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失魂喪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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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面一定有衣服!」衡其高興地大叫一聲,拉開了立櫃……
立櫃裡面果然有一套衣服,黑漆漆的,質料很厚、很沉重,是掛在一根木杆上。因為柜子里光線暗,看得並不真切。衡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三兩下將衣服拽了出來……
「吱——」不料衣服里傳來一聲尖叫,掉出來一個毛乎乎的東西,正砸在衡其腳上,接著很快從開著的房門逃了出去。
「什麼鬼東西?」衡其駭得胸口突突狂跳,臉色也慘白如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中的衣服也掉落在地……
其他的人也都嚇了一跳,還算唐軍眼尖,早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忙笑道:「不是什麼『鬼東西』,就是一隻老鼠而已!」
楊浩、蝦皮等人也都笑道:「是啊,那就是一隻老鼠。」
衡其拍著胸口給自己壓驚,一邊從地上爬起來。然而當他的目光一接觸到他翻出來的那件衣服時,又一屁股坐翻在地,心臟也恢復了驟跳,同時出一聲比剛才那聲更駭然的慘叫:「啊——」
「啊——」大頭也同樣出了慘叫。
楊浩等人也不禁皺緊了眉頭……
老天,那是一套什麼樣的衣服呀?
只見衣服的外面是大黑色,裡子卻是大紅,領子高而圓,質料極為僵硬。當衣服掀起時,黑、紅兩種反差極大的顏色突兀映入人的眼帘,給人以一種極為沉重、壓抑的感覺。更古怪的是,那衣服的前後片都有一個四方形的綉著動物的圖案……
「天哪,這是清朝的官服!」唐軍也驚呼出聲。
「什麼『官服』,這是『殭屍服』,『殭屍』穿的衣服!」衡其坐在地上,眼裡恐懼的光芒更盛。
「是啊,這是『殭屍』服!」大頭也晃動著大頭贊同道。
楊浩疑惑道:「農民的叔公家裡怎麼會有這麼一套服裝?難道他叔公在清朝做過官?」
蝦皮道:「可司,這你就別吹了,清朝時候他叔公都還沒被他娘懷上呢,怎麼會做清朝的官?」
「看來只有等農民回來問問農民就知道了。」唐軍道。
楊浩看了看那套「殭屍」服,又看了看仍躺在澡盆里一絲不掛的死者,皺了皺眉頭道:「我們還是先給死者穿上衣服吧,這樣暴露著也不象話。」
眾人都點頭表示同意。
然而經過了剛才的這一嚇,衡其明顯膽弱體虛,不敢再碰屍體,甚至連那件「殭屍」服都不敢再碰一下。
又等了一會兒,農民、龍拐、黃跑跑和猴子從鎮上買冰塊和油漆回來了。看見他們還沒有把屍體擺平,不由都驚奇道:「怎麼,你們還沒有弄好?」
衡其嘶啞著嗓音道:「正等著你們來呢。」
楊浩看著農民道:「我們打算給你叔公穿上壽服,可是找來找去也沒有合適的,剛才衡其在這個衣櫃里找到了這套衣服,你看合適不合適?」
農民看了看那套衣服,點點頭道:「這就是我叔公為自己準備的壽服啊,怎麼,你們有什麼疑問嗎?」
唐軍道:「你叔公是不是在清朝做過官?要不怎麼會有清朝的官服?」他沒敢說是「殭屍」服,怕刺激了農民。
農民道:「沒有,我叔公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出生的,那個時候清朝早結束了,他哪會做過清朝的官?這套壽服,是他二十年前為自己準備的。」
「這就奇怪了,我們這裡老了人,一般習慣穿一套青布衣服,沒有穿這種古怪的『殭屍』服的呀?」唐軍疑惑道。
農民嘴唇蠕了蠕,欲言又止。末了擺擺手道:「算了,我們還是給老人家穿上衣服吧。」
穿上壽服,眾人將死者抬到堂屋裡停放在一塊門板上,門板下放了一大盆乾冰,用以給死者降溫。然後燒化了紙錢,在死者的頭部和腳部都各點上了一盞青油燈。然後將一床死者蓋過的大棉被蓋在死者身上,蒙住頭臉。老紅色的棉被面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和詭異。
休息了一會,楊浩道:「我們先把靈棚搭起來,然後把棺木抬出來,刷油漆。」
八、九個人一齊動手,釘立柱、搭木樁、懸橫樑、綁棕繩、蓋蘆席、圍白幛,把靈棚搭了起來。又從屋背後抬出來了棺材,放在堂屋外的禾堂坪里,農民和龍拐便開始刷油漆。
蝦皮在靈棚里揮動一支大毫寫挽幛,楊浩、唐軍、謝可、黃跑跑上街去買肉、蛋、菜、油、鹽、米,衡其和大頭則在廚房裡搗古——把灶台、餐具都洗刷乾淨,準備做晚飯。
眾女孩子因為害怕屋裡的穢氣,也大都跟著楊浩他們上街去了,僅有蝦皮的馬仔鄧莉在幫著蝦皮磨墨,另有劉蓮青怕曬,沒有上街,便在廚房裡給衡其等人幫忙。
廚房緊挨著死者的卧房,其中一個門正和死者的卧房相通,一伸頭就能看到死者生前睡過的床。另一個門則開在側面,正對著禾堂,可以看見正在靈棚里揮毫的蝦皮以及給棺槨刷油漆的農民等人。
照理說大家都互相看得見,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廚房更是離死者最遠(死者是停放在堂屋裡,倒是和蝦皮他們挨得最近),但不知為什麼,廚房裡的三個人此時的心情卻最忐忑不安。
衡其的眼前老是晃動著那件「殭屍」服,心神更加不寧。他的情緒自然也影響著其他兩個人,每個人都是大氣也不敢出,只盼著上街的人能快點回來。
衡其好容易鎮定了一下情緒,走到砧板前,打算將砧板清洗一下。砧板是擺放在一個很陳舊的碗櫥柜上,碗櫥櫃共分三層,上兩層放碗碟,最下面一層寬出了上兩層,可以用來擺放砧板等物,最底下的地面上則擺放著兩個湘西地區常見的泡菜罈子,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物件。
怪事也就生在這時候。
衡其正用一塊抹布蘸了些水揩拭著砧板,忽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呼嚕、呼嚕……」
聲音是從櫥櫃下面傳來的,很清晰的、象人打呼嚕的聲音!
