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死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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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芸走上前幾步,仔細端詳起他的耳朵來:「讓我看看你的耳朵……」
楊浩先是不解,繼而明白了過來,微微一笑道:「那隻耳朵不是我的,我的耳朵還好好的長著呢……」
龍芸仔細看了看他的腦袋,現他的兩隻耳朵果然都還好好地長在腦袋上,方才放了心,嘴角綻出了笑意。
楊浩再次打算邁步時,又被人叫住了——這次叫住他的是衡其:「你的槍呢?你怎麼拿著一把弓箭?」
只見楊浩手裡拿著的是一個一尺來長的木頭匣子,雖然有弓有弦,但又不大象弓箭,眾人都不明白是什麼玩意。
楊浩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道:「這叫駑——我的槍被繳械了,因此臨時做了一把駑箭,你們別小看這東西,這東西比槍輕巧,可以連續射,射的聲音也比槍聲小,我有它就足夠了。」
「這玩意怎麼能和槍比?你還是帶把槍去吧。」衡其道。
「是呀,你還是帶把槍去吧,這木頭匣子哪裡能和槍比?」眾人也都附和著說道。
楊浩搖搖手,走了幾步,忽又象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唐金花道:「你給我一個槍上的瞄準鏡。」唐金花便給了他一個瞄準鏡——只見他將瞄準鏡安在了駑箭上,然後象只猴子一般跳入了樹林中。
眾人望著楊浩的背影都有點啼笑皆非,想不到楊浩這種身手的人竟然會被繳械。不過他能夠平安脫險卻同樣令他們咋舌。他們有很多話想要問楊浩,現在也只能忍在心裡了。
龍芸望著楊浩的背影有些呆道:「他為什麼不肯和我們在一起?」
唐金花道:「他想一個人呆在暗處,這樣更容易監視敵人的動靜!」
「敵人?」眾人都是吃了一驚。
「是的,這山林里咱們面對的不僅僅是變異生物,還有兇險難測的人心!好了,唐軍警戒,田小兵繼續呼叫農民,其餘的人原地休息,不要暴露了目標。」
於是唐軍爬上了一棵大樹擔任警戒,田小兵也站在一個高坎上繼續呼叫農民,其餘的人則原地休息——不過這次遠離了水邊,生怕再跑出一隻變異水獺來。
「凍三、凍三:凍妖呼叫,你們到了哪裡?你們到了哪裡?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田小兵的聲音時斷時續地從高坎上傳來。
閑得無聊的謝可則欣賞著手機上衡其的歪嘴照片。
衡其將腦袋湊了過來道:「猴子看什麼呢?」
謝可不答理他,卻將手機伸到龍芸、姜如蘭面前道:「快來欣賞帥哥啊。」
龍芸和姜如蘭一看,頓時笑翻在地。
衡其也繞到兩位美女身後去看——原來手機屏幕上是一個歪嘴斜眼、奇醜無比的人,他好奇道:「這是誰呀,好醜,是哈哈鏡照出來的效果嗎?」兩位美女和謝可笑得更加厲害了。衡其再仔細一瞧,勃然變色道:「這不是我老周嗎?我老周有這麼丑?」
謝可壞笑道:「哪裡丑啊,這才叫帥呢。」他拿過手機,又要拿給李詩茵看(李詩茵已經清醒過來了,正坐在另一邊休息)。
衡其一把搶過去道:「猴子你別缺德,你這不是有損我老周的『光輝形象』嗎?」說著急忙將那個圖片給刪掉了。
「這兒還有一個更丑的呢。」大頭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遞到二人面前。
衡其一看,心裡一下找到了平衡,哈哈大笑道:「哪裡丑啊,這才叫大『帥哥』呢!」
謝可道:「是嗎?我看看!」說著也伸長了脖子看過來——當他看清楚圖片上的人後,立刻就傻了眼:原來圖片上的人正是他自己!他嘴巴歪得比衡其還要厲害。
謝可勃然大怒道:「死大頭,你竟敢醜化我!」
幾位美女都笑得沒了勁,龍芸笑道:「這就叫『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姜如蘭則糾正道:「不對,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一人更比一人丑』!」
謝可臊紅了臉,好不尷尬。
眾人正笑鬧著,忽聽放哨的唐軍學了三聲狗叫:「汪汪汪!」這是他們事先規定的信號,現不明情況時就學三聲狗叫,而他們只要一聽到狗叫,就必須藏起來。
「有情況!」謝可咋呼一聲,率先藏進了草叢裡,不愧「猴子」的稱號,藏起來比誰都快。
龍芸拉著姜如蘭、李詩茵藏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大頭也藏在了一棵樹后。唯有衡其,因為動作慢了一點,好藏的地方都被別人佔了,他只得選了一蓬茅草鑽了進去——沒想到藏進了身子,卻將屁股露在了外面。
