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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衡其裝鬼

  第三百七十六章衡其裝鬼


  只見一股足有四、五十米高的漫天黃沙正從後面席捲而來。眼看就要將貨車吞沒了!而黃沙的頂部赫然就是那張鬼臉,那黃沙正是從那鬼臉的嘴裡噴瀉而出……


  「快,加大油門,全前進!」唐軍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沖衡其吼道。


  衡其也從觀後鏡里看到了尾隨而來的黃沙,大熱的天里他一下感到身上冰涼徹骨,不由將檔掛到了最快檔,同時將油門加到最大,車子瘋狂地往前急飆而去!


  但楊浩他們顯然不知道後面生的情況,仍將車子開得不緊不慢。衡其由於加加得太急,車子一下撞到了吉普車的屁股上,差點將吉普車給撞翻了。


  不過這一撞,也使得楊浩回過了頭,看到了貨車駕駛室里唐軍和衡其驚慌萬狀的臉,他再往後一看,臉色也「刷」地變了,以一種變了調的聲音對安妮道:「加快度、全前進!」


  安妮先是一楞,她正在為剛才後面的車追尾而生不解。聽見楊浩如此說,她也已經從觀後鏡里看到了後面的情景,當即也駭得說不話來,立即加大了油門,車子箭一般地往前衝去。


  但是路上的柏油化得實在太厲害。輪胎不住地打滑,車子再加也開不了多快。


  這時,後面的沙暴已經兜頭蓋臉地籠罩了下來,大量的黃沙從天空中傾瀉而下,幾乎將兩輛車都給埋住了。


  再說呆在貨車車廂上面的帳蓬里的四個人起先並不知道生了什麼事,直到他們感覺到外面的天空暗了時才有所反應。黃跑跑還可笑地問道:「咦,天怎麼黑了?」


  龍拐從帳蓬縫隙里探出腦袋往外一看,只覺得無數的沙子都「嘩」地澆在了他的腦袋上,駭得他屁滾尿流地大叫道:「不得了了,我們被沙子埋了!」


  其實他是小題大做,落在車上的黃沙才埋了一尺多深,他看見的不過是從天上往下控的流沙,遠還沒到將帳蓬埋了的地步。不過,這種勢頭如果持續下去的話,帳蓬被埋掉也是遲早的事。


  這時,公路上的沙層也越堆越厚,車子的度也越來越慢,到後來連輪胎都不轉了。


  楊浩焦慮道:「安妮,這樣不行,我們必須得想個辦法,要不然我們會被流沙掩埋的!」


  安妮指了指後面車廂上的帳蓬道:「到帳蓬里去吧,我叔叔的帳蓬性能非常優越,即使完全被流沙掩埋,也仍能和外界進行空氣的交換,可以保證到我們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楊浩道:「那好,我們快下車,到帳蓬里去!」


  他拉著安妮跳下了車。奔到貨車的駕駛室前對衡其和唐軍道:「快下車,到帳蓬里去暫避一下!」


  衡其和唐軍雖不明就理,只得也跟著打開車門,跳了下來,並爬上了後面的車廂。四個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鑽進了帳蓬里。


  黃跑跑等人吃驚道:「可司,你們怎麼都進來了?到底生了什麼事?」


  楊浩道:「外面生了沙漠風暴,我們進來躲避一下。」


  「啊,又是沙漠風暴?」黃跑跑等人駭得四肢冰涼。


  這時,黃沙不斷地落在帳蓬上,車廂里的黃沙也越堆越多,到後來整個帳蓬真的完全被埋住了,帳蓬里連一絲光線都沒有了,幸好那帳蓬的透氣性能優越,被埋在沙堆中也能和外界交換空氣,因此眾人的呼吸並沒有受到妨礙。只是沒有光照,眾人便撳亮上了萬能棒上的手電筒照明。


  黃跑跑卻不識好歹、大呼小叫道:「完了,咱們被活埋了,快逃出去啊!」並不顧眾人的勸解,一定要從帳蓬里逃出去。只見他拚命地拔拉帳蓬的門,想逃到外面去。楊浩怕他把門弄開了,流沙會湧進帳蓬里來。忙把他往後拽。但此刻黃跑跑逃生的願望佔據了一一切念頭,就象一頭蠻牛起犟來了一樣怎麼勸也勸不住,更別說把他拽回來了。


