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孽海情天
第二百三十四章孽海情天
易志雄拍著西門金的后脖頸道:「乖,快咽下去,吃了就好了!」
「唔!」西門金突然有了知覺,掙紮起來。接著將嘴一張,「撲糍!」一大團糞便吐了出來。
站在他對面正大張著口哈哈笑著看熱鬧的龍庭衛措手不及,那團糞便直射入了他的嘴裡……
「哇!」龍庭衛嘔了個天翻地覆,恨不得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西門金則瞪著眾人道:「你們剛才給我吃的是什麼東西?」
易志雄道:「西門同志,為了救.你,我們不得不給你吃了點屎,嘻嘻。」
「啊?我剛才吃了屎?」西門金又嘔了.個翻江倒海。他一把揪住田小兵道:「你們這些人真缺德,為什麼讓我吃屎?」
龍庭衛推開西門金,口水噴到.了西門金臉上:「你身為解放軍,調戲婦女,該當何罪?」
「我怎麼調戲婦女了?」
「大家都看見的,你把周姑娘抱在懷裡,和她親嘴!」
「你胡說!周姑娘因為要跳樓,我才把她抱住的,至於.說我和她親嘴,更是扯蛋!」人到急處,行伍出身的西門金也顧不得了斯文。
「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興潑婦罵街這一套!周.姑娘還昏迷著呢,咱們先把她扶回房間休息吧!」易志雄趕忙打圓場。
「唐軍、老神、衡其、王顯平……」楊浩拉著唐金花在一片.原始森林裡瞎摸亂撞,高呼著同伴們的名字。
然而四周回應他的只是他自己的回聲。
飛機墜毀時楊.浩什麼東西都沒來得及帶出來,包括對講機、武器、食品、水甚至連起子、小刀之類的東西,都成了飛機的殉葬品。
楊浩和唐金花在森林裡轉悠了好幾個鐘頭,連一個跳傘的同伴都沒撞見。
唐軍他們究竟降落在什麼地方?
其實,唐軍他們早就獲救了。
唐軍是掛在了一棵松樹上,曾國文是掉在了一所房子的房頂上,把人家的房頂砸了一個大窟窿。王顯平掉進了一個豬圈裡,老鄉來餵豬時,竟然現一個「人」混在一群肥頭大耳的畜生中間,把老鄉嚇了個半死,還以為豬成精了。衡其最慘,乾脆掉進了一個糞坑裡!
幸好他們都是掉在有人煙的地方。
而楊浩和唐金花不知怎麼就鬼使神差掉進了這人跡罕至的老林子里。
沒有武器、沒有糧食、沒有聯絡工具……
面對著的卻是陌生的深山老林、絕壁峭崖……也許還有狼蟲虎豹和說不出來的兇險!
楊浩第一次感到了一種孤立無援的絕望……
無論是在豹子崖老卧龍林區擒野人追猛虎、還是在十八渡湖上殲湖怪、以及在小溪坑山洞和九號礦井裡戰蠱屍、在羅峰山腹內鬥「黑夜族」、在紅木嶺上斗「紅咪娘」,都不象今天這樣有種陷入絕境的感覺……
唐金花雖是行伍出身,又當過一年的老師,卻也是個嬌弱女子,孤身犯險的經驗也並不比楊浩多……
因此,楊浩必須帶著她儘快離開這裡,找到夥伴、找到食物……
然而他們轉悠了一天,卻只是在原地團團轉,並未能走出這片老林……
唐金花唇焦口裂、腿腳酸麻,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呼喘氣道:「可司,我走不動了。」
楊浩也坐了下來:「今天看來是轉不出這林子了。」
「那咱們不是要在這兒過夜?」唐金花的臉上爬上了一絲擔憂。
楊浩點頭道:「是的,不過我們得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
「我想喝水。」唐金花咽著唾沫道,她的喉嚨里已經很乾了。
楊浩搔著頭皮,舉目環顧著四周:「唉,咱們轉悠了一天,怎麼連一條小溪也找不到?唐老師,你在這裡呆一會,我再去找找看。」