他自己並沒有覺,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忽聽一個聲音笑道:「這是誰呀,藏頭露尾的,看見你了!」
衡其假裝沒聽見,仍然是一動不動。
「不出來呀,好呀,踹屁股了!」隨著話音,衡其的屁股上已挨了一腳——不得不退出了草叢,爬起來一看,原來是農民一行人——每個人都似笑非笑,也不知是誰踹的他,踹了也白踹。
「哎呀,是農民!」謝可等人也跳了出來。
兩組人重逢,都有幾分驚喜,女生們更是互相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唐軍則看著農民打起了官腔:「我們的對講機都呼叫破了,為什麼不回答?」
農民尷尬道:「不好意思,我們在爬一座高坡時把對講機摔壞了。」
「摔壞了?」眾人都哭笑不得。
「好了,我們現在繼續前進。」唐金花說道。
於是大隊人馬又向前開拔了——他們順著楊浩指定的路線前進,即沿著水灣的右岸向東北方向繞行。水灣有兩三里長,水灣里的水則碧綠泛青、看不到水底,透著一股詭異的陰暗色。
唐金花提醒眾人道:「大家離水邊遠一點,注意保持警惕。」
農民等人已經聽唐軍、謝可說了變異水獺的事,雖然覺得駭異,卻又有些不以為然,以為變異的只是極少數,他們不可能這麼幸運會時時碰上。
的確,他們沿著水灣走了大概十多分鐘了,仍是一點事也沒有,所見的不過是些平常的動物,一點也看不出它們生了變異。
兩組人馬重新會合后,人一多,眾人的膽子也壯了起來,老神又扯起了「鬼談」:「你們想知道這裡為什麼叫『死人灣』嗎?」
「為什麼叫『死人灣』呀?」好幾個聲音問道。
「灣帶著水字旁,就說明這裡是個水灣或者湖泊,至於『死人』二字,那可就大有講究。」
「有什麼講究呀?」
自以為研究過易經,懂得一點「風水」的老神夸夸其談道:「古人取地名當然都是有講究的,『死人灣』、『死人灣』,顧名思義,這裡是死過人的,而且不止死了一個,甚至是經常性地死、莫名其妙地死、沒有任何徵兆地死——古人這才把這裡取名叫『死人灣』,既是避諱,也是壓邪之意。」
「就算這裡死過人,那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呀,地球上的哪一塊土地上沒有死過人?我們中國秉承五千年文明史,打過多少仗,死過多少人啊,哪一寸土地下沒有浸透過鮮血、沒有埋葬過骸骨?那些漂漂亮亮的房子下面遊盪著多少幽靈?照你這樣說,我們早就被這數不清的『鬼』給打死了!」農民反駁道。
「是呀,單純說這裡死過人,那不足為訓,一定另有原因。」眾人紛紛附和道。
「原因我已經說了,這裡死的人和別處不太一樣,很可能有著某種詭秘的成分在內,這才被冠以『死人』二字。」
「那有什麼不一樣嘛?」
「我前面已經說了,這裡死的人很可能都有某種怨氣,死得不甘心,因此經常作崇,引得古人對這裡不自然地就產生了一種畏懼心理,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對人先天性的就有一種無形的威嚇力和震懾力,讓人從心底里產生一種敬畏的想法。」曾國文這樣一說,說得眾人的心裡又都有點毛了,膽小的人不由自主地就打了幾個冷顫,背脊上涼嗖嗖的似乎附著一個幽靈。走在最後的人更是連頭都不敢回了。
偏偏田小兵贊同了老神的意見:「是的,這裡以前的確死過很多人,傳說元末紅巾軍領劉福通起義的時候同天下人約定,在八五十五這天吃月餅、殺『蠻子』,天下同時起義。所謂的『蠻子』就是指元朝的統治者蒙古人。當時這裡也駐紮了元朝的統治者,他們害怕受到漢人的攻擊,修建了堅固的堡壘,同時把漢人的兵器都收了去,熔為鐵,每十五家共用一把菜刀,百姓苦不堪言,終於激起了民變。話說這裡的百姓也收到了紅巾軍傳遞起義訊號的月餅,但是大家手裡沒有兵器,怎麼起義呢?他們想了個法子,大擺宴席,假意說請元朝的統治者赴宴,元朝的統治者最好吃,聽說有酒宴吃都很高興,於是便走出了營壘來赴宴——被灌醉后全部用菜刀砍掉了腦袋,殺了有好幾百人,男男女女、大人小孩都有,全部殺死在這山灣里。後來這裡修了水庫,便把山灣給淹沒掉了,『死人灣』便由此得名。」
「不錯,」老神又接過了田小兵的話茬,「那些元朝的統治者死得不甘,怨氣鬱結,幾百年來都不肯轉世投胎,一直在此地作祟,禍害山民。凡是經過這裡的人幾乎沒有能夠活著走出去的——都被鬼打死了!沒死的回去后也都嚇成了精神病!久而久之,這裡便被叫做了『死人灣』,成為民間一大避諱之地!」
「吹吧,吹牛皮不犯法!」謝可雖然聽得毛骨悚然、兩股戰戰,然而卻外強中乾、故作鎮靜、嘴上不認輸。
唐金花自然是不姓邪的,但是這裡的氣氛也的確太過於陰森恐怖,再加上楊浩的特意提醒,她不能不保持著高度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