  衡其道:「讓他去,不用管他!」


  黃跑跑回敬道:「臭小子我不用你們管,我才二十多歲連女朋友都還沒談呢,我可不想死在這裡,你們不想活,我可想活!」


  衡其也回罵道:「死跑跑,你這種垃圾一天到晚就想著『跑』,你以為你跑就能活了嗎?」


  「是呀,黃跑跑,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謝可也笑道。


  「我和尚要跑,廟也要跑,總之我就是要跑,不跑不成了傻瓜?」黃跑跑一面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一面拚命拉、擠、拽帳蓬的門。


  前面說過,帳蓬的門是以氣動的方式控制的,只有放掉一點氣才能將門打開,黃跑跑憑蠻力是根本就掰不開的——帳蓬如果沒有被黃沙掩埋,他也許可以象大便從肛門裡往外擠一樣勉強擠出去。但他現在這樣子根本就是白搭,他就算削尖了腦袋也擠不出去。


  龍拐怕他把帳蓬拽爛了,忙走到控制帳蓬門的開關前,偷偷放掉了一點氣,使得帳蓬開了一條縫。黃跑跑沒提防,一下將腦袋給擠了出去,不過脖子後面的這一截身體卻被死死地卡住了,無論他怎樣掙扎都擠不出去了。


  朱瘋子和謝可不明就理,一齊驚訝道:「嗬,跑跑的勁還真大呀。竟真的被他擠了出去!」


  楊浩一見卻嚇了一大跳道:「不好,這樣子跑跑會窒息而死的,快把他拽出來!」


  眾人忙一齊去拽黃跑跑的屁股,想把他給拽出來。


  前面說過,跑跑因為逞能去跳那彈簧,結果給彈起來掉到了糞坑裡,還在糞坑裡洗了個澡,雖然經楊浩等人解救了上來,但因為捨不得將有限的飲用水給他沖洗,只用布蘸著水給他擦拭了一下,將比較大塊的屎痂給拭去了,但還有一些小塊的仍殘留在他的身上,同時那股味也依舊瀰漫著他的身體。眾人這一湊近他的屁股,一個個臭得齜牙咧嘴、叫苦不迭。衡其恨不得要拿阿拉伯砍刀把黃跑跑給殺了——他的腦袋伸在外面、身子卻卡在裡面,就象古代戴了枷鎖的犯人,脖子的部位正好下刀。


  楊浩忙阻止了衡其道:「臭小子別衝動,你以為他是只蛤蟆,說砍就可以砍啊?」


  衡其道:「他這樣子反正也活不成了,還不如成全了他,送他早登『極樂世界』!」


  「這是什麼話?臭小子你就這麼草菅人命?要是送你去『極樂世界』你願不願意去?」唐軍不滿地斥責道。


  「我也是想早點解除他的痛苦嘛。」


  「我也想解除你的痛苦!」


  「我現在不痛苦啊,所以不用解除。」衡其油腔滑調地笑道。


  龍拐將兩人隔開道:「你們兩個別內訌了,不要讓外賓看笑話。」


  安妮知道龍拐嘴裡的「外賓」是指她,不由撲哧一笑:「你們中國人真有意思。這麼危急的時刻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們還是快點想辦法解救跑跑吧。」


  楊浩突然看著眾人道:「剛才是誰把帳蓬門打開了一條縫的?」


  龍拐心虛,不敢正視楊浩的眼睛,低聲道:「不是我。」


  衡其等人也連忙表白道:「不是我、不是我。」


  安妮道:「楊,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我知道——我是想說,誰把帳蓬打開了一條縫,那就再把縫隙開大點,其餘的人做好準備,趁著帳蓬縫隙加大的時候就拖黃跑跑!」