楊浩說著,準備站起身。
「不,你別離開我,我怕……」唐金花忽然死死拉住了他的衣角,眼裡流露出一種驚恐不安的光。不知為什麼,她還是第一次在楊浩面前露出這種嬌弱的表情。也許她外表看起來堅強,其實內心同樣脆弱,同樣渴望男人呵護。只不過平常在那幫學生面前她還想維持一點點老師的尊嚴,所以並未表露出這種形狀。現在和楊浩兩人單獨呆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她的這種感覺自然而然地就流露了出來。
而且,隨著她和楊浩接觸的時間日益增多,對楊浩的依戀也不斷在增長,她心裡也更加愛著這個比她小三歲的男生,她愛得是那樣如痴如狂,在某些時候甚至要過了周虹。雖然她明知自己無法取代周虹在楊浩心中的位置,但卻就是不能自已……
她覺得自己已經無可救藥,正滑向一個可怕的深淵……
楊浩嗟嘆一聲,將她拉起來道:「那我們一起去找吧。」兩個人又一起繼續茫然無措地走著……
天色已近黃昏,兩個人仍未能走出林子,也沒能找到水源和可吃的東西。
楊浩抬頭看了看天空道:「天要黑了,我們必須得宿營了。」
他前後左右環視著,尋找著合適的地方。忽然他眼睛一亮,盯著不遠處一棵樹冠茂盛、結滿了一種青皮小果子的樹,高興地叫道:「看見那棵樹了嗎?」
唐金花已經饑渴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看見了,苦栗子樹嘛,苦栗子又不能吃……」
「但是咱們可以在樹上宿營啊!」
「枝枝椏椏的,怎麼睡覺啊?」唐金花的嘴一撇。
「嗨,古人築木為巢,咱們為什麼不可以學學呢?來,看我為你造一個大『鳥窩』,保證舒服得不得了!」
楊浩拉著唐金花來到苦栗子樹下,選擇了一個離地四米多高的地方,那裡縱橫交織著好幾條粗壯的枝杈,非常結實,正好可以用來築「巢」。
楊浩先扳斷幾根粗樹枝,搭在那些枝杈上,然後用黃茅草結成草藤,將那些枝杈綁牢實,做成了「巢」的框架。再折來柔軟的細樹枝,一層層鋪在「巢」里,最後再鋪上更柔軟的樹葉、松針。一陣忙乎后,一個既柔軟、又漂亮的「鳥巢」便築成了。
「鳥巢」里剛好容得下兩個人蜷曲著身體睡,由於樹葉鋪得很厚,一點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哎喲,我好象掉進了棉花堆里!」唐金花躺在舒適的窩裡,開心地叫道。
楊浩道:「怎麼樣,我不騙你吧?」
「你這個『鳥窩』做得還真不賴,不過,這樣一來,我們不就成了『鳥』了嗎?」
「你希望我們成為什麼『鳥』呢?」楊浩微笑道。
「鴛鴦啊!」唐金花脫口而出。然而話一出口,她突然覺得耳熱心跳起來。
「真的嗎?」
「你想得美。」唐金花調皮地啐了一口,臉頰早已羞得菲紅。
天色終於全黑下來了。
楊浩將「鳥巢」的外面又做了一些綁紮的工作,確信足夠安全和結實了以後,他也爬進了「窩」里。
兩個人緊挨在一起,象是泡在樹葉的浴盆中。
楊浩幸運地在口袋裡翻到了兩顆水果糖,一人一顆。這就是他們的晚餐。
「這苦栗子樹葉很有水分,嚼一片吧。」吃完了水果糖,楊浩提議道。
然而唐金花此時對這深山老林忽然有了一種深深的里的恐懼感——這種恐懼感是從來也沒有過的,也和她一向剛強的性格格格不入:「可司,你說這裡會不會有老虎?」
楊浩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道:「唐老師,你這麼勇敢堅強的人也怕老虎?」
唐金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的勇敢堅強都是裝出來的,我的內心很怯弱,我只想有個人呵護我……」