衡其全身的毛孔一下縮緊了,只覺得寒氣從五臟六腑里直滲透出來……
他回過頭,見大頭和劉蓮青也都很吃驚地看著他,他不由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也都聽見了?」
大頭和劉蓮青都驚恐地點了點頭。
忽然,象是誰下了命令似的,三個人一齊鬼喊鬼叫逃了出去:「有鬼呀……」
一聲「有鬼」嚇得蝦皮這個唯物主義者也不禁打了個哆嗦,狼毫不聽使喚地落在了剛寫好的一副挽幛上……
農民和龍拐也大吃一驚,嚇得手中的油漆刷子也掉落到了地上……
「怎麼回事?」農民到底比較沉著,回過神來后急忙追過去攔住了正倉惶鼠竄的衡其等人。
衡其聲音都嚇變了形:「你叔公在打呼嚕……」
「你說什麼?誰在打呼嚕?」農民驚愕道。
「你叔公……」衡其的聲音哭不象哭、笑不象笑。
「我叔公?開什麼玩笑?」農民瞪大了眼睛。
「是真的,我們也聽見了……」大頭和劉蓮青也點頭道。
如果說一個人產生了幻聽這種情況是有的,難道三個人都產生了幻聽?特別是劉蓮青,她是個女孩子,很嚴肅很認真的,說謊的可能性更小。
農民只覺得一顆頭大,比大頭的還要大……
這時楊浩他們也回來了,聽了眾人的述說,楊浩等人也都很驚詫。
楊浩將碗櫥柜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里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然而什麼也沒有現。
他又去堂屋裡探了探死者的呼吸,甚至還掐了脈搏——一切情況都表明農民的叔公只是一具已經去世多日的屍體,毫無生命復甦的跡象。農民的叔公根本就不可能出呼嚕聲,衡其他們聽到的也絕不是農民叔公的呼嚕!
但衡其他們賭咒誓說,他們確實聽到了呼嚕聲,而且可以肯定是人出的呼嚕。
「你們聽到的是老鼠的叫聲吧?」唐軍質疑道。
「老鼠會打呼嚕嗎?當時我們也沒現有老鼠啊!」衡其振振有詞反駁道。
「豬也會打呼嚕,你們聽到的是豬打呼嚕吧?」謝可笑道。
「農民叔公家裡根本就沒有養豬,這附近也沒有別的老鄉的豬舍,哪裡來的豬打呼嚕?更重要的是,呼嚕聲就來自這碗櫥底下!這到底該怎麼解釋?」衡其兩手一攤道。
是啊,這到底該怎麼解釋?
眾人都沒轍了。
農民忽然拿了一迭紙錢,放到叔公的靈前燒化了,口中念念有詞道:「叔公你老人家就別作崇了,大家是來幫你做喪事的,你可不要把大家都嚇跑了,我求你了……」
眾人都聽得毛骨悚然,一個個腿肚子直打哆嗦,大熱的天彷彿掉進了冰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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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呼嚕的這個事情是一個真實的靈異事件,那是筆者的祖父剛剛過世的時候,老人家已經送上了山,下葬完畢(筆者這裡的鄉下仍然實行土葬),但是辦喪事的親戚朋友還要在我家裡吃一頓飯才回去。當時幾位在廚房裡幹活的婦女親耳聽到了櫥櫃下面傳出了清晰的呼嚕聲,當時把大家都嚇得不行。而櫥櫃下面實際上什麼都沒有。後來有人便解釋說這可能是我祖父的「魂魄」從山上回來了,或者我祖父的「魂魄」根本就還沒有離開過家。筆者雖然不信這些,但對於這件事情卻一直無法解釋,直到現在都還是個謎。