定它確實只是一坨冷冰冰的石頭雕成的疙瘩后,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對趙文靜道:「文靜,我們回去吧……不知為什麼,我一直感到有點怪怪的,從在火車上接觸到那隻該死的『子非魚』時就有了……」
「楊浩,我想你可能是太累了,我們回賓館休息吧。」
楊浩點頭道:「好,我們回去……」
出了門票站,打上了的士后,楊浩仍不住地回想著剛才的情景。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精神恍惚引起的幻覺?還是……
聯想到在餐廳里那雙神秘注視著他的眼睛,他感到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回到公司后,楊浩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卧房內。他實在是有些疲勞了……
蝦皮和舒文、吳小文談論著一些事情順著走廊走了過來。舒文看著左邊緊閉著房門的一個房間道:「這個房間是可司的卧房吧?」
蝦皮點頭道:「是的。咦,聽農民說下午他和趙文靜逛盧溝橋去了,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吳小文道:「我看見趙文靜在企劃部——趙文靜都回來了,可司應該也回來了。」
「那,咱們進去看看他吧,把那個計劃原原本本地告訴他算了,免得他憋在心裡。」蝦皮道。
「算了,可司可能正在午睡呢,咱們就別去打攪他了,讓他睡一會吧。」舒文道。
三人正要離開,忽然楊浩的房間里傳來一陣撕人心肺的喊聲:「鬼!鬼!鬼壓身、鬼壓身……」
「怎麼回事?」蝦皮三人都吃了一驚。
吳小文道:「進去看看!」說著上前轉動楊浩房門的圓柱形門鎖,打開了房門……
「咕咚」與此同時,房間里也傳來一聲巨響。三人定睛一看,原來是楊浩從床上翻落到了床下。
舒文上前扶起楊浩道:「可司,你怎麼回事啊?」
楊浩沒有回答,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但又能夠看得見裡面瞳孔的亮光,嘴角也歪斜在一邊,流著涎液,呼吸聲也異常的沉重。
蝦皮道:「可司還沒睡醒呢,把他抬到床上去吧。」
三個人一齊用力,抬起楊浩,放到了床上。
「看來可司是做惡夢啊。」吳小文笑道。
舒文納悶道:「可司這麼有定力的人,怎麼會做惡夢?」
「鬼!有鬼!」楊浩忽然又狂喊起來,還揮拳踢腳,似乎正在和誰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