楊浩笑道:「原來你過去的『巾幗英豪』形象都是裝出來的啊——那現在怎麼又不裝了呢?」
「因為我不想在我心愛的人面前裝。」唐金花現出一絲羞澀道。
楊浩見一向英武豪爽的唐金花如此嬌羞動人,不由伸出手臂,輕輕攬住了她的頭,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同時故意問道:「誰是你心愛的人啊?」
「明知故問——哎,你說真的會不會有老虎?」
「不用怕,老虎不會爬樹。」楊浩笑道。
「可是老虎會跳啊。」
「我們的『窩』離地有四米多高,老虎能跳個兩三米高就不錯了,絕對跳不上四米多高,何況,咱們還有武器呢。」楊浩揚了揚手邊的一根粗木棒,「它要敢跳上來,我就學武松打虎!」
楊浩不知道,一般情況下,老虎的確只能跳兩米多高。可是在某種特殊情況下(比方說老虎受到挑釁或者攻擊、或者極度飢餓時),它的起跳高度就能達到三、四米,甚至更高。曾經有報道說,某動物園曾經生過老虎跳出六米高的圍牆出外傷人的事。所以老虎究竟能跳多高,這是個連專家都弄不明白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老虎的兩條後腿非常有力,能夠支撐著它站立起來,用兩隻前掌去夠高處的東西,據說老虎站立時的摸高也能達到六米!
六米是個什麼概念?那可是兩層樓高啊!
楊浩他們的「窩」才四米多高,還遠遠沒有到達安全的高度……
何況,除了老虎之外,還有一種會爬樹的動物——豹子!
如果一隻豹子恰好來到樹下,現樹上有這麼一個大「鳥窩」,還不欣喜若狂?
楊浩感到一陣倦意上身,不由自主合上了眼睛。
唐金花卻圓著一雙丹鳳眼,滴溜溜地盯著星光暗淡的夜空,怎麼也睡不著。遠處傳來的松濤聲更令她的心一陣陣揪緊。她不由自主地挨緊了楊浩的身體。
生活在都市裡的年輕人們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松濤聲是什麼聲音。你的父輩或者你的祖父輩應該是知道的,只要他們有在鄉下特別是在山區生活過的經驗。松濤就是松樹(也可以是其他的樹)被夜風吹動所出的那種「嗚嗚」的呼嘯聲。那種聲音在鄉下的夜晚聽起來是很恐怖的,猶如厲鬼在哭嚎,就算是膽大包天的人聽到這種聲音都會有種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
楊浩其實也未睡著。他感到唐金花的身子一直在不停地顫抖,不由奇怪道:「唐老師,你怎麼了?」
「我感到有點怕,又有點冷……」
楊浩忙下意識地挨緊了她的身體。
「可司。」
「什麼事?」
「我想……」
「你想什麼呢?」
「我想你抱緊我……」
「我挨著你不是很好嗎?」
「不,我需要你抱著我,抱得緊緊的……」
「這……」楊浩不由怔住了。他還在猶豫,唐金花忽然張開雙臂,先抱住了他。
兩個人的體溫立刻互相交融到了一起……
「可司,我愛你!」唐金花鼓起勇氣在楊浩耳邊呢喃了一句。
不等楊浩回過神來,她滾燙的紅唇已經貼上楊浩的朱唇……
「不,唐老師,別這樣……」楊浩想要抗拒。
然而他卻無法抗拒自己……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下面也不聽話地頂了起來。
他的手在不由自主地解著襯衫的鈕扣……
唐金花也完全象條蛇一樣的滑進了他的懷裡,並扯去了外衣,圓潤滑膩的肌膚緊挨著他的胸脯,下身不停地摩擦著楊浩的那話兒,她的呼吸更加急促,一歌彷彿在她的耳畔響起,代表了她的心情,那是梅艷芳的《將冰山劈開》:午夜期待,你未存在,灼熱難耐又冷漠無奈,冰結在外,火卻在內,我難忍耐,再沉苦海,想把冰山改變,無謂再壓抑心底愛,冰山有災,請把冰山劈開,能讓你舒心底愛;冰山鑽開,劈開救災,不應將愛心掩蓋;火救災,請把冰山劈開……