  龍拐見楊浩不是追究責任,忙樂顛顛道:「不好意思,是我見黃跑跑拽得太費力了,因此想幫他一下。沒想到他就成了鑽進瓮里的王八,進出不得了。」


  「少廢話,快乾活!」楊浩沉聲道。


  龍拐忙撳動了開關,又放了一點氣,帳蓬門的縫隙果然又開大了一點點,黃跑跑被卡住的頭也略有鬆動。趁著這當兒,唐軍、謝可、朱鳳練、衡其四人揪住黃跑跑的屁股往外用力一扯,黃跑跑「哧溜」一聲便被扯了進來。


  「快關門!」楊浩又是一聲大喝。龍拐急撳動開關,將門給關上了,


  再看黃跑跑,整個腦袋已經成了一個沙腦袋,分不清哪是嘴巴、哪是鼻子、哪是耳朵、哪是眼睛……


  楊浩等人忙乎了好一陣,才將他腦袋上的沙子全部都拍掉了。楊浩再掐了掐他的脈搏,見脈息還算正常,方放了一點心,然後對眾人道:「好了,讓他休息一會兒吧,你們也都休息一下,等風暴停了我們再趕路。」


  剛才為了拽黃跑跑出來,眾人也都出了一身臭汗,此刻累得不行,一個個坐在地上呼呼直喘氣。


  卻說黃跑跑,昏睡了一會兒后便蘇醒了,醒來的第一句話便問道:「閻王爺爺,判我什麼刑啊,是投胎還是下地獄?」


  楊浩剛要答話,衡其卻示意楊浩不要說話,同時讓所有的人把手電筒都滅掉了,僅他自己舉著一支手電筒。他的手電筒也不是正常的照向前方或者側方,而是用手舉著,放在下巴低下,讓光束往上照著。由於光線陰暗不勻,使得臉部的輪廓顯得異常的恐怖,看起來就象一個猙獰的惡鬼(衡其讀書時就常用這一招嚇唬女生)!


  還別說,他這一招就將安妮給嚇著了,差點驚呼了起來。


  只聽衡其嘶啞著聲音道:「黃平武(黃跑跑本來的名字),你可知罪?」


  「閻王爺爺。我一沒殺人放火,二沒小偷小摸,三沒**詐騙,實在不知道犯了什麼罪?」黃跑跑誠惶誠恐道。


  「跪下!」衡其加重了一點聲音。


  黃跑跑真的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雞搗蒜似地磕頭不止。


  謝可等人差點笑出聲來,但被衡其制止了。衡其冷笑一聲道:「你不知道你犯了什麼罪,我這兒的生死簿上可是清清楚楚地記著你做過的每一筆壞事!你小時候是不是打了隔壁鄰居王老頭家的狗?這是殺生之罪!你在學校食堂吃早餐時扔掉了沒有吃完的饅頭,這是浪費糧食之罪!你十二歲那年放了數學老師單車的氣,害得數學老師摔了一跤,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還有你九歲那年夏天在小河裡洗澡,連短褲也不穿,還把你的几几露出來對著幾個小女孩嘻嘻地傻笑,這又是什麼罪?你為了去上網,騙你父親說是去學校補課,這又是什麼罪?你還偷了劉大爺的黃瓜……」


  「閻王爺爺,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啊?這些事我都做過,可那都是我小時候做的,再說這也不算是犯罪呀……」黃跑跑很震驚「閻王」怎麼會記得這些事?他哪裡知道衡其和他一起長大的,他做過的這些事衡其也都做過,衡其甚至還把一個小女孩按倒在溪水裡用几几頂她的屁屁——他以為用几几頂小女孩的屁屁就是做大人做的那種事,當然很可笑也是無害的,基本上每個小朋友可能都做過這種浪事。


  「嘟!」衡其將鬍子一吹,加重了語氣道,「陰司判罪,就是記載你的一言一行、一點一滴的小事!這些小事就是你的罪,然後本王再根據你的罪行輕重來判斷怎樣處置你!」


  「閻王爺爺,那你要怎樣處置我啊?」


  「你所犯的罪孽總計有三千六百條,不過都是小惡,尚無殺人之大惡,因此可以不必判你下十八層地獄,你仍舊可以投胎轉世。但轉世之前還是要受下油鍋、上刀山、過火海等十大酷刑,最後罰你去六畜司輪迴,至於你願意變作哪一畜可由你挑選。」