兩個人都如**,眼看一點就要著……
「轟!」天邊突然亮起一道閃電,接著傳來一聲沉悶的雷聲。
楊浩突然間清醒了,全身冷汗如雨,慌忙推開了唐金花:「不,不行,我不能這樣做,這會傷害到許多人的……」
唐金花也冷靜了下來,輕輕嘆息一聲:「那好吧……」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流下。
楊浩欠起身,凝視著她的臉龐,雖然夜是那樣的黑,他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臉,但仍能感覺到她的淚水在流。
他伸手輕輕地替她拭去淚水,半晌方才疚歉道:「唐老師,對不起,就讓我們永遠保持這份純真的感情好嗎?請相信,無論是今生還是來世,你都是我的最愛,但是這一生我已經接受了虹虹,我不能做傷害她的事……如果有來生,請讓我們再續緣好嗎?」
「可司!」唐金花終於抑制不住,伏在楊浩懷裡,淚水由涓涓細流變成了嘩嘩暴雨……
楊浩的淚也在流……
他的心裡其實也如刀割一般難受……
愛情啊,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相愛的人?
「田小兵、田小兵!」龍芸心急火燎地敲開田小兵的房門。
田小兵正在刷牙,牙膏都還糊在嘴上:「出啥事了?」
「虹虹姐不見了!」龍芸喘氣微微、上氣不接下氣道。
「什麼?」田小兵用衣袖抹去嘴唇上的牙膏,直往外衝去。還躺在被窩裡的龍庭衛、易志雄和段建明也慌忙屁滾尿流地跳下了床……
天終於又亮了。
楊浩和唐金花離開了「鳥窩」,繼續在森林裡艱難地跋涉。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兩個人的體力已經極度虛弱。
楊浩喘著粗氣,看了看太陽道:「我們應該往南走,門票站應該是在南邊。」
兩個人滿懷希望地往南邊走去。
然而正午時分,一堵高聳入雲的絕壁徹底粉碎了他們的希望。
偏巧天又下起了大雨。
兩個人只好擠在絕壁下一塊凹進去的岩石下避雨。
山裡的雨必然伴隨有風,忽左忽右,飄忽不定。兩人身上早已被澆得透濕。
楊浩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瑟瑟抖的唐金花身上,同時努力擠出一點乾燥的地方讓給唐金花。
兩個人都伸出舌頭貪婪地吸食著雨水。
渴是暫時解決了,然而飢餓感卻更加強烈,同時感到身上一陣陣冷。
雨終於停了。
兩人沿著絕壁茫然地走著……
唐金花緊依偎著楊浩,帶著一絲愧疚道:「可司,你有沒有怪我逞能……」
「不,我不怪你,你做得很出色,很勇敢,象個真正的軍人,我倒是不如你。」
「可司,你知道嗎,其實我心裡很高興,能有單獨和你在一起的機會……」
唐金花的眼裡放射出一種異樣的光彩,嘴裡輕輕哼出一歌,是水木年華的《琥珀》:「為你守侯一扇窗,不管黃昏或黎明,生命每一次跋涉,付出每一份情,為你守住一份緣,放開風雨不在乎,生命每一分等待,換回每一寸心,給你琥珀的心,琥珀的情,你是我一生的風景,給你琥珀的淚,琥珀的痛,你是我千年不願醒的夢,我只想感謝上天,讓我與你相識,一生不悔的執著,只因這世間有你……」
楊浩的眼睛又濕潤了,他除了輕輕嘆息還是嘆息……
愛,真的那麼讓人無奈,讓人扼腕,讓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