  「六畜司是什麼司啊?」


  「六畜就是指馬、牛、羊、雞、狗、豬……」


  「啊……」黃跑跑駭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楊浩、唐軍、龍拐、朱瘋子等人放聲大笑,連安妮也笑彎了腰。


  黃跑跑聽見這些笑聲突然警惕起來:「這些笑聲怎麼這麼熟悉啊?難道大家都下來了?」


  「黃跑跑,你想好了沒有,你願意做哪一畜?」衡其一時不察,竟說漏了口。他忘了「閻王爺」是不叫人家外號的,竟將「黃跑跑」給直呼了出來。


  其實黃跑跑剛才是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再加上四周一遍黑暗,他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便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是來到了陰曹地府,因此他的第一句話便是問「閻王爺爺,判我什麼刑啊,是投胎還是下地獄」。而衡其平常喜歡看些靈異類的書,對「閻王」、「判官」什麼的耳熟能詳,因此便編了這麼一套鬼話來捉弄黃跑跑。沒想到黃跑跑還果真上了當。不過黃跑跑並非是愚不可及之人,他的愚只是表象,他實際上很多時候是在裝愚以博大家的歡笑,而他自己也從中得到快樂。不知情的人還真的以為他是個大傻瓜。因此當他的意識逐漸清醒后,他便感覺出來了不對頭,特別是當他聽到那些熟悉的笑聲時便已經懷疑這是眾人在捉弄他了,及至他聽到「閻王」竟然叫他「黃跑跑」時,他也不由哈哈大笑:「臭小子衡其,你小子什麼時候做了『閻王』了?」


  「哈哈哈……」眾人再一次大笑。這一次輪到衡其目瞪口呆:「黃跑跑,你小子原來一直在裝逼啊!」


  「裝逼又怎麼樣?玩死你!」


  「跑跑的聲音這麼響亮,看來是一點事也沒有了,咱們也不用替你擔心了。」楊浩也笑道。


  龍拐、謝可等人仍上前打趣道:「跑跑,你這副德性,還是入六畜算了,六畜的最後一位最適合你。」


  黃跑跑反唇相譏道:「猴子、龍拐,你們兩個不是已經入了畜生道了么?你們看,一個是猴子,一個是龍拐,龍拐就是蛇……」


  「去你的。」龍拐、謝可面紅耳赤道。


  楊浩無暇聽龍拐等人扯蛋,他轉過臉看著唐軍、安妮等人道:「我們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必須要出去!」


  安妮將耳朵貼近帳蓬聽了聽道:「流沙下落的聲音已經停止了,看來風暴已經結束,我們可以出去了,不過出去之前要先探測一下流沙的厚度,而且不能一下子將門全部打開,必須一點一點地打開。」


  楊浩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辦。可是咱們拿什麼東西探測流沙的厚度呢?」


  安妮眼睛一亮道:「你們不是有萬能棒嗎?那就是最好的探測器!」


  楊浩大喜,將萬能棒交給了安妮。安妮便將帳蓬門打開了一條很小的縫隙,然後將萬能棒伸了出去——前面說過,萬能棒安裝有切換成兩種物質的開關,按一下紅的便是鐵棒,可以當棍子、撬棒使用(楊浩的那一根還裝有激光鑽頭,功能更加優越),而且棍子的長度也不是固定的,是可以調節的,可以自由地伸縮,最短的時候只有一尺多長,最長的時候可以達十數米;按一下綠的則變為纜繩,纜繩的用途這裡就不再一一贅述。


  安妮按下的是紅色的按鈕,只見從金屬套筒里伸出了一根鐵棒,接著不斷地往前延伸——其實應該是斜著往上延伸,而不是水平地向前伸。水平地向前延伸的話前進不了一米就會碰到汽車擋板,那樣是沒有探測效果的,只有斜著往上,才能探測出流沙究竟埋了多厚。


  鐵棒伸出去五米后,便「撲」地一聲刺到了空氣中,也就是說刺出了流沙層,刺到了地表。


  楊浩緊張地問道:「安妮,情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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